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凛冬已至,天空像被清水洗过的蓝色绸缎,目光所及,没有一丝云彩。一颗橘黄色南瓜悄悄从东边探出脑袋,麻雀身影在晨曦中一闪而过,人间便多了一幅泼墨画。

  田野褪去了秋日的斑斓,只剩下一片枯黄,野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无声诉说着冬日的清冷。河面悄悄结出一层薄冰,冰下河水潺潺流动,乡村平添了一曲凛冬谣。

  袅袅炊烟顺着屋顶烟囱缓缓升空,饭菜清香便开始充斥村庄。几只母鸡在墙根下刨食,却惹恼了趴在火炉边睡懒觉的猫。公鸡站在墙头上对着初升朝阳啼鸣,小院在寒冬中开始苏醒。



  过去农村老人常说一句话:草木灰,勤积攒,上地壮棵又增产。

  所以,家里烧火做饭的柴禾灰也不舍得扔,天长日久积累多了,便可以上地。

  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早起来,把灶房里昨晚烧过的柴禾灰用铁锹端出来,倒在院子靠厕所的角落里,又泼上一瓢水。

  爹从外面挑来一担水,我赶紧过去把水提着倒进灶房水缸里,弯腰提桶拿起了扁担。这点挑水的活,不用俺爹干,我跑两趟就挑满了。

  俺娘喊住了我,手里提着个篮子,里面装着两袋饼干,还有两包糖。

  “俺孩儿得去你三姨家,忘了?”

  我没忘,只是没想到去这么早。既然娘都把东西准备好了,我只好把扁担放下,拎着篮子出门,奔俺三姨家而去。

  三姨家离俺村五里远,俺娘姊妹五个,上面两个哥哥,下面两个妹妹,三姨最小。

  我小时候,三姨年龄也不大,整天抱着我,背着我,最是亲我。所以,我长大后,心里也跟三姨亲。

  俺娘之所以装着东西让我早早去三姨家,是因为三姨昨天出了点事。

  她家跟村里另外一家搭伙烧砖,过去村里都这样,想盖房子啥的,就自己找片地方烧。时间大多选在冬天,因为冬天人们都闲,找人帮忙不费事。

  烧砖不是轻松活,有时候一家烧不起,就两家搭伙烧,出来的砖一家一半。

  三姨跟她家村里人搭伙烧,恰好那几天村里有白事,我一直在人家事儿上帮忙。

  俺爹跟俺娘一起去三姨家干活,昨天回来,说三姨干活时崴了脚,肿起多高。

  我听得心里着急,村里事情也忙完了,昨晚我跟娘商量了一下,我得去三姨家,看看俺姨,也帮她干些活。

  我都十八岁了,当然不能空手去,所以娘准备了东西。



  五里路对于我来说,跟串个门差不多,很快就到了俺姨家村边。

  还没进村,路边突然窜出来一只狸花猫,嘴里叼着块什么东西,我也没看清。

  后面紧跟着一个姑娘,手里拿着个渔舀子。

  实际上就是个抄网,前面是个帽子形状的网,后面有根棍子当柄,村里人经常用这东西来捉鸡,一扣一个准。

  这姑娘拿着渔舀子对着狸花猫就扣,狸花猫向上窜,却正好窜到网上,被扣了个正着。

  我心里对姑娘暗暗喝彩,猫非常难捉,这姑娘却身手利索,而且还知道利用工具。

  生活中,这姑娘应该也是个利索人。

  姑娘看都没看我,只顾着骂猫:“你这只馋嘴猫,敢偷肉吃,看我等下把你当肉给别人吃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猫偷了姑娘家的肉,怪不得姑娘会这么生气。

  那时候肉还稀罕,一般人家,不年不节,家里也没啥事,轻易不吃回肉。好不容易吃一回,却被猫给偷了,姑娘生气也理所应当。

  姑娘边喊着到了渔舀子边上,伸出一只手,去掏里面的狸花猫。

  我一看觉得不妙,要说村里养的什么东西最难缠,一是扁嘴儿,二就是猫了。

  扁嘴儿这东西见人就嗛,嘎嘎乱叫,特别烦人。

  而猫则是嘴馋,而且还特别机灵。

  另外,猫跟狗不一样,狗认人,猫却不认,到它嘴里的东西,谁想夺走,它轻则上爪子挠,重则上嘴咬。

  这姑娘也是气急了眼,这么直不楞蹬去徒手抓猫,不是上赶着让它咬吗?

  果然,姑娘把渔舀子掀开,手刚伸进去,猫突然从里面钻出来,嘴里的肉也不要了,两爪前伸抱住了姑娘的手腕,嘴大张着就去咬。

  我刚看到姑娘要抓猫时就弯腰冲了过去,等猫张开嘴,我把篮子挡在了姑娘手边。

  狸花猫一嘴啃在篮子上,喵呜一声,撒腿就跑,临走没忘把那一块肉给叼上。

  姑娘还想追,我赶紧拦她。

  “哎!你别追了,再被它咬上一口,你更倒霉。”

  姑娘愣了愣,然后气得直跺脚。



  我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这姑娘,眉目清秀,白生生的,穿一件碎蓝花偏襟袄,一条大辫子垂到腰间。

  她猛转头盯着我:“你跟个贼似的看啥呢?”

  我尴尬摸了摸鼻子,赶紧转向别处。

  她却噗嗤乐了:“呀,脸还红了,你上辈子怕不是个姑娘吧?”

  我更加尴尬,她却大大方方说:“转过来吧,你吃不了我,我也吃不了你,看你面生啊。”

  我转过头,盯着人家的脚解释。

  “我是来俺姨家走亲戚。”

  她没在意这些,拿着渔舀子转身回村,边走还说:“我叫樊巧丽,刚才谢谢你帮忙。不过,这只猫,我早晚得捉住打它一顿。”

  我哑然失笑,姑娘这性子真爽利。

  她转过身,渔舀子背在身后往后退着走。

  “你没说你名字呢。”

  我赶紧回答:“赵海成。”

  她听了点了点头,再次转过身走了。

  我在后面偷偷打量,最终得出个结论,这姑娘以后好生养!

  三姨脚踝肿起老高,把我给心疼坏了,三姨却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哎呀,俺海成是大人了,知道心疼姨了,姨没白疼你。”

  三姨说着就从炕沿上下来,我赶紧扶住。

  她要去搭伙烧砖那一家,不能去砖坑边干活,她也不闲着,要去人家家里做饭。

  找了村里几个帮忙的人,中午时要管饭。

  我来的目的之一就是干活,问清了烧砖的地方,径直去了砖坑边。

  自己烧砖,最累的活就是倒坯,要把胶泥摔在模子里,压实后再倒出来。但这些活已经干完,人家把茬坯的活都干完了,上面封口后,就只剩下烧了。

  庄户人,眼里自然有活,我去了也没用别人吩咐,马上开始找活干,跟着大家一起封口。

  忙活了一大晌,我也不知道啥叫累,就是饿得慌。

  有个女人从村里出来,喊大家回去吃饭。

  我看这个女人面熟,像是来时遇到的那个抓猫姑娘,但又有些区别。不过,我也没敢贸然说话,跟着大家一起回村,进了一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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