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大哥，你终于来了。"
在医院走廊转角，我惊讶地发现了那个十年未见的身影。2014年的夏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父亲重伤入院，也让两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莫名其妙地闯入了我的生活。父亲紧闭双眼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得令人心惊。母亲则坐在一旁，眼泪无声地滑落。我握着父亲粗糙的手，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大伯。当他出现在医院走廊尽头，叼着烟的身影依然那么熟悉，恍如昨日。他看到我的那一刻，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随即被深深的担忧所取代。
"小林，你爸怎么样了？"大伯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看着他那双与父亲如出一辙的眼睛，我突然想起了十年前那个雨夜，他们在奶奶的灵堂前撕打的场景。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大伯，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失控地痛哭。
十年了，足够让一个孩子长大成人，却不足以抹去兄弟之间的隔阂。我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父亲被打的消息是怎么传到大伯耳中的？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会在听到父亲出事后第一时间赶来？最重要的是，经历了那么深的伤害，父亲会愿意见他吗？
走廊尽头的护士朝我们走来，打破了沉默："家属是吗？单人病房已经准备好了，所有费用都有人结清了。"她递给我一份文件，上面赫然是大伯的签名...
01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心里其实早有预料。努力没有白费，梦想中的大学已经近在咫尺。当我将这个消息告诉父亲时，他脸上绽放的笑容让我感到一丝陌生——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很少这样毫无保留地表达喜悦。
"你真是好样的！"父亲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重重拍着我的肩膀，"当初爸爸的遗憾，算是让你给弥补了。爸爸为你骄傲！"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我的成功比他自己的还要重要。这份过度的喜悦让我有些困惑，但更多的是被他的情绪所感染。
"爸，我打电话告诉大伯一声吧！"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父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我熟悉的那种冷硬表情。他瞪了我一眼，语气变得生硬："告诉那个不要脸的人干什么？别跟我提他！"
父亲和大伯的关系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我们家的生活中。我只知道在我八岁那年，他们彻底断了联系，但具体原因始终是个谜。每次我试图询问，父亲总会勃然大怒，然后叮嘱我："儿子啊，大人的事情你就别打听了，你只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上个好大学，就算是帮爸出气了。"
但在我幼小的记忆中，大伯却是个亲切的形象。他每次来家里做客，总会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不断告诉我知识的重要性："想要以后出人头地，就一定要好好读书，读书可以改变命运。"在上小学之前，大伯就开始教我识字，为我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他作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也一直是我心中的榜样。
每当想起这些，我就更加困惑，什么样的仇恨能让曾经亲如手足的兄弟十多年不相往来？父亲的怒容和大伯慈祥的笑脸在我脑海中不断交替，像两个无法重叠的世界。
02
好奇心驱使我寻找真相。父亲不愿说，不代表我不能从其他渠道了解。我悄悄向村里的几位长辈打听，拼凑出了父亲和大伯的往事。
他们小时候关系亲密得惊人，村里人都说李家出了两个顶梁柱，将来必定能光耀门楣。两兄弟从小形影不离，不管做什么都要一起。大伯天资聪颖，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父亲虽略逊一筹，但也不差。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他们高考那年。大伯成为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而父亲却留在家中帮着爷爷奶奶务农。当时爷爷身体已经很差，单靠奶奶一人无法支撑家里的农活。父亲不仅耕种田地，农闲时还去城里打工，将挣来的钱用于家用和资助大伯读书。
"你父亲那时候真是拼命啊，"村里王大爷感叹道，"搬砖、送水、送煤气罐、帮人搬家，只要能挣钱的活儿他都干。有一次他到你大伯大学所在的城市打工，顺道去看他，你大伯看到他黑瘦了一圈，当场就哭了。"
父亲的身体就是在那段时间落下了病根，直到现在时常犯痛。而大伯也开始利用假期打工，尽量减轻父亲的负担。几年后，大伯凭借优异的成绩，毕业后被分配到省会的国企工作。他在工作中表现出色，很快得到提拔，还娶了一位城里姑娘为妻。
"你伯母人挺好的，知书达理，从不嫌你大伯是农村出身。"李婶告诉我，"就是一直没能生下孩子，但你大伯对她特别好，几乎没吵过架。"
爷爷奶奶也很开明，没有因为大伯无子而责备他们，反而将希望转向了父亲。在媒婆的牵线下，父亲娶了母亲，很快生下了我哥。当时，大伯高兴坏了，包揽了父亲婚礼的所有费用，还帮着翻新了家里的大瓦房。
"那些年，你大伯对你父亲的帮助，可以说是倾其所有。"村长告诉我，"刚开始你父亲还谦让着不肯要，后来就渐渐习惯了，认为那是应该的。"
大伯的慷慨和父亲的接受，在当时看似天经地义的事情，却在多年后成为了两人关系的导火索。
03
我出生前一年，大伯所在的企业遭遇下岗潮，他不幸成为其中一员。从此他开始下海经商，收入变得不再稳定，对父亲的帮助自然减少。这看似微小的变化，却像一粒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无法预料的波澜。
哥哥一直不是读书的料，勉强读完高中后，高考成绩惨不忍睹。父母极力希望他复读，但他却一声不吭地跑到广东一家电子厂打工去了。等父母发现时，他已经在流水线上拧上了螺丝，父母只好放弃让他继续学业的想法。
两年后的一天，哥哥突然领回一个打工妹，宣布要结婚，但女方家里要十万彩礼。这在当时的农村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父母根本拿不出来。被逼无奈，父亲只好厚着脸皮去找大伯借钱。
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清楚，只知道父亲是大骂着离开了大伯家。"忘恩负义！"父亲吼道，"忘了是谁辛苦供你读大学，就是个没良心的人！"回来后，父亲四处奔波，终于从亲戚朋友那里凑够了彩礼钱，让哥哥娶了媳妇。
这次借钱风波后，父亲和大伯的关系虽然有了裂痕，但表面上还过得去。真正的断裂点出现在我八岁那年。那天，奶奶去世了，亲戚们都来送行。作为儿子，父亲和大伯自然要守灵。
灵堂里突然传出激烈的争吵声，接着是东西摔碎的声音。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父亲正揪着大伯的衣领，拳头高高扬起。大伯却没有还手，只是默默承受着。父亲口中不断吐出尖锐的话语："狼心狗肺...活该断子绝孙..."
亲戚们急忙上前拉开两人，但伤害已经造成了。大伯整理了一下衣服，默默离开了灵堂，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十年了，父亲和大伯始终没有联系，就像两个世界的人。
我常常想象他们重逢的场景，但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天下午，我正与朋友在外玩耍，手机突然响起。听到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我心里咯噔一下："儿子啊，你快到医院来，你爸让人给打了，现在还在抢救呢，你赶紧..."
我挂断电话，心跳如鼓，连忙骑车往家赶。无数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父亲怎么会被打？伤得有多重？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