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人心是会变的,亲情也会,"父亲躺在病床上,苍白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被单,"小海,记住,有些伤口,看不见才最疼。"我站在窗边,北京的灯火映照着泪水模糊的双眼。

01

平水县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小县城,九十年代初的时候,这里的生活节奏缓慢得如同县城边那条蜿蜒的小河。我叫陈小海,那时候十六岁,正是懵懂的年纪。

我父亲陈志强在县里的砖厂上班,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太阳落山才回来,双手上的老茧厚得像另一层皮肤。母亲李淑芬在家务农,种着几亩地,养了几只鸡,日子虽然清贫,但也算安稳。



我们家的房子不大,土砖结构,三间正房加一个小厨房,院子里种着几棵枣树和一棵老槐树。夏天的时候,父亲总喜欢搬着小板凳坐在槐树下,边抽烟边听收音机里播放的戏曲。母亲则会坐在一旁择菜,时不时和父亲交换几句家常。

"小海,你姑姑又来信了,"一天傍晚,母亲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正在做作业的我,"你看看写了什么。"

我接过信,小心翼翼地拆开。这已经是今年第三封从北京寄来的信了。我的姑姑陈秀芳,是父亲的亲妹妹,年轻时考上了北京的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嫁给了一位机关干部。在我们县里人眼中,这简直是天大的荣耀。

"秀芳说她家里条件好了,想让小海暑假去北京住几天,"父亲放下手中的烟,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说是带小海去天安门、故宫转转,开开眼界。"

母亲的脸色却一下子沉了下来:"北京那么远,小海一个人怎么去?再说了,来回的车票就不便宜,去了还得买东西,我们哪有那个闲钱?"

"妈,我想去,"我忍不住插嘴,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我都没出过县城,想看看北京是什么样子。"

"不行,"母亲语气坚决,"现在外面乱,小县城的孩子去大城市多危险。再说了,你姑姑家虽然条件好,但人家有自己的生活,你去了添什么乱?"

父亲看了看我失望的表情,叹了口气:"你妈说得对,等以后有条件了再说吧。"

就这样,北京之行的梦想被现实浇灭,但我心里始终装着一个北京梦。每当夜深人静,我总会幻想着有一天能站在天安门广场,亲眼看看毛主席的画像;或者走在故宫的宫殿中,想象着古代皇帝的生活。这些画面在我脑海中是那么清晰,却又那么遥远。

02

1994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北风呼啸着穿过平水县的每一条街巷。那天下午,我正在学校上课,突然被班主任叫出去,说是家里有急事。

我忐忑不安地跑回家,远远地就看见邻居王大娘站在我家门口,一脸焦急。

"小海,你可算回来了,你爸在砖厂晕倒了,现在在县医院呢,你妈让你直接去医院。"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连声道谢后,转身就往县医院跑去。一路上,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可怕的画面,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却又不敢停下。

县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我找到父亲所在的病房,看到母亲正坐在病床边,脸色苍白,眼圈发红。父亲躺在床上,面色灰暗,嘴唇泛白,胸口起伏微弱。

"爸!"我冲到床前,握住父亲粗糙的手。

父亲勉强睁开眼睛,挤出一丝笑容:"小海,来了啊,没事,爸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母亲拉着我走出病房,声音哽咽:"你爸在搬砖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厂里的人赶紧把他送过来。医生说他是心脏出了问题,什么主动脉瓣膜狭窄,县医院治不了,建议去大城市的专科医院。"

"那我们去省城吧,"我急切地说,"听说省城医院很好的。"

母亲摇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医生说你爸这病很严重,省城可能也没法治。最好是去北京的大医院,可是我们哪有那个钱啊..."

我望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心如刀绞。这些年,父母省吃俭用,为的就是让我能好好读书。父亲从不抱怨工作的辛苦,母亲也从不在我面前流露出生活的艰难。如今父亲病倒,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妈,我们联系姑姑吧,"我突然想到了远在北京的亲人,"姑姑在北京,她肯定认识好医院,说不定还能帮忙想办法。"

母亲迟疑了一下,脸上流露出复杂的表情:"你姑姑离开家这么多年,我们很少联系,贸然求助不太好吧?"

"爸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不能再犹豫了,"我坚定地说,"姑姑再怎么说也是亲人啊,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帮忙的。"

母亲最终点了点头:"那你去邮电局打个电话吧,电话号码在你爸的通讯录里。"

走出医院,寒风刺骨,我却感觉不到冷。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爸爸。

03

在邮电局,我紧张地拨通了姑姑家的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陈秀芳家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的,你是谁啊?"对方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

"我是平水县的陈小海,陈秀芳是我姑姑,我找她有急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我听见她喊道:"妈,小海哥打电话来了!"接着是一阵脚步声,电话被交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小海啊,是你吗?"姑姑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亲切中带着惊讶,"怎么突然想起给姑姑打电话了?"

我强忍着泪水,把父亲生病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问道:"姑姑,你能帮忙联系北京的医院吗?医生说爸爸的病在县里治不了,必须去大城市的专科医院。"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终于,姑姑开口了:"这样吧,你们先来北京,住在姑姑家。我认识几个医生朋友,帮你爸看看是什么情况。别担心,有姑姑在呢。"

挂了电话,我如释重负,急忙跑回医院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母亲听后,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但很快又变得忧心忡忡。

"去北京的路费、医药费,这些都是大数目啊,"母亲摇着头说,"我们家那点积蓄..."

"妈,救爸爸要紧,"我坚定地说,"大不了我不读书了,去打工挣钱。"

母亲瞪了我一眼:"胡说什么呢,你爸的心愿就是看你读完大学。"说着,她叹了口气,"我去找亲戚借点钱,再凑凑应该够去北京的。"

接下来的几天,母亲四处奔波,向亲戚朋友借钱。父亲的病情稍稍稳定,可以坐着轮椅移动了。医院开了转诊证明,我们准备启程前往北京。

临行前一天晚上,母亲包了一大包家乡特产:自家腌制的咸鸭蛋、花生、瓜子,还有几瓶自酿的米酒。

"拿着这些去北京,好歹有个见面礼,"母亲一边包装一边说,"到了那边别添麻烦,听你姑姑的话。有什么事就给家里打电话。"

我点点头,心里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终于可以去北京了,忐忑的是父亲的病情和即将面对的陌生环境。

第二天一早,我和父亲坐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母亲把我们送到车站,一再叮嘱我照顾好父亲,自己则留在家里筹措医药费。列车缓缓启动,母亲的身影在站台上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线之外。我转头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不知道等待我们的会是怎样的命运。

列车上,父亲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我则紧张得睡不着,生怕错过站点。二十多个小时的车程,对我来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当列车终于驶入北京站的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大城市的气息——人山人海,喧嚣嘈杂,到处都是匆匆赶路的人们。

姑姑和姑父早已在站台等候。姑姑比我记忆中的样子显得更加精致,一头短发烫得蓬松,身上的呢子大衣看起来价格不菲。姑父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面容严肃,目光在我和父亲身上扫了一圈,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哥,你瘦了好多,"姑姑扶着父亲,眼中含着泪水,"别担心,北京的医生技术好,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父亲勉强笑了笑:"麻烦你们了,秀芳。"

"说什么麻烦,都是一家人,"姑姑拍了拍父亲的手,然后转向我,"小海,你长高了啊,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腼腆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姑父在一旁催促:"时间不早了,先回家吧,明天再去医院。"

姑父开着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这在九十年代初期可是相当高档的轿车。我和父亲坐在后排,透过车窗看着北京的街景:宽阔的马路,高大的建筑,霓虹闪烁的广告牌,一切都让我目不暇接。



姑姑家位于一座六层的楼房里,客厅宽敞明亮,家具都是当时最时髦的样式。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姑姑后面,生怕碰坏了什么东西。姑姑介绍说,表哥陈明今年上大学了,表妹陈英在上高中,两人放学后就会回来。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准备晚饭,"姑姑指着一个房间说,"这是客房,你们就住这里吧。"

父亲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眼神复杂。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里和我们家的土砖房有天壤之别。姑父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04

晚饭时分,表哥表妹回来了。表哥陈明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表妹陈英则活泼开朗,一进门就好奇地打量着我。

"叔叔好,小海哥好,"表妹笑着打招呼,"听说你们要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呢。"

表哥则略显拘谨地点点头:"叔叔,小海。"

晚餐很丰盛,有红烧肉、清蒸鱼、炒青菜,还有一道鸡汤。饭桌上,姑姑热情地询问家乡的情况,父亲则简单地答复着。姑父全程很少说话,只是偶尔点点头。表哥表妹也不太自然,时不时交换眼色。

饭后,姑姑拿出了我们带来的特产,表妹陈英看到咸鸭蛋,眼睛一亮:"妈,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姑父却皱了皱眉:"现在谁还吃这些土东西,冰箱里不是有酸奶吗?"

表妹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低下头不再说话。姑姑赶紧打圆场:"你爸爸不了解,咸鸭蛋可是好东西,城里买不到这么正宗的。"

我感到一阵尴尬,偷偷看了父亲一眼,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这时,姑姑的电话响了,她接起来简单交谈几句后,挂断电话,对我们说:

"明天上午九点,我联系好了医院,是市里最好的心脏专科医院。哥,你明天好好休息,我和小海陪你去。"

父亲点点头,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夜深了,我躺在客房的床上,辗转反侧。这张床比家里的炕要软得多,却让我感到无比陌生。隔壁能听到父亲沉重的呼吸声,偶尔还有几声咳嗽。我竖起耳朵,隐约听到客厅里传来姑姑和姑父压低声音的争吵。

"...这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你..."

"...我哥病得这么重,难道见死不救..."

"...你自己家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

我把头埋进被子里,不想再听下去。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即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05

第二天一早,姑姑就开始准备。姑父说有事要上班先走了,表哥表妹也各自去上学。姑姑开车带着我和父亲前往医院,一路上她不停地解释这家医院如何如何好,技术如何如何先进。

"秀芳,医药费的事情..."父亲犹豫着开口。

姑姑笑了笑:"哥,先别想这些,看看情况再说。治病要紧。"

父亲沉默下来,望着窗外繁华的街景,目光中透着几分茫然。

医院的规模远超我的想象,洁白的大楼,宽敞的走廊,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姑姑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直接带我们去了心内科。

"陈教授,这是我哥,"姑姑向一位头发斑白的医生介绍道,"麻烦您给看看。"

陈教授点点头,认真查看了父亲带来的检查报告,又做了详细的问诊。

"需要住院检查,"陈教授最后说道,"主动脉瓣膜狭窄确实很严重,可能需要手术治疗。"

父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姑姑则咬住了嘴唇。

"陈教授,手术费用大概..."姑姑小声问道。

陈教授推了推眼镜:"光手术的话,加上住院费、药费,大概需要十万左右吧。当然,具体还要看术后恢复情况。"

十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在我们身上。那个年代,十万元对于一个普通农村家庭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姑姑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她勉强笑了笑:"那先住院检查吧,其他的我们再想办法。"

办理住院手续的过程很顺利,毕竟有姑姑这个北京人在。父亲被安排在一个四人病房里,环境还算不错。安顿好父亲后,姑姑叫我出去说话。

"小海,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姑姑在走廊上低声说,"你们家里能凑多少钱?"

我摇摇头:"妈说能借到三四千,再多就真的没办法了。"

姑姑叹了口气:"这些远远不够啊。我家里也有困难,你姑父刚买了房子,又给你表哥付了学费,手头很紧张。"

我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姑姑,那爸爸的手术怎么办?"

姑姑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小海,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你先回家吧,我在医院陪你爸。"



回到姑姑家,表妹陈英已经放学回来了。看到只有我一个人,她好奇地问:"小海哥,我爸妈呢?"

"姑姑在医院陪我爸,姑父应该还在上班吧,"我回答道,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陈英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我注意到她的眼神躲闪,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她勉强笑了笑,"我去做作业了。"

晚饭时分,表哥陈明回来了,见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点头示意。姑父则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丢下公文包就进了书房。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儿,书房的门突然打开,姑父大步走出来,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秀芳,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什么?还要住院?...那费用怎么办?...我们家也不是开银行的!"

我站在一旁,感到无地自容。表哥表妹也悄悄退到各自的房间,只留下我一个人尴尬地站在客厅里。姑父挂断电话,转身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就掩饰过去。

"小海啊,你姑姑说让你自己做点吃的,她今晚要在医院陪你爸,"姑父的语气生硬,"冰箱里有菜,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拿起公文包又出了门,留下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客厅里。

那一晚,我没怎么吃东西,只是煮了碗方便面草草了事。心里的失落感越来越强烈,我开始怀疑这次北京之行是否正确。躺在床上,我想起了在村里的日子,虽然清贫,但至少不会有这种被人嫌弃的感觉。

06

第二天一早,我便赶往医院。父亲看起来比昨天更憔悴了,姑姑则像是一夜没睡,眼睛布满血丝。

"爸,你感觉怎么样?"我坐在病床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父亲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累。医生说做了检查,确实需要手术,不手术的话可能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那...手术费用..."

"你姑姑正在想办法,"父亲的声音很低,"小海,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家吧。妈在家肯定担心死了。"

"不行!"我急切地说,"我们既然来了北京,就一定要把病治好。"

这时,姑姑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小海来了啊。哥,我刚才联系了几个朋友,看能不能借到一些钱。"

父亲摇摇头:"秀芳,别为难了。我知道你们家也不容易。这么多年,我们兄妹很少联系,突然让你承担这么大的负担,我心里过意不去。"

姑姑的眼圈红了:"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亲兄妹啊。"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姑父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我们三人,然后对姑姑说:"秀芳,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姑姑跟着姑父走出病房,很快,走廊上传来了压低声音的争吵。我坐立不安,父亲则闭上眼睛,假装没听见。过了一会儿,姑姑独自回来,脸色铁青,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

"哥,你先休息,我和小海出去买点东西,"姑姑勉强笑了笑,然后拉着我的手走出病房。

一出门,姑姑就崩溃了。她拉着我走到医院的小花园里,坐在长椅上掩面而泣。

"姑姑,怎么了?"我不知所措地问道。

姑姑擦了擦眼泪,长叹一口气:"你姑父说不能出这个钱。他说我们家刚贷款买房,还有表哥的学费,表妹明年也要上大学,家里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那爸爸的手术..."

"小海,你别担心,"姑姑握住我的手,"我会想办法的。不管你姑父怎么说,我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突然觉得很愧疚:"姑姑,对不起,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姑姑摇摇头:"别这么说,你爸爸是我亲哥哥啊。"她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吧,我再陪你爸爸一会儿。"

回到姑姑家,家里静悄悄的,只有表妹陈英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我回来,她连忙关掉电视,尴尬地站起来。

"小海哥,你回来啦,"她的语气有些不自然,"我爸妈呢?"

"姑姑在医院,姑父...我不知道,"我回答道,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陈英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这时,门铃响了,表哥陈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同学。看到我,他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小海,你在啊,"他勉强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向他的同学,"走,我们去我房间。"

几个人匆匆走进表哥的房间,关上了门。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了欢笑声和音乐声,仿佛这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从走廊传来的对话片段更是让我心如刀绞。

"...你哥那个儿子,看起来土里土气的..."

"...他们家穷,能有什么见识..."

"...你爸不是说了吗,不会出那个钱的..."

我忍不住冲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趴在床上无声地哭了起来。那一刻,我深深地后悔来北京,后悔打扰了姑姑一家的生活,更后悔把父亲带到这个让我们感到如此卑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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