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杨明，你就不怕惹麻烦吗？"刘科长皱着眉头问我，"王老的事已经过去了，何必去趟这浑水？"我攥紧了手中的白菊花，沉默地摇了摇头，推开了殡仪馆的大门。
01
那是一个阴沉的下午，天空灰蒙蒙的，仿佛也在为王德贵县长的离世而悲伤。我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显得格外庄重。殡仪馆门口冷冷清清，只有一两个工作人员在门口闲聊。
"来吊唁的？"门口的工作人员问我。
我点了点头，"王德贵县长的灵堂在哪里？"
工作人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指了指里面，"二号厅，不过今天来的人不多。"
我没有回答，只是快步走向了二号厅。推开门的那一刻，我愣住了。偌大的灵堂里，除了几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外，几乎空无一人。王德贵县长的黑白遗照挂在正中央，四周点着白色的蜡烛，花圈零零散散地摆放着，看上去凄凉无比。
几个工作人员见我进来，像是见到了稀客一般打量着我。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遗像前，深深鞠了三个躬，然后将手中的白菊花放在了花篮里。
"您是？"一位年长的工作人员问道。
"我叫杨明，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之前在王县长手下做过事。"
"噢，"那人点点头，"您是今天上午之后第一个来的。"
我不禁一阵心酸。王德贵在任期间，多少人求着见他一面，如今人走茶凉，竟无人来送他最后一程。
坐在灵堂的长椅上，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五年前，我刚进入公务员队伍的时候。那时候的王德贵已经年近花甲，但精神矍铄，做事雷厉风行。
记得那年夏天，县城南部突发洪灾，王县长二话不说，带头冲在了最前面。他穿着雨衣，站在齐腰深的洪水中，指挥着救援工作。我作为新人被分派去协助记录灾情，亲眼目睹了他如何在危急时刻指挥若定。
"小杨，记住，做官先做人，人命关天，其他都是次要的！"那时候他对我说的话，我至今难忘。
还有那次，某大型开发商想在我们县的自然保护区建高尔夫球场，开出了天价好处费。县里很多人都动心了，唯独王县长不为所动。
"这片林子，是我们给子孙后代的礼物，岂能因为一己私利就毁了它？"他在会议上拍着桌子说，吓得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都不敢吭声了。
然而现在，他走了，这个刚正不阿的老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棺木里，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偶尔有零星几个人进来，草草地行了个礼就离开了。傍晚时分，灵堂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和值班的工作人员。
"先生，快到关门时间了。"工作人员提醒我。
我点点头，"我想再坐一会儿，可以吗？"
看到我诚恳的眼神，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那您坐吧，我去外面，您好了叫我一声。"
就这样，我一个人坐在灵堂里，看着王德贵的遗像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是杨明吗？"一个陌生的女声。
"是的，您是？"
"我是王德贵的女儿，王小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哽咽，"听殡仪馆的人说，今天有位姓杨的年轻人在我父亲灵堂前守了很久……"
"是的，王小姐，我是您父亲生前的下属，他对我有知遇之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谢谢你，杨明。我明天才能赶回来，没想到……没想到会是这样。"
挂了电话，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最后看了一眼王德贵的遗像，轻声说道："老县长，您走好。"
走出殡仪馆，夜色已深。偶尔有车辆驶过，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光束。我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阵压抑，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02
王德贵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出乎我的意料，参加葬礼的人比我想象的要多，但大多是些面无表情的官员，走个过场式地献上花圈，然后匆匆离开。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些曾经在王县长面前点头哈腰的人，如今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葬礼结束后，我回到了办公室，继续处理日常工作。同事们对我参加王德贵葬礼的事情议论纷纷，但我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我的座机电话响了。
"喂，是杨明吗？"一个男声问道。
"是的，我是杨明。"
"您好，我是环保局陈局长的秘书李伟。陈局长邀请您明天下午三点到他办公室参加一个小型座谈会。"
我愣了一下。陈建国是新任命的环保局局长，据说是市里某位大领导的亲信，平时我们这种小科员根本没机会接触到他。
"请问是什么座谈会？"我问道。
"关于基层工作经验交流的，陈局长点名要您参加。"李伟的语气听起来很客气。
挂了电话，坐在我对面的老张立刻凑了过来，"杨明，什么风把陈局长吹来了？他可是新贵啊，听说下一届很可能进市常委。"
我摇摇头，"不清楚，可能是要了解一下基层情况吧。"
老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小子走运了，攀上这条线，前途无量啊！"
我没有接话，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陈建国和王德贵一向不和，这是机关里公开的秘密。我作为王德贵的老下属，陈建国为什么会点名要见我？
第二天下午，我准时来到了环保局大楼。李伟已经在一楼大厅等我，见到我后立刻迎了上来。
"杨明同志，您来了。陈局长在楼上等您呢。"
跟着李伟上了电梯，来到了六楼的局长办公室。推开门，我惊讶地发现里面只有陈建国一个人，所谓的"座谈会"根本不存在。
"啊，小杨来了！"陈建国热情地站起来，伸出手来和我握手，"久仰久仰！"
我有些拘谨地和他握了手，"陈局长好。"
"坐，别拘束。"陈建国指了指沙发，然后对李伟说，"去泡两杯龙井来。"
李伟应声离开，办公室里就剩下了我和陈建国两个人。
陈建国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微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西装革履，一看就是那种精明能干的官场人物。
"小杨啊，听说你参加了王老的葬礼？"陈建国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点点头，"是的，王县长对我有提携之恩。"
陈建国笑了笑，"难得啊，现在像你这样懂得感恩的年轻人不多了。"他顿了顿，"不过王老那一套工作方法，说实话，有点过时了。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发展才是硬道理啊！"
我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老王生前太固执了，很多好项目都被他挡了回去。比如绿水湾那个度假村项目，多好的投资机会啊，能给县财政带来多少收入，可他就是不同意。"陈建国摇摇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绿水湾正是那个被王德贵力保的自然保护区，听到陈建国提起这个，我心里一紧。
李伟端着茶进来了，陈建国接过一杯，示意我也拿一杯。
"小杨啊，你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前途无量啊。"陈建国喝了口茶，眼睛盯着我，"有没有兴趣换个环境？我们环保局正缺有能力的年轻人。"
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我惊讶不已。环保局可是实权部门，比我现在的岗位好多了。但我本能地感到这背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谢谢陈局长的赏识，不过我觉得自己还需要在基层多历练一下。"我婉拒道。
陈建国笑了笑，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意外，"好，好，有志气。"他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先聊到这里。对了，明天上午市里有个关于城市发展的重要会议，各局都要派人参加。你明天来我局一趟，帮忙做点接待工作吧。"
"这......"我有些犹豫。
"怎么，有难处？"陈建国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冷。
"没有，没有，明天几点？"
"上午九点，直接到二楼会议室。"陈建国站起身，表示谈话结束。
走出环保局大楼，夕阳西下，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的心情异常复杂，总觉得陈建国找我没安好心，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到家，我给王小雨发了条短信，简单说了陈建国约我见面的事情。
很快，王小雨回复道："小心这个人，我爸生前提过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找你肯定有目的，明天多留个心眼。"
放下手机，我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灯火，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03
第二天一早，我就来到了环保局。李伟已经在大厅等着我，见到我后，脸上带着一丝奇怪的笑容。
"杨明同志，您来得真准时。"李伟说着，带我上了二楼。
来到会议室外，李伟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我说："杨明，今天的会议很重要，来的都是市里的领导。陈局长说了，你负责在门口接待，给领导们倒茶水就行了。"
我愣住了，"倒茶水？"
"对，就是端茶倒水，有什么问题吗？"李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表情。
我一时语塞。我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虽然级别不高，但也不是端茶送水的服务员。这明显是陈建国对我的刻意羞辱。
但看着已经陆续到场的领导们，我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满，默默站在了会议室门口。
会议开始后，我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些西装革履的领导们坐在宽大的会议桌前，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陈建国坐在主位上，神采飞扬地介绍着什么项目。
"各位领导，绿水湾度假村项目是我们市今年的重点项目之一。这个项目投资超过10亿元，建成后不仅能带动当地旅游业发展，还能为市财政增加可观的税收。"陈建国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我的心猛地一沉。绿水湾，又是绿水湾！那是王德贵县长生前极力保护的自然保护区，现在陈建国竟然要在那里建度假村！
"小杨，茶水！"李伟在一旁低声提醒我。
我回过神来，连忙拿起茶壶，开始给各位领导添茶。当我走到一位胖领导身边时，他正在和旁边的人低声交谈。
"......老王走得真是时候，这个项目他拦了多少年了，现在终于可以推进了......"
"可不是，听说开发商给的好处不少，陈局长这次要发了......"
我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茶水洒出来。胖领导瞪了我一眼，我连忙道歉，然后默默退到一边。
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我的双腿已经站得发麻，但心中的震惊和愤怒却越来越强烈。从断断续续的对话中，我大致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绿水湾项目背后牵涉巨大利益，王德贵在世时一直坚决反对，但他去世后，陈建国迅速接手环保局，第一件事就是推动这个项目。
会议结束后，人们陆续离场。我正准备默默收拾茶杯离开，陈建国突然走到我面前。
"小杨，今天辛苦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记住，有些事情看到了也别乱说，知道吗？"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好，你今天的表现我很满意。回去吧。"陈建国说完，转身离开了。
走出环保局大楼，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我却感到一阵寒意。陈建国为什么要特意邀请我来参加这个会议？为什么要让我做这种端茶倒水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
晚上，我给王小雨打了电话，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电话那头的王小雨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杨明，我爸生前一直在调查陈建国和绿水湾项目的事情。他怀疑这里面有巨大的腐败问题，但还没找到确凿证据就......就走了。"
"你是说，王县长的死......"
"我不确定，但很多巧合让我感到不安。"王小雨的声音很低，"我现在在省城的报社工作，最近也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杨明，你要小心，这些人不是善茬。"
挂了电话，我坐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夜色中，城市的灯光如同繁星，美丽而冷漠。我想起了王德贵县长生前说过的话："做官为民，不为己。"如今，他走了，那些贪婪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瓜分他守护的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查清楚这件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04
接下来的几天，我回到了正常的工作状态，但心里始终惦记着绿水湾项目的事情。我试图从档案室查找相关资料，但发现很多文件都被标记为"保密"，无法调阅。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意外的发现打破了僵局。
那天下午，我正在整理办公室的文件，突然发现桌上放着一个没见过的信封。信封上没有署名，只写着"杨明亲启"几个字。
我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纸条和一个U盘。纸条上写着："如果你真的尊敬老县长，就看看这个。"
回到家后，我立即将U盘插入电脑。里面有几个文件夹，标记着日期。我点开最新的一个，是一段录音。
录音中，清晰地传来了陈建国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