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当任博呆坐在看守所一间狭小的提审室里,他还能想起那天满是恭贺声的场面。那是学力星球巅峰时刻:手机屏幕上蹦出的用户数目和广告流水数据让人瞠目。他靠在椅子上,看着那几乎停不下来的运营报表,仿佛只要轻轻一点,便能把这股势头推到更高处。

如果说读书行业向来小众,这回学力星球倒像开了挂。代理模式层层裂变,每天都有人上报捷报。别的人看得惊喜,他或许也有过掂量:“长得太快,有时也让人后背发凉。”可他还是相信,这不会出什么岔子,毕竟:

本质是让普通人更方便地读书。

那天下午,办公室里屏幕亮得刺目,LED数据图表不断刷新。听说广告商也排队想谈合作。有人笑着说这是划时代了,他本人只是一声短笑:“别吹得太猛,我们就实打实地让用户看书好了。”如果当时有人质疑过会否暗藏风险,他恐怕也会摇头:“传销?开什么玩笑,这是读书啊。”

再往后不久,就是夜里那声敲门,和手铐在他腕上咔哒一响。他甚至没机会详细解释什么叫短视频读书,就被贴上荒诞的罪名带走。此刻提审室空气沉闷,他忍不住想起办公桌上那份报表和同事的狂喜。如今想来,好像在另一个世界了。

有时他会自问:“为什么我的读书平台,会被打成那种可怕的标签?”可四下漠然,只有自己能听到那份困惑。曾经飘满数据的办公室灯火通明,现在空留着监管的昏黄光线。他无法想象,短短时间里竟天翻地覆。

戴着手铐,他回想起创办学力星球的那天,仿佛隔了一整个荒诞的世纪。

1

可在聚光灯最耀眼的时候,他却常常想起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山村。那儿的风沙能把人的呼吸刮得生疼,地里的收成只够勉强糊口。但父母认死理,穷,一切都挡不住,

唯有书或许能带他飞出去。

少年任博却一边跟胃病死磕,一边扛着课本到稻田边背题。半夜胃痛难忍,也抱着书挨过去。到上高中那阵子,他已经把“考大学跳龙门”当成唯一念想——他后来笑自己,当时像上了魔怔。

可再大的拼,也终究没逃过命运的小恶作剧:高考那两天,他突然高烧,考得不尽如人意,只能选择去一所普通院校。有人劝他复读一年,他咬咬牙,懒得折腾自己那半条胃,又拖着行李跑去天津。

自嘲归自嘲,他还是冲着城市的那抹灯火。到后来,他时常在演讲里提这段往事吗,他相信读书能改变命运,别问为什么,这观念从小刻进骨血了。他大概也没细想过,这份执念能把人推向何种极端。但他还是坚定地不愿服输。毕竟,在那穷山村里,他赌的也只有这一条路。

天津,对他而言是另一个世界。大学校园虽不算顶尖,但胜在足够大,还有三个湖、一座巨大的图书馆。倒是他,背着那点儿不甘,时常在湖边发呆,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复读。就在他还踌躇时:

碰上一本十块钱的盗版《乔布斯传》。

像是一把火撒在干柴里,烧得他连夜兴奋得睡不着。

他后来笑自己,那本破旧的传记究竟有什么魔力?无非就是个苹果创始人,偏偏他读着读着,眼睛发亮,心血翻腾。乔布斯在斯坦福毕业典礼上那段演讲,更是被他连看几遍:“做有价值的事业,跟随内心。”说来简单,但他偏就激动得心口发烫。

那时他像个迷路的孩子,在盗版书里意外看见了灯火。当时的他不知道,这股倾听内心的念头会在未来搅动多大的风云。

事实上,他也没啥资源,只能想着多读点书、多去图书馆汲取更多东西。大学里选修广告学,跑去旁听经济课,整天扑在图书馆,那点儿胃痛都没拦住他的节奏。他不想再落后,不想让那口烂胃病把前路堵死。学校对他而言,就像个临时的驿站,他心底可能一直盘算着,若有机会,也要干点儿能改变什么的事。

在别人看来,那只是一点自我鼓舞的狂想;可他自己很认真。这个乔布斯,这个离自己很遥远的怪人,竟给他烙下了种子。哪怕暂时不知道会开出什么花,他也决定好好浇水,让自己别混成普通大学生就此无声。宿舍的灯熄了好几次,他还在手机上刷斯坦福演讲视频,胸口那股冲劲儿,也就这么攒了起来。

2

大学还没毕业,任博就钻进了互联网的洪流。先在美团、阿里实习,看看热闹的大厂生态,却又觉得自己骨子里并不适合被繁琐框住。大公司福利不错,可他厌倦了那些密不透风的条条框框。一来二去,他毕业那年干脆投向一家初创读书企业——有书。

有书那会儿十来个员工,他是工号20,从运营经理做起,紧盯公众号增粉、训练营变现。他就像个夜班哨兵,别人下班聚餐,他还在算裂变数据。老板看他对读书业务特别拼,也确实有业绩,将他一路提拔到副总裁。回过头看,这也只是他要的半成就感:

他想当老板,自己做决策。

在有书工作的那几年,他发现,越是做读书业务,

就越能看见许多普通人改命的渴望。

而且他越干越有想法:市面上的读书产品还不够爽,也许能做得更简单,甚至刷短视频就能看完一本书?有人笑他想太多,但他习惯了晚上对着公司报表和用户留言,一遍遍复盘,怎样把公司做更好。

他升职太快,或许会招人嫉妒。但他背后那股热劲儿更多是野心,他想亲手创建一个大平台。那时并没人料到,他很快就会做出离开的决定。而这个想法像一根刺,越扎越深。

其实,他在有书时就已显露“想做点更大的”的念头。越到后来,越觉得自己像只缩在笼子里的猛兽:表面风光,内心发闷。那时候公司发展得不错,副总裁身份也够熬资历,但他每次看老板拍板,都在脑中飞速推演:“换做是我,会怎么做?”

2022年初,他正儿八经敲定要走人。好友劝他想想,毕竟合伙人身份、待遇都优渥,万一出去折腾砸了呢?可是,任博不想一辈子打工。更何况,

创业不就是拿自己开刀吗。

选定离职那天,一些同事很诧异,老板或许更难以理解,可能在想,好好的副总裁位置,他是疯了吗?可任博答得很轻淡:“我想做个视频图书馆,让人人都能刷几段视频就读完书,这才是我的事。”说起来简单,却已在他心里打磨了许久。那一刻,他多多少少还有点离别的轻松,也带着对未来的隐隐兴奋——仿佛前方开启一扇门,没再多等。

离职后,他迅速招人、拉朋友,凑资金,一切搞得兵荒马乱。可他不慌,时常在深夜自我激励,简直就像乔布斯演讲里那句“去追随内心”。

那段日子他到处见人,拉投资或合作,有人觉得他不过是空想,他也只笑笑:“等我上线APP再看。”在这股自信的支撑下,学力星球正式走上台面。短视频读书,这概念还算稀罕,任博觉得自己正赶在一波风口前,准备在读书这块地方再“兴风作浪”一次。

学力星球APP刚上线没多久,就像干柴遇火,一路火箭式冲高。注册用户不到几月便破了百万,代理们兴高采烈,会员卡卖到朋友圈刷屏。人们争相转发“刷视频读完一本书”的新鲜概念,流量如潮,广告主也嗅到金味儿,单月广告收入节节攀升。看着后台那串亮瞎眼的数据,任博并不多话,只是暗暗地想:

读书本身就正派,用户这么喜欢,说明确实做对了。

如果问任博,这推广那么猛,会不会踩到什么线?想必,他会耸耸肩:“有啥好怕的?我们的核心是让大家读书嘛。”

毕竟在他看来,这个平台从头到尾的出发点都不带坑骗成分。要不是太懂业务的人,才会把这种干干净净的阅读推广跟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混为一谈。再说,几个月前他还在为找投资费力,这会儿广告日进斗金,足以证明自己没走歪路。

而他自信自己不是那种割韭菜的人,更不可能整出什么诱人暴富的幌子。也正是这股坦荡,让他觉得没必要大题小做。在一次演讲中,他甚至半开玩笑地指出:“焦虑贩卖,那是骗子的玩法。我们只做真正对用户好的事。”

只是谁都没料到,越是数据飙升的当口,莫名的暗流便潜伏在热闹之下。可任博是敢想敢干的主儿,他在这条路上既没做亏心事,也从未预感过哪天会被强行扣上传销罪名。他依旧打定主意,正经事不怕歪说。毕竟,他和他的团队,就是把读书这事儿推到更多人面前而已。谁能给他按个坑害用户的帽子?这在他心里根本无从谈起。

3

当真正的雷落下时,没有丝毫预警。2023年2月4日,任博刚回家——天寒地冻,他只想泡杯热茶,然后研究下一波读书课程的策划。结果敲门声像一把冷刀子,一群陌生面孔进门,出示证件,说他:

涉嫌组织领导传销活动,请配合调查。

一听传销二字,他脑子轰地一懵。“我?”他几乎怀疑对方走错了门。他这段时间忙得昏天黑地,却万万没料到,自己做的短视频图书馆,会让警方认定成“传销”?他一再解释:“这就是读书服务,不是坑蒙拐骗。”可对方根本懒得听,几下动作就把他拷了,催着上车。

就这么被一路颠簸带到边远的塞外城市,看守所灰暗铁门在他面前砰然关死。整个过程像走一场荒唐剧,没给他多少时间收拾,学力星球APP也被强行关停。那些用户、合伙人、代理,甚至他极力呵护的广告流水,都骤然变成远方模糊的噪音。

在押送车上,他神情木然,连夜风渗进衣领都懒得拽紧。他心想:“没搞错吧?我这平台根本不骗任何人。”可警察看他神色,不置可否。路途很漫长,远远的路灯拖成一线,他心里乱成麻绳,要是这真是误会,总该允许我澄清吧?等到了看守所,他才猛然意识到:

别说澄清了,连手机都被收走,APP被停服务,外头谁也不知道他这时候在哪儿。

他回想起前些日子还在后台看实时数据,广告流水蹭蹭攀升,用户刷短视频把书学完的反馈很不错。现在,一切像被浇了冰水。他并不惧什么,只是被迫从事业巅峰,猛地跌进一道黑色牢门里,这反差让他又惊又怒。直到锁链咔哒卡住手腕时,他仍在心里嘟囔:“传销?开什么玩笑?”

那一幕让他记住,原来无端的指控可以这么突然,所谓的解释机会也能瞬间蒸发。哪怕他使劲拍着胸脯说自己是正儿八经的读书平台,没人理。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更荒诞的拘押生活。

看守所的天光总是灰蒙蒙,仿佛一层尘土糊在半空中。任博呆在那儿,没别的消遣,每天分到的馒头都带股子微酸的味儿,牙一咬还觉得发硬。再加上他老胃病,一口口嚼下去,有时直冒冷汗。但也只能强撑,毕竟饿着更难受。

他没法用手机,也看不到外面世界,脑子里却忍不住一遍遍过:自己不过做了一个视频图书馆,让人刷视频学点东西,有什么好惹麻烦的?

清晨或傍晚,号里总得来个点名,他也习惯了随时有人喊去问话。每次提审,都像闯进一间狭小的水泥匣子里,对方冷着脸要他交待事实。他觉得这个事实明摆着:卖的是读书会员卡,刷视频把书读完,就是这么简单。可似乎没人听他解释多少。回到监室时,他心里难免闷得慌。

在这地方,说理太奢侈,连要纸笔手写辩护词,都一直被拒绝。

夜深躺在床板上,他翻身时仍会想:要不是亲身陷这里,他都不会信原来有人会把这当成坑骗。苦笑几声,他闭眼,强迫自己赶紧睡。

在看守所里,每个人都被分割成孤岛,任博得不到太多信息,只能通过管教只言片语,或某次见律师的片段,模糊知道外头发生了些什么。妻子付冕在四处奔走,给各个部门寄信、打电话,试图告诉更多人:学力星球并非那些骗人的套路,任博也不是啥“拉人头”的阴谋家。

可显然,想让办案机关轻易改弦易辙也没那么简单。听说付冕还到处找媒体,律师也多次被搁置、不让充分会见,他只能从断断续续的消息里猜测:外面有人力挺他,也有人摇头不解,更有人见风使舵,不敢多表态。

有一次,他终于短暂地见到来律师,对方说,他的案子或许没那么快能解决,但不用灰心,他们会把证据和事实一一整理出来。任博心里五味陈杂,明明自己做的是清清白白的读书平台,居然还要被人拼命搜罗所谓证据来证明他无罪。

他担心用户会不会被关停打击到,担心那些代理自顾不暇,也担心妻子付冕能不能撑住如此大压力。毕竟,她也是个普通人。而办案警察却会对他抱怨,他妻子在外上访寄信:

甚至还威胁要抓她。

而律师也被某些人叫做骗子律师,办案检察官还和他说:

不管你见不见,能不能会见,还是我们说了算。

这些事在他看来荒诞到极点,要不是亲历,他真不信会有人这么对付一个堂堂正正的辩护者。

但任博相信,律师会竭力把他们的事实说出去,说给那些尚有理智、愿意听的人。

零零散散的消息不足以让他安心,却也多少给他一线希望:既然有人在外面奔走,也许真相能像微光,总会透进来。想到这儿,他沉默地握拳。沉默不是屈服,而是等待。哪怕这一等,不知要多久。

4

案子还未得到个结果。多次提审、拘押、家人寄信、律师奔波……一切都像慢动作回放,却没有一个能给人答案的节点。

他始终觉得这桩事迟早会澄清。“我做的就是短视频读书,”他很平静,不带那种穷凶极恶的悲愤,“让人多看几本书,还能有什么坏处?”可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若一切都讲究逻辑,那他也不会连夜被带到这儿来。

夜深时,他常会想起那些会员,想起他们在公众号留言,说自己抽空看了几段视频,就学到不少道理;也想起当年不顾父母的叹息,咬牙考上普通大学的自己。到头来,他坚持的那股劲在此刻依旧没改:

只要用心做,读书这事不会亏人。

对他而言,这一切有始无终。APP仍被关停,家人四处喊冤,团队更是不知道能否继续。可他没打算就此服软。每次提审结束,那群面孔对他冷冰冰,仿佛他永远都有罪。他却一遍遍告诉自己:“我还是那个人。凭什么说我是骗子。”

走廊尽头的灯闪烁不定,他偶尔抬头看看那灯。或许有天它突然熄灭,也可能就这样微弱地亮下去。外头会不会已有人发现这事是个误会?会不会有人愿意耐心检查学力星球的真实业务?他没有答案,却在昏暗里,心口还燃着一缕不肯熄的火。

他们要关停他的平台,也要封死他的声音,可念头这玩意儿,关不住。“哪天等我再走出去,”他想,“就算别人不信,我也要告诉所有人——读书这码子事,不该被污名化。”一如当初他在山村里鼓捣课本、在大学里疯狂读盗版乔布斯传、在创立平台时不顾旁人冷嘲热讽:他走到哪儿,都要把那点执着死死攥住。

而今,这扇沉重的铁门后面,日子继续无波地过。案件没宣判,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议论,他也管不上。有人说他落到这步田地太可惜,有人暗自断言他终究是个梦想家。“迟早会有个结果。”这是他唯一的自我安慰。

他沉默地缩回床板上,耳边只剩微弱的呼吸声。他闭了闭眼,好像把自己关进另一个想象:或许有一天,短视频读书的灯火会再次亮起来,而他也能讲述自己的全程。然后,他扯了扯嘴角,隐约笑了下。黑暗里看不大清,但谁也抢不走那抹倔强。

5

2022年,北京市朝阳区市场监督管理局曾对学力星球展开调查,当时的答复是:

经查,北京学力星球科技有限责任公司资质齐全,未发现公司存在拉人头分红、网络恶意传销违法行为,市民反映与实际不符,依据《市场监督管理行政处罚程序规定》第二十条第四项的规定,我局决定:

不予立案。

时隔不到一年,同样的商业模式却被内蒙古警方认定为传销活动,并启动抓捕。

庭审时,任博讲述了⾃⼰的到案过程,第⼀份笔录在北京⾼碑店派出所,听到北京⺠警说:

你们这个构不成传销呀。

任博说,那怎么办。

北京民警说,听安排。

结果,这⼀安排,任博就坐上了去内蒙古锡林浩特的警⻋。

庭审第七天,法庭屏幕上播放了一段事先录制好的证人证言视频。

控方强调,这段证词将直接证明学力星球的会员体系具备明显的传销特征。

他表示自己因拉人头而获益,但随后又提到,学力星球App并未强迫任何人推荐会员”。

这两段陈述在逻辑上互相矛盾,引发辩护律师当场质疑证言的可信度。

合议庭在庭审前准许控方证人出庭,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这些证人集体失联。

有些证人拒绝接听法院电话,有些拒收法院通知,甚至有些人直接不见面。

法院派人上门,依旧毫无进展,最终:

控方的18名证人无一人到庭。

而辩方的14名证人则如约出庭。

从公务员到务工者,他们清晰地陈述自己使用学力星球APP的经历。

他们说,广告可以选择不看,时长有限,看书是自愿,积分兑换现金并非强制。

一边是失联的控方证人,另一边是清楚细致的辩方证人陈述。

这场证言的较量,只有一方参与了对抗:

不参与,就不会输。

案件陷入一个循环:证人不出庭,侦查人员以案卷为依据,但是,案卷的真实性又难以证实,因为证人不出庭。

而辩护方提出的非法取证、伪造证据等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答。

法庭上,公诉方展开了核心指控,学力星球的资金流向不明,涉嫌通过复杂的财务操作掩盖传销行为。

在展示铁证时,一张银行流水记录被高举到投影屏幕上,显示出一笔视频制作费用:

金额为4000元。

这是公诉方提交的主要证据之一,试图以此证明公司运作中的隐秘资金。

辩护方提出异议,指出此笔款项是公司为制作视频图书支付给第三方供应商的费用,且完全符合账目记录。

鉴定人张某某被通知出庭。

他面对辩护律师的发问时表示:

无法证明电子数据的真实性, 没有录屏,没有操作人员姓名, 也没有具体方法。

2024年5月22日,锡林浩特市法院。学力星球案庭审的第三天。

管辖权的争议成为辩护方的重点。

律师们逐一指出,这起案件的指定管辖存疑,从最初的立案到侦查,几乎每一步都经不起推敲。

辩护人胡健提出,所谓的管辖连接点“赵某某”,不仅没有实际侦查活动,连最基本的取证都没有进行。

而另一位律师更为直白地指出:

这就是一个打猎的幌子。

任博的到案过程透露出更多的矛盾。

他刚回北京进家,就被民警带走。北京高碑店的警察一开始就说不构成传销,结果一转身他就被送上了开往内蒙古锡盟的警车。

另一位被告人则补充说,刚被带到北京高碑店派出所的时候,锡盟的便衣警察对他说:

我们阿尔善案子太少了,像北京高碑店这种,一个月几百起,多好,有历练的机会。

被骂急了,他站起来,激怒了内蒙古警察。

眼看就要挨打,北京警察听到动静,进来安抚。

免于一场殴打后,被送往内蒙古。

文/李宇琛

2025年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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