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几年我寄回来的钱都去哪儿了?"赵明辉面色凝重地问道。
林桂芝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嘴唇微微颤抖:"什么钱啊?我从来没收到过你寄的钱,这些年我都是靠着种地这点收入勉强度日啊!"
"不可能啊!"赵明辉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积了薄灰的茶杯跳了一下,"我每个月都按时汇款,从没间断过。"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存折,翻开的动作近乎虔诚,仿佛那是什么圣物。
林桂芝颤巍巍地戴上老花镜:"让我看看..."
赵明辉握紧了手中的存折,深吸一口气:"我这就带您去银行,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钱就凭空消失了。"
十年的汗水与思念,千万里的牵挂与期盼,那一百多万的血汗钱究竟去了哪里?
是谁在暗中窃取了一个游子的孝心与一位母亲应得的安宁?
01
贵州省的山区,四季分明,春天百花盛开,夏天绿树成荫,秋天硕果累累,冬天白雪皑皑。
但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说,美丽的景色背后是艰辛的生活。
赵明辉从小就生长在这片青山绿水之间,家里世代务农,生活并不富裕。
村子里的土坯房排列有序,赵家的房子是村里最旧的几栋之一,墙边的青苔爬得老高,房顶的瓦片因年久失修而松动,每逢下雨天,屋内总要放几个盆子接漏水。
但尽管如此,赵明辉从小就懂事,他眼看着父母劳累,尤其是在父亲赵国强因肺病去世后,家里的担子全落在了母亲林桂芝身上。
"明辉啊,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不要像你爸爸和我一样,一辈子在田里刨土。"林桂芝常常这样对儿子说,布满老茧的双手抚摸着儿子的头发。
赵明辉点点头,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了,第一件事就是给您买大房子,让您过上好日子。"
儿子的话语成了林桂芝支撑下去的动力。
为了供赵明辉上学,她起早贪黑地干活,在田里种地,到山上采药材,有时甚至到镇上的工地上打零工。
家中因赵国强的医疗费欠下了不少债务,生活更是捉襟见肘。
"桂芝啊,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要不把明辉送人算了,省得两个人都受苦。"村里的长辈有时会这样劝她。
林桂芝总是摇头拒绝:"不,明辉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我宁可自己吃苦,也要让他读书。"
就这样,在母亲的含辛茹苦下,赵明辉顺利完成了学业,并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学,成为村里少有的大学生。
大学四年,他勤工俭学,尽量减轻母亲的负担,毕业后在省城一家建筑公司找到了工作。
"妈,您看,我发工资了!"赵明辉拿着第一个月的工资单,兴奋地和电话那头的母亲分享,"虽然不多,但是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好孩子,你自己留着用吧,我这里不缺钱。"林桂芝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赵明辉知道母亲是在安慰自己,他比谁都清楚家里的窘境。
微薄的薪水根本无法改变家里的困境,他心里十分焦急。
机会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
2015年初,公司开会宣布有个去非洲乌干达的项目,工资是国内的三倍还多,但条件艰苦,需要常年在国外。
会议室里安静得针落可闻,其他同事都面面相觑,没人愿意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去!"赵明辉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声音坚定得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周末,赵明辉特意回了趟家,准备和母亲商量这件事。一下车,他就直奔家中,远远地,他看到母亲瘦小的身影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妈!"赵明辉快步走过去,接过母亲手中的衣服。
"明辉?"林桂芝惊喜地抬头,眼里满是欣慰,"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忙项目吗?"
赵明辉笑了笑:"有点事想和您商量。"
吃过晚饭,赵明辉把去非洲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妈,非洲那边工资高,我去两三年,就能还清咱家的债,还能给您攒一笔养老钱。"
"明辉,非洲那么远,听说还有战乱和疾病,你别去了吧?"林桂芝拉着儿子的手,焦急地说道,眼睛里满是担忧。
"妈,您放心,我去的是乌干达,那里已经很稳定了。"赵明辉握住母亲的手,坚定地说,"我在那边可以挣很多钱,足够还清咱家的债务,还能给您买间好房子,让您享清福。"
"钱不钱的不重要,你的安全才最重要。"林桂芝的声音微微发颤。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这是个好机会,我不想错过。"赵明辉恳切地说。
母子俩谈了很久,最终,在赵明辉的坚持下,林桂芝含泪同意了。
临行前,赵明辉特意带着母亲去银行开了一个存折,详细地教她如何使用。
"妈,我每个月都会往这个账户里打钱,您拿着存折,需要用钱了就去取。这是密码,您记好了。"赵明辉指着纸条上的六个数字,一字一句地说。
林桂芝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存折和密码条放进了衣兜里:"你放心去吧,妈等你回来。"
出发的那天,天空下着小雨,仿佛也在为这对母子的分别而落泪。
赵明辉站在村口,回头看了一眼家的方向,母亲的身影已经模糊在雨幕中。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踏上了前往非洲的漫漫征程。
02
乌干达位于非洲东部,横跨赤道,全年高温多雨。
初到这里,赵明辉几乎喘不过气来。
酷热的气温,陌生的语言,简陋的营地,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工地位于首都坎帕拉郊外,周围环境简陋,工人们住在集装箱改造的临时宿舍里,十几个人挤在一起,晚上蚊虫肆虐,根本无法安睡。
"这鬼地方,老子干完这一票就回国,再也不来了!"同来的一个工友抱怨道,用力拍打着手臂上的蚊子。
赵明辉默默地躺在床上,没有回应。
夜深人静时,思念和孤独如潮水般涌来,他曾无数次想要放弃,收拾行李回国。
但每当想起家中年迈的母亲和肩上的责任,他就咬牙坚持了下来。
他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学习当地语言,了解当地文化,主动和当地工人交流。
他的勤奋和专业能力很快得到了上司的赏识,从普通工程师逐渐晋升为项目小组长。
"赵,你的适应能力真强,在这里待了不到半年,就能和当地人交流了。"项目经理汤姆,一个五十多岁的英国人,拍着赵明辉的肩膀赞叹道。
赵明辉微笑着回答:"必须适应啊,我还有家人要养呢。"
每个月,赵明辉都会定期往母亲的账户上汇款,刚开始是五千元,后来随着职位的提升,每月汇款金额也逐渐增加到一万多元。
他相信,有了这些钱,母亲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
每次汇款后,他都会给母亲打电话:"妈,我又给您汇钱了,您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你自己在国外要照顾好自己,别总惦记家里。"林桂芝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
赵明辉心里暖暖的,想象着母亲用这些钱改善生活的样子。或许她会买些好吃的,或许会添置些新家具,或许会请人把房子修整一下。
这些想象支撑着他在异国他乡继续坚持。
在乌干达的第三年,一次工地检查中,赵明辉不慎从脚手架上摔下,左腿骨折。
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同事们迅速将他送往医院。
"别动,腿骨折了,需要手术固定。"医生用蹩脚的英语告诉他。
手术很成功,但住院期间,赵明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
他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思念如潮水般涌来。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母亲能在身边,哪怕只是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他。
"你好吗?需要帮助吗?"一个轻柔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赵明辉转头,看到一位当地护士正微笑着看着他。
她的肤色如巧克力般醇美,眼睛大而明亮,笑起来时露出整齐的白牙。
"我...我还好,谢谢。"赵明辉用生硬的英语回答。
"我叫莫尼卡,是你的专职护士。"护士自我介绍道,声音清脆悦耳,"如果需要什么,按铃叫我就好。"
住院期间,莫尼卡悉心照料赵明辉,不仅按时给他送药、换药,还经常和他聊天,教他当地的语言和习俗。
两人虽然语言不通,但莫尼卡的温柔和关怀打动了赵明辉。
"你的家乡是什么样子的?"有一天,莫尼卡一边帮赵明辉换药,一边好奇地问道。
赵明辉思索片刻,用简单的英语回答:"我的家乡在中国贵州,那里有很多山,很美。"他掏出手机,翻出几张家乡的照片给莫尼卡看。
"哇,真漂亮!"莫尼卡惊叹道,眼睛里闪烁着向往的光芒,"那你为什么要来非洲工作呢?你的家人不担心吗?"
赵明辉笑了笑,用简单的英语回答:"为了给我母亲更好的生活。我父亲去世得早,家里欠了很多债,我希望能通过在这里的工作,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莫尼卡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你是个好儿子。我相信你母亲一定为你感到骄傲。"
出院后,赵明辉和莫尼卡成为了好朋友。
每周,他们都会约在医院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莫尼卡教他说当地的语言,他则教莫尼卡一些简单的中文。
"你好,谢谢,再见。"莫尼卡用生硬的中文说道,脸上洋溢着成就感。
赵明辉鼓励地点点头:"说得很好!下次教你说'我喜欢你'。"
莫尼卡俏皮地眨了眨眼:"那我现在就要学,我喜欢你,怎么说?"
赵明辉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教她:"Wǒ xǐ huān nǐ。"
"Wǒ xǐ huān nǐ。"莫尼卡认真地重复着,然后突然笑了,"我说得对吗?我喜欢你,赵明辉。"
赵明辉感到心跳加速,脸上发热。
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善良的非洲女孩有了特殊的感情。
但他很快就将这种感情压了下去。
他来非洲是为了工作,为了母亲,不是为了谈恋爱。
再说,跨国恋情太过复杂,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承担这样的责任。
腿伤痊愈后,赵明辉重返工作岗位。
第四年,他被提拔为项目经理,负责一个大型商业中心的建设。
工作压力陡然增大,但他的收入也随之提高。
每月汇回家的钱增加到了两万元。
虽然工作繁忙,但他依然保持着每周与母亲通一次电话的习惯。
"妈,钱都收到了吧?您的身体怎么样?"电话那头,赵明辉关切地问道。
"都收到了,你放心。"林桂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我挺好的,你自己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您听起来不太舒服,是生病了吗?"赵明辉敏锐地察觉到母亲声音的异常。
"就是有点感冒,没大事,你别担心。"林桂芝轻描淡写地说。
赵明辉不太相信母亲的话,但隔着千山万水,他也无法确定母亲的真实情况。"妈,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马上告诉我。"
"知道了,你这孩子,真是的,我哪有那么娇贵。"林桂芝笑着说,但笑声中却带着一丝勉强。
第五年到第七年,赵明辉的事业蒸蒸日上。
他负责的项目一个接一个地顺利完成,工资也不断上涨。
每月寄回家的钱增加到了三万元。
他和莫尼卡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虽然两人都没有明确表达过感情,但彼此心知肚明。
"你还会留在乌干达多久?"有一天,莫尼卡突然问道。
赵明辉沉默片刻回答:"再过几年吧,等我攒够钱,就回国陪伴我母亲。"
莫尼卡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我会想你的。"
赵明辉握住她的手:"我也会想你的。但我必须回去,照顾我的母亲。"
莫尼卡理解地笑了笑:"我知道,家人是最重要的。"
不料,第八年时,一个噩耗传来——母亲因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
赵明辉接到村长打来的电话,整个人如遭雷击。
"明辉啊,你妈病得不轻,医生说需要做手术。钱的事你别担心,村里先给垫上了。"村长在电话那头安慰他。
赵明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刻飞回国内。
但项目正在关键阶段,他无法脱身。
他迅速给母亲的账户上汇了十万元,然后给村长打电话,请他帮忙照顾母亲。
"您别担心,我已经给您汇了十万块钱,您拿去医院好好治疗。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我就马上回来。"赵明辉在视频电话里看着病床上憔悴的母亲,哽咽着说。
"不用急,我没事,就是有点胸闷。"林桂芝虚弱地笑了笑,"你工作要紧,别为我担心。"
看着母亲消瘦的脸庞和苍白的嘴唇,赵明辉心如刀绞。
他暗暗下定决心,再干两年,攒够一百万就回国。
他要用这笔钱,彻底改变母亲的生活,再也不让她受苦。
从那以后,赵明辉更加拼命工作,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只为早日完成目标。
他婉拒了莫尼卡希望进一步发展关系的暗示,专注于工作和存钱。
第九年,赵明辉负责的水电站项目遭遇山洪,设备损失惨重。
整个工地一片狼藉,进度严重滞后。公司高层震怒,甚至考虑撤换项目经理。
面对危机,赵明辉没有退缩。
他带领团队日夜奋战,重新制定方案,调配资源。
他亲自下到工地一线,和工人们一起搬运设备,清理淤泥。
他的敬业精神和领导能力感染了整个团队,大家齐心协力,最终克服了种种困难,按期完成了项目。
"赵,你真是个奇迹创造者!"公司总经理亲自为他颁发了特殊贡献奖,奖金高达十万美元。
这笔意外之财让赵明辉的积蓄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他心里盘算着,再坚持一年,就能达到他的目标——为母亲攒够一百万人民币。
时光飞逝,转眼间,赵明辉来到乌干达已经整整十年。
十年间,他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工程师成长为公司的骨干和栋梁。
当公司再次提出续签合同、并开出更高薪水时,赵明辉犹豫了。
"赵,再签五年,我们给你副总的位置。"总经理诚恳地说,"你是我们最好的项目经理,公司需要你。"
赵明辉感激地笑了笑:"谢谢您的信任,但我必须回国了。我母亲年纪大了,需要我的照顾。"
总经理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理解。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欢迎你回来。"
告别公司后,赵明辉去找莫尼卡道别。
十年来,他们一直保持着特殊的友谊,虽然都对彼此有好感,但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你真的要走了?"莫尼卡的眼睛红红的,声音微微发颤。
赵明辉点点头:"是的,我必须回去照顾我母亲了。"
"我会想你的。"莫尼卡低声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赵明辉轻轻拥抱了她:"我也会想你的。谢谢你这些年的陪伴和帮助。"
"也许有一天,我会去中国看你。"莫尼卡擦干眼泪,努力笑着说。
"我会等你。"赵明辉真诚地说,虽然他知道,这个承诺可能永远无法实现。
带着十年在非洲的积蓄,赵明辉满怀期待地踏上了归途。
飞机降落在贵阳机场的那一刻,他的眼眶湿润了。
十年了,他终于回来了,带着一百多万的积蓄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03
贵阳的冬天比乌干达冷多了,赵明辉裹紧了外套,打了辆出租车回村。
车窗外,城市的面貌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宽阔的马路四通八达。
赵明辉有些恍惚,十年间,家乡的变化如此之大,他不禁有些期待村子里的变化。
然而,当车子驶入山区,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失望。
村子的道路虽然硬化了,但依然崎岖不平。
房屋还是那些老旧的土坯房,只有少数人家盖起了新房。
"师傅,这条路通往哪里?"赵明辉看着一条新修的水泥路,好奇地问道。
司机头也不回地回答:"通往新建的旅游景区,山里建了个生态农庄,城里人周末来玩的。"
赵明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路过村口的小卖部时,他让司机停下,自己下车步行回家。
他想慢慢走走,看看十年未见的村庄。
村子里的变化确实不大,还是那些熟悉的房屋和道路。
他走过村口的大榕树,那里还是老人们聊天的地方;路过小学,校舍翻新了,但规模还是那么小;经过村委会,墙上的标语换了新的,内容却还是那些老生常谈。
村里人看到赵明辉,都惊讶地打招呼:"明辉回来了?在国外过得好吗?"
赵明辉笑着一一回应,心里却越来越紧张。
他担心母亲的身体状况,担心家里的情况。
回到家乡的路上,他幻想着母亲看到他时的欣喜,想象着用这笔钱为母亲在县城买套房子,雇个保姆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母亲,告诉她:"妈,您辛苦了这么多年,现在该享福了。"
村口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菜地里忙碌。
那矮小的背影,那熟悉的动作,不是母亲还能是谁?赵明辉加快脚步,激动地喊道:"妈!"
林桂芝直起腰,转过头,看到儿子的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明辉?是明辉吗?"她扔下手中的农具,小跑着迎上来。
赵明辉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母亲。
十年未见,母亲瘦了很多,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像刀刻一般深深烙印在脸上。
"孩子,你可算回来了。"林桂芝抚摸着儿子的脸,声音颤抖,眼里含着泪水。
"妈,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赵明辉哽咽着说,心疼地看着母亲饱经风霜的面容。
两人相拥而泣,十年的离别,在这一刻得到了慰藉。
回到家中,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赵明辉愣住了。
破旧的土坯房,简陋的家具,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这哪里是他期望中母亲该有的生活环境?
房子和十年前相比,不仅没有改善,反而更加破旧了。
"您怎么还住在这里?我这些年寄回来的钱呢?您没用来改善生活吗?"赵明辉疑惑地问道,眼前的一切与他的想象相差太远。
林桂芝神情复杂地看着儿子:"什么钱?我从来没收到过你寄回来的钱啊。"
赵明辉如遭雷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十年,整整十年,他在非洲风吹日晒、披星戴月地工作,每个月都定期往母亲的账户上汇款,总额超过一百万元。
这些钱,难道都凭空消失了吗?
"这不可能!"赵明辉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我每个月都往您的账户上汇钱,从来没间断过。您把存折给我看看!"
林桂芝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存折一直放在柜子里,我很少去银行的。自从你去非洲后,我就没怎么用过。"
赵明辉急忙翻出那本泛黄的存折,手指颤抖地翻开。
存折上清清楚楚地记录着这十年来他每个月的汇款记录,但令人吃惊的是,每笔汇款后的第二天,账户上的钱就被全部取走了,账户余额始终保持在几十元。
"这...这怎么可能?"赵明辉目瞪口呆,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十年的心血,一百多万的积蓄,就这样不知去向。
母亲看了看存折上的记录,同样一脸茫然:"我真的没取过钱,这些年我一直靠种地和村里的低保生活。去年心脏病住院,还是靠村里人凑的钱才住得起院。"
她嘴唇颤抖,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赵明辉翻看着一条条取款记录,每笔汇款后的第二天,钱就被取走,这种规律性不禁让他联想到什么。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有人冒用母亲的身份取走了这些钱。
"妈,您的存折和密码一直放在哪里?"赵明辉急切地问道。
林桂芝思索了一下:"就放在那个抽屉里啊,从你走的那天就一直放在那里。"
赵明辉起身打开老旧的木柜抽屉,里面确实躺着那张写有密码的纸条,已经被时间浸染得发黄。
"有人知道密码吗?或者有人拿走过存折?"
林桂芝皱眉摇头:"我没告诉过别人,存折也一直在那里..."她突然停顿了一下,眼睛睁大,"对了,有一次我办低保时,要用身份证,村干部说帮我办,拿走了我的证件,过了几天才还给我。当时我也没多想..."
赵明辉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身份证——这就是关键。
想到这里,他立刻拉着母亲前往银行查询。
04
县城的银行早已不是十年前的模样,崭新的大楼,自动取款机排成一排,工作人员统一着装,显得专业而现代。
赵明辉领着母亲直奔柜台,详细解释了情况。
银行的工作人员认真核对了存折和汇款记录,确认赵明辉这十年来确实往这个账户汇了一百多万元,但除了最近一个月的两万元外,其余的钱都已经被取走了。
"能查一下是谁取的钱吗?"赵明辉急切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柜台。
银行经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性,沉思片刻后点头:"按照规定,我们可以调取监控录像进行核查。但由于时间久远,只能查到最近三年的记录。"
"那就先查最近的吧。"赵明辉说道,心中暗暗祈祷能找到线索。
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操作了一阵,调出了最近几次取款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一个中年男子站在柜台前,出示了林桂芝的身份证取款。
这个人中等身材,微微驼背,戴着一顶帽子,看不清楚脸。
但那熟悉的姿态和动作,让赵明辉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您认识这个人吗?"赵明辉指着屏幕上的中年男子,问母亲。
林桂芝戴上老花镜,凑近屏幕,仔细看了看,突然惊讶地捂住了嘴:"是他!怎么可能会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