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陈卫东,你还记得三十年前那支雪花膏吗?"我抚摸着泛黄的信封,笑着问老伴。
陈卫东愣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停在半空,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什么雪花膏?"他放下茶杯,凑过来看我手里的东西。
我叫秦明华,今年刚好53岁,从部队转业已经十多年了。
退休后闲着没事,我就开始收拾家里堆积多年的老物件。
那天翻箱倒柜时,我在床头柜最底层找到一个旧信封,都泛黄了,用红绳细心地系着,看得出保存者的用心。
拆开一看,心头就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一股久违的北疆寒风仿佛穿越时空扑面而来。
这信是三十年前我的老战友郑建国写的,信纸上依稀还能闻到那种特有的军营油墨味。
那会儿我俩在北疆某边防连队当兵,一个连队两年,情同手足,一起巡逻,一起站岗,冬天还挤一个被窝取暖。
信上日期是1993年7月15日,那年夏天格外炎热,即使是在北疆,太阳也毒辣得很。
那时候我刚收到家里来信,说我青梅竹马的女友林小雪家里出了大事,她爹得了肝硬化,住进了县医院,家里揭不开锅了。
我和林小雪从小一起长大,两家是邻居,她家的矮墙和我家的矮墙只隔了一条小路,我们经常趴在墙头说话。
十八岁那年,我去当兵,她送我到村口,红着眼眶给我戴上她亲手织的围巾,说等我回来。
我俩约定好等我退伍就结婚,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男孩叫秦阳,女孩叫秦悦。
可那会儿我才入伍第二年,部队纪律严明,根本请不了假,何况边防线上的兵,离家千里迢迢。
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一边担心林小雪,一边又不能离开岗位,心就像被人撕成了两半。
记得那天我在哨位上,望着远方的雪山,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被风一吹,脸上火辣辣的疼。
郑建国来换岗,看我眼睛红肿,就问咋了,我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了他。
他听完,拍着胸脯对我说:"兄弟,这事交给我。我请半个月探亲假,帮你回去看看。"
"那怎么行啊,太麻烦你了,再说你家在东北,去我家乡要绕远路的。"我推辞着,心里却涌起一丝希望。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小子别婆婆妈妈的。"郑建国瞪着眼睛说,脸上冻得通红,眉毛上还挂着细小的冰霜。
"咱俩谁跟谁啊,再说了,要不是你那次冒死救我,我早就成了雪地里的冰棍了。"
他说的是我俩冬季巡逻时,他不小心掉进冰窟窿,是我把他拉了上来的事。
那天零下三十多度,我们在边境线巡逻,他一脚踩空掉进了冰河里,我连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把他拉上来了。
其实那事不算啥,换谁都会那么做,我们是战友,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
郑建国走之前,我给他带了家乡的特产,还写了一封信让他带给林小雪,信里说让她好好照顾爸爸,不要担心钱的事,等我服役期满一定回去娶她。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郑建国休假归队的日子。
可他回来后变得怪怪的,问他林小雪家情况,他只说帮着解决了,让我安心服役。
我追问细节,他支支吾吾说医药费的事别担心,他托人帮忙了,林小雪爸爸已经出院,正在恢复。
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连连道谢,想着等发津贴了一定加倍还给郑建国。
没想到半个月后,连队组织调整,他申请调去了别的部队,说是离家近一些,孝顺父母。
临走前,他塞给我一封信,表情严肃地说:"等我走后再看,别现在打开。"
我奇怪地接过信,送他上了军车,看着车尾扬起的尘土,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可那封信我一直没顾上拆,装在背包里带着。
后来转业回地方,跟林小雪结了婚,忙着生活,买房子,照顾孩子,这信就被我遗忘在了行李箱底层。
现在想想,我和林小雪的婚姻挺奇怪的。
我转业回地方时,她主动来找我,就在火车站,穿着碎花裙子,远远地向我招手。
时隔五年,她更漂亮了,皮肤白皙,笑起来还是有两个小酒窝。
她说想嫁给我,眼睛里闪着光,让我心头一热。
我那会儿也没多想,就顺理成章结婚了,厂里分了一套小两居,虽然简陋,但是我们的小窝。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生了个女儿叫秦欣怡,眼看着都大学毕业工作了。
林小雪是个好媳妇,这些年勤勤恳恳,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厨房里总是香气四溢,即使是最便宜的白菜,她也能做出几种花样来。
我转业那会儿找工作不顺,心情不好,有时候无缘无故对她发脾气,她从不抱怨,总是温柔地劝我:"慢慢来,会好的。"
她还开了个小裁缝店补贴家用,起早贪黑,手上全是针扎的小洞。
后来经济好了,她把小店做大,成了社区里的名人,许多人专门来找她做衣服。
说来也怪,我俩三十年感情稳定,可总觉得她心里有事。
每次提起当年她爹生病那段日子,她就岔开话题,或者简单说几句就不说了。
我想,可能是不愿意回忆那段苦日子吧,毕竟谁都不想记起生活中最艰难的时刻。
直到上个月,我参加老战友聚会,在市里最好的酒店,十几个老兵围坐一桌,大家都胖了,秃了,只有那份战友情还跟当年一样热烈。
席间我遇到了当年的指导员马长河,他现在是某军分区的副政委,头发全白了,但精神矍铄。
酒过三巡,我问起郑建国的下落,这些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写信也没回。
马指导员醉眼朦胧地说:"你真不知道啊?郑建国当年申请调去别的部队,是为了照顾你家里。"
"啥意思?"我一头雾水,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地上。
"他去你家乡驻军了,说是要照顾你女朋友家。"马指导员继续说,眼睛眯成一条缝。
"你们关系那么好,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后来听说他腿伤复发,提前退伍,就留在你家乡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有人在我胸口重重捶了一拳,当晚回到家,连夜翻出了那封尘封多年的信。
信纸泛黄,字迹依然清晰,那是郑建国特有的方正字体。
信上写着:"秦明华,等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连队了。"
"我去看了林小雪,她家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糟。她爹住院,欠了一屁股债,家里揭不开锅,她妈也病了,长期操劳过度。"
"我帮着还了点债,但远远不够。我申请调去你家乡附近的部队,这样能经常照应她。"
"你别担心,我就是帮衬着点,不会越界。。"
读完信,我心里五味杂陈,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份情谊太重了,重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赶紧翻找老战友录,打电话询问郑建国的下落。
辗转几次,终于从一个退伍老兵那里得知,郑建国退伍后改名叫张建军,就住在我们县城的东河小区。
更让我震惊的是,这个地方离我家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也就是说,三十年来,我的老战友一直生活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却从未联系我。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就出了门,跟林小雪说去买早点。
东河小区是九十年代建的老小区,没有电梯,楼道窄窄的,墙皮脱落,却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