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以为在省城跑了几年就了不起了?"王霸天叼着烟,声音像锈刀刮过铁皮,"你二叔那块地我要定了,别说你这个开洋车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没用!"我握紧拳头,看着童年记忆中的杨树在风中摇曳,仿佛它也在摇头叹息。

01

1995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二月下旬,李家湾村的杨树已经抽出了嫩芽,鹅黄的颜色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扎眼。



我开着单位的桑塔纳沿着崎岖的土路缓缓驶入村口,车轮卷起的尘土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八年前我离开时,这里还是泥泞不堪的小路,如今已经铺上了碎石子。

车窗外的景色像一幅被涂改过的画卷,既熟悉又陌生。有些农舍已经翻新,红砖白墙,有些地方却还是破败不堪的茅草屋。一个放学的小孩子呆呆地看着我的车,手里的风车停止了转动,眼睛里满是好奇。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看望我的二叔李大海。自从父亲上个月在信中提到二叔"身体不好"后,我心里就一直惦记着。二叔是个老实人,从不轻易向人诉苦,父亲能写这么一句,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二叔的果园在村东头,从我记事起,那里就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所在。六月的樱桃,八月的桃子,十月的苹果,一年四季,总有吃不完的果子。走过村中小路,远远望见果园,我的心猛地一沉。

原本整齐的围墙已经坍塌了一大半,几棵果树歪倒在地,树干上的伤口还在渗着汁液。二叔佝偻着背,站在一片狼藉中,像一棵被风雨折磨却不肯倒下的老树。

"二叔!"我喊着,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二叔转过身,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眼神里有瞬间的茫然,接着亮了起来:"明远?你回来了!"

我接过他手中的锄头:"这是怎么回事?"

二叔叹了口气,目光扫过满地的断枝败叶:"没什么,就是有人想要这块地,我不肯卖,他们就来闹事。"

"谁干的?"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二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牵着我的手向果园深处走去:"先别管那些,来看看这个。"

穿过一片狼藉,我们来到果园中央。一棵高大的苹果树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树干粗得需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树冠像一把巨大的伞,展开在春天的天空下。

"这是我爷爷种下的,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二叔抚摸着布满沟壑的树干,眼神温柔,"听爷爷说,这是从国外引进的新品种,当年只有咱们村有。你小时候最爱吃这树上结的苹果,记得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夏日的午后,树荫下的蝉鸣,咬一口苹果,酸甜的汁水顺着下巴流到胸前。二叔笑着用粗糙的手帮我擦拭,说:"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记得,当然记得。"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看,"二叔指着树干上的一道刀痕,脸色变得严峻,"前天晚上,差点就被砍了。"

"到底是谁?"我再次追问。

"王霸天,村委会主任。"二叔终于说出了这个名字,"他要盖工厂,看中了这块地的水源和地势。"

王霸天?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我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个混子,总爱欺负小孩子,好像就叫这个名字。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村委会主任,还欺负起我二叔来了。

"二叔,别担心,我这次回来不会这么快走。"我搂住二叔的肩膀,"咱们一定把这事解决了。"

二叔摇摇头:"算了吧,明远,你好不容易在省城找到好工作,别为了这点事得罪人。那王霸天在县里有人,不好惹。"

"有人?"我冷笑一声,"在省城,我也认识不少'有人'的人。"

其实这话有些吹牛。我虽然是外资企业的司机,每天开着老板的车在省城转,可跟真正的权贵还是有距离的。但看着二叔疲惫的眼神,我不忍心让他继续担心。



回家的路上,二叔告诉我,这已经是第三次有人来破坏果园了。第一次是拆了一段围墙,第二次是砍了几棵小果树,这一次,他们直接把目标对准了大树。

"他们说再给我三天时间考虑,如果再不同意卖地,就把那棵大树连根拔起。"二叔的声音低沉,"这树是我们李家的命根子啊。"

我握紧拳头,血液在血管里奔腾。二叔一辈子老实巴交,从不与人结怨,到老了还要受这种欺负,我怎能袖手旁观?

"二叔,您放心,我这次回来,就是要解决这事的。"

二叔拍了拍我的手:"明远,你长大了,有出息了,二叔为你高兴。不过这事你别管,村里的水太深,你泡不明白。"

我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谁欺负我二叔,我就跟谁没完。

02

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

推开院门,看见父亲正坐在门廊下烤火。虽然已经是春天,但黄昏时分的风仍然带着刺骨的凉意。八年不见,父亲老了许多,头发全白了,背也驼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十岁。

"爹!"我喊道。

父亲抬起头,眯着眼看了半天,才认出是我,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明远,你回来了!"

我快步上前,扶住他要站起来的身体:"别动,您歇着。"

"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父亲抓着我的手,上下打量我,"看你穿得体面,在省城过得不错吧?"

"挺好的,就是忙,没时间照顾自己。"我蹲在父亲身边,心疼地看着他,"您病好些了吗?"

"好多了,老毛病而已,死不了。"父亲笑着,眼角的皱纹堆成了一团,"你饿了吧?我去做点饭。"

我按住他:"您别动,我来。"

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年轻人。那中年人一张国字脸,眼睛细长,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父亲一见来人,脸色立刻变了,挣扎着要站起来:"王主任,您、您来了。"

王霸天!我一眼就认出了他,虽然八年不见,他变化很大,长胖了,也气派了,但那种傲慢的神情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老李啊,听说你儿子回来了,我特意来看看。"王霸天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这就是明远吧?长大了,也壮实了。"

我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王主任好。"

"哎哟,现在说话都这么有派头了。"王霸天笑着,但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听说你在省城给外国人开车?挺好啊,有出息!"



我没有接话。王霸天也不在意,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立刻上前,掏出打火机为他点上。

"你爹身体不好,这是我带来的一些补品,你帮他收好。"王霸天指了指身后另一个年轻人手里提着的袋子。

"谢谢王主任的好意,不过不必了。"我冷淡地说。

王霸天似乎没料到我会拒绝,脸色一沉:"怎么,嫌礼轻?"

"不是礼轻不礼轻的问题。"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刚从二叔那边过来,看到了果园的惨状。"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父亲脸色发白,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别说了。

王霸天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浓重:"你二叔那块地,碍了很多人的事。我劝过他好几次,给他的补偿比别人都高,可他就是不听。"

"那块地是二叔的命根子,不是钱的问题。"

"命根子?"王霸天冷笑一声,"一亩三分地能值几个钱?现在是讲发展的时代,为了集体利益,个人要学会牺牲。"

"集体利益?还是某些人的利益?"我反问道。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王霸天的两个跟班向前迈了一步,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明远!"父亲急忙站起来,扯着我的胳膊,"别胡说!王主任都是为了村里好。你刚回来,很多事情不清楚。"

王霸天摆摆手,示意两个跟班退下:"老李,你儿子在外面呆久了,有些话听不进去也正常。"他转向我,眼神变得锐利,"小伙子,我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以为在省城跑了几年就了不起了?"

他叼着烟,声音像锈刀刮过铁皮:"你二叔那块地我要定了,别说你这个开洋车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没用!"

我握紧拳头,看着童年记忆中的杨树在风中摇曳,仿佛它也在摇头叹息。

王霸天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被震住了,得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记住我的话,在李家湾,我王霸天说了算。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说完,他带着两个跟班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烟灰和浓重的威胁气息。

父亲关上门,紧张地看着我:"明远,你太冲动了!王霸天在县里有人,他姐夫是副县长,谁敢得罪他?"

"爹,您别怕,我不会让二叔吃亏的。"

"你能做什么?"父亲苦笑道,"咱们这些老实人,只能认命。"

我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在省城这些年,我见过太多为了利益明争暗斗的场面,也懂得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拳头硬的不一定有理,但拳头软的一定会吃亏。

"爹,您放心,这次我回来,不是任人宰割的。"

父亲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去灶房准备晚饭。我站在院子里,望着星空,心中思绪万千。

李家湾变了,变得让我感到陌生。而我也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我要让二叔知道,我要让村里人知道,时代变了,不能再任由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横行霸道。

03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在村里转悠,想了解一下这些年村里发生的变化,特别是王霸天的事。

李家湾村不大,四百多口人,七八十户人家。以前的日子虽然苦,但人们普遍安分守己,邻里之间和睦相处。现在走在村里,却能明显感受到一种压抑的气氛。村民们见了面,不再像以前那样热情地打招呼,而是低着头匆匆走过,眼神里带着警惕和恐惧。



我来到村口的小卖部,这里的老板娘张巧云是我儿时的邻居,为人热情爽快。店里只有几样简单的日用品和零食,门口几个老人正在下象棋。

"明远?真的是你啊!"张巧云一看见我就惊喜地叫了起来,"听说你在省城混得不错,好几年没回来了吧?"

"八年了。"我笑着说,"巧云姐,你这生意看起来不错啊。"

张巧云笑容有些勉强:"哪有什么生意,就是打发时间。我家老张腿脚不方便了,种不了地,只能开个小店贴补家用。"

"老张怎么了?"我诧异地问,记得张巧云的丈夫比她大几岁,但身体一直很好。

张巧云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去年被王霸天的人打折了腿。就因为他不同意卖地,说了几句硬话。"

我的心一沉:"这么严重?没报警吗?"

"报警?"张巧云苦笑一声,"派出所的人来看了一眼,说是私人纠纷,让我们自己协商解决。王霸天后来扔了两千块钱,说是医药费,还警告我们别多嘴,要不然连这个店也保不住。"

我握紧拳头:"这些年,村里被他欺负的人多吗?"

"何止是多,几乎家家都有怨气,可谁敢说?"张巧云叹了口气,"他当上村主任后,先是强占了村东头的一片地,说是要建蓄水池,结果呢?转手卖给了开发商。村里人敢怒不敢言,毕竟他有靠山,副县长赵建国是他姐夫。"

"我听说他要在二叔的果园建工厂?"

"对,那是何发财的厂子。"张巧云四下看看,又压低了声音,"何发财是县城的富豪,跟副县长赵建国是表兄弟。他们早就看中了你二叔的果园,一是水源好,二是地势平坦,三是——"

"是什么?"

"三是那棵古树。"张巧云的眼神变得复杂,"你可能不知道,前年县里来人普查古树资源,说你二叔的那棵苹果树是珍稀品种,有保护价值。如果定为保护树种,十里八乡都会知道,到时候游客一多,他们的工厂还怎么建?所以,王霸天才这么急着要拿下那块地。"

我心中一动:"有没有这个普查的证明文件?"

"当时给了你二叔一份,不知道他还留着没有。"

正说着,几个人影从店外走过,张巧云的脸色一变,立刻转换了话题:"明远啊,你要买什么?槟榔?香烟?还是方便面?"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昨天跟着王霸天的两个跟班,正朝这边走来。

"来两包红塔山。"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那两人进了店,看见我,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装作没看见,买了几瓶酒就走了。



等他们走远,张巧云才松了口气:"明远,你小心点。王霸天最近脾气很大,听说何发财给了他不少好处,一定要在这个月把工厂地基打好。你二叔的地是最后一块障碍了。"

"多谢提醒,巧云姐。"我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对了,你知道县林业局在哪里吗?"

"林业局?在县政府大院里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那棵古树的事。"

张巧云忽然压低声音:"明远,你是不是想帮你二叔?"

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叔被欺负。"

张巧云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出息!老张被打断腿那会儿,我就想,要是村里有人敢站出来该多好。可惜,大家都怕王霸天的威风。"

"巧云姐,我想请您帮个忙。"

"什么忙你说!"

"帮我打听一下,王霸天这些年做过哪些坏事,越具体越好。还有,县里那个何发财和副县长赵建国的关系,也帮我了解一下。"

张巧云犹豫了一下:"这可不好打听,万一被发现......"

"您放心,我保证不会连累您。这些信息对我很重要,可以帮助二叔保住果园。"

张巧云咬了咬牙:"好,我试试看。我表弟在县政府食堂工作,消息灵通,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

我感激地握住她的手:"太谢谢您了,巧云姐。"

离开小卖部,我开车直奔县城。路上,我反复思考着张巧云透露的信息。如果二叔的古树真的有保护价值,那就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县政府大院坐落在县城中心,一栋四层的灰色建筑,门口站着两个警卫。我停好车,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步走了进去。

04

县政府的走廊空荡荡的,脚步声在地板上回响。几个工作人员穿梭其间,没人注意我这个陌生人。按照指示牌,我找到了林业局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推开门,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正伏案工作,桌上堆满了文件和资料。看见我,他有些诧异:"您找谁?"

"您好,我想了解一下关于古树保护的政策。"我礼貌地说。

年轻人推了推眼镜:"具体是什么问题?"

"我们村里有一棵很老的苹果树,听说前年县里来人普查时,说它可能是珍稀品种,有保护价值。我想知道这棵树的保护状态。"

"是哪个村的?"

"李家湾村。"

年轻人翻了翻桌上的资料:"李家湾...李家湾...有了!"他抽出一份文件,"1993年的古树名木普查,在李家湾村确实记录了一棵红富士苹果古树,树龄约80年,是建国前从国外引进的早期品种,具有重要的历史和科研价值。"



我心中一喜:"那它现在是不是受保护的树种?"

年轻人又翻了几页:"按照记录,它被列入了县级保护名录,编号LJ-1993-042。当时应该给树主发了一份保护证明。"

"如果有人要砍伐这棵树,或者要在它周围建设工厂,会怎么样?"

年轻人抬起头,眼神严肃:"那就违法了。县级保护的古树周围十米范围内不得建设任何设施,不得进行任何可能危害古树生长的活动。违者将被处以罚款,情节严重的还要承担刑事责任。"

"有没有可能撤销保护资格?"

"理论上可以,但需要专家评估,证明这棵树已经失去保护价值,或者因病虫害严重而必须清除。不过这个程序很严格,至少需要三位专家联名签字,还要经过县政府审批。"

我点点头:"能给我一份这棵树的保护证明复印件吗?"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按规定,这些资料不对外公开......"

我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是我单位老板的:"我是省里一家文化保护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正在调研全省古树资源。如果您能提供这份资料,对我们的工作很有帮助。"

这当然是谎话,名片也是我随身带着,以防老板有事联系我用的。但眼下,我必须想办法拿到证明。

年轻人看了看名片,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原来是这样。稍等,我马上帮您复印。"

很快,他递给我一份复印件:"这是当时的评估报告和保护决定,上面有县林业局的公章。对了,最近有人申请撤销这棵树的保护资格,说它得了病,需要清除。"

"谁申请的?"

"不清楚,文件是从县政府转来的,没有具体申请人。不过别担心,我们局已经安排专家下周去复查了。"

我离开林业局,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县政府其他几个部门,包括国土资源局和规划局,了解土地征用和工厂建设的相关政策。

在国土资源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告诉我,李家湾的工业园区项目确实有些蹊跷,征地补偿标准远低于规定,而且环评报告也有问题,疑似造假。

"别跟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那位工作人员看了看四周,悄声说,"这个项目是副县长赵建国亲自批的,谁敢提异议?"

在规划局,我通过查阅公开资料得知,何发财的富达集团近年来在县里拿了不少地,几乎都是以低于市场价格的标准获得的。而这些项目的审批文件上,几乎都有赵建国的签字。

下午回村的路上,我的心情无比沉重。这已经不仅仅是二叔一家的事了,而是整个村甚至整个县的问题。权力寻租,暴力拆迁,违法审批,一系列的恶行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行着,而普通百姓却无力反抗。

我不由得想起刚到省城那会儿的困惑。那时我经常开车送老板去各种会议和谈判,亲眼目睹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也见识了法律的威力。老板常说:"中国正在走向法治社会,谁要是还想靠蛮横无理吃饭,迟早会碰壁。"

当时我不太明白,现在终于懂了。法律,就是普通人对抗强权的武器。

回到村里,天已经黑了。我直接去了二叔家,想把林业局的证明给他看。

二叔正在院子里劈柴,看见我进来,惊讶地问:"明远,今天去哪了?你爹一直在找你。"

"我去县里办点事。二叔,您还记得那份古树保护证明吗?"

二叔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个?"

"张巧云告诉我的。那份证明还在吗?"

"在,我收着呢。"二叔放下斧头,进屋翻箱倒柜,最后从一个铁皮盒子里拿出一张盖着红章的纸,"就是这个,当时县里来人说,这棵树很珍贵,让我好好保护。"

我接过证明,仔细查看。内容和林业局的复印件一致,确认了那棵苹果树是县级保护古树,周围不得进行任何破坏活动。



"二叔,这份证明很重要,您一定要保管好。"我郑重地说,"有了它,谁也别想强拆您的果园。"

"有用吗?"二叔苦笑道,"王霸天说了,县里已经取消保护了,还说要派人来砍树。"

"他胡说!我今天刚从林业局回来,确认过这棵树的保护资格依然有效。"我握住二叔的手,"二叔,您放心,这次我一定帮您把这事解决了。"

二叔看着我,眼里既有担忧又有一丝希望:"明远,你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二叔真为你高兴。不过这事真的不简单,你小心点。"

"二叔,时代变了。"我坚定地说,"现在是讲法律的时代,谁再敢欺负我们李家人,我跟他没完。"

正说着,院门被推开,父亲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明远,不好了!王霸天带人去了果园,说要今晚就把古树锯了!"

05

"什么?"我和二叔同时惊呼。

"刚才张巧云急急忙忙跑来告诉我的,说王霸天喝了酒,带着一帮人,手里拿着电锯,说什么事不过夜,今晚就要把事办了。"父亲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来不及了,我先去果园!"我转身就往外跑。

"明远!你一个人别去!"二叔在身后喊道。

我顾不上回答,冲到院外,跳上车,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村东头。

夜色中,果园的轮廓渐渐清晰。远远地,我看见几束手电筒的光在晃动,隐约听到机器的轰鸣声。

我把车停在路边,拔下钥匙,抓起后备箱里的工具包就往果园跑。刚到围墙边,就听见王霸天粗犷的声音:"都别墨迹了,赶紧的,先把这几棵小树锯了,然后再拿下那棵大树!"

穿过坍塌的围墙,我看见七八个人正举着手电筒,其中两人扛着电锯,正要往古树那边走。王霸天站在一旁指挥,手里拿着一瓶酒,脸色涨红。

"住手!"我大喊一声,冲了上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手电筒的光束齐刷刷地照向我。

"这不是李家的小子吗?"王霸天眯起眼睛,"你来得正好,看看你二叔的宝贝树今晚怎么变成木柴!"

"王霸天,你这是违法行为!"我站在古树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棵树是县级保护古树,砍伐它是犯罪!"

王霸天哈哈大笑:"县级保护?那玩意早就作废了!我告诉你,县里已经批准要在这里建工厂,谁也拦不住!"

"是吗?"我从口袋里掏出林业局的证明和复印件,"这是今天我从县林业局拿到的最新文件,上面清楚地写着这棵树的保护资格依然有效。你要是敢动它一下,我马上报警,告你破坏文物罪!"

王霸天的脸色变了,他示意手下停下,走到我面前,伸手就要抢文件:"让我看看是什么鬼东西!"

我早有防备,迅速收回手:"别动手动脚的,我这里还有复印件,原件已经交给县里相关部门了。"

"你小子找死!"王霸天突然暴怒,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以为有张破纸就能吓住我?告诉你,这块地何总已经买下了,合同都签了,谁来都没用!"

我用力挣脱:"那是非法合同!二叔根本没有同意出售果园,你们这是强买强卖,违反土地法!"

王霸天冷笑一声:"违法?哈哈,你告我啊!看看这个县里谁敢管!"

"我告诉你,我已经把所有证据都准备好了,包括你们强拆围墙、破坏果树的照片,还有你现在要砍伐保护古树的行为。如果你敢继续,我明天就直接去省里举报!"

我这话纯属吓唬,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是一时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出乎意料的是,王霸天真的被震住了。他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我的衣领,转头对手下人吼道:"都愣着干什么?把他抓起来!"

几个壮汉立刻围了上来。我知道单打独斗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急中生智,掏出手机:"我已经按下了录音键,现在正在录音,你们敢动手,就是又一条罪证!"

王霸天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看了一眼:"什么录音,糊弄鬼呢!"

就在这时,我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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