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秦先生,机舱最多只能再容纳两个人,雪越来越大,暴风雪马上就要来了,我们最多只能再等两分钟,伤者还需要有人照顾,还请尽快决定。”
“那剩下的人怎么办?”尹珍珠用被冻得发紫的嘴唇,颤抖着声音问。
“暴风雪结束,救生机会再来接他。”
秦子裕眉心紧蹙,结了霜的睫毛剧烈颤抖,他手里扶着尹月如的手腕,怀里躺着冻得瑟瑟发抖的尹珍珠。
他内心纠结,一边是自己相爱多年即将结婚的爱人,一边又是楚楚动人,总在不经意间撩拨他心弦的尹珍珠。
“让她们先走,我留在这里。”
他深呼一口气做出决定,眼神缠绵地看着尹月如,手却暗暗加重了一下拥抱尹珍珠的力气。
“不行,秦哥哥,你和姐姐走吧,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没用,姐姐也不会生气失手把我推下来,该死的人是我,从小我就只会惹姐姐生气,姐姐气我是应该的,可惜我看不到半个月后,姐姐和秦哥哥的婚礼了……”尹珍珠的眼泪刚夺眶而出,就被风雪冻在脸颊上,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尹珍珠虚弱易碎的模样落在秦子裕的眼里,让他止不住心疼她的善解人意。
尹月如只觉得可笑,刚才明明是她自己看到冻死在半路的尸体,被吓到恼羞成怒,失足摔下雪坡,要不是自己及时伸出手拉住她,滚落时护住了她的要害,只怕尹珍珠早就死了。
她咬牙忍着左小臂处传来的剧痛,伸手去拽尹珍珠,一句话也不想再和尹珍珠争辩,只看着秦子裕,作为常年攀爬雪山的人,她相信秦子裕看得清楚,也相信他对自己的心意。
这次攀登也是秦子裕提出想和自己一起爬上雪山顶在天地的见证下,向她求婚。
而尹珍珠则是在他们临上山前,突然出现,抱着尹月如的胳膊不停撒娇,说要做他们爱情的见证人,没办法才带上的。
途中秦子裕对她关怀备至,怕自己误会,还不停地解释说是替尹月如照顾妹妹,让她保存体力。
可他和尹珍珠爬山时娴熟又暧昧的相处,让她心生猜忌。
眼下面临这种生死时刻,尹月如坚信他们之间五年的爱情,秦子裕不会抛弃她,毕竟曾经就是他将自己从死亡的境地中救了出来,给她灰暗的人生带来新的光彩。
这一次,秦子裕也一定会选择她的。
“子裕,我……”
“别说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带你离开。”
听到他的话,尹月如心中一暖,她就知道秦子裕是爱她的,是自己多心了。
“别碰我,我好痛,我要死了,呜呜呜……”
尹月如才碰到尹珍珠,她整个人就闭着眼疯狂地踢踹,仍然缩在秦子裕的怀里不肯出来。
尹月如气急,秦子裕是她的男朋友,尹珍珠凭什么理所当然地靠在他怀里,还想伸手去抓她,却被秦子裕握住手。
“月如,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尹月如感动,轻微摇摇头,“子裕,你不用担心,我还能忍。”
秦子裕眉头皱得死紧,看着还在嘤嘤哭泣的尹珍珠,他眼底闪过心疼,抬起眼看向尹月如。突如其来的雪风阻挡了尹月如的视线,她没看见秦子裕的表情。
身上落了一件还带有秦子裕体温的羽绒服,尹月如抬手去脱,还没来得及说自己撑得住,他别冻着就好。
他的话就如刀剑随着雪风吹进尹月如的胸腔,将她的心脏捅了个对穿。
“月如,你是专业的,可珠珠穿得少,她受伤了,撑不了多久,你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就回来接你。”
尹月如手中的衣服掉落在地,连忙反手死死握住秦子裕的袖口,顾不上身体里传来的痛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一样,艰难地发出声音。
“子裕,你,你要抛弃我?”
“不是的,我……”
“啊,我好痛,秦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离开你,呜呜呜……”
秦子裕猛地抽出自己的袖子,满脸惊慌,将地上的尹珍珠公主抱起来,快步走向救生机,嘴里紧张地安慰她。
“珠珠,你别怕,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尹月如的手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她看向秦子裕远去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喊道:“秦子裕,你站住!”
秦子裕的脚步一顿,转过头,谴责地盯着跌坐在地上的尹月如,不满地说:“月如,我知道你不喜欢珠珠,可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差点害死她,我这是在替你赎罪,你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尹月如很想哭,可眼睛干涩得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的喉头发紧,像堵了一块棉花,声音闷闷地说:“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你也觉得是我推她下去的?”
秦子裕神情一缓,脸上浮现出迟疑之色,刚才他正在观察天气,只知道她们两个在斗嘴,并没有看见事情经过,可尹珍珠刚才落泪的模样,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生怜爱,让他下意识相信了她的话。
正当他打算重新说些什么时,机舱内的急救员顶着寒风喊道:“秦先生,尹小姐昏过去了,时间到了,你快进来,我们要马上离开。”
秦子裕看到怀里的人确实没了声响,顿时着急起来,三两步跑进机舱,将尹珍珠小心翼翼放在病床上。
“月如,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他手里还握着尹珍珠的手,随意扫了一眼尹月如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尹珍珠身上,让急救员快点检查。
巨大的螺旋桨重新旋转,刮起周边的雪花吹得尹月如满头满脸。
救生机轰隆隆地飞向远处,尹月如低下头,松开被自己咬出血的下唇,让隐忍了许久的眼泪混合着鲜血重重地砸进厚厚的雪地里。
看着地上的羽绒服,尹月如扯了扯嘴角,亏她刚才还以为秦子裕是在心疼她,怕她冻到,原来是想让她去死。
秦子裕,既然你选了尹珍珠,那就成全你们。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这样廉价的爱情,不要也罢。
尹月如痛快的放声大哭了一阵后,这才拖着崴伤的脚,裹紧衣服躲进坡下的一小处凹槽中。
凹槽很小,只能勉强让她将整个身体缩进去,稍稍挡住些风雪。
尹月如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失温,可她没办法,只能不停地自说自话,被冻得麻木的脑子慢慢开始转动。
她渐渐发现,秦子裕对她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她只不过是他闲来无事解闷的小猫。
是自己太孤独,所以接受到别人一点好意,就以为那是爱情,奋不顾身地跳进去,随秦子裕玩弄。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被冻死的时候,救生机重新飞了回来。
暴风雪在不知不觉中停止,她挺过来了。
3
一个高大的人影顶着寒风向她跑来,尹月如艰难地抬起眼皮看向来人,他穿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双她不认识的眼睛。
不是秦子裕,呵,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
“尹月如,你没事吧?我带你走。”
男人伸出手想要搀扶尹月如,可她却避开他的手,用力咬了一口舌尖,刺痛感和铁锈味瞬间让她清醒。
“秦子裕呢?”
“在医院。”
尹月如冷笑一声,双手死命撑着自己的膝盖,步履蹒跚地走向机舱内。
温暖的暖气将尹月如全身都包裹住,男人坐在她对面,默默递给她一杯热水和干净温暖的毯子就没再出声。
救生机起飞,尹月如也慢慢恢复了身体的知觉,身上伤口的痛意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可尹月如只觉得这些痛都比不过秦子裕带给她的痛。
五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想起刚才临近死亡时,她甚至还可悲地想,只要秦子裕一会儿能出现,她就原谅他。
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巴掌,告诉她是她在痴心妄想。
下了救生机,尹月如拒绝男人的好意,独自一人走进医院。
映入眼帘的就是秦子裕正焦急地勒住从急救室出来的医生领口,大声问道:“珠珠怎么样了?救不活她,我让你们全都滚蛋!”
医生额头冷汗淋淋,“秦先生,您冷静一下,尹小姐她……”
“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你在哪里?妈妈来了。”
“医生护士人呢?都死哪儿去了?给老子滚出来。”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尹月如猛地转过身,眼含热泪看着两个人,张开双手,虚弱地喊了一声:“爸,妈……”
两人看到急救室门口的人,眼睛亮了起来,全都焦急地小跑过来。
尹月如鼻头发酸,正打算拥抱迎面而来的妈妈时,他们却像没看见她一样,径直撞开她,跑到医生身边。
“医生,我家珠珠怎么样了?人没事吧?你一定要救活她,没有她,我也活不下去了。”尹妈妈哭得撕心裂肺。
尹爸爸怒目圆睁,粗犷的声音响彻整个医院。
“老子有的是钱,给我女儿用最好的药,上最好的仪器,她有一点闪失,老子砸了你们的医院!”
医生吓得连忙开口,“你们不用担心,尹小姐只是体力不支晕过去了,身上没有一点伤口,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
三人闻言松了一口气,尹珍珠也被适时地推了出来。
她已经醒了,此时脸色红润,看到尹家父母,眼泪立马扑簌簌地落下来。
“爸,妈,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好害怕,呜呜呜……”
尹妈妈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左一句宝贝右一句没事就好地安慰她。
尹爸爸见宝贝女儿确实没事,脸色也好了不少,皱着眉不满地看着秦子裕。
秦子裕原本还温柔地看着尹珍珠,感受到尹爸爸的目光,立马整了整衣服,满脸歉意地和尹家父母说:“伯父,伯母,对不起,珠珠是我带出去的,却没保护好她,还让她面临危险,一切都是我的错。”
“哼,珠珠可是我们尹家的掌上明珠,你竟然敢带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以为轻飘飘的一句道歉,我就会原谅你吗?”
尹珍珠闻言,也停止了哭泣,立马抬起头,娇滴滴地拉住尹爸爸的衣角摇晃,“爸,你别怪秦哥哥,要不是他,我早就死了,是我自己要去的,你别生他的气。”
尹爸爸宠溺地刮了一下尹珍珠的鼻头,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
“我的宝贝女儿都开口了,爸爸哪里还会生气。”
被撞倒在地的尹月如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四个人,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一时间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眼泪控制不住地一滴滴滑落,悉数跌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胸口处痛得她喘不上气。
她用拳头拼命捶打着自己的心脏,试图让它能不那么痛。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曾经抱着她喊宝贝女儿的妈妈,会给她当大马的爸爸,替她暖脚的未婚夫,三个人都围在尹珍珠身边关心她的伤势,没有一个人在意尹月如的存在,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曾经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她的眼前。
她原本是家中的独生女。
爸妈经常会带她去孤儿院做慈善。
在那里,天真烂漫的尹月如看到了被人欺负的尹珍珠。
出于同情和所谓的正义感,她求爸妈将她带回了家,五岁的尹珍珠就变成尹家的二小姐。
一开始爸妈并不喜欢尹珍珠,觉得她阴沉胆小,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是尹月如将自己辛苦做了无数礼物当成尹珍珠做的送给爸妈。
尹珍珠经常不小心砸坏家里的东西,每次她都哭着和她说怕被送走,为了安抚她,都是尹月如替她顶罪。
尹月如只是希望一家人能快乐地在一起。
可不知不觉中,她变成了坏孩子,爸妈不再对她展露笑颜,反而抱着尹珍珠喊乖女儿。
小小的尹月如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自己享受了那么多年的爱,让妹妹也感受一下没什么的,只要等爸妈彻底接受妹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时候他们就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可事情的走向却逐渐脱离尹月如的幻想,家里只要出现坏事,爸妈就默认是尹月如做的,不管她如何解释都没用,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差,甚至到最后对她视而不见,仿佛尹家只有一个女儿。
尹月如隐隐觉得不对劲,想找尹珍珠帮忙解释。
可尹珍珠却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红润的脸颊上挂上了一抹事不关己的笑容。
“姐姐,做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我可不敢帮你,要不然爸妈会生气的。”
尹月如在家里的待遇越来越差,家里的保姆甚至会忘记做她的饭,她也从三楼主卧搬进了地下室,再到搬出尹家。
尹月如数次争论无果后,只能放弃反驳,默默接受了无数次父母的污蔑,可心里还是对他们保留着最后一丝感情。
后来尹月如通过爬雪山的群和秦子裕相识。
她和秦子裕相爱五年,计划在半个月后结婚。
秦子裕和她都是爬雪山爱好者,他们会在雪山顶拥吻,让天地见证他们的爱情。
她很想让父母见见秦子裕,就带他回了尹家。
正好碰见外出旅游的妹妹尹珍珠回家了。
她从见到秦子裕的第一眼就开始粘着他,每天在他身边打转。
5
尹月如训斥过她几次,都被秦子裕温声阻止,他说尹珍珠只是玩心重,做姐姐应该多包容包容妹妹。
这次爬雪山,原本计划好好的,可尹珍珠闹着非要一起爬雪山。
她从来没爬过,又嫌弃尹月如给她的装备太过臃肿不好看,自己穿着一身紧身羽绒服,连登山杖都没拿就跟了过来。
没多久就被风雪吹得人瑟瑟发抖,一路上都靠着秦子裕搀扶才勉强到了半山腰。
尹珍珠彻底支撑不住,看到不远处又一个凸起的雪堆,想也不想地就推开秦子裕,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坐下。
尹月如扫了一眼她身下的雪堆,轻笑出声,好心提醒她坐的是什么。
尹珍珠却吓得跳起来,说尹月如是故意想看她出丑,还想伸手推她。
尹月如侧身躲过,尹珍珠体力不支,一个没收住直直摔下面前的雪坡。
尹月如虽然平时很讨厌尹珍珠,但是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她一把握住尹珍珠的手腕,想将她拉回来,可尹珍珠却一脚踹在尹月如的脚踝上,让她失了力,最终两人一起滚下雪坡。
尹月如拼了命地护住尹珍珠的要害,自己却受了一身的伤。
尹珍珠原本正兴高采烈地和他们讲爬雪山的体验,听到“砰砰砰”的捶打声,循声望去,就看见泪流满面的尹月如。
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娇声说:“姐姐,你怎么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尹月如的身上,她摇晃着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病床上。
秦子裕看到尹月如的时候,愣了一瞬,诧异地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不是他让人来接自己的,原来他早就把自己忘了。
这里没有人在乎她。
尹月如在心底呢喃。
她双眼通红地看向尹家父母,抬起手缓缓地指向尹珍珠,声音平静。
“爸,妈,爬雪山的时候是尹珍珠她推……”
“啊,姐姐别打我,我错了,在雪山上的时候我就应该乖乖被你推下雪山摔死,你别生气了,别打我了,我好怕。”
尹珍珠凄惨的哭喊声盖过了尹月如的声音,她躲在尹月如的手,缩进尹妈妈的怀里,不停地颤抖着身体,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恐惧。
大家看向尹月如的目光中带着震惊和厌恶。
尹爸爸更是直接一巴掌打在尹月如的脸上,怒火冲天地大骂,“混账东西!你竟然想杀了珠珠?”
尹妈妈紧紧地将尹珍珠护在怀里,用看仇人的眼神死死盯着尹月如,仿佛一只为了小鸡仔随时要冲锋陷阵的老母鸡。
尹月如被打得偏过了头,鲜红的巴掌印瞬间浮现在她的脸颊上。
脸上火辣辣地疼,可尹月如神情依旧平静,她举手摸着已经红肿起来的脸颊,顺手擦掉眼角最后一滴眼泪,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尹家父母,声音带着最后一丝奢望。
“爸,妈,如果我说我没推尹珍珠,是她想推我,反而被我救了,你们相信吗?”
尹妈妈冷哼一声,尖厉的声音和刚才温柔安抚尹珍珠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你撒谎,珠珠从小就乖巧懂事,倒是你从小就坏事做尽,亏珠珠一直在我们面前替你求情,你竟然还不知感恩的欺负她,我真的是太寒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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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爸爸冷哼一声,眼神冷厉地看着尹月如。
“别跟她废话,当初她刚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亲手掐死她,省得她祸害我们的宝贝珠珠。”
尹月如无动于衷,仿佛这些话根本伤不到她,谁都不知道她的心已经碎了一地。
她看向一旁眉心皱成一个“川”字的秦子裕,张开毫无血色的唇瓣问他:“秦子裕,你相信我吗?”
秦子裕欲言又止,看着尹月如的眼神复杂得很。
“秦哥哥~”
尹珍珠的一声召唤,似乎彻底坚定了秦子裕的心。
他板着脸,抬手像摸小猫一样,摸了摸尹月如的发顶,正气凛然地说:“月如,做错事没关系,珠珠心地善良,只要你好好道歉,她会原谅你的,你作为姐姐确实不应该这么做。”
听完他的话,尹月如忍不住低笑出声,笑得身子直抖。
周围的人都被尹月如莫名其妙地笑,笑出一身鸡皮疙瘩。
尹爸爸搓了搓胳膊,一把推开尹月如,推着尹珍珠的病床就往病房走。
“神经病,我尹俊扬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尹妈妈连余光都没给尹月如一个,全身心都在安抚怀里仍然在发抖的尹珍珠。
“珠珠乖,爸爸妈妈只爱你一个人,你是我们家的珍珠啊,谁再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饶她。”
秦子裕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尹月如说:“月如,这次真的是你不对……算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会替你向珠珠好好道歉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以前的事我管不了,但今后你是要嫁给我的,珠珠是个好女孩,你那种肮脏的手段不应该用在她身上。”
“你也受伤了,我扶你去看看。”
尹月如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流不出眼泪,所有的痛苦,绝望,愤怒,崩溃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她对秦子裕的话恍如未闻,目光空洞,望着尹家父母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秦子裕见她无视自己,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火,“尹月如,你别这么矫情行吗?这些事不是你做出来的吗?如果不是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才不会管你,你以为我愿意看你的臭脸吗?”
耳边一直有声音不停地钻进尹月如的耳朵里,逐渐拉回了尹月如的注意力。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既然说了要结婚,我一定会娶你的,所以请你以后安分守己一点,不要再作妖了行不行?”
秦子裕一脸疲态,苦口婆心地劝尹月如。
尹月如指着秦子裕领口处的口红印,淡淡出声。
“尹珍珠的口红沾到你的衣服上了,我上次没洗掉,你看要不要送去干洗店。”
秦子裕猛地低头果然看到那一抹淡淡的口红印,不耐烦的神情瞬间凝固,他将衣领全部扣起,恼羞成怒地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说这是珠珠的口红了,果然是个神经病,我跟你说不通。”说完马上快步离开,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尹月如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看着秦子裕狼狈逃跑的样子,心中的猜忌彻底落实。
7
那哪里是尹珍珠的口红,不过是她随便找的一支口红印上去的。
从尹珍珠第一次见到秦子裕就开始黏着他时,尹月如就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后来她特意回到孤儿院问了当初欺负尹珍珠的孩子们,才知道当初她被打,是因为她总是栽赃陷害别人的小孩。
孤儿院院长受到尹珍珠的诱惑,也瞒下了她三次被养父母送回来的事情。
是她自己蠢,看不清尹珍珠的目的。
尹珍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睦共处,她要的是独一份的宠爱。
只可惜等尹月如反应过来时,爸妈早就已经对尹珍珠的话深信不疑。
她想着先搬出家,不让尹珍珠有机会再陷害她,再去和爸妈好好解释。
由于心理压力过大,尹月如爱上了爬雪山,在一次险些遇难时,秦子裕像一束光照亮了她的世界。
她贪婪地享受着秦子裕对她施舍的好意,像行走在沙漠里的旅人在即将渴死之际,遇到了绿洲,所以她拼命地吸取秦子裕的感情,同时又反馈给他成百上千倍的爱,生怕这片绿洲干涸。
可现在没必要了,尹珍珠想要,那就都送给她。
亲情,爱情,她都不要了。
医院走廊里只剩下尹月如一人,有好心的护士看出她身体异样,提醒她去检查,检查结果显示尹珍珠是左手小臂粉碎性骨折,全身多处擦伤。
替尹月如看病的医生,正是刚才被秦子裕抓住领口威胁的那位。
他看着眼前满脸惨白,疼得额头上冷汗直冒,下唇都被咬出一道道血痕,仍然一声不吭的尹月如,回想起刚才的所见所闻,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你的病情很严重,要尽快住院手术,先去办理住院吧。”
尹月如低声说了一句谢谢,独自拿着住院单就要离开。
“等一下,手术需要家属签字,你……”医生欲言又止。
尹月如沉默片刻,“我会和他们说的。”说完她不再停留,快步离开。
病房是单人间,空空荡荡的,毫无生机。
尹月如就这样默默地躺在病床上,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她从小到大发生过的所有事,伤口的痛一阵阵刺激着她的大脑。
“23床,打点滴了。”
护士进来替她扎针,门口路过几位护士,低低的八卦声清楚地传进尹珍珠的耳朵。
“刚才那对情侣可真恩爱,我要是有这么好的男朋友就好了。”
“哪床啊?”
“就6床,叫尹珍珠的,刚才我给她扎针,她男朋友怕她害怕,特意把她抱进怀里,不停地给她讲笑话,那神情看得羞死人。”
“人家可不仅有好男朋友,她爸妈对她也特别好,左一口宝贝,右一口心疼的,还特意请了最好的护工呢,真是好命,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命,羡慕死了。”
尹月如手背一痛,下意识抽回手。
护士刚扎好的针立刻掉出来,鲜血争先恐后地从伤口处冒出来。
“哎呀,怎么突然动了,血都流出来了。”护士手疾眼快地用棉签按住伤口。
“对不起,重新扎吧。”尹月如垂眸,不知在想什么,明明都打算放弃了,可为什么心还是会一抽一抽地疼。
8
挂好点滴,尹珍珠正靠在床头,刷着手机看不同国家的介绍。
以前的日子那么苦,这次她想选一个能让自己余生都开心生活的国家,她慢慢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嘴角也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耳边突然响起秦子裕的话,尹月如抬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秦子裕看着她嘴角隐隐的笑意,冷笑一声,“故意撒谎住院,现在我来了,你开心了?尹月如,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居心叵测的人,珠珠受到惊吓,人还没好,你看到嫉妒,就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骗我过来,你这么做真的很让人反感。”
尹月如就这么静静地端详着秦子裕那张不屑的脸,一句也不反驳地将他羞辱她的话统通记在心底。
“子裕,爬雪山前,你不是说练了一首歌想弹给我听吗?现在弹吧。”尹月如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秦子裕原本带着怒意的脸微微一僵,拧眉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油盐不进的人,语气里全是不耐烦。
“这里又没琴怎么弹,而且你觉得现在是听歌的时候吗?如果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以后都不会弹给你听。”
点滴已经滴完,开始倒吸尹月如的鲜血回流,秦子裕就面对着她站着,却完全没发现这件事。
尹月如关掉针管阀门,按下护士铃,“你想听的话,等你弹完我就说。”
秦子裕还想说什么,尹月如悠悠地开口,“快点吧,一会儿尹珍珠该找你了。”
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秦子裕未出口的话戛然而止,他隐约间觉得尹月如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月如,你说什么呢,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所做的一切当然都是为了你好,和珠珠有什么关系,你提她干什么。”
尹月如和他对视,眼底一片清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等你弹完,我就和她说清楚,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一年前,对音乐一窍不通的秦子裕,因为她喜欢听纯音乐,特意从头开始学习乐曲,专门为她写了一首新歌。
每次练习都背着她偷偷练习,她一直期盼着,等他弹完这首专门为她练习了许久的曲子,她就能彻底放下这段虚假如泡沫般,一触即破的感情了。
秦子裕想到尹珍珠刚才哭着躲在他怀里,还要替尹月如求情的样子,心中的天平就更倾斜向尹珍珠。
如果尹月如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珠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这样想着,秦子裕面上不显,人却已经快步向门外走去。
“好,你等我。”
等秦子裕取琴回来时,尹月如也重新躺回病床上。
秦子裕坐在陪护床边,手指落在吉他琴弦上,悠扬婉转的声音随之在病房中响起。
只是才弹两声,尹珍珠就光着脚从门外冲了进来,看到秦子裕,她的眼眶立马就红了,嗓音哀怨婉转。
“秦哥哥,你不是说你马上就回来了吗?我一闭眼就做噩梦,我好害怕。”
9
秦子裕听到她这么说,立马放下吉他,担忧地扶着她。
“珠珠,医生说你需要好好静养,怎么出来了。”
尹珍珠顺势靠在秦子裕的怀里,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扫了一眼尹月如。
“我听说姐姐也在住院,所以想来看看姐姐,是我没眼力,打扰到你们了,之前雪山也是,如果不是我,姐姐也不会受伤住院了,都怪我。”
“既然知道打扰,那就出去吧,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尹月如对尹珍珠下逐客令。
尹珍珠的眼泪流得越发猖狂,“姐姐,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要不我让你再推一次,求求你,别生我的气。”
见尹月如这么咄咄逼人,又听尹珍珠不停地自责,秦子裕眼中对尹珍珠的心疼更甚,他打断尹珍珠的话,厉声呵斥尹月如。
“月如,你太过分了,珠珠是病人,你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了,我绝不允许你再伤害她!”
尹月如只觉得心脏处空荡荡的,明明病房里温暖如春,她却总觉得似有冷风从她的胸口吹过,寒风冻得她浑身冰凉。
她攥紧冰凉的拳头,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冷得快要停止流动的血液,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子裕,把歌弹完吧。”
尹珍珠也连连点头,双手无力地推着秦子裕的胸膛。
“对,秦哥哥,你不用管我,快去给姐姐弹琴吧,我自己慢慢挪回去就好,我不能再惹姐姐生气了。”
秦子裕气得额角的青筋都暴了出来,眼前的尹月如变得完全不像他以前认识的那个人。
明明她以前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对自己也是百依百顺,可现在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他的话,还想听他写的歌,她配吗?
他一把抱起尹珍珠,尹珍珠低叫了一声,马上环住秦子裕的脖子,口中却依旧劝他留下。
“我不弹,尹月如,现在的你冷血地让我陌生,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珠珠不能久站,我先送她回去。”
尹珍珠把头枕在秦子裕的脖颈处,被抱出门,对床上的尹月如无声地做着口型,“我赢了。”
尹月如收回目光,看着扔在地上的吉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和我无缘,真可惜。”
手机收到消息,她低头一看,是尹珍珠发来的视频,视频里秦子裕正低头温柔地替她一点一点擦干净她脚上的脏污。
“尹月如,那首歌我听过完整版的,在你们爬雪山的前一晚,秦子裕的卧室里,你猜猜,我除了听歌,还做什么了?”
尹月如眼睛死死地盯着消息,最终将尹珍珠和秦子裕的联系方式都拉黑,放下手机,自嘲地一笑,眼泪一滴滴落下,她将头埋进膝盖,无声哭泣,原来从头到尾自己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