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4月21日,清晨,天才蒙蒙亮,华阳寺村(现马鞍山市含山县华阳寺附近)村东的两间茅草屋前。

村民裴永福起来洗漱罢,端着一盆水从屋内走出,正准备扬手向外泼去,冷不丁附近有人喊了声:

"永福大哥,你还记得我吗?"

裴永福闻声缩回手,顺着声音瞧去,只见不远处来了五六个人,领头那人戴着顶没有星徽的破军帽,身穿粗布褂裤、背着一条长枪,正向自己这边招着手。

裴永福眯起了眼,没有吭声,对面的人看着确实有些眼生。



"不认识了?六年前咱们还结拜过弟兄哩,我是裴学金呐!"那人一把扯下帽子,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那道红疤,故作嗔道。

"哦,是学金老弟呀!来来来,快进屋,到屋里坐,真是好久不见了。"裴永福一看到对方额头上的那道疤,顿时想起来了。

六年前,自己在地主家当长工时,曾跟面前这位同是"长工"的老弟,结拜过弟兄,只是后来裴学金离了村儿,俩人便渐渐断了联系。

裴永福将手中的那盆水,随意泼在了一旁,然后指了指裴学金身后众人问,"学金老弟,你后面的这几个,是不是一路的?叫他们也进来坐坐。"

"都是一起来的,来来,跟我到永福大哥家歇一歇。"裴学金一招手,后面的人顿时喜出望外,跟着走了过来,大家一起进了裴永福的家中。

"嫂子在家吗?"裴学金看了看屋内,随口问道。

"她呀,昨天出门走亲戚去了,把你侄儿也带走了。"裴永福指了指外面,随后回到灶边,朝锅里添了水,烧着火问道。"老弟,这么早,你们从哪儿来的呀?"

"哦,大哥你有所不知,我现在是黄山乡民兵队队长,昨夜追土匪追了一夜,这不路过你这里,想到大哥你在这儿,过来瞧瞧,顺便歇歇脚。"裴学金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下,随后回过头答道。

"哦,"裴永福回应了声,扭过头,向灶膛里面添着柴火,沉吟不语,他表面上看着毫无波澜,但内心却疑云顿生。

乡民兵队长?怎么他身后面这些人,只有两个人带着枪,前几天自己还见本乡民兵队在区里集训,那些人个个身上都背有枪。再说了,要真是追土匪来到这儿,他们第一时间应该通知乡政府,哪有来他这里休息的道理。



想到这儿,裴永福站起身,一面盛开水,一面问道:

"老弟,早饭吃了没有,要不要烧点儿。"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吃过了。"裴学金看了下周围的人,摇头拒绝了。

借着给每个人端水的时候,裴永福注意到,屋内的这些人,鞋子都湿漉漉的,粘满了草末,看来是没走大路。心下生疑的裴永福越想越不对劲儿,随后对裴学金道:

"学金老弟,我去接老婆、孩子,你们在这儿歇歇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恐怕就要到天黑了,你们在这儿只管歇,走时候,给我带上门就行了。”裴永福起身向外走去。

“那行,永福大哥,你慢走,我们坐一会儿就走了。”裴学金跟着出了门,起身送了两步,站在门口,看着裴永福朝着村外走去。

“队长,他会不会......”屋内有人跟了出来,凑近裴学金问,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学金一把打断。

“不会!他又不是民兵,就他,我还不了解吗?老实巴交的,脑子就一根筋,转都转不过来。”裴学金转身走进屋,将门关上,然后对着众人道:

“赶紧都抓紧时间歇歇,我去里屋睡会儿。”说罢, 他便提着枪,进了里屋,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再说外面的裴永福出了家门之后,朝着村外方向走去,出了村,沿着土沟绕了一个圈儿,随后匆匆跑到了村长裴永春的家中。

“村长,我家里来了几个背枪的人!”裴永福气喘吁吁地汇报道。

“哦?这些人,你认识吗?”村长忙问。

“认识倒是认识,我认识他们中带头的那个,裴学金,他说他是黄山乡民兵队长,正带着人追土匪呢。”

“裴学金?!”村长裴永春一听这个名字,吓了一跳,忙问道,“是不是下裴村那个裴学金?”

裴永福点了点头,“他就是下裴村的。”

他这一说,村长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他凑近裴永福,低声道,“现在你屋里的那些人,都是假民兵。这个裴学金,压根就不是民兵,而是土匪。前几天,我去乡里开会,区中队长提到过他,说他带着人到处抢劫,并妄图袭击乡政府。”

一听家里来的是土匪,裴永福当即着急问道,“那怎么办?”

“村里民兵就四五个,这些土匪有枪,咱们不能硬来。”村长想了想,当即出门,将村内的民兵都叫来了。

“刘兴福,你马上去城里,给县大队报告,说我们村儿来了带枪的土匪,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村长指着一名青年民兵嘱咐道,对方随即应下,直奔县城。

“你们几个,拿着枪、叉子,梭镖,把永福家悄悄围起来,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跑了。”

几分钟后,村长和几名民兵,跟在裴永福的身后,按照村长的要求,裴永福乍着胆子,来到了屋门前,他听了听里面,屋内可以听到轻微的鼾声,想必里面的人都睡熟了。



裴永福随即摸着门锁,将门轻轻锁上了,随后裴永福退了下来,旁边的民兵们则隐蔽在周围,紧盯着裴永福家的屋门。

两个小时过去了,屋内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这个时候,先前出去传消息的刘兴福跑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公安局的二十来名同志。

随后,众人手提驳壳枪,迅速将裴永福的屋子围住,在三名公安人员的掩护下,裴永福打开了锁,然后慢慢地将门推开了条缝。

屋内土匪听到动静,有人在里面问了声,“谁?”

旁边的公安人员当即将裴永福往边上一推,随后一脚踹开门,直接冲了进去。一众土匪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纷纷制服,裴学金爬起床,刚想拿枪反抗,便被两名公安人员用枪抵住了胸口,他抬头看了一眼,当即哀叹:

“完了!”

含山县解放后,这个裴学金参加了“反共救国军”,在敌特派员的指挥下,密谋策划突袭乡政府,昨晚,他带着九个人突袭了丁集乡政府,结果中了民兵的埋伏,众人惊慌失措之际,一口气跑了十几里的山路,黑夜之中,还跑走了两个人,至今下落不明。

惊魂未定的裴学金,原本想着在裴永福家中暂时歇一歇,再做打算,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以为的懦弱“大哥”,竟然一眼就瞧出了自己的异常。

随后,经审判,裴学金等人最终被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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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含山文史资料》,许翀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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