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我叫陈明宇,今年四十二岁,出生在青松县最偏远的小山村——青龙村。
我们村三面环山,一条蜿蜒的土路通向外界。
童年的记忆里,村子总是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宁静而遥远。
我五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
临终前,她拉着父亲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嘱咐:"老陈,咱们家明宇聪明,你一定要供他读书,再苦再累也要让他走出大山。"
父亲握着母亲逐渐冰冷的手,泪水顺着他坚毅的脸庞滑落,重重地点头:"我答应你,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让明宇读到大学!"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父亲将母亲安葬后,抱着我坐在火堆旁,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明宇,爸爸会供你读书,你要好好学习,不辜负妈妈的期望。"
从那天起,父亲成了村里出工最早、回家最晚的人。
春天插秧、夏天锄草、秋天收割、冬天打零工,他的身影总是最忙碌的那一个。
村里人都说陈老汉是个实诚人,肯吃苦,不怕累。
上小学时,我的课本和作业本永远是崭新的,父亲总是第一时间把我需要的学习用品买齐。
记得有一次,我晚上告诉父亲需要一本《新华字典》,第二天清早,他已经从镇上给我买回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凌晨四点就出门,走了十几里山路到镇上,又跑回来,就为了让我上学时能带上这本字典。
父亲不识字,但他极其重视我的学习。
每天晚上,他都会在煤油灯下看着我写作业,虽然他看不懂我写的是什么,但他总是专注地盯着,仿佛这样就能分担我的学习负担。
"爸爸,这道题我不会做。"有一次我抬头对他说。
父亲愣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爸爸没读过书,帮不了你。不过,你可以再多想想,解决不了的问题,明天问老师。"
他的话让我明白,学习是我自己的事情,必须依靠自己的努力。小小年纪的我,在那一刻懂得了责任。
我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小学毕业时,父亲破天荒地杀了只鸡,做了一桌子菜,笑着说:"明宇,你是咱们村第一个考上县里重点中学的孩子,爸爸真为你骄傲!"
那年夏天,父亲陪我去县城报到。
看着城里高大的楼房,宽阔的马路,父亲有些拘谨地拉着我的手:"明宇,你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不要跟同学打架。"
"爸,我知道。"我点点头,心里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让父亲过上好日子。
中学离家远,我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家。
每次回家,都能明显感觉到父亲又老了几分,原本黑亮的头发中夹杂了越来越多的白丝,脸上的皱纹也一年比一年深。
02
高中三年,我寒来暑往,每次回家都会看到父亲在地里忙碌的身影。
有时候,我也会下地帮他干活,但他总是说:"你好好学习就行,地里的活不用你操心。"
高考那年,我发挥出色,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接到通知书那天,父亲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手都在颤抖:"明宇,你真的考上大学了!"他的眼里闪烁着泪光,嘴角却上扬着,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大学四年,我勤工俭学,尽量减轻父亲的负担。
毕业后,我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县政府工作。
从此,我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也终于可以反哺父亲了。
我多次劝父亲搬到县城和我一起住,但他总是婉拒:"我一辈子生活在农村,不习惯城里的生活。再说了,你工作忙,照顾不了我,我在村里还能种种地,不会闲着。"
父亲的倔强,我无法撼动。
我只能定期回家看望他,带上一些营养品和日用品,偶尔塞给他一些钱,但大多数时候,他都会想办法还给我。
"你自己留着用,爸爸不缺钱。"他总是这样说。
我知道父亲不是真的不缺钱,而是不想给我增加负担。
他那一辈人,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宁可自己吃苦,也不愿意麻烦子女。
工作几年后,我从一名基层公务员逐渐晋升为科员、副科级干部。
每年春节,我都会回村看望父亲,陪他过年。
三年前的春节,我照例回村看父亲。刚到村口,就碰到了村支书王大伯。
"明宇啊,回来了?你爸最近身体还好吧?"王大伯见到我,热情地打招呼。
"挺好的。王大伯,我爸有跟你联系吗?"我问道。
王大伯叹了口气:"你爸这人太实诚了,去年在枫林镇的建筑工地打工,被包工头欺负得不轻,工资也没全拿到手。"
"什么?"我心里一惊,"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你爸不让我们告诉你,说不想让你担心。"王大伯拍了拍我的肩膀,"明宇啊,你劝劝你爸,他年纪大了,别再出去打工了。"
我心情沉重地走向家门。远远地,就看见父亲坐在院子里,正在修补一件旧棉袄。
"爸!"我喊了一声。
父亲抬头,看见是我,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迎了上来:"明宇,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车站接你。"
我看着父亲,心里酸楚难忍。他比去年又瘦了,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手上的老茧厚得惊人。
"爸,我听王大伯说,您去年在工地上被包工头欺负了?"我直接问道。
父亲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这有什么,打工的谁没被骂过?吃人家的饭,受点气也正常。"
"工资都结清了吗?"我追问。
"差不多吧,少了一点,不碍事。"父亲敷衍地说。
我知道父亲是不想让我担心,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能感受到他的不容易。
"爸,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不用再出去打工了。我现在工资还可以,足够我们两个人生活了。"我真诚地说。
父亲摇摇头:"不行,我身体还硬朗,干得动活。人活着就得有点用处,我不能靠你养活。"
我知道父亲的自尊心很强,不再勉强,只是说:"那您答应我,以后找工作一定要小心,不要再被人欺负了。"
父亲笑了:"放心吧,我有分寸。"
03
接下来的几天,我陪父亲逛街、买年货、贴春联。
看着他忙碌而开心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为了我付出了太多,他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年过花甲还要在工地上被人呼来喝去。
临走前,我再次尝试说服父亲:"爸,要不您跟我一起去县城住吧?"
父亲依旧摇头:"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城里我待不习惯。再说了,你工作忙,我在那边也帮不上忙,反而会给你添麻烦。"
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我只能尊重他的决定,但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改善父亲的生活状况。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两年过去。
我通过不断的努力和学习,工作能力得到上级的认可,被提拔为副处级干部。
去年底,上级决定对几个县的领导班子进行调整。
因为我的工作表现突出,组织决定让我调任新乐县担任县委书记。
新乐县是我们市的一个经济薄弱县,近年来发展相对滞后,需要一位有干劲、有能力的干部去带领当地群众脱贫致富。
接到任命通知的那天,我第一时间给父亲打了电话,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爸,我要调任新乐县当县委书记了。"我忍不住有些激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我听到父亲哽咽的声音:"好...好!明宇,你出息了!"
我能想象父亲此刻激动的样子,这个硬汉子,平时很少表露感情,但此刻,他一定为我感到骄傲。
"爸,新乐县离咱们村近,以后我可以经常回来看您了。"我说。
"不用担心我,你工作要紧。当官不容易,你要勤政为民,清正廉洁,不要辜负组织的信任。"父亲叮嘱道。
听着父亲朴实而有分量的话,我心里暖暖的。
尽管他没念过多少书,但他的为人处世准则,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
上任后,我全身心投入到新乐县的工作中。
新乐县的情况比我想象的更复杂,贫困面积大,基础设施落后,产业结构单一,干部队伍作风也有待改进。
我走访了全县大部分乡镇,深入田间地头,听取农民心声;进企业、访商户,了解经营困难;进学校、进医院,关注民生问题。
白天开会调研,晚上加班整理材料,制定发展规划,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是常态。
忙碌中,我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04
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听到县政府办公室的小李提起:"书记,听说枫林镇正在建设一个大型商住小区,工程量很大,连附近几个村的老人都去打工了。"
"枫林镇?"我心里一动,"工地的情况怎么样?工人待遇如何?"
小李有些诧异我对这个问题的关注,但还是如实回答:"听说包工头有点蛮横,工人待遇一般,但因为工程大,工期紧,很多人还是愿意去。"
听到这,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父亲被包工头呵斥的场景。
父亲年纪大了,还在工地上干苦力,这个想法让我寝食难安。
当晚,我给父亲打电话,想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
"爸,您最近在忙什么?"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
"我在枫林镇的一个工地上打工呢。"父亲的回答证实了我的猜测。
"工地上待遇怎么样?包工头对您好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还行吧,活不算太重,一天能赚个百八十的。"父亲轻描淡写地说。
我听出了父亲话中的敷衍,但没有点破。我决定亲自去看看情况。
第二天一早,我没有通知任何人,驱车前往枫林镇。
枫林镇距离县城约二十公里,是新乐县的一个重点发展乡镇。
按照导航,我来到了那个正在建设中的商住小区。
工地上人声鼎沸,一片繁忙景象。我将车停在路边,戴上一顶普通的鸭舌帽,下车向工地走去。
进入工地没多久,我就听到一阵呵斥声:"老东西,动作快点!都这把年纪了,干活还这么慢,想混工钱啊?"
我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正指着一位老人破口大骂。
老人弯着腰,正吃力地搬运建筑材料,听到呵斥,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当老人转身时,我的心猛地一紧——那竟然是我父亲!
父亲瘦了很多,脸色黝黑,身上的工作服又脏又旧,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正要走过去,只见那肥胖男子突然伸手推了父亲一把:"聋了吗?说你呢!这么点活干一上午!"
父亲猝不及防,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他稳住身子,仍低着头,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砖块。
05
"住手!"我怒吼一声,大步冲了过去。
工地上的喧嚣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朝我这边看过来。
那肥胖男子回过头,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我:"你谁啊?这是工地,闲杂人等不准进入!"
我快步走到父亲身边,扶住他的胳膊:"爸,您没事吧?"
父亲看到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明...明宇?你怎么来了?"
那肥胖男子听到父亲叫我,冷笑一声:"哦,原来是老陈的儿子啊?"他上下打量我,目光中充满轻蔑,"小伙子,这里是工地,有什么事出去说,别耽误我们干活。"
"你刚才推我父亲?"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冰冷。
"推他怎么了?"肥胖男子满不在乎地说,"他干活磨磨蹭蹭,我提醒他一下怎么了?你爸拿我的工钱,就得听我的!"
父亲赶紧拉我的袖子:"明宇,算了,没事的,周老板也是急着要进度..."
"闭嘴!"肥胖男子冲父亲吼道,然后转向我,"小子,识相的赶紧带你爸走,别妨碍工地施工。一个穷老头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肯定也是个穷酸货!"
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但看到父亲焦急的神情,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怒气。
"你叫周什么?这个工地是你负责的?"我冷静地问。
肥胖男子挺了挺胸脯:"老子周建国,这工地的总包头,连镇长见了我都得客气三分。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跟我叫板?"他转头对几个站在一旁的壮汉喊道:"小刘,小张,把这碍事的赶出去!"
两个膀大腰圆的工人走了过来,一脸凶相。
父亲急了:"周老板,这是我儿子,他就是来看看我,马上就走..."
"我看你是皮痒了!"周建国瞪着父亲,"你儿子要看你,下班后看去,现在给我滚回去干活!"
我看着父亲被呵斥的样子,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我知道,在这里硬拼对父亲没好处。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然后挂断电话走了回来。
周建国还在对父亲咆哮着,那两个工人也跃跃欲试地攥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周建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不耐烦地掏出手机,但看到来电显示后,脸色瞬间变了。
周建国的声音忽然变得颤抖,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是...是的...我明白...不敢...绝对不敢..."
他挂断电话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脸色煞白地看向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