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滚出去!立刻!马上!"我怒吼着,茶杯脱手而出,在大姑惊慌的脚边炸裂成无数碎片。
那张昔日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脸,如今堆满谄媚的笑容,让我作呕。
"当年爸爸跪在你面前时,你可曾想过今天?二十年前你推开我们的样子,我至今记忆犹新。现在你有什么脸面站在我的门前?"
父亲轻轻拉住我的手臂,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窗外,张老师一家人惊愕的目光投向这突如其来的风波,而我,只觉得胸中二十年的怒火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我叫王小梅,今年四十三岁。生于贫困,长于艰辛,却最终在命运的跌宕起伏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女儿今年参加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手捧她的成绩单,眼泪止不住地流。她考了全市第一,理科697分。
"妈,我有机会上清华了!"女儿兴奋地在屋里跳来跳去,扑到我怀里。我紧紧抱住她,心中百感交集。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二十五年前的自己,也是满怀憧憬,却差点被现实无情碾碎。
那是1999年的夏天,我站在村口的电话亭里,颤抖着拨通了高考查分电话。
"您好,请输入准考证号码..."
听到报分机械声音报出"635分"时,我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这个分数在当年足以进入北京最好的大学。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省下的每一分钱都花在了学习上。为了这一天,我付出了太多太多。
可是,当我兴冲冲地跑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时,我们却同时陷入了沉默。
大学一年的学费要四千多,再加上住宿费、生活费,至少需要七八千。而我们家,连三千块都拿不出来。
父亲坐在破旧的竹椅上,手里攥着我的录取通知单,太阳穿过窗户上的裂缝,照在他消瘦的脸上。那一刻,我看到他眼角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
"爸,要不然..."我咬着嘴唇,鼓起勇气说,"我不去上大学了,先找个工作,攒够钱再说。"
"胡说什么!"父亲猛地站起来,苍老的脸上满是倔强,"你妈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你上大学!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读完!"
提到母亲,我们都沉默了。母亲去世已经八年了,那是我十岁那年的事。她在城里做保姆,每个月寄钱回家维持我们的生活。那年腊月,她赶回家过年的路上遭遇车祸,当场去世。从此,家里就只剩下我和父亲相依为命。
父亲是个庄稼人,大字不识几个,但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每次看到我在昏暗的油灯下写作业,他总会心疼地摸摸我的头:"闺女,爸爸没本事,只能让你受苦了。"
那天下午,父亲沉思许久,突然一拍大腿:"丫头,收拾一下,咱们去县城找你大姑去!"
大姑是母亲的姐姐,嫁到了县城,开了家小超市。记忆中,小时候母亲还在世时,大姑偶尔会来我们家,每次都穿着光鲜亮丽,手上戴着金手镯,颇有城里人的派头。不过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就再没见过她。
"大姑家条件好,你妈生前对她最好,看在你妈的面子上,借几千块应该不是问题。"父亲收拾了一下,带着我坐上了去县城的班车。
班车摇摇晃晃,行驶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我靠在父亲肩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中忐忑不安。
"爸,万一大姑不借怎么办?"
"不会的,"父亲拍拍我的手,眼中满是坚定,"咱们是亲戚,血浓于水,再说了,当年你妈可没少帮她。"
两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县城的小超市门前。招牌上写着"惠民超市"几个大字,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推开门,冷气迎面袭来,柜台后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我的大姑。
"哎呀,这不是妹夫吗?小梅也长这么大了!"大姑看到我们,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但笑容却不太自然。
父亲搓着手,有些局促地说:"姐,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些年没见了,快坐快坐。"大姑招呼我们坐下,然后喊道:"老刘,出来,妹夫和外甥女来了!"
从里屋走出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肚子高高隆起,一看就是生活优渥。他打量了我们一眼,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哟,妹夫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父亲勉强笑了笑:"姐夫,好久不见。我们今天来是..."
"等会儿再说,我先去买点菜,中午留你们吃饭!"大姑夫打断了父亲的话,转身就要出门。
"姐夫,其实我们今天是有点事..."父亲急忙说道。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大姑夫回过头,脸上写满了不悦。
父亲深吸一口气,说:"小梅考上大学了,北京的重点大学,就是学费有点贵,我手头紧,想借点钱..."
话未说完,大姑和大姑夫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变了。大姑假意惊喜地说:"哎呀,考上大学了?真了不起啊!哪个学校啊?"
"北京大学,"我小声回答,"物理系。"
"了不起,了不起!"大姑夫敷衍地说着,眼神却看向别处,"不过啊,妹夫,你也知道,现在什么东西都涨价,超市经营也不容易..."
父亲急忙说:"姐夫,我就借四千块,明年粮食一卖出去就还你!要不,我写个欠条,按手印!"
大姑和大姑夫对视一眼,大姑叹了口气说:"妹夫,不是姐不想帮忙,实在是..."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名牌校服的男孩推门而入,大声喊道:"妈,我要的游戏机买到了吗?"
大姑的表情顿时变得尴尬,她干笑两声:"儿子,姨父和表姐来了,快叫人。"
男孩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姨父好,表姐好",然后又催促道:"妈,游戏机呢?你不是说今天给我买吗?"
"买买买,这就去买,"大姑夫掏出一沓钱,随手抽出几百递给儿子,"自己去玩具店挑,剩下的钱给你买零食。"
男孩接过钱,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父亲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手指微微颤抖。
"姐,"他声音低沉,"这么些年,我从来没向你开口借过钱。今天为了小梅上学,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大姑突然尖声打断:"妹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欠你的?我妹子去世这么多年,难道我还要负责她闺女的学费?"
父亲的脸涨得通红:"姐,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借,会还的!再说,当年妹子嫁人时,把妈留给她的金镯子都送给你了,她还把家里分给她的薄田也都让给了你...我们现在只是暂时困难..."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大姑夫粗暴地打断,"行了行了,咱们就明说吧,钱没有!小孩读书是你们自己的事,干嘛非要拖累我们?"
我看着父亲的脸色由红转白,心如刀绞。他居然慢慢地弯下了膝盖,在大姑面前跪了下来。
"姐,我求求你了。小梅是你亲外甥女啊,她从小学习这么刻苦,好不容易考上好大学,就差这几千块钱...你就行行好吧!"
大姑后退一步,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你这是干什么?想让全城人都看笑话吗?快起来!"
"姐,就当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父亲声音哽咽,眼中含着泪水。
大姑夫走上前,粗暴地拽起父亲:"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我们超市还要做生意呢!"
"你们这是忘恩负义!"父亲突然怒吼,猛地甩开大姑夫的手,"当年小琴临终前把家里所有积蓄都给了你们,你们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大姑的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什么积蓄?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那两千块钱!"父亲声音嘶哑,"小琴攒了多少年的血汗钱,都给你开超市了!"
大姑夫一把抓住父亲的衣领:"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叫人把你轰出去?"
我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去保护父亲:"大姑夫,你放开我爸!"
"呸!白眼狼一个!"大姑夫狠狠推开我,然后对大姑喊道:"老婆,我受够了!把他们轰出去!"
大姑拉起卷帘门:"出去!以后别再来我家!什么亲戚不亲戚的,都断绝关系吧!"
我扶起跌坐在地的父亲,看着他满脸的泪水和污渍,心中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我转向大姑,一字一句地说:"大姑,你们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们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哼,就凭你们?"大姑冷笑,"别做梦了!赶紧滚出我的超市!"
我们被赶出超市,卷帘门重重落下,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抽在脸上。父亲蹲在路边,肩膀不停颤抖。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样子。
"爸..."我蹲下身,轻轻抱住他。
"闺女,爸没用...爸没能给你争口气..."
"爸,我们回家吧。我不上大学了,先工作几年..."
父亲突然站起来,狠狠给了我一巴掌:"胡说什么!你必须上大学!就算我去借高利贷,也要供你读完!"
这是父亲第一次打我。我愣在原地,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和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你妈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看你上大学!你就是我和你妈的全部希望!"父亲的声音颤抖,"这些忘恩负义的亲戚,你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回家的路上,父亲沉默不语。原本半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走了三个多小时。天色已晚,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门口,却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站在那里——我的班主任张老师。
"张老师?"我惊讶地叫道,"您怎么来了?"
张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鬓角已有些花白,但眼神依然炯炯有神。他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西装,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小梅,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他笑着说,"我想亲自送过来看看你。"
我接过信封,心中五味杂陈。
张老师敏锐地察觉到我们情绪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学费的事情让你们发愁?"
父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老师,您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张老师沉思片刻,决然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王叔,小梅,这事我已经考虑很久了。这里有六千块钱,足够小梅第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你们先拿去用。"
我和父亲都惊呆了。六千块钱!这对一个普通乡村教师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
"张老师,这...这太多了!我们不能要!"我急忙摆手。
"是啊,老师,这怎么好意思..."父亲也连连摇头。
张老师微笑着说:"小梅是我教过最优秀的学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失去这个机会。再说,这钱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我父亲前段时间..."
话未说完,一辆黑色轿车猛地停在了我家门口,车门砰地一声打开,走下来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气势逼人。
"请问哪位是王小梅?"男人扫视我们三人,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我...我是。"
男人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我:"我是首都投资集团的李总,听说你在高考中获得了优异成绩,我们集团设立了'未来之星'奖学金,希望能资助你完成学业。"
父亲和张老师都愣住了,我更是一头雾水:"李总?但我不认识您啊?"
李总微微一笑:"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母亲。二十年前,如果不是她,就没有我的今天。"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手中:"这张卡里有十万元,是我个人对你的资助,足够你完成四年大学学业。唯一的条件是,毕业后来我的公司工作。"
我手足无措地看着父亲和张老师,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父亲眼中闪烁着怀疑和希望交织的光芒。
这时,李总的目光落在张老师手中的信封上,脸色微微一变:"这位是?"
"我是小梅的班主任,张建国。"张老师伸出手。
李总与他握手,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张老师...您就是那个连续五年获得县优秀教师称号的张建国老师?"
张老师谦虚地笑了笑:"哪里哪里,不过是尽一点绵薄之力。"
李总深深地看了张老师一眼,突然转向我:"小梅,你知道自己的奖学金为何会如此特殊吗?因为有一个秘密,关系到你的未来、你父亲的过去,以及你们村里那个早已破败不堪的老宅..."
我和父亲同时倒吸一口冷气。那老宅在村东头已经废弃多年,传说闹鬼,从小我们就被告诫远离那里。
"什么...秘密?"我颤抖着问道。
李总正要开口,一个熟悉的刺耳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住口!你不许说!"
我猛地回头,竟看到大姑和大姑夫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大姑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