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你真的要让张婶走吗?她照顾了你这么多年,现在爸爸走了,她也是我们家人啊。"我握着张婶的手,声音哽咽。

张婶轻轻摇头,眼里含着泪水,"敏敏,阿姨年纪大了,也该回老家看看了,你别担心我。"她拍了拍我的手背,"你在城里好好工作,有空了再来看我。"

望着张婶被侄子领走的背影,我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可我又能说什么呢?

毕竟,张婶已经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她有权利做出自己的选择。

生活中的悲欢离合往往来得猝不及防,当你以为一切都在正轨上时,命运却会突然转向,给你猝不及防的一击。

01

我叫周敏,今年三十岁,是市中心医院的一名心内科医生。

提起我的童年,那是一段充满阴霾却又被温暖点亮的岁月。

母亲去世那年,我才七岁,她因肺癌离开了我们。

关于母亲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她有一双温柔的手,总是笑眯眯的,喜欢在夏天的晚上给我扇蒲扇,嘴里哼着家乡的小调。

她走的那天,我站在病房外,看着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听见父亲压抑的哭声。

那时我还不太明白死亡的含义,只是觉得,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我睡前给我讲故事了。

母亲走后,生活的重担全落在了父亲肩上。

他是县里一家小工厂的工人,每天起早贪黑,下班回家还要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那时的日子很艰难,父亲不会做饭,经常煮些简单的面条或饺子充饥。

我的衣服总是皱巴巴的,头发也常常乱糟糟的,因为父亲那双粗糙的大手不知道如何给小女孩梳头。

记得有一次,我上小学二年级,学校要举行"母亲节"活动,每个孩子都要带妈妈来参加。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家哭着告诉了父亲。

父亲沉默了很久,然后蹲下来,擦掉我脸上的泪水,说:"敏敏,没关系的,爸爸陪你去。"

活动那天,父亲特意请了假,穿上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衬衫,带我去了学校。

教室里,其他孩子都和妈妈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当老师看到我和父亲时,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温柔地说:"周敏的爸爸,欢迎您来参加我们的活动。"

那次活动中,我和父亲显得格格不入,其他孩子都在和妈妈一起做手工、唱歌,而我和父亲只能默默地坐在角落里。

回家的路上,父亲握着我的小手,心疼地说:"敏敏,对不起,爸爸不能替代妈妈。"

我摇摇头,紧紧握住父亲的手,"爸爸,你已经很好了。"



02

就在我九岁那年,父亲带回了一个女人,她就是张婶。

那天,父亲提前打电话告诉我会带一位客人回家吃饭,让我把家里收拾干净。

我满心期待,以为是父亲的朋友或者同事。

当门铃响起,我跑去开门,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比父亲小五岁,大约三十多岁,来自乡下,长相普通,但眼睛很有神,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

她穿着朴素的碎花连衣裙,手里提着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好像装了很多东西。

"敏敏,这是张婶。"父亲介绍道,"她是我工厂李叔的远房亲戚,以后会来照顾我们。"

我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女人,心里充满了疑问和不安。

她要来照顾我们?这意味着什么?她会住在我们家吗?她会取代妈妈的位置吗?

"敏敏,你好呀。"张婶蹲下来,和我平视,微笑着说,"阿姨给你带了礼物,你看看喜欢吗?"

她从布包里拿出一个漂亮的布娃娃,是我从未见过的精致。

布娃娃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嘴角绣着微笑。

我伸手接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张婶。"最终,在父亲的眼神示意下,我小声说道。

张婶笑了,那笑容很温暖,但我依然保持着警惕。

父亲告诉我,张婶的丈夫早早去世了,她一直独自生活,现在她会来照顾我们的起居。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陌生女人要来照顾我们,但父亲的决定我不能反对。

那天晚上,张婶做了一桌子菜,有红烧肉、清蒸鱼、炒青菜,还有我最爱的紫菜蛋花汤。

那是我母亲去世后吃过的最丰盛的一顿饭,也是最像"家常便饭"的一顿。

吃饭时,张婶不停地给我夹菜,嘴里说着"多吃点,长身体"之类的话。

我机械地吃着,心里却充满了抵触。

刚开始的日子很不适应。

张婶住进了我家的客房,每天早起晚睡,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她会精心准备每一餐,会帮我整理衣物,甚至会在我放学回家时,准备好热腾腾的点心和温热的牛奶。

但我对她始终保持距离,有时甚至会故意捣乱,弄脏她刚洗好的衣服,在她做的饭里放额外的盐或糖。

有一次,张婶花了一整天时间给我织了一条围巾,是我最喜欢的粉色。

当她兴高采烈地拿给我看时,我故意皱着眉头说:"我不喜欢这种颜色,太丑了。"



张婶的笑容瞬间凝固,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那阿姨再给你织一条其他颜色的。"

她转身走开,我却看到她的背影似乎有些颤抖。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愧疚,但骄傲让我不愿道歉。

晚上睡觉时,我发现那条"丑陋"的围巾被整齐地叠放在我的床头柜上,旁边还有一张纸条:敏敏,天冷了,记得围上,别感冒了。

看着那条围巾和纸条,我内心泛起一阵涟漪。

这个女人,明明受了我的冷眼和刁难,却依然如此关心我。

那晚,我第一次把张婶织的围巾围在了脖子上,感受着那份温暖和关爱。

真正让我接受张婶的,是一次生病的经历。那天是周五,我在学校里突然肚子疼得厉害,额头滚烫。老师发现后,立刻打电话给家里。父亲那天加班,电话打不通,最后老师只好联系了张婶。

半小时后,张婶冒着大雨赶到学校,她的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但她顾不上擦,直接跑到我的教室。

看到我脸色苍白地趴在桌子上,她立刻跪在我身边,焦急地问:"敏敏,哪里不舒服?能站起来吗?"

我虚弱地摇摇头,张婶二话不说,就背起了我。

她个子不高,力气却很大,背着我走出了学校。

外面下着大雨,张婶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我身上,自己却只穿着单薄的衬衣,任雨水打湿全身。

"张婶,我们去哪里?"我虚弱地问。

"去医院,阿姨带你去看医生。"张婶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那天,张婶背着我走了将近一公里的路才找到一辆出租车,送我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她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不停地问我好点了没有,手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

医生诊断我是急性胃肠炎,需要输液治疗。

在输液的几个小时里,张婶一直陪在我身边,给我讲故事,帮我擦汗,端水喂药。

当我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听到她小声对医生说:"大夫,她会没事的吧?她还这么小,受不得罪的。"

那语气中的担忧和心疼,让我恍惚感觉回到了母亲还在的日子。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失去母亲后久违的温暖和安全感。

从那以后,我不再排斥张婶,甚至开始慢慢依赖她。

她不是来取代我母亲的,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给了我和父亲一个完整的家。

张婶虽然不识字,但她对我的教育却格外重视。

记得我上初一时的第一次期中考试,成绩不太理想,只排在班级中游偏下。

我不敢告诉家里,把成绩单藏在了书包的夹层里。

晚上,张婶轻轻敲开我的房门,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放在我的书桌上。

她坐在我的床边,拉着我的手问:"敏敏,这次考试是不是没考好?"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张婶笑了笑:"你这孩子,一回家就闷在房间里,连饭都吃得少了,肯定是有心事。阿姨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看人还是有点准的。"

她的洞察力让我感到吃惊,又有些羞愧。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对不起,张婶,我让你和爸爸失望了。"

张婶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敏敏,阿姨知道你这次考试没考好,但阿姨相信你是最棒的。只要你努力,下次一定会进步的。人生路上哪有一帆风顺的?遇到挫折不要怕,重要的是站起来继续走。"

她的话让我感到温暖,眼泪不禁落了下来。

张婶把我拥入怀中,轻轻拍着我的背,像是安抚一个受惊的小动物。

"张婶,你不会告诉爸爸吧?"我小声问道。

张婶摇摇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过,阿姨相信,下次你一定会给爸爸一个惊喜的,对吗?"

我郑重地点点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辜负张婶的期望。

就在那晚,张婶告诉我,她年轻时因为家里穷,没能上学,所以一直很遗憾。

她希望我能好好学习,将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过上好日子。

"敏敏,阿姨没读过书,所以很多字不认识,很多道理不懂。但阿姨知道,读书是改变命运的最好方法。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

那一刻,我第一次意识到,张婶虽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她对我的爱和期望,一点也不比亲生母亲少。

从那以后,我开始认真学习,成绩也逐渐提高。每次取得进步,看到张婶脸上自豪的笑容,我就觉得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03

高中时期,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稳定,位列班级前茅。

高三那年,我参加了学校组织的职业规划讲座,被医生这个职业深深吸引。

回家后,我兴冲冲地告诉父亲和张婶,我想学医。

父亲听了,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敏敏,学医太难了,需要很多年的时间和精力,也需要很多钱。我们家条件有限,怕是供不起你上医学院啊。"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梦想刚刚萌芽就要被现实浇灭。

但就在这时,张婶出人意料地表态了:"老周,孩子有自己的梦想,我们做父母的应该支持。敏敏这么优秀,将来一定能成为一名好医生的。"

父亲摇摇头:"张婶,你不知道,学医要读很多年,费用很高。我们家哪来那么多钱?"

"钱的事不用担心。"张婶坚定地说,"我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钱,再加上咱们平时节约点,一定能供得起敏敏上大学。再说了,现在也有助学贷款,敏敏成绩那么好,肯定能申请到奖学金。"

父亲和张婶的争执在厨房里持续了很久,我站在门外,听着他们低声的争论。

最终,在张婶的坚持下,父亲同意了我学医的决定。

后来我才知道,张婶为了支持我上医学院,偷偷去做了很多兼职,包括在工厂附近的小饭馆洗碗,在超市做清洁工,甚至利用周末到菜市场卖自己腌制的咸菜和泡菜。

大学四年,张婶省吃俭用,把最好的都给了我。

每次我回家,总能看到桌上摆满了我爱吃的菜,而她和父亲却吃得很简单。



有一次,我回家看到张婶的手上有多处烫伤,问起原因,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做饭时不小心烫的。但邻居阿姨后来告诉我,张婶在饭馆里帮厨,被滚烫的油溅到了手上。

知道这些后,我心疼不已,劝她别太操劳,她总是笑着说:"你好好学习,将来做个好医生,救死扶伤,阿姨就满足了。"

每当此时,我都会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身上那份无私的爱。

在张婶和父亲的支持下,我顺利完成了学业,成为了一名医生。

工作后,我时常带着礼物回家看望他们,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的自豪和幸福,我感到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父亲会骄傲地向邻居介绍:"这是我女儿,市中心医院的医生!"而张婶则会默默地站在一旁,眼中满是骄傲的泪光。

去年底,父亲突然查出了晚期肺癌。

得知这个消息,我们全家都陷入了悲伤之中。

我利用自己的医学知识和人脉,给父亲安排了最好的治疗方案,但病情发展得很快,医生说最多只有半年时间。

"敏敏,别太担心。"父亲躺在病床上,虚弱地对我说,"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你已经尽力了。"

我握着父亲的手,泪流满面:"爸,你要坚强,我们都需要你。"

父亲摇摇头,艰难地说:"敏敏,爸爸最放心不下的是张婶。她跟了我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我欠她太多了。你要答应我,以后好好照顾她,就像她当年照顾你一样。"

我郑重地点头答应:"爸,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张婶的。她就像我的亲生母亲一样,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父亲听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在父亲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张婶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他。

她日夜守在病床前,喂药、翻身、擦洗,从不喊累。

有时候我劝她休息一下,她总是摇摇头说:"我陪着他,他心里踏实。"

看着他们相濡以沫的样子,我深深地被感动了。我知道,虽然他们没有正式结婚,但在心灵上,他们早已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有一天晚上,我值完夜班回到医院病房,看到张婶靠在父亲床边睡着了,手还紧紧握着父亲的手。

父亲醒着,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张婶。

看到我进来,他招手让我过去。

"敏敏,张婶对我们一家的好,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完。"父亲的声音很低,但很坚定,"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把她当做亲生母亲一样孝顺。"

我握住父亲的另一只手,认真地说:"爸,您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照顾好张婶的。她就是我的亲人,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对我们的好。"

父亲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一刻,我感到一种无言的默契在我们之间流动,那是一种超越血缘的亲情和责任。

04

父亲最终还是离开了我们,走得很安详,张婶紧握着他的手,眼泪无声地流下。

临终前,父亲最后看了我们一眼,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露出一个安详的微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葬礼上,张婶表现得很坚强,一直忙前忙后,接待前来吊唁的亲友,仿佛这样能让她暂时忘记失去亲人的痛苦。

但我知道,每天晚上当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时,她会默默流泪,思念着相伴多年的丈夫。

令我没想到的是,葬礼后的第三天,张婶的侄子张明从老家赶来,说是要接张婶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他说村里要修路,有些事情需要张婶回去处理一下,再加上张婶的亲人们也很想念她。

张明比我大几岁,我小时候见过他几次,印象中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小伙子。

他看起来很憨厚,说话时总是低着头,不敢直视人的眼睛。

他告诉我,他父母年纪大了,一直惦记着张婶,希望她能回去看看。

"周医生,我姑已经好多年没回老家了,家里人都很想她。再说,村里最近有些事情要办,需要她回去签字。"张明诚恳地说,"我保证,办完事就送姑回来。"

张婶似乎早有准备,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就准备跟着张明走。

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她解释道:"敏敏,阿姨确实有些事要回去处理,再说,我也想回去看看老家的亲人们。你别担心,办完事我就回来。"

我心里有些不舍,毕竟刚刚失去父亲,如果张婶也走了,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但我也理解她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来调整心情,便没有过多挽留。

"张婶,您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握着她的手,认真地说。

"敏敏,你放心,阿姨处理完老家的事情就回来找你。你在城里好好工作,照顾好自己。"张婶紧紧拉着我的手,眼中满是不舍和关切。

临走前,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塞进我手里:"这是阿姨这些年存的一点钱,你拿着,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用这个应急。"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沓皱巴巴的钞票,约莫有一万多元。看着这些明显是张婶多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钱,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张婶,这钱您留着自己用吧,我已经工作了,不缺钱。"我试图把钱还给她。

张婶却坚决地摇摇头:"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阿姨知道你不缺钱,但这钱放在你那里,阿姨心里踏实。"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我最终接受了这份心意,把钱小心地收好。

目送她上了张明的车,我站在原地,心里莫名涌起一阵不安。

直到车子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我才转身回家。

张婶走后,家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灵魂。

每次下班回家,打开门,没有了往日的饭菜香和张婶的呼唤,只有一片寂静迎接我。看到那个曾经充满她气息的厨房,我都会想起她做的可口饭菜和关切的眼神。



一转眼,张婶离开已经半个月了。

这期间我忙于医院的工作,只通过电话和她联系了几次。电话里,她说一切都好,让我不用担心。

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勉强,不像平时那样轻快。

"张婶,您在老家过得还好吗?"我在一次通话中问道。

"挺好的,敏敏,你别担心。"张婶的声音有些疲惫,"老家的空气好,人也熟悉,阿姨这几天睡得挺香的。"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我忍不住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张婶轻声说:"最近村里有些事要处理,可能要多住一段时间。你别急着盼阿姨回去,安心工作就好。"

挂断电话后,我心里的不安感更强了。张婶的语气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具体是什么,我又说不上来。

就在上周,我的发小李娜打来电话,说她弟弟要结婚了,邀请我回老家参加婚礼。

"敏敏,你上次说张婶回老家了吧?她家和我们村挨着,你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去看看她?"李娜在电话里说。

我一听,心里一动,立刻答应了:"好啊,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张婶。她在老家还好吗?你见过她吗?"

李娜犹豫了一下,说:"我好像在集市上远远地看见过一次,不是很确定。你来了之后,我们一起去找她吧。"

05

周五下班后,我驱车前往李娜的家乡。一路上,我的心情既期待又紧张,期待能见到张婶,又担心她在老家过得不好。

路上,我给张婶打了电话,告诉她我要去看她。

电话那头,张婶似乎有些惊讶,支支吾吾地说不用特意来看她,她过得很好。这更加重了我的担忧。

到达李娜家后,我简单地放下行李,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张婶家的位置。

李娜告诉我,张婶的老家在隔壁村,她侄子张明家就在村西头,是村里最气派的一栋小洋楼。

"敏敏,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吧。"李娜提议道。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忙着准备婚礼的事,我不想打扰你。"

第二天一早,李娜的父亲借给我一辆电动车,我便驱车前往张明家。

村子不大,很快我就找到了张明家。



他家果然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房,外墙刷着鹅黄色的涂料,看起来比村里其他房子要气派一些。

敲门后,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瘦瘦高高的,眼神有些闪躲,应该是张明的妻子。

"你好,我是周敏,是来找张婶的。"我自我介绍道。

那妇女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道:"哦,你说张婶啊,她不在这儿住了。"

"不在这儿?那她去哪了?"我有些疑惑。

"她...她搬去村东的老屋住了。"妇女支支吾吾地说,眼神不敢看我,"说是住久了城里,不习惯我们这的生活。村东有她以前住的老房子,她说想回去住几天。"

"老屋?"我皱了皱眉,"是什么样的房子?能告诉我怎么去吗?"

妇女犹豫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村东的方向:"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看到一棵大槐树,往右拐,走到头就是了。那是一间老瓦房,屋顶有点漏,墙也有些裂缝,我们劝她别住那,她就是不听。"

我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她一个人住在那样的地方?你们怎么能让她住那种地方?她年纪大了,万一有个闪失..."

"我们也劝过了,"妇女打断我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但她就是不听。再说了,那是她自己的房子,她想住哪就住哪,我们也管不着。"

我正要再说什么,张明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我,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挤出一个笑容:"周医生,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我来看张婶,听说她搬到村东的老屋去了?"我直截了当地问。

张明的脸色变了变:"是啊,我姑她...她说城里呆久了,想住回老屋,怀怀旧。我们也劝过她,但她就是不听。您要去看她啊?那我带您去吧。"

我看着张明闪烁的眼神,心中的不安更甚:"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把详细地址告诉我就好。"

张明又重复了一遍他妻子说的路线,然后补充道:"那房子有些年头了,您别嫌弃。"

我没有多说,转身离开了。沿着指引的方向,我一路骑着电动车前行。

村东的路况明显比村西差,坑坑洼洼的,电动车颠簸得厉害。

路边的房子也渐渐稀疏,多是些年久失修的老房子。

找到那棵大槐树后,我按照指引向右拐,前方出现了一间孤零零的矮瓦房。

这房子看起来已经很破旧了,门窗都有些歪斜,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看就是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屋顶的瓦片有些松动,墙面上布满了裂纹,看起来随时可能坍塌。

我不敢相信张婶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心中又气又急,犹豫着敲了敲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了张婶消瘦的脸。她看到我,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眼眶迅速红了,"敏敏,你...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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