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骨牌落地的声响在昏暗的麻将室里格外清脆，陈晓梅死死盯着面前的一手烂牌，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今天已经在这个房间里坐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从早上八点到现在晚上八点，连午饭都是随便啃了两口面包。
「自摸！」对家王姐的笑容格外灿烂，又赢了。
陈晓梅浑身发冷，茶水杯都快攥碎了。这是她今天第三次换座位，可运气依旧差得要命。
「晓梅，今天的包间费和茶水费记你账上？还是现结？」麻将室的服务员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晓梅脸色发白。
记账上？她翻了翻手机支付宝，余额只剩二十三块四毛钱。
上个月的房费她都还没付，这个月又是天天报到，早上八点来晚上十点走，每天至少十二个小时。半年前刚来的时候还能选包间，现在只能在大厅凑合。
今天要不是王姐非拉她进包间说要说些体己话，她也不敢踏进这种高消费的地方。
「记、记账上吧……」她声音发颤。
「不行！」一道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陈晓梅，你是不是以为我这麻将馆是开善堂的？」
老板徐川抱臂靠在门框上，干净清爽的样子，与这个烟雾缭绕的麻将室格格不入。
他手里拿着一叠账单，步步紧逼：「去年你刚来的时候，确实守信，每月按时结清。可是，从今年一月开始，你就总说『明天一定还』。半年过去了，每个月消费五千多，你现在整整欠了三万多块，连一次都没还过！」
包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几个牌友面面相觑，悄悄收拾东西准备开溜。
「徐、徐老板，我下个月一定……」
「得了吧！你说这话自己能信吗？」徐川冷笑一声，「你靠什么挣钱？每天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一身烟味，眼睛还总是熬得通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啃老度日，连房租都成问题了吧？」
陈晓梅低着头，死死咬住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敢抬头，生怕对上徐川讥讽的目光。
是啊，这才多久？一年前她还在某知名电商做客服主管，每天西装套裙光鲜亮丽，工资虽然不多，也有五千块，老公疼她，生活美满。
现在呢？
天天泡在麻将馆，衣服上满是烟味，连最基本的生活费都快付不起了。房东昨天又来催租，她只能支支吾吾说月底一定给。
可月底在哪？她看着手机上「余额：23.40」的数字，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早该把你拉进黑名单。」徐川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看在你之前确实守信的份上，我才一直给你留面子。谁能想到你一拖再拖？我可是知道你住哪里，再不还钱，就别怪我用手段了。」
陈晓梅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抓起包就要夺门而逃，却被徐川伸手拦住。
02、
「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么还清这三万块，要么……」徐川的威胁还没说完，就被包间外的喧哗声打断。
陈晓梅趁机夺门而出，她需要新鲜空气，需要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空间。
冲下楼梯时，她恍惚看见张雨婷站在楼下跟人说笑，那熟悉的身影让她一阵恍惚。
一年前的那个下午，也是张雨婷，拉着她第一次走进这家麻将馆。
她是客服，经常被不讲理的客户刁难，那天她被一个蛮横的客户投诉，在电话里被辱骂了整整半小时。即使已经道歉十几次，对方仍不依不饶。
挂完电话，她瘫在工位上，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姐妹，走，姐带你去个好地方解压。」张雨婷端着咖啡，笑着说，「总这样憋着对身体不好。」
她犹豫了一下：「可是还有客诉报表要处理……」
「什么报表有你的身心健康重要？你要是抑郁了，挣多少钱都治不好！」张雨婷拉起她的手，「就在公司旁边，玩一会儿就回来。大不了我帮你处理报表。」
第一次进麻将馆，她还很拘谨。
张雨婷耐心地教她规则，还找了两个「新手」一起玩。没想到她运气不错，第一次就赢了三百多。
「看，这不比挨骂强？」张雨婷笑着说，「适当放松一下，工作效率反而更高。」
确实，那天下午回去后，她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客诉报表也完成得很快，连主管都夸她最近状态不错。
渐渐地，她开始每周去一两次。
最初只是午休时过去「放松」一会儿，后来就经常下班也去「解解压」。张雨婷总是很体贴，知道她工资不高，经常主动请客。
「晓梅啊，你最近牌技见涨啊！」牌友王姐笑眯眯地说，「要不要换个包间？大厅太吵了，影响发挥。」
包间确实清净，服务也好，就是消费贵了点。
不过那会儿她刚升职加薪，觉得负担得起。况且和张雨婷一起打牌总能赢，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张雨婷来得越来越少。新换的牌友们技术突飞猛进，她输得越来越多。
由于熬夜打麻将，工作上的失误也多了起来，被投诉的次数直线上升，老公也发现她的不对。
「老婆，你最近是不是总往麻将馆跑？」李志强皱着眉头问她，「他们说经常看见你和人进进出出的。」
「就是偶尔去玩玩，」她心虚地回答，「工作压力大，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怎么了？」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李志强指着她皱巴巴的衣服，「头发也不打理，衣服上全是烟味，天天熬得眼睛通红。你这工作还能保得住吗？」
「你管我！」她烦躁地推开李志强的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把握！」
一周后，她因为工作严重失误被公司辞退。
但这都抵不过麻将的诱惑，她仍然天天往麻将馆跑，只有在那里找一些满足感。
两个月后，李志强实在受不了，提出离婚。
陈晓梅一个人，更是肆无忌惮的天天泡在麻将桌上，直到现在，被老板追债……
恍惚间，陈晓梅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秋夜的风有些凉，吹得她清醒了几分。抬头望去，曾经那个温馨的家，现在只剩下一片黑暗。
03、
手机突然震动，是房东发来的最后通牒：「陈小姐，房租再不交就把你东西扔出去了！」
陈晓梅苦笑，扔出去？还有什么可扔的？一室一厅的出租屋里，连像样的家具都没剩几件。李志强走时只带走了自己的物品，但她为了凑钱，能卖的也都卖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屋，她瘫坐在沙发上。对面墙上的结婚照还在，照片里的她妆容精致、笑容灿烂，一双眼睛闪着憧憬的光。
那时的陈晓梅，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沦落至此。
要不跟前夫借点钱？
陈晓梅发了个信息给李志强：“最近怎么样？有点事，能跟你谈谈吗？”
等了很久，李志强也没有回复。
算了，估计他也不会搭理自己，两个人分得干干净净。
正发呆时，手机又响了。是张雨婷发来的消息：「姐妹，听说你在徐川那边闹出事了？要不要出来喝杯咖啡？」
她盯着手机屏幕发愣。张雨婷最近半年来很少联系她，偶尔见面也是匆匆一面。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不了，我想静静。」她回复道。
「别这样嘛。你现在这状况，自己憋着有什么用？我给你出出主意。」
陈晓梅犹豫了。确实，现在的她走投无路，连最后一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好吧，在哪见？」
「就老地方，遇见咖啡。」
推开咖啡厅的门，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面而来。这是她和李志强以前常来的地方，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张雨婷的地方。
「这儿！」张雨婷朝她招手，还是那么光鲜亮丽。
「你今天怎么想起约我了？」陈晓梅在她对面坐下。
「这话说的，我们可是好姐妹啊。」张雨婷笑着给她倒了杯温水，「听说你欠了徐川不少钱？具体多少？」
「三万多……」
「啧啧，」张雨婷摇头，「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一开始玩玩就好，怎么越陷越深？」
陈晓梅攥紧了水杯，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怨气：「还不是你带我去的？要不是你……」
「哎，这可不能怪我。」张雨婷打断她，脸上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测，「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再说了，也没人拿枪逼你天天泡在那儿是不是？」
这话说的没错，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陈晓梅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最近怎么很少去麻将馆了？以前不是……」
「有更好的去处啊。」张雨婷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杯，眼神飘向窗外，「再说了，现在也没什么必要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张雨婷收回目光，「对了，志强最近还好吗？」
这句话像一根刺，狠狠扎进陈晓梅心里：「你问他干什么？」
「随口问问。」张雨婷的语气忽然变得意味深长，「听说他已经有新的感情了？」
陈晓梅猛地站起来，带翻了面前的水杯。她这才注意到，张雨婷今天的打扮特别精致，香水也换了新款，看起来像是要去约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死死盯着张雨婷的眼睛。
「没什么，」张雨婷优雅地擦了擦溅到裙子上的水，「就是觉得，有些人还是不要执迷不悟的好。」
04、
「叮——」手机提示音响起，张雨婷笑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不好意思，我得走了，一会儿还有约。」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你也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望着张雨婷离去的背影，陈晓梅突然想到一个细节：最开始带她去麻将馆的那几次，好像每次都能赢。那两个「新手」牌友，好像再也没见过！
「不对，不对劲……」她猛地意识到什么，跌跌撞撞地冲出咖啡厅。远远看见张雨婷上了一辆熟悉的车——那是李志强的车！
她躲在街角，看着张雨婷优雅地钻进副驾驶，和李志强说说笑笑。刹那间，所有的疑点都串联起来：那些莫名其妙能赢的牌局，突然技术高超的牌友，张雨婷渐渐的疏远，还有她今天反常的约见……
「原来如此。」身后突然响起徐川冷静的声音，「怪不得。」
陈晓梅转身，看见徐川靠在咖啡厅的外墙上，手里把玩着一部手机。
「你……你怎么在这？」
「调查你这三万块钱的债，总得做点功课。」徐川晃了晃手机，「要看看录像吗？」
「什么录像？」
「你最早来麻将馆那段时间的监控。」徐川打开手机，「看看你的好闺蜜是怎么和托儿配合，一步步把你拖下水的。」
屏幕上，张雨婷正在和两个「新手」窃窃私语，还朝陈晓梅使了个眼色。
「那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徐川的声音依旧平静，「怎么会有人天天输还能笑得那么开心？原来是在等着你上钩。」
「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陈晓梅声音发抖。
「你傻啊，」徐川叹了口气，「她觊觎你老公多久了，你难道不知道？」
陈晓梅如遭雷击。往事的碎片在脑海中重组：张雨婷总是在自己抱怨工作压力时递来「温暖的援手」，每次输钱都劝她再战一局「一定能赢回来」，在她沉迷麻将无法自拔时却悄悄抽身……
一切都是精心设计好的局。
「砰！」她一拳打在墙上，手背瞬间破皮，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
「行了，」徐川扔给她一包纸巾，「知道真相又能怎样？你欠的钱还是要还。」
「我……对不起，我真没钱……」
「就知道你没钱，」徐川突然话锋一转，眼神意味深长，「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