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人生的轨迹有时就像一颗种子，被栽种在何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最终向哪个方向生长。
李小强从贫瘠的农村土壤中被连根拔起，移植到繁华的城市花园，他以为自己可以彻底蜕变，忘记过去的泥土气息。
直到那一天，张莉站在他精心构筑的新世界门口，带着乡村的朴实与真诚，敲开了他伪装的大门。
有些根，永远无法切断；有些债，不是用钱就能还清的。
01
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格外早。
二零一零年的那个冬天，寒风刮过安徽北部的小村庄，吹皱了村口水塘的表面，也吹红了张莉的脸。
她站在村口的小卖部里，双手不停地搓着，看着墙上挂着的日历发呆。
今天是李小强高考成绩公布的日子。
李小强是她丈夫的弟弟，十八岁，是村里少有的读书好的孩子。
"莉子，我出去一趟。"李大强从后屋走出来，脚步匆匆。
"去镇上查分数？"张莉问道，虽然她心里已经知道答案。
李大强点点头，脸上是掩不住的紧张。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张莉脱下围裙，拿起挂在门后的棉袄。
他们关上小卖部的门，骑着摩托车朝镇上驶去。
风吹得张莉眼睛发痛，但她心里却是暖的。
六年前，李小强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离世，只留下十二岁的小强无依无靠。
是张莉和李大强把他接到了自己家中抚养。
那时候，小夫妻俩的小卖部刚开起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可是看着小强那双渴望知识的眼睛，他们还是咬牙决定继续供他读书。
"咱们没有文化，就得让下一代有出息。"李大强常这样说。
张莉一直记得小强第一次拿到全校第一名时的样子，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镇上的电信营业厅前挤满了人，都是来查询高考成绩的学生和家长。
张莉和李大强站在人群外围，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李大强从人群中挤出来，脸上的表情让张莉一时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考得不好吗？"张莉有些忐忑地问。
李大强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成绩单，然后猛地抬起头，眼中噙着泪水："六百四十三分！北大的分数线是六百三十五！小强考上北大了！"
张莉愣在原地，随即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北大，那是多么遥远而神圣的地方啊。
那一刻，所有的辛苦和付出都有了回报。
当天晚上，他们摆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村里的人都来祝贺。
小强安静地坐在桌子一角，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
"嫂子，谢谢你们。"饭后，小强悄悄对张莉说，"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张莉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傻孩子，你好好的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报答。"
她不知道，这句话会在日后的岁月里，成为她心中最深的期待和最大的失落。
二零一零年的九月，他们送小强去了北京。
站在北大的校门口，张莉第一次感到了自卑。
周围的学生和家长都衣着光鲜，言谈举止间透露着城市人特有的气质。
而她和李大强，穿着朴素的衣服，说着浓重的乡音，显得格格不入。
小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在校门口匆匆与他们道别，便急匆匆地走进了校园。
回家的路上，张莉心里有一丝隐隐的失落，但很快就被对小强未来的期待所取代。
"小强以后就不一样了，"李大强说，"他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北京人。"
大学四年，小强的变化越来越明显。
02
第一年寒假，他还会回家住上半个月，帮着张莉和李大强看店，和村里的老朋友聚一聚。
第二年，他只在家待了不到一周，说学校有课题研究。
第三年，他整个寒假都没回来，只是在春节前打了个电话，说北京的实习机会难得。
到了第四年，他几乎与家里断了联系，只是每月定时往家里汇一笔钱。
张莉常常站在村口，看着远处的公路，幻想着小强会突然出现。
但她知道，那个曾经羞涩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她不熟悉的城市青年。
小强大学毕业那年，张莉和李大强本想去北京参加他的毕业典礼。
但小强在电话里委婉地拒绝了："学校人太多了，你们来了也住不好，等我有时间回去看你们吧。"
张莉听出了他话中的敷衍，但她选择了理解和默默接受。
"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要打扰他太多。"她这样安慰自己和丈夫。
李大强却不以为然："我们把他养大，供他上大学，难道还打扰他了？"
张莉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又过了一年，他们通过电话得知小强在北京的一家大公司找到了工作，薪水很高。
家里收到的汇款金额也随之增加了。
张莉本以为小强条件好了，会经常回家看看，没想到他回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每次打电话问起，小强总是说工作忙，没时间。
又过了两年，小强在电话里简短地说他结婚了。
没有邀请家人参加婚礼，没有带新娘回家见面，一切就像是在通知一个不重要的事情。
张莉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又酸又涩。
她默默地走到院子里，看着满墙的爬山虎，泪水模糊了视线。
李大强比她更加失落和愤怒："他把我们当什么了？连自己结婚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张莉劝丈夫不要生气："也许他有自己的难处。至少他还记得给家里寄钱。"
李大强冷笑一声："钱？就凭着每月那几千块钱，就能抵消我们对他的养育之恩了？"
张莉不再说话，她知道丈夫是心疼了。
对于乡下人来说，儿女成家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而小强，虽然是小叔子，但在他们心中，早已视如己出。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强依然只是定期往家里汇钱，偶尔打个电话，问候几句，然后匆匆挂断。
张莉多次提出想去北京看看他和他的妻子，但总是被一口回绝。
直到那个冬天，李大强突发急性阑尾炎，送到县医院时已经化脓穿孔，情况危急。
医生说需要做手术，还要进行一系列的检查。
张莉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第一次感到了无助和恐惧。
她拨通了小强的电话。
"小强，你大哥病了，情况不太好，需要做手术。"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嫂子，需要钱吗？我可以再多寄一些。"
张莉咬着嘴唇："不是钱的问题...我们想见见你，已经五年没见面了。"
"我最近真的很忙，嫂子，公司有个大项目..."小强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推脱。
张莉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失望和决心："小强，我决定去北京看你。我想见见你的妻子，也想亲口告诉你你大哥的情况。"
电话那头明显慌了："嫂子，别...别来北京，我，我过段时间一定回去..."
03
张莉打断了他："我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后天到北京。把你的地址发给我。"
挂断电话后，张莉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是时候去看看这个曾经的小男孩，如今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北京的冬天比家乡还要冷。
张莉穿着自己最好的一件棉服，提着装满家乡特产的袋子，站在北京西站的出站口，有些茫然。
小强没有来接她，只是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坐哪趟地铁到哪个站，然后打车去他家。
张莉在北京复杂的地铁系统里迷了路，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正确的方向。
她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高楼大厦，心中感慨万千。
这就是小强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一个与他们的小村庄截然不同的世界。
按照地址，张莉来到了一处高档小区。
保安拦住了她，上下打量着这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
"我找人，"张莉掏出手机，展示小强发给她的地址，"我是来看我弟弟的。"
保安狐疑地看了看，最终放她进去了。
电梯里，张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皱纹比五年前多了许多，头发也有了几丝白色。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小强不愿意她来北京了。
也许，在这个光鲜亮丽的城市里，她这样的乡下人确实显得格格不入。
张莉按响了门铃，心跳加速。
开门的是一位年轻女子，二十多岁，穿着讲究，妆容精致，一看就是城市里长大的姑娘。
"您是...？"女子疑惑地问道，眼神中带着明显的警惕。
"我是小强的嫂子，"张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我从老家来看看他。"
女子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惊讶："小强的...嫂子？"
张莉点点头，心里却升起一丝不安："你是小强的妻子吧？他没告诉你我要来吗？"
女子支吾了一下："他...他确实说过有位亲戚可能会来，但没说是嫂子..."
她侧身让张莉进入屋内："请进吧，小强还没下班，可能要晚一点才回来。"
张莉走进屋内，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