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山路十八弯,命运也曲折。"老赵抖着烟灰,看向我的义肢轻叹,"若不是那场暴雨,你跟春梅的缘分怕是要随泥石流冲走了。"
我笑而不语,手指摩挲着方向盘上嵌入的那枚断裂平安符,车窗外,山花烂漫如她初见时的笑容。
01
冬日的火车站,人潮涌动。
"下一站,陈家畈!"广播里女声温柔却带着刺骨寒意。我——周卫国,裹紧了那件军大衣,攥着手里的火车票,眼神有些恍惚。
北风吹过站台,卷起一阵尘土。1995年冬天,在部队炊事班服役三年后,我终于要回家了。列车启动,我从口袋中掏出那枚三等功勋章,金属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勋章背面已经有些磨损,那是两年前抗洪抢险时的见证。当时小女孩哭红的眼睛,和她父亲感激的目光,至今仍刻在我心里。
"哎,兄弟,退伍啊?"邻座的年轻人递过来一支烟,"我在深圳电子厂上班,月薪六百多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沉默片刻:"准备回家乡发展。"车厢广播里传来《十五的月亮》的旋律,一时间竟让我心生动摇。六百元…几乎是家乡一个月工资的三倍。
回到陈家畈,父母早在站口等候。用退伍费加上抵押祖屋筹得2.8万元,我买下了一辆二手解放CA141货车。出发前,母亲往我的脖子上挂了一枚平安符:"保佑你一路顺风。"
首趟运输遇上暴雪封山。为了按时送达,我决定冒险夜行。转过一个急弯,货车突然侧滑,"砰"的一声撞在路边的大树上。维修费花了我3000元,几乎是全部积蓄的一半。
夜深人静,我听见厨房有响动。悄悄走去,看见母亲正从砖缝里掏出一个红布包。
"妈,您这是…"
"这是我的嫁妆钱,存了十年了…368元。"母亲羞涩地笑着,"你拿去添补维修费吧。"
第二天清晨,父亲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看着我准备出发,叹了口气:"卫国啊,跑车比打仗还凶险,你要小心啊!"
1996年清明节,我接了一单往青石沟的化肥运输。出发前,一位常在山里行走的老乡拉住我:"前面十八弯的路基让雨水泡酥了,城里的车队都不敢接这单。"
我看了看车斗里的货物,笑了笑:"不碍事,这点路算什么?"
掉头准备上车时,我瞥见后视镜里挂着的平安符开始晃动,远处传来闷闷的雷声。天,好像要变了。
随着海拔升高,天色越发阴沉。豆大的雨点开始砸在前挡风玻璃上,"啪啪"作响。突然,前轮陷入一处泥潭,发动机发出刺耳的嘶鸣,车轮空转溅起三尺泥浆,却纹丝不动。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不远处的警示牌:"事故多发段-1994年坠崖3人"。
恐惧如同寒流涌上脊背。我决定弃车寻找避雨处。拔腿便跑,脚下的泥浆几乎要吞噬我的军靴。远处似乎有灯光闪烁。我跌跌撞撞地奔去,终于看清那是一户农家小院。顾不得礼节,我用尽全力踹开那扇篱笆门。
"有人吗?救命!"
屋门被推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举着煤油灯,疑惑地看着我。
"老人家,对不住,我车陷在泥里了,能借住一晚吗?"我浑身滴水,宛如落汤鸡。
"进来吧,年轻人。"老人侧身让路,"这鬼天气,莫说你,神仙也过不了山。"
屋内温暖如春,老人递给我一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服:"换上吧,你这身湿透了。"我认出那是87式军装:"老人家,您当过兵?"
"嗯,老山前线。叫我赵大爷就行。"
雨声渐小,屋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呼喊:"爸!爸!您没事吧?"
门被推开,一个披着雨衣的年轻女子冲了进来,白大褂下摆沾满泥点。
"春梅,你怎么回来了?"赵大爷惊讶地问。
"镇上说山体不稳,我怕您出事。"女子脱下雨衣,这才注意到我,"这位是?"
"他车陷在泥里了,来避雨的。"赵大爷介绍道,"我闺女,赵春梅,镇卫生院的护士。"
三人围坐在火塘边,分享着赵大爷烤的土豆。谈话间,屋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响,接着是细微的滴水声。
赵大爷皱起眉头:"屋顶漏了。"我们轮流值守,用盆接水,防止家具被淋湿。
凌晨时分,雨势稍缓,但远处山体不时传来沉闷的声响,像是土石松动的前兆。春梅和我守夜防山体滑坡,赵大爷已经睡下。
"周大哥,你为什么选择跑运输?"春梅递给我一杯热茶。
"生活所迫吧。"我苦笑,"农村没什么出路,总不能让父母继续种地受苦。"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怕下雨天吗?"春梅突然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我摇摇头。
"我母亲就是死于一场货车侧翻事故。"她的声音很低,却如同炸雷在我耳边响起,"那年我八岁,妈妈护着我,血浸透了她那件蓝布衫..."
话音未落,屋后突然传来巨石滚落的轰鸣声!接着是房屋剧烈的晃动。我本能地扑向春梅,将她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