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如果喜欢,敬请阅读、点赞、评论并转发。
我终究还是被留置了!
我竟然为此庆幸,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接受完市纪委专案组的留置问话,回到我的留置室,已经是深夜。
我躺在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床上,思绪翻滚。
自从被留置以后,悬着的靴子终于落地,心里反而更踏实了。
回想这大半辈子,前半生,我一直为自己感到骄傲,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堕落了,一旦堕落,就根本停不下来,贪欲挖出来的坑只会越来越深。
如果不是被留置了,只怕我的坑还会更深,到那时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我出生时正是文革的最后一年,我是老三,老大是哥哥,老二是姐姐。
哥哥是长子,从小机灵聪明,调皮可爱,吹拉弹唱、说学逗唱,学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通、一教就会,深得父母宠爱。
姐姐是长女,从小遗传了父亲的文学天赋,唐诗宋词,读了几遍就能轻松背出来,高中就会填词作赋,父母把她视若掌上明珠。
比起哥哥姐姐来,我从小就像个笨蛋,一首二十个字的唐诗,读了一早上还背不麻利。又长得像发育不良的男孩子,身子瘦小,脑袋大,像极了电影《烈火中永生》里的“小萝卜头”。
我来到这世间是如此平庸,父母没有多少欣喜,只是把我当个小猫小狗一样养着。我能感觉得到,父母对我,远不及对哥哥姐姐那么在乎。
当年,我太爷爷曾是县里头号大地主,政治运动来了之后,不仅财产被剥夺干净,人也很快被整死了。整个大家庭迅速败落,到我爷爷手里,连一口饭都不容易吃上。
这就直接导致我父亲连初中都没读完,就要被迫跟着爷爷一起出外谋生。
父亲的出身不好,只能找个小地主的女儿——也就是我妈结婚,说实话,连我都觉得我妈很平庸,平庸得甚至连普通人的智商都不如。
父母婚后,找不到什么养家糊口的好营生,只能去做民办教师。
父亲靠着自学,在文学方面有着相当的积累,甚至还发表过小说,在县里有点名气。
母亲好歹读到初中毕业,在那个年代,也算个知识分子了。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有编制的教师比较少,满足不了乡村教育的需求,就靠民办教师到许多村旮旯去传道授业。
等到我启蒙那年,国家开始着手解决民办教师的问题,我父母就抓住政策红利,考上了师范,只要读一年,就会有正式教师编制。
这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改变命运的天赐良机,所以,穷得叮当响的父母毅然决定去外县师范学校上学。只是,我们兄妹三人的安排就成了个大问题。
爷爷奶奶本来一直与父母不和,但这次面临父母能改变命运的天赐良机,在经过多次争吵和磨合后,爷爷奶奶还是向父母作出妥协:收留我们兄妹三人,哥哥在县二中读初一,姐姐跟着爷爷去他在郊区当老师的村小读四年级,我留在县城四小读一年级。
我爷爷奶奶最疼爱的三姑也把女儿放在他们身边,但三姑父每个月都会寄15元给爷爷奶奶,那时候15元无异于一笔不菲的收入,这自然就让表妹格外受爷爷奶奶的宠爱。
我父母不但没有钱给爷爷奶奶,还从爷爷奶奶那儿借走20元。爷爷奶奶满腹的不甘和怨怒,只好都发泄到我和姐姐身上,对我和姐姐稍不如意就是一顿打骂。
哥哥是他们的长孙,小时候在他们身边生活过几年,他们对哥哥虽然没有对表妹那么宠爱,但比对我和姐姐却要好多了。
表妹贪睡贪玩好吃,每天早上起得晚,动作又慢,吃饭还要奶奶端着碗追着喂饭。但因为她就在我们小学的附属幼儿园上学,奶奶就规定,每天早上必须由我带表妹一起去上学。
就因为表妹拖累,我没少因为迟到而被老师罚站。这天早上,我看到挂钟的时间,已经快要迟到了,表妹又是这个样子,实在忍不住就催促了表妹几句。
表妹正嘟着一嘴的八宝粥,被我催了几句,突然哭起来,一哭又呛到了。奶奶顿时火气飚上来,呵斥我几句,责怪我不让表妹好好吃饭,骂我是催命鬼。
我那天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出言顶撞了奶奶。奶奶没想到我还敢顶嘴,火气就更大了,放下手里的碗和小勺子,反手就是一个耳刮子抽过来。
我根本没反应过来,左边嘴角正好怼在尖尖的桌子角上,一颗牙被打落了。我又委屈,又害怕,又痛,不顾满嘴的血,哭着跑去上学了。
第二个学期,父母只留下哥哥在爷爷奶奶身边,把姐姐带去他们上学的师范学校,把我甩给外公外婆。
我从小大多数时间是跟着外公外婆一起生活的,每逢父母遭遇困境,他们就把我甩给外公外婆,这次又是这样。
为此,舅妈没少跟外公外婆闹,她认为,外公外婆有六个孙子,却为女儿带孩子,这纯粹就是故意不务正业,更何况我还是个女孩子!
我从小没少受舅妈和表哥、表姐们的白眼,他们认为我是打了他们的秋风。
好在外公外婆从没嫌弃我是女孩子,仍然对我呵护有加。
尤其是我四岁那年,母亲莫名患了重病,没钱医治,只好打我的主意——把我卖给一户偏僻山沟里的人家做童养媳。
父母是不舍得卖哥哥姐姐的,再说,我这个年纪,买家才愿意要,哥哥姐姐年纪大了点,买去也难以驯服。
父亲和买家价钱都谈好了,三十元。眼看我就要去别人家做童养媳了,外公外婆实在不忍心,出手阻止了这场交易,把我留下来,他们说,再苦再难,我们一起想办法,养这么大孩子,怎么忍心卖掉?!
我有时候想,人的命运真是难测啊,如果我外公外婆没有出手阻止这场交易,我可能很早就生儿育女,成了农村里的中老年妇女,反倒做不了腐败分子,没有牢狱之灾了。
父母从师范学校毕业后,终于挺直腰杆,做了国家的有正式编制的教师,这才把我接到身边,一家五口总算团聚了。
对我来说,生活总算可以安稳了。尽管我从小到大没得父母买过一件新衣服、一双新鞋子,都是穿哥哥姐姐穿过的旧衣服、旧鞋子,但我很满足,而且,我也觉得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小学毕业那年暑假,一向恃才轻狂的父亲把同事和领导都得罪光了,恰好他自己有件事情没处理好,引发和一名学生家长之间的剧烈冲突。
父亲的那名学生竟然听人挑唆,挥起柴刀,在夜色掩护下偷袭父亲,父亲脖子被重重地砍了一刀,随即被紧急送往卫生院,生死未卜。
当我从外公外婆家赶回家里,只见家里空荡荡的,门口一滩殷红的血,一直滴到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