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就是我在老家的真实写照。

96年,我成为村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学生。

可由于家里太穷了,我去外面上学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父亲为了供我读书,从村头跪到村尾借钱,乡亲没有一个人理会,甚至还有人出言讽刺说:“全村都没人上大学,就你们家特殊。”

那时我攥紧了拳头,发誓有朝一日学成归来,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01

我出生在甘肃的一个山村。

大家对农村人无非就两个看法,一是民风淳朴、互帮互助,二则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农村人心里只有眼前蝇头小利。

不幸的是我生活在第二种那样的乡村。

但村子里也不全都是那些市侩小人,我的父亲就是例外。

父亲叫李老实,人如其名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

村里无论是谁叫他帮忙,他都会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过去。

我记得很清楚,86年的冬天,漫天大雪铺在院子里准备过冬的玉米杆子上。

这些玉米杆子是夏天就拿出来晒的,没想到今年雪来的太早了。

冬天家里没东西烧,土胚房冻的跟冰块一样,就更别提住在里面的我们。

母亲抖了抖身子对蜷缩在炕头的父亲说:“老李,你去隔壁借点柴火,孩子们能暖和点,玉米杆子也能烤干。”

我和妹妹也求助地看着父亲。

父亲却说:“在村子里能不麻烦别人就别麻烦别人,不然人情欠了不好还。”

母亲随口说了句:“那你天天去给别人帮忙,也没见人还你人情。”

父亲却怒了:“你这个妇人之仁,难道帮助别人就一定要回报?总之我拉不下这个脸去求别人。”

这时门外走进这个人,“老李怎么吵架了?”

来人是村里的暴发户李大脑袋,我们家还在为柴火发愁的时候,他已经从城里拉了一批煤回到村里。

他这次来就是拜托父亲去卸煤的。

“老李,没啥事帮我去卸点东西。”李大脑袋很自然地就让我父亲帮忙。

父亲应和一声,穿着军大衣就跟在他的身后。

煤那时候对我们乡巴人来说是稀罕物,我问母亲:“爹爹会不会带一点煤回来烧,我们很冷。”

母亲看着窗外的雪地说:“应该会吧,李大脑袋有良心的话会给我们一点煤的。”

但是我们失望了。

父亲回来后手冻的通红,甚至长出了几个冻疮。

而李大脑袋并没有给父亲一块煤,好像去帮他卸煤就是天经地义的。

这是我对乡里人第一次不好的记忆,同样也是头一次看不起我的父亲。

02

在我的成长道路上,父亲已经做了很多让我看不起的事。

他就像一条老狗一样,被村里人呼来唤去,而且从没怨言。

反倒会把脾气发在家里。

每当母亲让他去问乡亲借东西的时候,父亲总会勃然大怒道:“人情借容易,还不容易。”

可能在他看来,我们家就是应该为别人服务的。

我本以为父亲一辈子都不会为家里做点事,但我还是低估了父爱的能量。

96年,我17岁。

村长火急火燎地跑来我家,“李成考上大学了,这是县里教育局给我的信。”

父亲本来抽着旱烟流着汗在大太阳下挖土豆。

一听这话,他整个人瞬间呆滞在原地,旱烟掉在地上都没有反应过来。

随后激动地抢过村长手里的信,连问三句“真的?真的?真的?”

村长点头说:“是真的,县里领导说娃娃考到北京了。”

这个消息让父亲更高兴了,他拿着信在全村跑了一圈,边跑边传达这个喜讯。

但他没有得到想要的反馈,村民们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反而还有些落井下石。

这让父亲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沉浸在喜悦中也没有多想。

晚上,我背着土豆回家,听到了这个消息。

我开心地拿过录取通知书。

“恭喜李成同学被我校录取”这几个字呈现在我的眼前,我像抱着宝贝一样把他放到怀里。

村长留在家里吃饭,他看我回来说:“成娃子,以后要回来建设村子噢,全村人的未来都看你了。”

尽管我对村民们没有什么好印象,但听着村长的话我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只不过,村民们又一次让我失望透顶。

父亲今晚为了庆祝,宰了一只鸡。

随着大盘鸡上桌,妹妹舔了舔嘴巴,我也很久没有吃过肉了,今晚要大饱口福。

村长这时说了一句话,让全家本喜悦的气氛降至冰点。

“老李,你给娃娃的学费准备好没?”

父亲听到这话哑住了,他上扬的嘴角也垮了下来。

我们家的收入只能维持日常开销,根本没有存下一分钱。

村长也看出了父亲的表情变化,他识趣地没有再提。

村长吃完饭就赶紧走了,独留父亲心事重重地坐在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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