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是个妓,而他是个疯子。

他不过是我众多恩客中的一个,一夜贪欢,两不相欠。

他金榜题名,做了高官,却不放过我一个蝼蚁。

屡屡害我性命,对我施以酷刑。

任众人凌辱我,玩弄我,甚至……牵来了獒犬。

1

我这醉春楼里,昨夜死了个唱曲的。

本来不是大事。

烟花巷柳,秦楼楚馆,每日被折腾死的姑娘,不在少数。

往日里匆匆拉出去埋了就好。

可新来的大理寺卿,非说她死得不寻常。

尸体搁在这一天一夜了,死活不让我好生安葬了。

我只知,那黑着脸的大官姓顾,还没来得及与他交好。

官差现下就杵在我的大堂里,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倒不像急着破案。

我这做的是开门生意,两日不开门,又是命案,外边不知道给我这传成什么样的狼窝虎穴了。

已经打发第三波姑娘过去了,软磨硬泡,撒娇痴缠统统不管用。

那姓顾的稳坐大堂,端的是一派闲云野鹤,风流倜傥的模样。

风月场上我什么人没见过,美色当前,不为所动的,那就是想要银子了。

我沈三多年不见客了,今日为了醉春楼的门头,也只得咬咬牙,婷婷袅袅地出来攀上了他的臂膀。

我明显感觉到他锦袍之下的肌肉,猛地一僵硬,继而又放松。

我心里偷笑,莫非是个雏儿?

我呵气如兰地在他耳边低吟,手指慢慢探进他的衣衫,顺势塞进去一包金锞子。

「顾郎,奴家这小店,今后还得仰仗您多多关照。」

姓顾的一把抓住我那纤纤玉手,眼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一闪而过。

他勾着唇角说:「收,疑犯落网了。」

我只当他开玩笑,千娇百媚地搂上他的脖子,点着他的眉心娇笑:「顾郎,什么疑犯,奴家好怕啊。」

可嵌着我手腕的那双手没有松开的意思,他唇角的笑也没消散,他就这样生擒着我,给我下了狱。

当牢门落锁的那一刻,我才真的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我何罪之有?

任我在牢里喊破了嗓子,也无一人搭理我。

直到送饭的官差来,倒给我一勺清澈见底的米粥,我赶紧抓住他的袖子,从头上抽下来一支金钗塞到他手里。

那官差说,顾大人要的就是我。

我心下长出一口气,要我还不简单。

我从妓十年,虽不接客了,但达官贵人一句话,我还是得送上门的。

谁让我,是妓。

我心下稍安,许是顾雏儿不好明目张胆地召妓,假公济私,我只需静静等待便是。

夜深人静时,果然听到了牢门吱呀一声地开了。

呵,男人,不管披着什么样的皮囊,都是一样的货色。

牢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混合着难闻的屎尿骚味儿,幽暗漆黑的,着实不是一个风花雪月,适合苟且的地方。

「顾郎,让奴家好等啊。」

虽然看不见,我依然笑盈盈的。

可下一瞬,什么东西给我扑倒了,流着涎水,浑身毛发浓密,带着硬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分明不是个人,是个体型如人一般的兽!

我吓坏了,挣扎着,尖叫着,躲避着脖颈旁的利齿。

黑暗里传来顾大人的声音:「沈怜儿,你不是人尽可夫吗?狗也一样吧。」

2

沈怜儿,是我的闺名。

抄家之前,我是将军府的三小姐,自幼随父亲驻守边关,京城里,不该有人认识我。

我突然生出一股傲气,死憋着嘴里的惊呼,凭借着小时候习得的功夫,跟那巨犬斗在一团。

尖牙咬穿我胳膊的时候,火把亮了。

眼前是一只成年的獒,以及笑吟吟的顾大人。

眼看着我鲜血淋漓,他满眼讥讽道:「哼,当年也没见你这么有骨气。」

当年?

细看眼前的这个人,眉眼淡漠,跟我记忆中的任何人都不重叠。

不认识就好。

我不甚在意地甩了甩血流如注的胳膊,扶了扶松垮了的发髻:「奴家做的娼门生意,睡得多了自然就忘了,不知大人又是哪个?」

那人额头上有青筋暴起,我看着他突如其来的怒意,觉得莫名其妙。

我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关了三天,顾大人就莫名其妙地蹲在那,看了我三天。

那眼神灼灼,差点我就以为他爱上了我。

如果不是身后还有一排带血的刑具的话。

夜深人静时,他曾来给我包扎过,我将他推倒在地,主动去解罗裙时,他又生气了。

他嫌我脏。

我的恩客四皇子久不见我,便给我捞了出来。

待我匆匆赶回醉春楼时,姑娘们七嘴八舌地给我讲,死的那个姑娘被官府查明,是个西域细作。

官窑里出了细作,那可如何得了。

可这生意还得做。

顾惟之时不时地还会带人来,他也不去找姑娘,就窝在我的房内,一坐就是大半天。

他眼神幽幽,不言不语地盯着我看。

时恨,时怨,时癫。

我回望过去,他就撇开头来:「婊子当真无情。」

日子长了,我就无视他了。

四皇子来寻我时,他当着我的面,躲到了我帷幕后。

我虽是官妓,可到底是个要脸面的,四皇子醉了酒,扑上来跟我痴缠。

这人就在暗处,我怎么也不能肆意妄为。

我躲着不让四皇子得逞,三番四次地惹恼了他。

一改往日的儒雅,粗鲁又暴虐地撕碎我的衣裳,让我苦不堪言。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出声,待风停雨歇,吃了苦头的我便恼了姓顾的,推搡着让他滚,他偏又冷着眼骂我下贱。

我骂他是不是床上无能,才会有这变态嗜好,逛窑子不找姑娘,偷听壁角。

他也不恼,又满眼疼惜的,抚着我红肿的脸,问我疼不疼。

我抬起我的胳膊,那两个洞穿的狗牙印稍微动动,就又渗出血来,我展示给他看,讥讽道:「不及你滥用私刑。」

他像是透过我看到了别的谁,他呢喃道:「早知如此,当初你为何不听我的。」

我觉得他一定是脑子有问题,恼怒地看着他:「我真的不认得你。」

他蹙着眉,说他就是买我第一夜的人。

我心下一惊,是他!

十年前,我爹被斩首,我被教坊司押着在应天门外游街,无数淫笑响在耳边,无数脏手在我身上游走,尚未走出百米,我就被剥了个干净。

当时,确实有个进京赶考的书生,拦下队伍,兜头给我裹了个严实。

他不顾家奴的阻拦,豪掷千金,买下我的初夜。

一夜春恩,他叫我等着,说他会来娶我。

3

呵,原来没死啊。

匆匆十年,记忆中的书生无论如何,也和眼前的人匹配不上。

原来,他真的金榜题名,登科入仕了啊。

而我,早被别人睡烂了。

十年了,这时候来寻我,不觉得晚了吗?

顾惟之笑得让我毛骨悚然,他已经不是十年前无权无势的小书生了。

我扯上衣裳,问他要我如何。

他细细地替我挽了头发,俯在我耳边问道:「攀上高枝了?忘了我了?那……四皇子能护得了你一辈子吗?」

我不知他何意,这些年幸得四皇子庇佑,不然的话,我早就被各种官差衙役,小兵小卒蹂躏死了。

人人都知道,我沈三是四皇子的人。

四皇子答应过我,待他荣登大宝,就大赦天下。

届时,我就自由了。

他一丝不苟地梳着我的发,认真地让我心慌,我故意扯乱,问他何意。

他说:「他爹杀了你爹,你不恨吗?」

我心下慌乱,妄议圣上,他一定是个疯子。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出现对我而言,绝非好事。

我将顾惟之推了出去。

叮嘱门口的护卫,醉春楼里,不欢迎狗跟顾惟之。

可他总是有各种办法进入我的视线。

今日查姑娘,明日查嫖客,把找碴明目张胆地挂在脸上。

官窑来的自然都是有官身的人,见他五次三番地在窑子里查卖淫,觉得匪夷所思,啼笑皆非。

可是他有明晃晃的理由。

他说大理寺办案,查西域细作,吓得这帮子摇钱树接连多日不敢登门。

不久,四皇子遇刺,他就再也没来过了。

我心里一惊。

市井流言四起,说边疆又要打仗了。

西域的探子都杀进了宫里,最有希望成为国储的四皇子,被当胸捅了。

我急着找人打探消息,四皇子不来,我这身份是进不去宫里的。

我唯一能脱籍的希望,可全都在四皇子身上。

我拿出这些年的体己钱,买通了四皇子的幕僚。

还没来得及见面,就撞上来查案的顾惟之。

他笑得格外开怀,眼里有大仇得报的疯狂,他说:「怜儿,我说过,他不能护你一辈子的。」

「是你?你疯了,敢刺杀皇储?」

十年来受尽的苦楚,眼看胜利在望,只要四皇子登基,我就熬出头了。

顾惟之黑眸低垂,嘴角的嘲讽比这寒冬里的风还要刺骨。

他笑得疯魔:「不,刺杀皇子的人是你。」

我被人拿下了,说我同之前的细作是一伙的,故意买通四皇子的身边人,动机不纯。

这手段,还真是熟悉啊。

他为何三番五次地寻我麻烦,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被动了刑。

狱卒企图让我屈打成招,认下谋杀的罪行,此刻我浑身浴血,鞭痕遍布,满脸嘲讽地笑着他。

顾惟之不言不语,握着浸泡了盐水的帕子,仔细地,一点点地拂过我的伤口。

痛感让我止不住地颤抖,我清晰地听到他说:「痛吗?我儿子死的时候,不知道他痛不痛?」

「四皇子将他埋进土里的时候,不知道他怕不怕?」

我心神俱震,他如何知道的!

4

当初一夜欢爱,我确实有孕了。

他在京城只待了半个月,就消失不见。

他豪情万丈地说以后会来买下我,坊主假意答应了,待他走后,我就被逼着接客。

坊主说,男人的话,怎么能信。

我誓死不从,坚称我已经是他的人。

我用他留给我的银子,收买了一个姐妹,只要让我去接客,都是她暗中替我去。

可是我怀孕了。

为了那个孩子,我吃尽了苦头,东躲西藏,弯腰驼背,到八个月,天气渐暖,我还捂着宽厚的衣服时,终究被发现了。

教坊司的人用棍棒捶打我的肚子,我被捏着鼻子被灌下大量的藏红花水,她们给我倒吊着,整整五天。

坊主踩在我的肚子上,一字一顿地告诉我。

妓,是所有人的玩物。

那个孩子掉下来的时候,还活着。

坊主掐着他的脖子,像提了个猫,转手就要摔死。

我不顾下身流着血,扑上去抢了回来。

我跪下求饶,我答应接客,答应主动去揽客,答应给坊主挣更多的银子,只求坊主放过孩子一命。

不等孩子满月,我就被迫一天到晚地接客,日夜不停。

醉春楼有个奶娘的消息不胫而走,门庭若市,说日赚斗金都不为过。

那些日子,不堪回首,可是我熬过来了。

我总觉得,有儿子,我就有个奔头。

那一年的上元节,门外熙熙攘攘,楼里的恩客格外的多。

我被醉酒的客人痴缠,一眼没见的功夫,穿着新衣服,带着长命锁的儿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门外。

待我甩了客人冲出去找时,我儿子就躺在离醉春楼不足百米的泥地里,血肉模糊,被马蹄车轮碾压的捧都捧不起来。

白的,红的一片,碎肉被车轱辘带出去老远。

我坐在街头失声痛哭,疯了一般将儿子一点点捡起来,放进我的怀中。

捡不及,捡不起,捡不完。

醉春楼的恩客还在纠缠让我回去,周围没一个人帮我。

他们嘲笑我,讥讽我,说我儿子可惜了,不然耳濡目染,再大点也是个尤物。

我恨啊,恨这个世道,恨天下薄幸的男人,恨弃我不顾的书生。

是奉命维持治安的四皇子,驱走了恩客,抓到了罪魁祸首,派人买了上好的棺椁,将我儿子清理干净,拼凑起来,安葬了。

这世上,唯有权势,得人心。

从此,我就死心塌地地跟着了四皇子。

顾惟之如今找回来了,一副恶心的慈爹样,口口声声为儿子讨回公道。

可他算什么东西,又凭什么。

我用尽全身力气,张口就咬在了他的胳膊上,恨意让我想要撕咬下一块肉来。

他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发狂,道:「这就咬上了?那獒犬……看来是有疯狗病呢。」

呵,死了才好,活着才是煎熬。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深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嘴血腥味,笑了:「当初你一走了之,指望我一个妓女为你守身如玉?传宗接代?」

他瞬间脸色阴冷,掐着我的脖子道:「我儿子死的时候,你正在被人骑得欢吧?我们唯一的儿子,还被你害死了。」

「我要你们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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