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在那个特殊的时期,我从繁华的上海被征调到西北荒凉的边疆
在条件艰苦的军营中,我遇见了生命中最珍贵的那个她
残酷的命运让我们天人永隔,我独自一人度过余生
四十年后重回当年的驻地,却发现我膝下子孙环绕
01
我叫林向阳,1949年生于上海一个知识分子家庭。
父亲是复旦大学的物理系教授,母亲则在上海交响乐团拉大提琴。在刚刚建立的新中国,我们家的条件可以说是相当优越的。
我的童年在大学校园和音乐的熏陶中度过,比起同龄人要丰富许多。父亲常常带我做各种有趣的物理实验,母亲则教我如何欣赏贝多芬和莫扎特的作品。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我很自然地变成了一个"书呆子",心里总梦想着将来能像父亲那样成为一名科学家。
到了1967年,我正在读高中。那时国内形势非常特殊,大学基本上不招生了。况且以我家的背景,即使大学恢复招生,想通过推荐上大学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我即将高中毕业的时候,一纸征兵通知送到了我的手上,告知我被选中前往西北边疆部队服役。
说真的,当我收到通知时并没有特别难过。反而对那片我从未踏足的神秘边疆土地有些向往。地理课本上描述的壮阔景色,戈壁滩上璀璨的星空,都让我这个从未离开过上海的年轻人心生向往。
父母红着眼睛送我到车站,我和几十名上海青年一起踏上了西行的列车。
火车上,其他人都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即将开始的军旅生活,谈论着如何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的宏伟理想。而我却默默地坐在窗边,脑海里全是对家人的思念和担忧。
出发前一天,就有人开始批判我父亲了。临行前,母亲悄悄塞给我几块糖,强忍着泪水叮嘱我:「在部队好好表现,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挂念,专心在部队锻炼自己。」
经过三天三夜的辛苦旅程,火车终于抵达了甘肃的一个小站。窗外黄沙弥漫的景象与繁华的上海截然不同,让我既感到新奇又有些不安。
我背上行李,跟着其他人下了车。几辆军用卡车已经在站台等候,负责接我们去部队。就在我准备上车的那一刻,一个人影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02
她身着军绿色制服,脖子上却系着一条鲜红色的围巾,在一片军绿色中格外醒目。她留着半长不短的头发,皮肤因长期风吹日晒而有些黝黑,但掩不住她身上那股特有的英气。
当我们全部登车后,她也灵活地跳上车,坐在了车厢前方。我注意到她肩上的标志表明她是名副排长,看起来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岁。
经过漫长颠簸的行程,卡车最终停在了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军营前。一位脸方方正正、留着浓密胡子的中年军官站在营门口,表情严肃地等待着我们。
「欢迎各位同志来到戈壁卫国边防连!我是韩素连长,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们连队的一员了!」
他嗓音洪亮有力,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兵。
接着他指向那位女军人说道:「这位是我们连队的政治指导员杨颜开同志,她将负责你们的思想工作和基础训练。」
杨颜开自信地向前迈出一步,「各位新同志,欢迎加入我们这个温暖的大家庭!」
她目光炯炯地扫视我们每个人,当她的视线扫过我时,我感觉心脏似乎停跳了一拍。
「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抛开过去安逸的生活,做好接受真正锻炼的准备!」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我会逐个与你们谈话,了解各自的情况。」
分配好住处后,我们被要求整理内务并为第二天的训练做准备。晚饭过后,班长通知我去指导员办公室报到。
当我敲门进去时,杨颜开正在桌前写东西。看到我进来,她放下笔,示意我坐下。
「林向阳同志,你是上海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对吗?」她一边翻看我的个人档案一边问道。
「是的,指导员。」我紧张地答道。
「听说你父亲是在大学任教?」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中并没有我担心的那种轻蔑。
「没错,他是教物理的。」
「怪不得你在基础知识测试中表现这么优秀。」她嘴角微微上扬,「我们连队正好需要一名文书,你有兴趣尝试一下吗?」
这个意外的机会让我喜出望外,我立刻点头表示愿意。
「先别太高兴,」她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这个岗位意味着你要在白天跟其他战友一起完成所有训练科目,晚上还得整理连队的各种文件和报表。比别人要付出更多的辛苦。」
「指导员,我不怕吃苦!」我脱口而出。
「行,那就这样定了。」她站起身来,「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指导员,您的那条红围巾真漂亮。」我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随即后悔万分。
出人意料的是,她并未动怒,反而笑了起来:「这是我妹妹送给我的礼物,我很珍视它。你是不是在想家了?」
「有一点。」我坦率地承认。
「慢慢就会适应的,我刚来的时候比你还不习惯。」她的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去休息吧,明天就要开始你的新生活了。」
离开办公室后,我的心情莫名变得轻松了很多。
03
边防连的训练强度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每天五公里的武装越野、匍匐前进、战术动作训练,再加上站岗放哨的任务,对于我这样一个从未经历过体能训练的城市男孩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一周下来,我浑身像被拆散重组过一样疼痛,每块肌肉都在无声地抗议。晚上躺在床上,连翻个身都疼得我咬牙切齿。
正当我在心里默默叫苦时,宿舍的门被敲响了。
「谁在外面?」我勉强回应了一声。
「是我,杨指导员。」
我强忍着疼痛爬起来开门,看见杨颜开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个小布袋。
「班长跟我说今天训练时你差点晕倒了?」她的语气中既有关心,也有严肃。
「我还不太适应这里的训练节奏。」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拿着,」她把布袋递给我,「这是军医配的药膏,涂抹后能减轻肌肉疼痛。其他人都坚持下来了,你也一定可以的。」
我感激地接过药膏,连声道谢。
「对了,你们班长手腕扭伤了,需要休养几天。连长刚才说连队战士们的思想工作需要加强,我想让你参与一些宣传材料的编写工作。」她停顿了一下,「你有写作基础吧?」
「高中时我写过一些文章,发表在学校刊物上。」
「太好了,那明天你先去军医那里报到,我和连长已经打过招呼了。等你身体状况好转后,再恢复正常训练。」
我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得到了特殊安排,心里既感激又有些愧疚。
「指导员,我不想得到特殊待遇……」
「这不是特殊待遇,而是合理利用人才。」她认真地解释道,「你有你的专长,我们应该充分发挥每个人的优势。而且,你编写的材料能帮助更多战士坚定信念,这同样非常重要。」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暖流。
「那就谢谢指导员了。」
「林向阳,」在我转身准备关门时她又叫住了我,「在部队里,体格强壮和头脑聪明同样重要。好好锻炼自己,不要浪费你的才能。」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关上了门。
次日,我按照安排去了军医室帮助整理病历档案,同时学习了一些简单的医疗常识。负责军医室的老付医生是个性格温和的中年人,他看到我的字迹那么工整规范,特别赞赏我。
夜晚回到宿舍后,我开始着手编写连队的宣传材料。在那段时间里,我经常需要去找杨颜开汇报工作进度,日子久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也不知不觉拉近了。
慢慢地,我发现她并不像初次见面时那样严肃难以亲近。她其实很热爱阅读,尤其钟情于文学作品,只是在战士们面前她一直保持着政治指导员应有的威严形象。
04
有一次,我去给她送刚完成的宣传稿件,恰巧看到她正在阅读一本《水浒传》。
「没想到指导员也爱读小说。」我惊讶地说道。
「读小说不只是消遣,也是了解历史、促进思考的方式。」她放下书本,接过我递来的稿件,「你觉得水浒里的梁山好汉跟我们有什么本质区别?」
思考片刻后,我回答:「他们上梁山多是被迫无路可走,而我们保卫边疆是自愿的光荣任务。」
她嘴角微微上扬:「回答得很有深度,林向阳,你进步很明显。」
在杨颜开的支持和指导下,我一天天适应了艰苦的军营生活。训练不再让我精疲力竭,身体素质也逐渐提升。七个月后的我已经完全融入了这支部队,能够和其他战友一样出色地完成各项军事训练,同时我还继续担任着连队的文书工作,负责各类宣传材料的撰写。
杨颜开似乎特别关注我的成长,经常给予我工作上的指导,有时还会借给我一些她珍藏的书籍。晚饭后,我们常常交流读书心得,讨论时事政治。
那一年冬季,连队接到上级命令,要求在零下二十度的严寒中进行为期三天的野外生存训练。这对所有人都是巨大挑战,尤其是对我这个从来没见过大雪的上海青年。
训练第二天,我不慎踏破了一层薄冰,整个人跌入冰冷的湖水中。虽然战友们迅速将我救出,但我已经出现了严重失温症状。紧急送回营地后,军医诊断我轻度冻伤并伴有感冒。
当晚,我在医务室的病床上高烧不退,朦胧中感觉有人在试探我的额温。睁眼一看,发现杨颜开正满脸担忧地望着我。
「感觉好点了吗?」她轻声问道。
「好多了,谢谢关心。」我声音微弱地回答,「抱歉给大家添了麻烦。」
「别这么说,事故谁都可能遇到。」她在床边坐下,「医生说你需要观察一晚上,明天情况应该会好转。」
我注意到她眼圈发红,看起来疲惫不堪。
「指导员,您不必守在这里,我能照顾自己。」
「在这里,我不是指导员,」她轻声说道,「我只是颜开。」
那一刻,我感觉心跳加速,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她的话语触动了我。
「林向阳,你知道吗?看到你掉入冰窟窿的那一刻,我心里特别害怕。」她的声音略带颤抖,「我从未有过这种恐惧感。」
「颜开……」这是我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感觉既亲密又陌生。
她轻轻握住我的手,「好好休息,别再让我担心了。」
从那天起,我们之间的关系悄然改变。虽然在连队中,她依然是严格的政治指导员,我也只是普通战士,但私下里,我们已经发展出了超越战友情谊的感情。
05
1969年春天,万物复苏,连队战士们的精神面貌也格外振奋。而我和颜开的感情,也如同这春风中的草木一般,悄然生长。
我们总能找到单独相处的理由:她请我帮忙整理文件资料,或者我向她请教政治学习问题。有时,当夜深人静之际,我们会坐在营房后的小山坡上,仰望星空,谈论各自的未来计划。
「服役结束后,我希望能回上海继续深造。」有一次我对她说,「你有什么打算?」
「我可能会一直留在部队,」她眺望着远方,「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那我们将来……」
「别想太远的事,」她握住我的手,「现在,我们都肩负着自己的责任。」
就在我们感情逐渐加深的时候,一封家书彻底打破了我平静的军旅生活。
那天下午,我正在核对连队物资清单,通讯员小王急匆匆跑来找我:「林向阳,你有一封特快专递!」
看到信封上熟悉的笔迹,我的心瞬间揪紧了。这是姑姑的字迹,而不是父母的。
我颤抖着拆开信封,里面的内容如同一记重拳击中我的心脏:
「向阳:
你父亲在批斗后身体每况愈下,上周突发脑溢血,情况十分危急。医生说他可能时日无多。你母亲精神状态几近崩溃,一直盼望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已联系了你们部队上级机关,为你申请了紧急探亲假。收到信后请立即办理手续返沪。
姑姑 严肃」
我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通讯员赶紧扶住了我:「出什么事了?家里有情况?」
我无力地点点头,请他帮忙通知连长和指导员。
一小时后,我坐在连长办公室里,韩连长和杨颜开都在场。我把信递给他们过目。
「上级组织已经批准了你的紧急探亲假,明天早上会有车辆送你到火车站。」韩连长表情严肃地告诉我,「保重身体,林同志。」
整个会面过程中杨颜开一言不发,但我能感受到她目光中蕴含的担忧和关切。
会议结束后,她将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门刚关上,她就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
「向阳,我很遗憾。」她声音颤抖,「真希望能陪你一起回去看看。」
我也用力抱住她,感受着她带给我的温暖和力量:「我会尽快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回来的,请你等我。」
她松开怀抱,擦去眼角的泪水:「现在你最应该做的就是陪在父母身边。连队这边不用担心,我会向大家说明情况。」
离开前的那个夜晚,我们在繁星下做了最后的告别。她解下了那条标志性的红围巾,围在了我的脖子上。
「带着它,就像我时刻陪伴在你身边。」她轻声说,「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等你归来。」
我紧紧拥抱着她,在她额头上轻吻:「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回来娶你为妻。」
然而命运弄人,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收到过她的只字片语。
06
回到上海后,我立刻赶往医院。父亲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已经全身瘫痪,需要持续的照料。母亲因为长期焦虑和劳累,健康状况也每况愈下。
我的探亲假本来只有一个月,但看到家中的困境,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返回部队了。在姑姑的协助下,我申请了转业,留在上海照顾双亲。
转业后我被分配到当地一家国营工厂做普通工人。每天从工厂下班后就立即赶回家照料父母,生活过得十分辛苦。但比起身体的劳累,更令我痛心的是与颜开彻底失去了联络。
我不断给连队寄信,询问她的情况,却始终没有回音。直到半年后,我收到了一封署名"王刚"的来信,内容是:
「林向阳同志:
杨颜开同志已经调离本连队,前往更为艰苦的地区执行特殊任务。她现在一切安好,并且已经与我组建了家庭。她请我转告你,希望你能放下过去,专心照顾家人,开始你的新生活。
王刚 敬上」
这封信犹如晴天霹雳,我难以相信颜开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立即给连队写信求证真相,但得到的回复都十分模糊,只说张指导员确实已经调离,但去向无法透露。
我曾想方设法要重返那个边防连,亲自寻找事情的真相。但父母的健康状况日益恶化,我根本无法离开他们。最终,我不得不接受这个痛苦的现实:我与颜开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07
光阴似箭,转眼四十年已经过去。
在父母相继离世后,我一直独自生活,始终未能成家。在一次下乡支教活动中,我收养了一个被遗弃的女婴,给她取名林颜,寄托我对那段未能圆满的感情的思念。
如今,林颜已经成人,还为我带来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外孙女。在她多次劝说下,2024年夏天,我终于下定决心重返那个改变我一生轨迹的边防连,寻找尘封已久的记忆。
「爸,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就算放不下心结,也应该去亲眼看看,给自己一个交代。」林颜这样对我说。
于是,带着近六十年的心事,在女儿的陪伴下,我再次踏上了西行列车,重走四十年前的旅程。
当年的小站如今已经发展成为一座现代化城市,昔日的戈壁荒漠上矗立着高楼大厦。根据地图,我们开车前往当年驻军的地点,却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座军事历史博物馆。
在博物馆的档案资料中,我找到了当年连队的记录,但关于杨颜开的信息却非常有限,只有一张她和战士们的合影照片。
「爸,我们去当地退役军人事务局问问情况吧,也许他们那里有更详细的记录。」林颜建议道。
在退役军人事务局的帮助下,一位热心工作人员为我们查询了档案资料,竟然找到了一位名叫杨颜开的退役军人,现在就住在附近的军人休养社区。
「您确定是这位杨颜开吗?」工作人员询问道,「档案记录显示这位杨颜开同志生于1948年,曾在这一带的边防部队服役。」
「就是她!一定是她!」我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怀着既紧张又期盼的复杂心情,我们驱车前往了那个退役军人社区。循着提供的地址,我们找到了一栋外表普通的居民楼,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按下了门铃。
门开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她有着明亮的黑眼睛和干练的短发,容貌竟与我记忆中的那个颜开有几分神似。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年轻女子礼貌地问道。
「我……我是来找杨颜开的。」因为紧张,我的声音微微颤抖。
「奶奶!有客人找您!」年轻女子转身朝屋内喊道。
没过多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出来。尽管岁月无情地在她脸上刻下了皱纹,但那双坚毅而又温柔的眼睛,我瞬间就认出来了。
「颜开……」我轻声呼唤着这个埋藏在心底四十年的名字。
她愣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随后猛地捂住嘴巴,泪水顷刻间涌出。
「向阳?真的是你吗?」她颤抖着向我走来,「你终于回来了……」
我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这位失散多年的挚爱。
「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我哽咽着说。
08
颜开的孙女很懂事地带着我女儿去了客厅,给我们留出空间叙旧。
「你成家了吗?」我有些不自然地问道,目光示意着那个年轻女子。
颜开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那是我的孙女,不过你猜她的父亲是谁呢?」
颜开的话像一枚炸弹,在我心中瞬间引爆。
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和嘴角那抹苦涩的微笑让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四十年的漫长时光在此刻仿佛都凝固了。
我伸出颤抖的手,却不敢去触碰那个可能会彻底改变我人生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