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真打算这么做吗?”

“这事儿我们都唠过好多回了。”

他俩年龄差了四十岁可却一起生活了整整十年。

这十年里每天都是柴米油盐,有欢笑也有小摩擦。

直到有一天,张惠兰轻轻拉着姚远的手,说了句分量很重的话,姚远这才一下子明白了,这段别人眼里看着有点奇怪的婚姻,背后藏着他们俩才懂的真心和意义。

一场关于爱情、关于人生该怎么选的难题,就这么摆在了他们面前……



01

2009年的春天,空气里还带着几分料峭的寒意,我拖着破旧的行李箱,脚步拖沓地走进了紫京小区。

我叫姚远,今年二十五岁,刚从大学文学专业毕业,满脑子都是成为作家的梦想。

可现实却像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我心中那团火焰。

大学四年我一篇又一篇地写作,然后满怀期待地投稿,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石沉大海。

生活的压力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房租、水电费、一日三餐,每一项开支都像一根根针,刺痛着我的神经。

无奈之下我只能暂时放下那遥不可及的作家梦,先解决眼前的温饱问题。

紫京小区,是个老旧却透着优雅气息的住宅区。

这里住的大多是退休的知识分子,小区里绿树成荫,花草繁茂,偶尔还能听到老人们悠扬的二胡声和爽朗的笑声。

我是通过朋友介绍,才得到这里保安的工作。

工资虽然不高但好在有宿舍可住,工作相对轻松,还能挤出些时间来写作,这对当时的我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第一天上班我早早地就到了岗位上,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新来的?”

他笑着把茶递到我面前。

我赶忙接过茶杯,感激地点点头:“是的,刚来报到,我叫姚远。”

“老李,退休教师。”

老人笑呵呵地自我介绍,“这里住户大多是老年人,脾气各有不同,你得有点耐心。”

我认真地点点头,把老人的话牢牢记在心里:“我会的,谢谢您的提醒。”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在小区里渐渐熟悉起来。

每天看着老人们悠闲地散步、下棋、聊天,我心里也多了几分宁静。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阳光暖暖地洒在小区里,我正站在小区门口值班,突然听到一声闷响。

赶紧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老太太摔倒在小区花坛旁边。

我顾不上多想,赶紧跑了过去。

“您没事吧?要不要紧?”

我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眼睛紧紧地盯着老太太的脸,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老太太摇摇头,试图起身,可刚一动,就因为扭伤了脚而踉跄了一下。

我赶紧伸手扶住她,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我送您回家吧,您住哪栋楼?”

“谢谢你,小伙子。5栋2单元601。”

我搀扶着老太太慢慢往她的住所走去。

一路上我忍不住偷偷打量着她。

这位老人虽然年龄不小了,但气质不凡,举止优雅,说话也温和有礼。

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旗袍,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虽然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美丽。

到了家门口,老太太从包里掏出钥匙,手有些微微颤抖。

我接过钥匙帮她打开了门。

“请进来坐坐吧,喝杯茶再走。”老太太侧过身,示意我进去。

我本想婉拒,可看到老人行动不便,想着也许还需要我的帮助,便点了点头,跟着她进了屋。

老太太的家布置得简单雅致。

客厅里摆放着一套古朴的木质沙发,上面铺着柔软的垫子。

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有文学名著,也有学术著作,还有一些泛黄的手稿。

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画中的山水、花鸟栩栩如生,仿佛能让人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一架钢琴静静地立在角落,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弹奏过了。

“我叫张惠兰,退休前是大学中文系的教授。”

老太太一边泡茶一边介绍自己,动作优雅而娴熟。

“姚远,今年大学毕业,在您小区做保安。”



我有些腼腆地回答,心里有些局促不安。

“是哪所大学的?”

“省立大学,中文系。”

我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张惠兰眼睛一亮:“省立啊,我曾经就在那里教书,只是你们那届我已经退休了。学中文,是想做什么?”

“我……我想成为一名作家。”

说完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现在只能先解决温饱问题。”

张惠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起身走向书架。

她的动作很慢,但每一步都很有力。

她从书架上拿出一本装订精美的书籍递给我。

“《生活的诗梦》。”

我轻声读出书名,然后翻开扉页,看到署名“张惠兰”,惊讶地抬起头,“这是您写的?”

02

“年轻时的作品,不值一提。”

“你既然喜欢文学,有空可以来我这里看书聊天。老太太我一个人住,偶尔也想找人说说话。”

我一听,心里那叫一个激动,连忙说:“那太好了,谢谢您!”

我平时就爱写点东西,可一直没什么人能交流,这张惠兰老师看着就像个有学问的人,能跟她交流交流,那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就这样一次偶然的相遇,让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人走进了彼此的生活。

从那以后只要我工作之余有空,就往张惠兰老师家跑。

她家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从古典文学到现代小说,从国内作家的作品到国外大师的经典,应有尽有。

我们俩一聊起来就没个完,从《红楼梦》里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悲剧,聊到鲁迅笔下那些鲜活的人物;从托尔斯泰的宏大叙事,说到村上春树的细腻情感。

张惠兰老师见解独到,学识渊博,每次交谈都让我感觉自己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受益匪浅。

有一次聊着聊着,张惠兰老师突然问我:“小姚啊,你平时自己写东西不?”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拿出一沓纸,那是我最近写的短篇小说。

我把纸递给她的时候,手都有点微微发抖,心里既期待又紧张,就像小时候考试完等着老师公布成绩一样。

张惠兰老师戴上老花镜,认真地阅读起来。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她翻页的声音,那声音就像锤子一样,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

我坐立不安,手指不停地敲打着膝盖,眼睛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又看看窗外,心里直犯嘀咕:我写得怎么样啊,会不会很幼稚啊?

半小时后张惠兰老师摘下眼镜,看向我:“文笔很好,有自己的风格,但是还缺少一些生活的质感。”

“生活的质感?”

我有点懵,这个词对我来说有点抽象。

“是的,文学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你的技巧不错,但感觉你对生活的体验还不够深刻。”

“就像做菜,光有好的调料可不行,还得有新鲜的食材,生活就是那食材。你得多去经历,去感受,写出来的东西才能打动人。不过不用着急,你还年轻,有大把时间去体验,去感受。”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多去观察生活,多去体验不同的情感。

“对了,”张惠兰老师突然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小区保安室有宿舍,不过条件比较简陋,几个人挤一间。”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宿舍确实有点破,几张破床拼在一起,晚上还有人打呼噜,根本睡不好。

“我这里有个空房间,本来是给我儿子准备的,但他在国外工作,很少回来。如果你不嫌弃,可以搬过来住。这样你下班后就有安静的地方写作了,也不用再受那宿舍的罪。”

“这...这不太好吧?”

我心里又惊喜又犹豫,惊喜的是能有这么好的机会,犹豫的是觉得有点麻烦人家。

“有什么不好的?我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也是浪费。再说,我年纪大了,有个年轻人在身边也方便些。万一哪天我身体不舒服,还能有人帮我打个电话叫个救护车啥的。”

“你放心,我不会干扰你的生活,你也不用付房租,就当是帮我这个老人家一个忙。我这一个人住,有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来了还能陪陪我。”

就这样经过再三考虑,我答应了张惠兰老师的提议,搬进了她家的客房。

生活在张惠兰家的日子,对我来说宛如一场心灵的盛宴。

张老师不仅有广博的学识,还有丰富的人生阅历。

她年轻的时候在大学当文学教授,曾游历多国,结识过许多文化名人,参与过重要的学术活动。

她给我讲她在法国巴黎卢浮宫看那些世界名画时的震撼,讲她在美国和当地学者探讨文学时的激烈争论,每一个故事都让我听得入了迷。

每当夜幕降临,小区里渐渐安静下来,我俩常常坐在阳台上,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阳台不大,摆着两张旧藤椅和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壶热茶和两个茶杯。

月光洒在我们身上,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成为文学教授吗?”

一天晚上,张惠兰老师突然问道。

“因为文学让我感到不孤独。”



“我年轻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母又早早去世了,我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后来接触到了文学,就像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家。每当读到一个打动我的故事,我就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世界上还有人和我有着相同的感受,相似的经历。那些文字就像朋友一样,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在我迷茫的时候指引我。”

“我也是这样感觉的!”

“写作时,我常常觉得是在与未来的某个读者对话,希望我的文字能触动他们。有时候写着写着,我自己都会被自己写的东西感动得掉眼泪。”

“这就是文学的魔力。它跨越时空,连接心灵。你以后一定要坚持写下去,说不定哪天你的作品也能打动无数人呢。”

随着时间推移,我不仅在写作上得到了张惠兰老师的指导,也开始了解这位老人的生活。

张惠兰老师的丈夫是位著名学者,在学术界很有名气。

他们俩是大学同学,从相识到相爱,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

可是十年前她丈夫因病去世了,这对她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张明,在美国工作,是个科研人员,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很少回国。

尽管张惠兰老师从不抱怨,但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孤独。

有时候她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丈夫的照片发呆,一坐就是大半天。

一天我下班回来,刚进家门,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走进厨房就瞧见张惠兰老师正踮着脚,艰难地够高处的调料。

她个子不高,身体又有点微微发福,够调料的时候,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看得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赶紧上前帮忙:“张老师,您这多危险啊,以后这种事儿您喊我一声就行。”

我顺手接过手,把调料拿了下来。

张惠兰老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您可别这么说,谁都有老的时候。”

我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接手了做饭的任务。

其实我在大学时就学会了做饭,那时候为了省钱,都是自己买菜做饭吃。

我熟练地切菜炒菜,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了阵阵香味。

从那以后我逐渐承担起了家务。

除了做饭我还帮张惠兰老师打扫卫生,修理家电,甚至陪她去医院复查。

03

张惠兰老师有些过意不去,皱着眉头说:“你这样,太委屈你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老麻烦你。”

“不委屈,您给了我住的地方,还指导我写作。这点家务算什么。您平时对我那么好,我帮您做点事那是应该的。”

其实打从我搬进这小区,和张惠兰老师住一块儿后,我们的生活就渐渐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白天我出去上班,张惠兰老师就在家看看书,或者去小区附近的公园散散步。

她喜欢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那些老人们下棋、聊天,一坐就是大半天。

晚上我们俩就一起吃饭,边吃边聊,从家长里短聊到文学创作。

饭后我在书桌前写作,她就在一旁静静地看书,偶尔给我提点建议。

到了周末那可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光。

我会陪着张惠兰老师去看各种展览,那些画作、书法作品在她眼里,就像一个个有生命的故事。

她总是兴致勃勃地给我讲解每一幅作品的背景和艺术价值,我听得津津有味。

有时候我们也会去听音乐会,悠扬的旋律在耳边响起,张惠兰老师微微闭上眼睛,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那一刻我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当然我们更多的时候是在附近的公园散步,沿着小路慢慢走着,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听着树叶沙沙作响。

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暖暖地洒在客厅的地板上。

张惠兰老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突然抬起头问我:“你这几个月写得怎么样了?”

我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开始写长篇小说了,可总觉得缺少灵感。脑子里那些想法就像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

张惠兰老师放下手里的书,认真地想了想:“或许你需要换个环境。一直待在这儿,思维容易局限。下周我去趟杭州,那里有个老朋友邀请我。你要不要一起去?西湖的风景说不定能给你带来灵感。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都在那儿留下了千古佳作。”

我一听,眼睛都亮了,惊喜地问:“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当然,我一个老太太出门也需要人照顾不是吗?有你在,我心里踏实。”

就这样我们俩一起踏上了去杭州的旅程。

我们住在西湖边的一家小旅馆,推开窗户就能看到那波光粼粼的湖面。

白天我们游览名胜古迹,雷峰塔下,张惠兰老师给我讲着白娘子和许仙的传说,那凄美的爱情故事在她的讲述下仿佛就发生在眼前;断桥边她又给我说起了苏东坡和白居易在杭州为官时与西湖的故事。

晚上我们沿着湖边散步,月光洒在湖面上,像给湖水铺上了一层银纱。

张惠兰老师给我讲述西湖的历史典故,还有那些与之相关的文学作品,什么“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什么“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每一句诗词都仿佛带着西湖的灵气。

回来后我的创作仿佛打开了闸门,笔下的故事流畅自如,充满了生活的质感。

那些在杭州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悟,都化作了文字,从我的笔尖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看来这次旅行很有收获啊。”

张惠兰老师看着埋头写作的我,满意地说。

我抬起头,脸上洋溢着喜悦:“是的,我找到了故事的主线!就像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突然看到了一丝光亮。”



正当我们的生活步入正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麻烦却悄然而至。

小区里开始有人议论纷纷,那些话就像一根根刺,扎进了我的心里。

他们说我是“吃软饭的”,是“骗老太太感情的小白脸”。

这些闲言碎语像一阵风,很快就传到了我的耳中。

有一天我在小区里碰到几个邻居,他们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异样,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那些难听的话又传开了。

回到家我心里乱糟糟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一句话也不想说。

张惠兰老师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别在意那些流言蜚语,清者自清。咱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管他们怎么说呢。”

我苦笑了一下:“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是担心会影响您的名誉。您一辈子清清白白,我不想因为我的事儿让您被人指指点点。”

张惠兰老师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我这把年纪了,还在乎那些虚名吗?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好。日子是我们自己在过,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尽管张惠兰老师表现得无所谓,但那些话还是像一块大石头,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决定搬出去住,不想再给张惠兰老师带来麻烦。

我开始默默地收拾行李,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箱子里。

就在我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张惠兰老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整个人差点晕倒。

我吓得赶紧扔下手里的东西,冲过去扶住她,让她慢慢坐下。

我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又找出她平时吃的药,递到她嘴边,着急地说:“您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可别吓我啊。”

“老毛病了,不碍事。就是刚才有点急火攻心,歇会儿就好了。”

可我还是不放心,坚持要送她去医院。

到了医院,挂号、看病、做检查,一番折腾下来,医生把我叫到一边,严肃地说:“她患有慢性心脏病,情况不太乐观,需要长期服药和定期检查。你们家属可得重视起来。”

医生的话让我心里一紧,我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张惠兰老师走了过来,虚弱但坚定地对医生说:“他是我的……好朋友的儿子,来照顾我的。他是个好孩子,很孝顺。”

回家的路上,我们俩都沉默不语。

我能感觉到张惠兰老师心里也不好受,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到了家我扶着张惠兰老师躺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默默地去厨房熬粥。

晚饭后张惠兰老师打破了沉默:“你还要搬出去吗?”

我摇摇头,眼眶有些湿润:“不搬了。您现在需要人照顾,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您呢。您就把我当成您的亲人,以后我来照顾您。”

张惠兰老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眼里闪烁着泪光,没有多说什么。

从那以后我更加细心地照顾张惠兰老师的饮食起居。

每天早上我会早早地起床,给她熬一碗营养丰富的粥,看着她吃完才放心。

我会按时提醒她吃药,陪她去医院做检查。

为了能有更多时间陪在她身边,我甚至辞去了保安的工作,改做自由撰稿人。

虽然收入没有以前稳定,但只要能照顾好张惠兰老师,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张惠兰老师的身体在我的照顾下,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些小毛病,但总体还算稳定。

一天晚上夜已经很深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虫鸣声偶尔传来。

张惠兰老师看着正在笔记本上写作的我,突然开口说道:“远儿,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我手中的笔“啪”地一声停了下来,抬起头,有些生气地说:“您别胡说,您会长命百岁的。

您看您现在身体不是挺好的嘛,别老想这些不吉利的事儿。”

“人都有生老病死,我已经六十多岁了,这个问题不是迟早要面对的吗?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按照您的心愿,好好写作,出版属于自己的书,让您为我感到骄傲。”

张惠兰老师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那我就放心了。”

04

2012年年初,我通过房屋中介,租下了张惠兰阿姨家的一间屋子。

张老师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带着岁月留下的皱纹,但眼神里却透着温和与善良。

她独自住在这套宽敞的房子里,儿女都在国外,平日里冷冷清清的。

我搬进来后她总是热情地招呼我,时不时还会给我送些自己做的小点心。

相处久了,我发现张老师虽然生活上什么都不缺,但内心其实很孤独。

她的子女常年在国外,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些不忍,便会在闲暇时陪她聊聊天,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慢慢地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她把我当成了朋友,我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长辈。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直到春节前夕的一天,我正在房间里构思新小说的情节,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张老师打电话的声音。

她的语气里满是惊喜和紧张:“小明啊,你要回国过年啦?太好了,妈盼着这一天盼好久了……行,妈知道了,妈会准备好的,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挂了电话,张老师坐在沙发上,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忧虑。

我走出房间,关切地问道:“张老师,怎么啦?儿子要回来,您不开心吗?”

张老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开心是开心,就是……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你的事儿。”

她是在担心儿子知道家里住着我这么个陌生男人会不高兴。

“张老师,您别担心,要不我先搬出去,等您儿子走了,我再回来。”

“不用不用,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我儿子那边,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接下来的几天,张老师明显有些心神不宁。

她时不时就会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琢磨着该怎么跟儿子开口。

我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些愧疚,觉得因为自己给她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终于到了张明回来的日子。

那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食材,准备做一桌丰盛的饭菜,也算是给张明接风洗尘。

我精心准备了红烧肉、清蒸鱼、炒时蔬,还炖了一锅滋补的老鸭汤。

我想着张明难得回来一次,一定要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当门铃响起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张老师连忙起身去开门,我也跟在后面。

门一打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行李。

不用问,这肯定就是张明了。

张明一见到我,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怀疑:“妈,这是谁?”

“这是姚远,我的……租客,也是朋友。”

“租客?我怎么不知道您还租房子给别人?”

“是去年开始的,你不是一直在国外嘛。姚远是个作家,在我这里租房子安心写作。”

晚饭的时候,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张明几乎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偶尔瞥一眼我为张老师夹菜、递水的动作,眼神里满是不屑。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强忍着,想着毕竟是张老师的儿子,不能在他面前失了礼数。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张明突然对张老师说:“妈,我有点事儿想跟您单独聊聊。”

说完他就拉着张老师进了卧室,还“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我站在客厅里,竖起耳朵听着卧室里的动静。

“妈,您怎么能让一个陌生年轻人住在家里?这太危险了!”

“姚远不是陌生人,他是个非常有才华和善良的年轻人。”

“您怎么知道他不是冲着您的钱和房子来的?这种骗老人的案例比比皆是!”

“姚远不是那种人,他照顾我很用心,从不向我要钱。”

“那是因为他在打持久战!您看不出来,他是在等您百年之后继承您的财产!”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姚远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老师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被张明的话气到了。

他们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我在客厅里听得心惊胆战。

我真担心张老师会被张明气出个好歹来。

过了好一会儿,卧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张明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他走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说:“你,马上收拾东西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我看了一眼张老师,只见她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张明根本不听我的话,他转身对张老师说:“妈,明天我就带您去做公证,把财产都转到我的名下,保证您的晚年安全。”

张老师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的财产我自己做主,不需要转移。”

张明气得脸色铁青:“那我只能把您接到美国去住了。”

“我不去美国,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

“那您就等着被那个小骗子骗光所有财产吧!”

张明说完,气呼呼地摔门而出。

张老师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着。

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很难过,赶紧走过去,端来一杯水和药:“阿姨,别生气,有什么事我们慢慢商量。”

张老师接过药和水,喝了下去,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我说:“我不去养老院,我要留在自己家里。”

“我理解,但是您儿子……”

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他不理解我的需求,只想按照他的方式安排我的生活。”

“我这把年纪了,只想有尊严地按自己的方式生活。”

我点点头,心里也有些感慨。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张老师辛苦了大半辈子,到了晚年,自然希望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我支持您,但如果您儿子真的来强行带您走,我们该怎么办?”

“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如果……如果我们结婚,法律上你就是我的丈夫,有权利阻止别人强行带我走。”

05

“结婚……你和我结婚。”

我一下子愣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结婚?这……这不太合适吧?”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一个六十五岁的老太太和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结婚。但这只是法律上的形式,可以保护我们双方的权益。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

“这不是我担心的问题。我是怕外界的议论会伤害到您。您想想,要是别人知道您和一个比您小四十岁的年轻人结婚,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我已经不在乎那些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按照别人的期望生活: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好教授。现在,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度过余生。”

“这对你也有好处。结婚后,你就有了合法的住所,可以安心写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这套房子也会归你所有,你不用担心生计问题。”

“阿姨,我不是为了房子和钱才……”

“我知道。正因为知道你不是为了这些,我才会提出这个建议。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感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和陪伴。”

那一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张老师的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回荡。

我知道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会想出这么个办法。

可我也清楚,这样的决定会带来多少麻烦和非议。

接下来的几天我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

我走在路上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和张老师结婚,别人会怎么看我;我坐下来写作,满脑子也都是这件事,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一方面我真的不想张老师被送进养老院,她那么善良、那么有学识,应该有一个温暖、自由的家;另一方面我又担心这样的婚姻会引来更多非议,甚至可能被视为骗婚。

我害怕自己的名声毁了,更害怕会给张老师带来更大的伤害。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张明约定来接母亲去养老院的前一晚。

我独自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夜色。

我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个决定了。

我站起身走到客厅。

张老师正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疲惫。

看到我出来,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远儿,还没睡呢。”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深吸一口气:“阿姨,我同意和您结婚。不是为了钱和房子,而是因为我尊重您的选择,也珍视我们之间的友谊。”

“谢谢你,姚远。”

第二天当张明带着两个护工气势汹汹地来接母亲时,张老师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了一份结婚证。

她把结婚证举到张明面前:“这是我和姚远的结婚证,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按照法律,我的丈夫有权决定我的去留,而他不同意我去养老院。”

张明一下子愣住了。

随即他的脸涨得通红:“妈!您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这小子明显是在骗您!他比您小四十岁啊!”

“年龄只是数字,重要的是相互理解和尊重。姚远给了我这些,而你,我亲生的儿子,却只想把我送进养老院。”

张明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骗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就是想骗我妈的房子和钱!”

我皱了皱眉头,刚想开口反驳,张老师却挡在我身前:“够了!小明,你太让我失望了。

姚远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他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和陪伴,你根本就看不到。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张明气得浑身发抖,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张老师,咬牙切齿地说:“好,好得很!既然您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别怪我不认您这个母亲了!”

说完他摔门而去。

看着张明离去的背影,张老师的身体晃了晃,我赶紧扶住她。

她靠在我怀里:“姚远,让你受委屈了。”

“阿姨,我不委屈。只要您能留在自己家里,怎么样都行。”

婚后的第一周,我和张老师去了民政局办理了房产共有手续。



手续办得很顺利,尽管我知道张明不会善罢甘休,但有了法律的保障,我心里也踏实了一些。

尽管外界的质疑和非议不断,但我和张老师依然过着平静的生活。

我们的生活模式基本没有改变,只是在法律上多了一层保障。

我仍然叫她“阿姨”,尊重她如长辈;张老师也一如既往地关心我的写作和生活。

唯一不同的是我更加认真地照顾张老师的健康。

我专门买了一个笔记本,详细记录着她每天的用药情况,几点该吃什么药,吃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还定好了闹钟,按时提醒她吃药。

每个月到了张老师复查身体的日子,我都会提前安排好时间,陪她去医院。

在医院里我跑上跑下地挂号、缴费、拿报告,不让她操一点心。

在饮食上我也格外用心。

我知道张老师血压高,不能吃太咸太油腻的食物,就专门去学了低盐低脂的菜谱。

每天我都会早早地起床,去菜市场挑选新鲜的食材,然后精心为她准备营养丰富的饭菜。

有一次张老师看着我忙碌的身影,心疼地说:“远儿,你太辛苦了,整天围着我这个老太太转。”

“一点都不辛苦。您别忘了,我是在‘还债’呢。”

“还什么债?”

“如果不是您收留我,指导我写作,我可能还在为生计发愁,写作梦想早就被现实磨灭了。

现在我有了安稳的住所,有了创作的空间,还有您这样的良师益友。这份恩情,值得我用一生去回报。”

“傻孩子,你太夸张了。我没做什么,只是提供了一个屋檐而已。”

“不,您给了我的远不止这些。”

06

在张老师的鼓励下,我鼓起勇气,开始系统地创作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

我选了一个普通青年在大城市打拼的故事作为主线,因为这就是我的生活,那些酸甜苦辣、迷茫挣扎,都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不断放映。

我把对生活的思考和感悟,都一股脑地倾注到了文字里。

每天晚上当夜幕降临,城市的喧嚣渐渐平息,我都会把当天写的内容读给张老师听。

我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有些紧张地念着每一个字,眼睛时不时地偷偷瞟向她,想从她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反馈。

张老师总是静静地听着,微微侧着头,眼神专注,手里有时还会拿着笔,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等我说完她才会缓缓开口,用她那带着岁月沉淀的声音,指出我文字里的不足。

“这里人物的动机不够明确,读者很难感同身受。”

她皱着眉头,手指轻轻点着稿纸,“你再仔细想想,他在那种情况下,真实的想法应该是怎样的。”

她的话就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直直地戳中我文字里的病灶。

有时候她还会分享自己年轻时的经历。

“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怀揣着梦想来到这个城市。那时候日子苦得很,但心里有股劲儿,就觉得什么困难都能挺过去。”

她靠在沙发上,眼神有些迷离。

她说的那些故事,就像一颗颗珍珠,被她串起来,成了我创作的珍贵素材。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我的努力和张老师的指导下,我的文字渐渐有了变化。

有一天张老师认真地对我说:“你的文字越来越有力量了,不再是空洞的技巧堆砌,而是有了真情实感。”

她看着我,眼里满是欣慰,就像看着自己精心培育的幼苗终于茁壮成长。

“这都是因为有了和您一起生活的经历,让我真正理解了什么是生活的质感。”

如果没有张老师,我可能还在生活的漩涡里苦苦挣扎,写作梦想也早就被现实磨灭了。

2013年底我的小说《在城市边缘的人》终于完成了。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夜晚,我拿着厚厚的稿子,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张老师坐在我对面,我深吸一口气,把稿子递给她。

她接过稿子,轻轻摩挲着封面,然后抬起头:“我相信你,去试试吧。”

在张老师的建议下我把作品投给了几家出版社。

等待回复的日子里我心里既期待又忐忑,就像一个等待考试成绩的学生。

终于有一天一家知名出版社的编辑打来了电话,说愿意出版我的书,还提供了不菲的稿酬。

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恭喜你!”

张老师举起茶杯,和我碰了碰。

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脸上却洋溢着比我还开心的笑容,“你的文学梦想终于要开花结果了。”

“这一切都要感谢您的指导和支持。”

我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

“不,这是你自己的才华和努力得来的。我只是个旁观者,见证了你的成长。”

她的话让我心里暖暖的,也让我更加坚定了要继续努力写作的决心。

2014年春,《在城市边缘的人》正式出版了。

看着书架上那本印着自己名字的书。

这本书获得了不错的销量和评价,各种采访邀请和文学活动的邀请函也像雪花一样纷纷飞来。

“您要和我一起去吗?”

我想让她看到我在舞台上的样子,想让她知道她的付出没有白费。

“不了,那是属于你的舞台。再说,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那么的折腾。”

她的话让我心里有些失落,但我知道她是不想给我添麻烦。

“可是如果没有您,我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我希望大家知道您对我的帮助。”

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张老师拉了我一把。

“名利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看到你实现梦想,我就很满足了。”

她的话让我心里一阵感动,也让我更加珍惜我们之间的这份情谊。

我用稿费带张老师去了一次欧洲旅行。

这是她年轻时就向往却从未实现的愿望。

在巴黎的卢浮宫里,她像个小孩子一样,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在那些世界名画前驻足欣赏,久久不愿离去。

站在梵高的《星空》前,她感慨地说:“真没想到我这把年纪还能看到这些世界名画。”

我握住她的手,那双手有些粗糙,却无比温暖:“能陪您实现心愿,是我的荣幸。”

我看着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回国后我开始创作第二部小说,同时也接受了一所大学的兼职授课邀请。

家里的客厅墙上,挂满了我们旅行时的照片。

每次看到那些照片,我都会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欢笑、那些感动,都成了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

随着我的知名度提高,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开始出现。

关于我和张老师“忘年恋”的流言越来越多,像潮水一样向我们涌来。

有人说我是为了钱才娶老太太,有人说我们之间有不正当关系,更有甚者直接指责这是一场骗局。

刚开始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又气又恼,就像被人无端地泼了一盆脏水。

我回到家,看着张老师,欲言又止。

“你不用管那些闲言碎语,清者自清,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我点点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您说得对,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知道事实真相。”

但那些流言蜚语就像一根根刺,时不时地扎进我的心里,让我有些难受。

尽管外界的非议不断,但我们的生活依然平静而充实。

张老师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就像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

我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给她准备营养丰富的饭菜,按时提醒她吃药,陪她去医院做检查。

在我的细心照料下她的身体整体还算稳定。

我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一起读书、看电影、听音乐会。

在那些宁静的时光里,我仿佛忘记了外界的纷纷扰扰,只沉浸在我们的小世界里。

每当有人问起我们的关系,张老师总是淡然一笑:“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既是家人,也是朋友。”

“她是我的导师、朋友,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在我心里张老师早就超越了一般的亲情,她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是我永远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2016年我的第二部小说《生命的礼物》出版了。

这一次书获得了更大的成功,甚至被改编成了电视剧。

看着自己的作品被搬上荧幕,我心里满是自豪。

张老师也为我感到骄傲,她逢人就夸我,眼神里满是欣慰。

我却隐隐感觉到,张老师似乎有些担忧。

一天晚上我们像往常一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热闹的综艺节目,可我的心思却不在上面。

“你现在有了名气,又年轻有为,应该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和生活。”

07

“阿姨,您怎么突然说这个?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看到很多年轻女孩喜欢你,给你写信,希望见面。你不该因为我而错过自己的幸福。”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

“阿姨,您别担心这个。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创作和照顾您。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其实我心里清楚,我对张老师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普通的租客与房东。

她的善良、智慧和温柔,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心里。

我愿意守在她身边,照顾她,陪伴她。

张老师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但从那以后,我能感觉到她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感。

时光飞逝转眼间我和张老师已经共同生活了十年。

这十年里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文学青年,成长为备受瞩目的青年作家。

我的作品开始在一些知名刊物上发表,也收获了不少粉丝。

而张老师虽然年龄增长,但因为有我的陪伴和照顾,精神状态比同龄人好得多。

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相互扶持,相互温暖。

2019年冬天,天气格外寒冷。

那段时间张老师的身体就有些不太舒服,总是咳嗽,人也瘦了一圈。

我劝她去医院看看,她却总是说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一天清晨我像往常一样去叫张老师起床吃早饭。

我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我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推开门只见张老师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惠兰!张惠兰!”

我惊慌地呼唤着,声音都变了调。

我冲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我慌乱地拿起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

我不停地祈祷,希望张惠兰能平安无事。

到了医院,医生们立刻把张老师推进了急诊室。



我在急诊室外焦急地等待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我双手合十,眼睛紧紧盯着急诊室的门,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张老师的笑容。

这十年来她对我的好,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

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鼓励我,支持我,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早就放弃了文学梦想。

一小时后医生终于走了出来。

“病人情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老人家心脏功能严重衰竭,同时伴有多器官功能减退。我们已经采取了紧急措施,暂时稳定了病情,但……”

“但什么?”

“恐怕……时间不多了。我们会尽力,但请您有心理准备。”

我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老师怎么会……

她一直都那么坚强,那么乐观,怎么会突然就这样了呢?

直到护士叫我去病房,我才回过神来。

我双腿发软,一步一步地挪向病房。

走进病房,看到病床上的张老师,我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显得格外虚弱,身上连着各种监测仪器,那滴滴答答的声音,仿佛是生命的倒计时。

我强忍着泪水,走到床边:“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点累……想休息……”

“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等你好一点,我们就回家。”

“姚远,别自欺欺人了……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

“不,你会好起来的!”

“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去呢,您不是说想去看埃及的金字塔吗?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

“是啊……金字塔……那是个好地方……”

“小远儿,我有话要对你说……”

“您说,我听着呢。”

我赶紧俯下身,把耳朵凑近她。

“这十年……我把你当儿子,也把你当丈夫,更把你当知己。我唯一的遗憾是……没能看到你的下一部作品……”

“您一定会看到的,我马上就开始写,写完给您看。”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早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

“什么?”

“当初……我是有私心的……想有人陪我走完最后一段路……”

“但没想到……我们竟然一起走了十年……这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原来张老师早就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却一直瞒着我。

她为了不让我担心,独自承受着这一切。

而我却一直以为她只是年纪大了,身体有些小毛病。

“阿姨,别这么说,是我应该感谢您……”

我泣不成声,紧紧握着她的手,感受着那微弱的温度。

张老师勉强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那粗糙的手掌,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温暖。

“别哭……男子汉……不能哭……”

她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积攒力气,然后说道:“床下有个保险箱,里面有我的日记和一封信……打开它,你会知道我真正的遗言……”

我点点头,泪水不断滚落:“我会的,但你先别说这些,你要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别担心……我不怕……这一生……我活得很充实……尤其是认识你之后的这十年……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美的……结局……”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我紧握着她的手,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心如刀绞。

08

几天前那个一直陪伴着我的张惠兰,平静地离开了人世。

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我紧紧握住惠兰的手,那双手曾经是那么温暖、那么有力,牵着我走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可如今却变得如此冰凉、如此无力。

泪水夺眶而出,我泣不成声地呼喊着她的名字:“惠兰,惠兰,你醒醒啊,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可回应我的,只有无尽的寂静。

就在我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惠兰的儿子张明从美国打来的电话。

他在电话那头声音急切地询问惠兰的情况,我哽咽着告诉他,惠兰已经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张明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我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惠兰的手,不愿松开。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我们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惠兰,是在一次文学讲座上。

她坐在台下,眼神专注而明亮,认真地听着台上的演讲。

讲座结束后我主动和她搭话,聊起了文学,我们越聊越投机,从那之后便渐渐熟悉起来。

后来惠兰邀请我住进了她家,我们相互陪伴,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

没过多久,张明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当他出现在门口时,我明显感觉到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敌意。

也是在他的认知里,我和惠兰的婚姻或许只是我别有用心的一场算计。

但当他看到我守在惠兰遗体旁,哭得几乎晕厥的样子,眼中的敌意稍稍软化了些。

他缓缓走到我身边,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我妈临走前……还好吗?”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她走得很安详,没有痛苦。”

张明听了,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惠兰的遗体。

惠兰的葬礼简单而庄重,参加的人不多,主要是她生前的同事、学生和朋友。

我作为她的丈夫,全程守在灵柩旁,接受着大家的吊唁。

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都会拍拍我的肩膀,轻声安慰我几句。

可那些安慰的话语,就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让我更加难过。

张明虽然一直不认可我和惠兰的这段婚姻,但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在葬礼上制造任何冲突。

他默默地站在一旁,帮忙处理着各种琐事。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我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深爱着惠兰,只是我们表达爱的方式不同罢了。

葬礼结束后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空荡荡的家。

一进门熟悉的场景扑面而来,可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永远地消失了。

我坐在沙发上望着墙上挂着的我们和惠兰的合影,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我突然想起惠兰生前曾经提到过有一个保险箱,说是里面放着一些重要的东西。

我站起身,在房间里四处寻找起来。

最后我在床下找到了那个保险箱。

保险箱看起来有些陈旧,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我试着用惠兰的生日作为密码,没想到轻易就打开了。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打开保险箱。

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叠日记本和一个信封。

我拿起那个信封,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当我看清信纸上的内容时,我彻底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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