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4月11日下午4点20分,台湾省新北市汐止区汐万路二段228巷31弄1号15楼-7,突然传出一阵瓦斯气味。小区住户谢女士敲门数分钟无人应答,打电话也同样没人接听,预感事有蹊跷的她立刻将情况通知给社区管理员郑殿卿,并拨打报警电话求助。

十几分钟后,抵达现场的消防员利用工具破开了单元间大门,此时屋内瓦斯气味浓烈,两个卧室房门则被人打开,其中主卧一张双人床上躺着名妇女,衣着完整、身上盖有一条薄被;侧卧一张高低床的上下铺分别躺着一名年约10岁的小女孩,她们也和主卧妇女一样身上盖有被子,并无任何异样,只不过三人身体发凉都已没了呼吸。

经核实,三人为该单元间住户,中年妇女名叫蔡婷宥(原名蔡秀华),时年35岁,高低床上铺是其12岁的大女儿张绮文,下铺是她8岁的小女儿张译文。随后赶来的汐止分局探员在初步了解情况后,将母女三人的尸体送往殡仪馆。接着又联系了蔡婷宥的父母蔡德和、蔡龚秋香,以及丈夫张鹤龄到警局说明情况。


案发单元间大门

据蔡和德夫妇介绍,1993年6月,女儿蔡婷宥与年长三岁的张鹤龄步入婚姻殿堂,次年10月生下长女张绮文,四年后次女张译文也呱呱坠地, 一家四口便搬至这片名为“林肯大郡”的复合功能住宅区。

几年下来,夫妇俩感情虽已越来越淡却也过得相安无事,只是偶尔会拌拌嘴、闹闹别扭。谁知就在2003年10月,张鹤龄因打麻将结识了同住林肯大郡的邻居辛启荣,逐渐熟络后竟与他27岁的妻子苏玉真发生了婚外情。

年轻、奔放的苏玉真把张鹤龄迷得神魂颠倒,从两人发生性关系那天起,他就整日不着家也对妻女不闻不问。

两人的丑事自然很快就被蔡婷宥发现,甚至还将他们抓奸在床。气愤不已的蔡婷宥多次与苏玉真发生矛盾、劝她离开张鹤龄,可苏玉真的字典里似乎没有“廉耻”一词,不仅叫嚣蔡婷宥没本事拴住男人的心,还怂恿张鹤龄搬离住所。没想到张鹤龄居然满口答应了下来,一个星期后(2005年1月)就住进了位于新台五路二段170号的江山万里社区。

当然,苏玉真也没有“亏待”他,时不时就以出差、游玩为借口,在张鹤龄的新居陪他过夜……

眼看张鹤龄已铁了心要跟苏玉真保持关系,不得已就在2005年5月初,蔡婷宥打电话给苏玉真丈夫辛启荣,让对方管好自己妻子,还顺道将苏玉真与多个男人上床的事也一并抖了出来。

辛启荣本就怀疑苏玉真在外偷情却苦于没有证据,接到“投诉”后他立刻质问妻子并出言一顿侮辱。可苏玉真竟赌咒发誓没有此事,还谎称是张鹤龄夫妻闹离婚,蔡婷宥想要分得更多财产,就诬告张鹤龄与自己有外遇。

最终辛启荣相信了苏玉真的解释,此事不了了之,只不过这事却彻底激怒了苏玉真,她告诉张鹤龄,如果想要继续和自己保持关系,就必须跟蔡婷宥离婚,倘若两人离婚了,自己也会和辛启荣离婚。

张鹤龄一直就想娶苏玉真,听到情人这番承诺,当即冲回家提出离婚,更是多次对她拳脚相向。只不过蔡婷宥无稳定工作,仅以推销自制精油兼职做家庭清洁过活,案发单元间每月又需要支付大笔房贷,她一个人实在难以负担两个女儿的生活费用,并不同意离婚。


张鹤龄与情人苏玉真

双方就这么拖了近半年时间,2005年11月14日凌晨0点33分,气急败坏的张鹤龄还买了油漆回到林肯大郡停车场,将蔡婷宥的机车一顿乱喷,只为逼迫妻子妥协。

2006年1月,心灰意冷的蔡婷宥向法院提出150万新台币赡养费,外加每个女儿每月15000元抚养费的离婚条件。后双方又达成张鹤龄只支付两个女儿每月抚养费,并将案发单元房产分割给蔡婷宥的协议。只不过两个女儿的监护、探视权,以及那间屋子剩余房贷的问题没能谈妥,因此始终未正式办理离婚手续。

同年6月19日,苏玉真与辛启荣办理离婚手续,可张鹤龄那边没能处理妥当,双方也并未同居在一起。

另据张鹤龄表示,由于受到感情困扰再加上生活带来的压力,蔡婷宥近期一直有自杀的倾向,多次在电话中威胁要带着女儿离开人世。同时根据现场的情况判断,似乎蔡婷宥确实存在自杀的可能性。

因为第一个进屋的消防员王欣麟反映,大门是从里面反锁、四周窗户均已关上,厨房的瓦斯炉则呈开启状态,上面放有一个水壶但壶内的水仅剩1/5。且队员们检查后发现,母女三人都没有任何挣扎、抵抗的迹象。

所以消防队初步认为,应该是蔡婷宥忘了厨房在烧水,当开水沸腾溢出后将瓦斯炉火焰熄灭,天然气却还是不断从管道中排出,导致母女三人在睡梦中一氧化碳中毒死亡。


厨房瓦斯炉上放置的水壶

而进一步检查整个案发单元间后又发现,各窗户、落地窗都被人关的严丝合缝,瓦斯炉上也未找到烧干的水渍印记,便又有了蔡婷宥携女自杀的猜想。只不过他们也不了解蔡婷宥的基本情况,才没敢轻易下定论。

如今张鹤龄的这番说辞,似乎印证了消防队和汐止警方的观点,可能蔡婷宥是因为感情和生活的双重压力不堪重负携女自杀了?反正不多久他们就认定这是一起“非他杀案”,自此不再上心。

对于警、消和张鹤龄的这一结论,蔡婷宥父母却坚决不同意。因为蔡婷宥虽过得不容易,但她一直都很乐观、向上,并且就在事件发生前一晚,蔡婷宥还和母亲说“苦日子终究会熬过去的”,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突然选择轻生呢?甚至都没留有遗书?

更重要的是蔡德和告诉警方,张鹤龄有替蔡婷宥和两个外孙女买意外险,保额将近400万,他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因此夫妇俩多次要求警方对女儿、外孙女的尸体进行尸检,果然解剖后法医萧开平就发现了端倪。


案发单元间门窗缝隙都塞有毛巾

萧开平首先解剖的是张绮文和张译文两姐妹,勘验发现张绮文口、鼻周围呈苍白状,有口水及血水状物流出口鼻处,嘴唇有出血,右下齿槽牙龈右下方有3*1.5cm挫裂伤。其鼻、嘴挫裂痕显示鼻嘴闷缢窒息,血液经检验含有8mg/dl乙醚反应,一氧化碳血红素(COHB)浓度为15.8%;

张译文鼻部亦有血水异物流出,口、嘴、鼻区同样呈苍白状,支持有闷缢证据。另血液经检测含有23mg/dl乙醚反应,一氧化碳血红素浓度则为0.2%。

这一结果令萧开平感到非常诧异,因为通常10岁以下孩童一氧化碳血红素浓度耐受性在10%~30%,张译文只有0.2%肯定不是一氧化碳中毒致死;而12岁孩童耐受性受健康程度而定,一般在10%~50%之间,最高可达60%。向来身体健康、爱运动的张绮文也远未达到致死浓度;

同时乙醚的致死剂量在60mg/dl以上,麻醉过程中死亡则可达200~300mg/dl,两姐妹也远低于致死剂量。换句话说,两姐妹既不是单纯的一氧化碳中毒死亡,也不是单纯的乙醚过量死亡。

另现场未发现含有乙醚成分的“天然”物,所以对于张绮文的死因,萧开平研判「主要经乙醚诱导,再予闷缢窒息休克致脑死程度后,吸入少量一氧化碳,三种原因相互加乘之结果」;

至于张译文,综合判断「死亡原因与一氧化碳中毒无因果关系,系遭乙醚闷缢口鼻呈中毒休克后,再遭闷缢口、鼻、嘴窒息而亡」。

总而言之,萧开平认为两姐妹的死亡都是「他为」!


张绮文和张译文姐妹

那会不会是蔡婷宥因担心女儿突然醒来,便先用含有乙醚的物品将两人迷晕呢?这也导致她们都不同程度有口鼻渗血水状物的情况,甚至更年长的张绮文挣扎较为猛烈,从而导致右下齿牙龈右下方有挫裂伤?

刚开始,萧开平也有这样的想法,但如果是蔡婷宥所为,那她肯定是用毛巾或衣物沾上乙醚后再捂住女儿口鼻,然而屋内始终都没找到那条沾有乙醚的毛巾,总不能她在“等死”之前还将沾有乙醚的毛巾丢出去了吧?

第二,解剖蔡婷宥尸体后发现,她血液中的一氧化碳血红素浓度也仅有12.3%,乙醚含量却高于两个女儿,但同样未达到致死剂量。另外,她的口、鼻周围也呈苍白状,有口水及血水状物流出口鼻处,口、嘴内还有较明显出血和两处4.1*2cm挫裂伤,支持有闷缢证据,亦可能遭掌掴。

至于死亡原因,萧开平认为应和大女儿张绮文一样,为「乙醚之脂肪共溶经呼吸道、肺脏进入血液循环至昏睡后,遭持续闷缢窒息达脑死亡,再吸入少量一氧化碳,三种原因相加乘之结果」。就是说,蔡婷宥之死也属于「他为」!

这样的结果令警方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如果是他人所为,那嫌疑最大的只能是张鹤龄了吧?动机则是为了摆脱蔡婷宥与苏玉真双宿双飞,还能顺便拿笔保险金?

可首先,案发单元间位于15楼,阳台、窗户外没有下水管道等攀爬支撑点,所有窗户也是从里面锁上的,未发现母女三人以外的指纹。即便谁有钥匙,据勘查蔡婷宥家的大门从里面反锁后,也是绝对无法从外面打开来的。换句话说这就是一间“密室”,完全找不到他人进入的痕迹。

其次,张鹤龄确实给妻女买了400万的保险,案发一个星期后他还去找保险公司索要赔偿金未果。可几份保险的购买时间都在02~03年他出轨之前,那个时候两人并没有什么太严重的矛盾,两者之间应该没有太大的关联性。

第三,警方调查了林肯大郡各出入口,尤其是1号楼的电梯监控视频后未看到张鹤龄的身影。为谨慎起见,探员还经电信公司定位了案发时间段张鹤龄的手机信号位置,一直就在其独居的江山万里社区,他驾驶的一辆公司汽车和自己的机车,也在地下停车场直到11号中午11时许才开出。这些都是强大的“不在场证明”,要如何解释呢?

第四,根据亲友、街邻反映,张鹤龄与蔡婷宥虽感情平淡,可在出轨前对两个女儿还是不错的,出轨后也仅针对蔡婷宥使用家暴。且前面说了,他和蔡婷宥没能办理离婚手续也是因为女儿监护权的问题。都说“虎毒不食子”,他应该不至于连两个女儿都杀了吧?

综上,汐止警方实在是找不到张鹤龄作案的动机和证据,至此这桩离奇的“三尸命案”被尘封在档案室中再无人问津。


张鹤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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