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三十二岁了,还躲在家里当寄生虫!"徐慧兰拍着桌子,茶杯震得发颤。
张雨坐在对面,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游离。
"妈,您不懂…"她轻声回应,手指搓着衣角。
"我懂什么?我懂你是我养大的废物!"徐慧兰怒吼。
黄昏的光线穿过窗帘,映照着母女俩的侧脸,一个愤怒,一个悲伤。
没人意识到,这场争执会成为她们之间的最后对话。
01
五月的傍晚,紫荆花园小区热闹非凡。广场上,老人们跳着广场舞,孩子们嬉戏打闹,年轻人匆匆赶回家中。
在这片喧嚣中,徐慧兰拎着菜篮子,步履蹒跚地往家走。
六十二岁的徐慧兰,脸上的皱纹比同龄人多了几道,眼中的倦意也更浓。
她在一家纺织厂干了三十多年,去年刚退休。
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却仍要为女儿的未来发愁。
"慧兰,买菜回来啊?"小区门口,老邻居李阿姨打着招呼。
徐慧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啊,趁着菜场还没关门,买点新鲜的。"
"你闺女今天出门了吗?"李阿姨状似随意地问道,眼中却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徐慧兰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最近在家找工作,网上投简历呢。"
"都十年了吧?"李阿姨叹了口气,"我家那小子大学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了,现在都当上主管了。你闺女这么聪明,可惜..."
徐慧兰低下头,装作没听清:"天不早了,我先回去做饭了。"
她加快脚步,逃离般地走向自己的单元楼。
这样的对话,她已经应付了无数次。
小区里人人都知道,徐慧兰有个终日宅在家的女儿,三十多岁了,不工作,不交友,成了名副其实的"啃老族"。
当初,张雨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省重点大学,是整个小区的骄傲。
谁能想到,这个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女孩,大学毕业后会变成这副模样?
徐慧兰推开家门,公寓里一片寂静。窗帘拉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封闭已久的闷热。
即使是盛夏,这个家也没有阳光照进来的感觉,仿佛永远笼罩在阴云之下。
"雨儿,我回来了。"徐慧兰轻声喊道,没人回应。
她走向女儿的房间,门紧闭着。
轻轻敲了敲门:"雨儿,我买了你爱吃的鱼,出来吃饭吧。"
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张雨的脸从缝隙中露出来,憔悴而疲惫。
"我不饿,妈。你自己吃吧。"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又不吃饭?你这样怎么行!"徐慧兰的语气变得严厉,"从早到晚关在房间里,不是睡觉就是对着电脑,到底在干什么?"
张雨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我在工作,妈。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在网上接单子..."
"那叫什么工作?"徐慧兰冷笑一声,"正经人谁在家里上班?你那些同学,哪个不是朝九晚五,西装革履地出去见人?你看看你,整天穿着睡衣,头发也不梳,像什么样子!"
张雨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妈。我这样工作也能养活自己..."
"养活自己?"徐慧兰的声音拔高了几度,"你从毕业到现在,哪个月给过家里钱?电费、水费、网费,哪样不是我出?你那点零花钱,够买什么?别说养活自己,连洗发水都是我买的!"
张雨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手指紧紧捏住门框,像是需要支撑才能站稳。
"对不起,妈。"她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我会改的。"
这样的对话,在过去的十年里已经重复了无数次。
每一次,都以女儿的道歉和母亲的不满告终。
徐慧兰知道自己的话很伤人,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只希望女儿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而不是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与世隔绝。
徐慧兰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出来吃点东西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张雨摇摇头:"真的不饿,妈。我...我还有工作要完成。"
说完,她轻轻关上门,将母亲和外界再次隔绝在外。
徐慧兰站在门外,望着紧闭的房门,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想起了女儿小时候活泼开朗的样子,那个会追着她喊"妈妈抱抱"的小女孩,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陌生?
02
回到厨房,徐慧兰一个人烧菜、煮饭、吃饭,然后一个人洗碗、擦桌子、看电视。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太久,久到她都快忘记家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晚上九点,徐慧兰敲了敲女儿的房门,把一碗面条和几个小菜放在门口的小桌上。
"雨儿,妈妈把面条放在外面了,趁热吃。"她对着门板说道,不确定里面的人是否听见。
没有回应,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从门缝中隐约传出。
徐慧兰摇摇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拿出手机,浏览着同事们在群里分享的孩子近况:谁家儿子升职了,谁家女儿结婚了,谁家添了孙子...每一条消息都像一把利刃,扎在她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上。
工友们只知道她有个大学毕业的女儿,却不知道这个女儿已经成了她心中的一道疤。
每次聚会,她都要编造各种理由解释女儿的缺席:"她公司加班"、"她出差了"、"她最近太忙"...而实际上,女儿从未离开过那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
深夜,徐慧兰辗转难眠。她想起了女儿大学毕业那年。阳光灿烂的六月,张雨穿着学士服,笑容灿烂地接过毕业证书。
那天,徐慧兰骄傲得几乎要飞起来,觉得自己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丈夫早逝,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女儿拉扯大,就是希望她能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
谁能想到,短短几年后,这个曾经充满希望的女孩会变成现在这样?
徐慧兰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是她教育方式有问题?是社会太残酷?还是女儿本身就有什么心理疾病?她尝试过询问,尝试过帮助,但每次都被女儿温柔而坚定地拒绝。
"我没事,妈。我只是需要时间。"这是张雨的标准回答。
但十年了,这个"时间"到底还要多久?
周末的早晨,徐慧兰早早起床,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小米粥、馒头、咸鸭蛋、炒青菜。她希望能借此机会和女儿好好谈谈。
出乎意料的是,当她正在厨房忙碌时,张雨竟然主动走了出来。
"妈,早。"张雨的声音还带着睡意,但比平时要清醒许多。
徐慧兰惊喜地回头:"雨儿,你起这么早?快坐,粥马上就好。"
张雨坐到餐桌前,看着满桌的饭菜,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妈,你太辛苦了。"
"傻孩子,这有什么。"徐慧兰笑着说,心中涌起一丝希望,"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张雨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还行,接了几个设计单子,都是长期的。"
"设计?"徐慧兰皱眉,"就是画画?那能赚几个钱?"
张雨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但她还是耐心解释:"不是画画,妈。是网页设计、平面设计,有些公司需要这方面的专业人才。"
"那为什么不去公司上班?"徐慧兰追问,"在家里待着,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工作?"
张雨的手指紧紧攥住筷子:"现在很多工作都可以远程完成,不需要每天去办公室..."
"胡说八道!"徐慧兰打断她,"哪有正经工作是在家里完成的?你那是借口!不就是不想面对社会,不想承担责任吗?"
张雨的脸色变得苍白,她放下筷子,声音颤抖:"妈,您不懂现在的工作方式,真的有很多人..."
"我是不懂,但我懂得一个道理:正经人都是出门工作,回家休息。
你倒好,把家当成了避难所,一躲就是十年!"徐慧兰的声音越来越高,积攒多日的不满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吗?说你是废物,是啃老族!我在厂里干了一辈子,连班都不敢休,就是为了给你创造好条件。可你呢?大学毕业了,不思进取,整天窝在家里,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提到"啃老族"这个词,张雨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她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妈,我不是废物...我真的在工作..."
"工作?那你拿出工资来给我看看!"徐慧兰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零花钱,连自己的生活费都不够,还好意思说工作?"
张雨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确实有收入,只是...只是没有告诉你..."
"又在撒谎!"徐慧兰拍案而起,"你这些年花的每一分钱,哪一笔不是从我口袋里出的?你到底要啃我到什么时候?要等我进棺材吗?"
话一出口,徐慧兰就后悔了。她看到女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的光彻底熄灭。
张雨站起身,声音异常平静:"对不起,妈。我不想成为您的负担。"
她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脚步虚浮但坚定。
"雨儿..."徐慧兰想叫住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但又觉得这些话早就该说出口。
03
十年了,女儿像个幽灵一样活在这个家里,不工作,不交友,不承担任何责任。
作为母亲,她有责任把女儿推向社会,而不是纵容她的自闭行为。
张雨回到房间,轻轻关上门。徐慧兰站在原地,看着满桌几乎没动过的饭菜,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的是,门内的张雨靠在门板上,无声地流着泪。
那天下午,徐慧兰接到了小姐妹陈阿姨的电话,邀请她参加一个老同事的六十岁生日聚会。
徐慧兰本想拒绝,但想到在家也是和女儿冷战,便答应了下来。
"雨儿,妈出去一下,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你自己叫外卖吧。"她对着女儿的房门说道。
没有回应,徐慧兰也习惯了这种沉默。她叹了口气,换好衣服出门了。
聚会在一家高档餐厅举行,来的都是厂里的老同事。
觥筹交错间,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了子女。
"老刘家的儿子去年买房子了,听说还是全款,四百多万呢!"
"我闺女前段时间升职了,当上了部门经理,每个月奖金都有好几千。"
"我家小子娶了个博士,两人在研究所工作,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轮到徐慧兰时,她勉强笑道:"我们雨儿挺好的,在一家外企上班,就是太忙,连男朋友都没时间谈。"
"外企?是做什么的啊?"有人好奇地问。
徐慧兰支支吾吾:"就是...那个计算机方面的,我也不太懂..."
"哦,IT行业啊,现在可吃香了。"对方点点头,显然很羡慕。
只有老闺蜜陈阿姨知道实情,她悄悄拉住徐慧兰的手:"雨儿最近好点了吗?"
徐慧兰摇摇头,眼中满是疲惫:"还是老样子,今天早上我们还吵了一架。"
陈阿姨叹了口气:"你太惯着她了。这孩子从小就内向,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你得狠下心来,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
"我能怎么办?赶她出去?她能去哪?"徐慧兰苦笑道,"她这样子,出去能找到工作吗?能活下去吗?"
陈阿姨压低声音:"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这样养着她,对她是害,不是爱。我认识一个心理咨询师,要不要让雨儿去看看?"
徐慧兰犹豫了一下:"她以前看过,说是什么'社交恐惧症',但我觉得那是借口。年轻人谁不紧张?谁不怕生?那是借口,不是理由!"
"社交恐惧症可是真的病,慧兰。"陈阿姨正色道,"我一个朋友的侄女也有这病,严重的时候连门都不敢出。后来吃药、治疗,现在好多了。"
"我们老一辈的人,哪有那么多毛病?"徐慧兰不以为然,"不就是懒吗?不想面对社会,躲在家里当米虫!"
陈阿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好好想想吧。再这样下去,对你们母女俩都不好。"
04
聚会结束后,已是深夜。徐慧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意外地发现客厅灯亮着。
"雨儿?"她喊道,没人回应。
桌上放着一份热腾腾的饭菜,还有一张便条:"妈,我做了您爱吃的红烧肉,记得趁热吃。"
徐慧兰愣住了,心中涌起一丝暖意。多久没吃到女儿做的饭了?她记不清了。
她走向女儿的房间,想道谢,却发现门紧闭着,里面一片寂静。
"雨儿,谢谢你的饭菜,很好吃。"徐慧兰对着门板说道,心中的愧疚感越来越强。也许她今天早上确实说得太过分了。
没有回应,但徐慧兰并不感到意外。女儿总是这样,用行动表达情感,却很少用语言交流。
徐慧兰回到餐桌前,一边吃着女儿做的饭菜,一边思考着陈阿姨的话。
也许她应该更认真地对待女儿的心理问题,而不是一味地指责和催促。
吃完饭,徐慧兰洗好碗筷,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拿出一本相册,翻看着女儿从小到大的照片。
小学时活泼可爱的张雨,中学时认真学习的张雨,高中时略显沉默的张雨,大学时眼神复杂的张雨...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女儿变得如此陌生?是大学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工作中受了打击?
徐慧兰不知道,因为她从未真正地询问过,而女儿也从未主动分享过。
母女之间的隔阂,就像一堵无形的墙,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砌越高,直到两人各自站在墙的两侧,无法看见对方,也无法听见对方的声音。
徐慧兰叹了口气,合上相册。明天,她一定要和女儿好好谈谈,不再指责,只是倾听。也许,这样能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
第二天清晨,徐慧兰起得很早。她决定为女儿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借此机会化解昨天的矛盾。
厨房里,她忙碌地切菜、煮粥、炸油条,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期待。
也许今天能和女儿好好聊聊,不是指责,而是真正的交流。
她甚至在心里排练着要说的话:"雨儿,妈妈知道你有自己的难处,但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痛苦?"
早餐做好了,徐慧兰轻手轻脚地来到女儿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雨儿,起床了,妈做了早饭。"
没有回应,徐慧兰并不感到意外。女儿向来起得晚,尤其是周末。
"雨儿,别睡了,再睡就中午了。妈做了你爱吃的小米粥和油条。"
依然没有回应。徐慧兰皱了皱眉,又敲了几下,力道大了些。
"雨儿?你还好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徐慧兰用力扭动门把手,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雨儿!开门!"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恐惧如潮水般袭来。
依然没有回应。徐慧兰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她退后几步,用肩膀猛力撞向门板。第三次尝试,门锁终于松动,门被撞开了。
05
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帘紧闭。借着走廊的光线,徐慧兰看到张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雨儿?"徐慧兰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恐惧已经攫住了她的喉咙。
她快步走到床前,打开床头灯。眼前的景象令她瞬间崩溃:张雨面色惨白,嘴唇发紫,已经没有了呼吸。床头柜上散落着空药瓶和半杯水,桌上放着一封折叠整齐的信。
"不!不!不可能!"徐慧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扑到女儿身上,拼命摇晃着她,"雨儿,醒醒!妈妈在这里!求你醒醒!"
张雨的身体僵硬冰冷,没有任何反应。徐慧兰崩溃地哭喊着,拿起手机颤抖着拨打急救电话。
"请快来...我女儿...她...她自杀了..."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整个世界仿佛在旋转,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她只能紧紧抱住女儿的身体,一遍遍地呼唤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唤回她的生命。
"雨儿,求你不要离开妈妈...妈妈错了...都是妈妈的错..."
救护车很快赶到,医护人员迅速检查了张雨的情况,遗憾地宣布她已经死亡多时。
也随后到达,进行了初步调查,确认是自杀,没有他杀嫌疑。
徐慧兰如同行尸走肉,机械地配合着警方的调查和医护人员的询问。
当被问及是否有遗书时,她终于想起了那封信。
她颤抖着手打开它,泪水模糊了视线,几乎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亲爱的妈妈: 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了。
请您相信,这不是您的错,而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太累了,累到无法再继续假装自己没事,假装自己能够适应这个世界。社交恐惧症和抑郁症这些年一直折磨着我,我尝试过治疗,尝试过药物,但收效甚微。
我知道您一直不理解我为什么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出门工作、交友、恋爱。
我也希望我能做到,但每次踏出家门,面对陌生人的目光,我就会心跳加速、呼吸困难,甚至出现晕厥。这不是借口,妈妈,这是真实存在的病症。
这十年来,我一直在尝试通过远程工作来克服自己的局限,但我知道在您眼中,这不是真正的工作。
您的失望和周围人的议论,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怪您,妈妈。您辛苦了一辈子,本该享受天伦之乐,却因为我而蒙羞受辱。
我走了,您就自由了。不必再为我操心,不必再因我而羞愧。 请原谅我的自私和懦弱。我爱您,一直都爱您。 永远爱您的女儿,雨儿"
徐慧兰读完信,整个人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上。
她从未真正理解女儿的痛苦,从未真正接受她的病症,反而用"懒惰"、"借口"这样的词汇来否定她的感受。
想到昨天早上对女儿说的那些话,她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如果她能更理解一点,更包容一点,如果她没有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女儿是否还会活着?
06
警方和医护人员离开后,徐慧兰一个人坐在女儿的房间里,泪水早已流干。
她环顾四周,这个房间里充满了女儿生活的痕迹: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专业书籍,墙上贴着的便利贴,桌上摆放的水杯和笔记本。
这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她突然意识到,尽管和女儿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十多年,她对女儿的了解却少得可怜。
她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做什么,不知道她的梦想是什么,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这种生活方式。
夜深了,徐慧兰依然坐在女儿的床边,不肯离开。
明天,葬礼公司的人会来接走女儿的遗体。
明天,亲友们会带着同情和惋惜的目光看着她。但此刻,她只想和女儿独处,仿佛这样就能弥补这些年的疏远和误解。
"雨儿,"她轻抚着女儿已经冰冷的脸,"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真的对不起你..."
张雨的脸上带着一丝安详,仿佛经年累月的痛苦终于得到了解脱。
这让徐慧兰更加心痛。为什么死亡能给予女儿的平静,生前的她却无法给予?
天亮了,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落在张雨苍白的脸上。
徐慧兰这才发现,女儿的房间其实很整洁:书桌上的文件分类摆放,书架上的书籍按主题排列,衣柜里的衣服按季节折叠。
这不像是一个"废物"的生活状态,反而透露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条理性。
当葬礼公司的人来接走张雨的遗体时,徐慧兰几乎崩溃。
她紧紧抱住女儿,不愿松手,仿佛这样就能把她留在身边。最终,在朋友的劝说下,她才勉强接受了现实。
接下来的几天,徐慧兰如同行尸走肉。丧礼、火化、骨灰安置,每一步都让她痛不欲生。亲友们的安慰在她耳中变成了嗡鸣,邻居们的议论更是如同刀割。
"听说是自杀的,可惜了,这么年轻。"
"那姑娘本来就有问题,整天关在家里,不出门。"
"当妈的太惯着了,这不是害了孩子吗?"
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揭她的伤疤,让徐慧兰恨不得跟着女儿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但她不能。她还有一件事必须完成——整理女儿的遗物,了解她留下的痕迹,弥补生前的疏忽。
当所有的仪式结束,亲友们都散去后,徐慧兰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家中,望着女儿房间的方向。
那扇门此刻半掩着,仿佛在邀请她走进女儿的世界。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缓步走向那个她曾经避之不及的空间。
07
推开门,女儿房间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种淡淡的清香混合着书页的气味。
徐慧兰站在门口,一时不敢踏入,仿佛这是一个神圣的领域,而她是个不速之客。
终于,她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切都保持着张雨生前的样子。
整洁的床铺,书桌上的电脑,墙上的照片,每一样东西都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故事。
徐慧兰环顾四周,泪水再次涌出。
她走到书桌前,轻轻抚摸着女儿的物品。
每一件衣服,每一本书,都承载着太多回忆,让她几次落泪。
在整理抽屉时,她发现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本存折。
她随手打开,当她看到存折上的数字时间,她的眼神瞬间凝固,拿着存着的手忍不住颤抖,她的眼泪瞬间奔涌而出,“怎么...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