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前世千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李明远站在平壤机场,双手颤抖着摩挲那张褪色的老照片。

「智秀,我终于回来了。」他哽咽着低语。

四十年前的承诺,如一颗种子埋在心底,如今终于发芽。

当他给智秀的坟前放下鲜花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请问,您是李明远先生吗?」



01

黑龙江省哈尔滨市松北区的社区活动室里,钢琴声缓缓飘荡。

李明远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快跳动,一首《致爱丽丝》弹得深情款款。

坐在他对面的几位老人跟着节奏微微点头,眼里满是羡慕。

「李老师,您这手艺真是绝了,我们这些老骨头怎么练都赶不上啊!」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太太笑着说。

李明远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琴声跟人生一样,需要用心感受。急不得,慢慢来。」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四点。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多练习,周五再见。」

老人们收拾好东西,三三两两地离开。

李明远却留在原地,轻轻地换了一首曲子,是一首朝鲜民谣《阿里郎》。

悠扬的旋律在空荡的活动室回响,像是一条时光的长河,将他带回了四十年前。

这首曲子,他已经弹了四十年。

67岁的李明远,退休前是黑龙江省歌舞团的钢琴师,小有名气。

退休后,他在社区开设免费钢琴班,教老年人弹琴解闷。

表面上看,这样的生活平静且充实。

但只有他知道,心底最深处,藏着一个名叫金智秀的女孩。

回到家中,李明远脱下外套,拿起一杯温水,慢慢走进书房。

他打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取出一个尘封已久的相册。

相册上积了一层薄灰,他小心翼翼地吹去。

翻开封面,第一页上贴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中,年轻的李明远站在一架大钢琴旁,身旁是一个穿着朝鲜族传统服装的女孩。

女孩笑容如花,眉眼弯成月牙。

背景是朝鲜平壤的大同江,远处隐约可见主体思想塔的轮廓。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1983年5月,平壤音乐学院。」

李明远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女孩的脸,眼神变得柔和而遥远。

「智秀啊,你现在还好吗?」

他轻声问道,声音中包含着四十年的思念。

窗外,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余晖洒在李明远的脸上,映出一片金色的光芒。

02

那是1983年的春天,27岁的李明远作为黑龙江省青年艺术团的成员前往朝鲜进行文化交流。

那时的他年轻气盛,钢琴弹得出神入化,被选为艺术团的主力演奏者。

那是改革开放初期,中朝两国的文化交流刚刚重启不久。

李明远人生中第一次出国,既紧张又兴奋。

他们被安排住在平壤音乐学院的宿舍,每天与朝鲜艺术家们一起排练、交流。

刚到异国他乡,语言不通,饮食习惯不同,李明远多少有些不适应。

直到那天,在学院的排练厅里,他遇见了金智秀。

当时李明远正在练习一首朝鲜民族曲目,为即将举行的联合演出做准备。

他反复弹奏,却总觉得缺少了什么韵味。

这时,一个清脆如银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首曲子应该更有力度,像这样。」

一个穿着朝鲜族长裙的女孩子走到他身边,用带着口音的中文说道。

她不等李明远回应,就大方地坐在钢琴前,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



相同的旋律,在她的演绎下,竟像是注入了灵魂。

李明远惊呆了,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我叫金智秀,是舞蹈系的学生,经常用这首曲子练舞。」她弹完后转头微笑着自我介绍。

李明远赶紧鞠躬致意:「我是李明远,来自中国黑龙江,很高兴认识你。」

金智秀比李明远小四岁,是朝鲜音乐学院舞蹈系的尖子生。

她来自一个音乐世家,从小学习民族舞蹈。

性格活泼开朗,说话直接,与内敛的李明远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一见如故,很快熟络起来。

李明远需要了解朝鲜音乐的精髓,金智秀则对中国钢琴技法充满好奇。

她教他朝鲜语,他教她中国的流行歌曲。

排练厅里常常响起他们的笑声和动听的钢琴声。

日复一日,两颗年轻的心逐渐靠近。

03

文化交流活动进行到第二个月,艺术团安排了一场中朝联合演出。

李明远被分配为金智秀的舞蹈伴奏。

排练中,当李明远的琴声与金智秀的舞姿完美融合时,全场屏息凝神。

那一刻,两人之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默契,音乐和舞蹈水乳交融。

演出当晚,掌声如雷。

金智秀兴奋地拉住李明远的手:「我们配合得太完美了!」

李明远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心跳如雷。

他第一次注意到她的眼睛有多明亮,笑容有多灿烂。

那晚,他们一起漫步在大同江畔。

五月的平壤夜晚微凉,江面上倒映着城市的万家灯火。

「我从没想过会和一个中国人成为朋友。」金智秀轻声说。

李明远壮着胆子问:「只是朋友吗?」

金智秀没有回答,但她的手悄悄地滑入李明远的掌心。

两人就这样,在异国的星空下,心中满是甜蜜。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形影不离。

在大同江边,他们许下承诺,要一起创造属于他们的音乐和舞蹈。



「等交流活动结束,我会申请留在朝鲜工作。」李明远认真地说。

金智秀惊喜地望着他:「真的吗?你不回中国了?」

李明远坚定地点头:「我想留在这里,和你在一起。」

金智秀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光:「我会等你。」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

交流活动接近尾声时,李明远收到了老家的紧急电报。

父亲突发脑溢血,情况危急。

作为家中独子,他不得不立即回国。

离别的前夜,两人再次来到大同江边。

「我处理完家里的事就回来,最多三个月。」李明远紧握着金智秀的手。

金智秀泪眼朦胧地点点头:「我会等你,不管多久。」

李明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我送给你的信物。」

盒子里是一枚小小的钢琴形状的胸针。

金智秀把胸针别在衣领上,紧紧拥抱住李明远:「我会每天弹你教我的曲子。」

第二天清晨,李明远登上了返回中国的火车。

在车窗口,他看到金智秀站在站台上,向他挥手。

那个娇小的身影,成了他记忆中最难以忘怀的画面。

04

回到哈尔滨,李明远直奔医院。

父亲的病情比想象中更严重,需要长期护理。



家里条件不宽裕,医药费成了沉重的负担。

李明远开始四处奔波,一边照顾父亲,一边找工作。

他给金智秀写了很多信,解释自己暂时无法返回的原因。

金智秀的回信充满了理解和鼓励,但渐渐地,信件往来变得困难。

1984年初,李明远遭遇了人生的第二个变故。

一次演出结束后回家的路上,他遭遇车祸,右手严重受伤。

医生告诉他,手部神经受损,可能再也无法进行专业级的钢琴演奏。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住院期间,他试图给金智秀写信,但用左手写出的字歪歪扭扭,最终没有寄出。

他不想让金智秀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出院后,国内外形势发生了变化,去朝鲜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他尝试申请,但因为手伤和家庭原因,一次次被拒绝。

时间一天天过去,李明远的右手经过康复训练,恢复了部分功能。

虽然无法达到专业演奏家的水平,但教学和一般演奏没有问题。

他找到了一份音乐老师的工作,开始了平静的生活。

但他从未忘记过金智秀,每当夜深人静,他会轻轻弹起那首《阿里郎》。

五年后,1988年,33岁的李明远在一次学校联谊活动中认识了语文教师张雨晴。

张雨晴温柔贤惠,对李明远的钢琴技艺十分欣赏。

她主动关心李明远和他身体不好的父亲,慢慢走进了他的生活。

李明远的父亲很喜欢张雨晴,常常鼓励儿子找个伴。

「明远,你已经不小了,该考虑成家了。」父亲拉着他的手说。

在父亲的期望和张雨晴的关怀下,李明远逐渐放下了过去。

1989年,他和张雨晴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没有钢琴表演,也没有《阿里郎》。

新婚之夜,张雨晴发现李明远枕头下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李明远和一个朝鲜族女孩。



张雨晴没有多问,只是默默把照片放回原处。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选择了沉默。

第二年,他们的女儿李雪出生了。

有了家庭和孩子,李明远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和家庭中。

他成为一名受学生喜爱的钢琴老师,后来还加入了黑龙江省歌舞团。

日子平淡而充实,但他从未真正忘记那段跨国恋情。

每年金智秀的生日,他都会独自弹一首《阿里郎》。

张雨晴或许知道,但从不提起。

她只是默默地支持丈夫的事业,照顾家庭,给了李明远安稳幸福的生活。

05

时光匆匆,一晃三十年过去了。

李明远的女儿李雪长大成人,考入北京大学音乐系,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

她继承了父亲的艺术天赋,成为一名优秀的音乐编辑。

李雪结婚生子,给李明远和张雨晴带来了一个可爱的外孙。

李明远65岁时光荣退休,开始了退休生活。

退休后的李明远精神矍铄,每天在社区活动中心教老人们弹钢琴,生活充实而快乐。

张雨晴也退休了,两人本计划着一起去全国各地旅游。

然而,幸福的生活没能持续太久。

退休后的第二年,张雨晴被查出患有肺癌,已经是晚期。

这个消息对李明远来说,就像一场噩梦。

他不敢相信,一向健康的妻子怎么会突然患上这种重病。



接下来的日子,李明远寸步不离地守在妻子身边。

他请来最好的医生,尝试各种治疗方法,但病情依然恶化。

张雨晴很坚强,从不在丈夫面前流露出痛苦。

她常常安慰李明远:「人这一生,能遇到你这样的好丈夫,我已经很满足了。」

女儿李雪从北京赶回来照顾母亲,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生命的最后阶段,张雨晴变得格外平静。

一天晚上,她突然对李明远说:「明远,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个人。」

李明远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应。

张雨晴微笑着说:「我从不问,是因为我尊重你的过去。」

「你是个好丈夫,好父亲,这就够了。」

「但我知道你心里的遗憾。」

「我不在了以后,如果有机会,去找她吧,完成你年轻时的承诺。」

李明远眼眶发烫,抚摸着妻子的脸,说不出话来。

张雨晴病情恶化得很快,三个月后就离开了人世。

李明远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中,几乎无法自拔。

女儿李雪担心父亲的状况,带着丈夫和孩子搬来哈尔滨住了一段时间。

「爸,您要保重身体,妈妈不会希望看到您这样的。」李雪心疼地说。

李明远点点头,强打起精神,继续他的钢琴教学工作。

但每当夜深人静,他独自一人时,总会想起张雨晴临终前的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明远慢慢从丧妻之痛中恢复过来。

两年后,当他整理张雨晴的遗物时,在她的梳妆台抽屉里发现了一个信封。

信封里装着一打泛黄的信件,是他当年寄给金智秀但被退回的信。

最上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明远,如果有一天你想找她,这些信或许能帮到你。」

李明远捧着信件,眼眶湿润。

他这才知道,张雨晴一直都知道他的心事,却从不提及。

她默默承受,还为他保留了寻找初恋的线索。

那一刻,李明远既感动又愧疚。

他决定,要完成妻子的心愿,也了却自己的心结。

06

李明远开始了他的寻人计划。

首先,他去旅行社咨询前往朝鲜的相关事宜。



工作人员告诉他,现在中国公民去朝鲜旅游已经比较容易,但必须跟团。

李明远报名参加了一个朝鲜文化交流团,出发日期定在一个月后。

回家路上,他拨通了女儿李雪的电话。

「雪儿,爸爸打算去趟朝鲜。」

电话那头的李雪愣了一下:「朝鲜?爸,您去那里干什么?」

李明远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年轻时的故事和母亲临终前的话告诉了女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爸,您是说,您年轻时在朝鲜有一段恋情?」

「是的,那是我二十七岁时的事了。」

又是一阵沉默。

「妈妈知道这件事吗?」

「她知道,而且一直保留着我和那个朝鲜姑娘的通信。」

「妈妈真是...」李雪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只是想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没有别的意思。」李明远解释道。

电话那头的李雪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爸,您去吧,完成您的心愿。」

挂了电话,李明远开始准备行李。

他找出那些泛黄的照片和信件,珍重地放入旅行包。

他还带上了一架迷你钢琴,那是他最心爱的物件。

出发前一天,李雪突然从北京赶来。

「爸,我来送您。」

李明远红了眼眶:「你不用特意跑一趟的。」

李雪看着桌上的照片:「这就是您当年的恋人吗?很漂亮。」

「她叫金智秀,是个舞蹈演员。」李明远轻声说。

「您打算怎么找她?」

「我只知道她当年在平壤音乐学院,我会从那里开始找。」

李雪点点头:「爸,无论结果如何,您都要开心,好吗?」

李明远感受到女儿的关爱,心中温暖。

「放心吧,我只是想了却一个心愿。」

第二天一早,李雪送父亲去机场。

临别时,她紧紧拥抱了父亲:「您要注意安全。」

李明远点点头,转身走向安检口。

随着登机广播响起,李明远踏上了寻找过去的旅程。

07

平壤顺安国际机场,李明远随着旅游团一行人办理入境手续。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朝鲜文字,他心情复杂。

四十年前他来到这个国家,怀揣着青春和梦想。

四十年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他已是两鬓斑白的老人。

「李先生,您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导游金成龙注意到李明远的表情。

李明远点点头:「1983年我来过,那时还是个年轻人。」

金成龙惊讶地说:「那时候的朝鲜和现在很不一样吧?」

「是啊,物是人非。」李明远轻声说。

出了机场,一辆旅游巴士载着他们前往平壤市区。

路上,李明远透过车窗,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现代化的建筑拔地而起,道路宽阔整洁。

但某些熟悉的地标,依然让他倍感亲切。

那座主体思想塔,那条流淌的大同江,都承载着他的回忆。

「成龙先生,」李明远转向导游,「我想去平壤音乐学院,可以吗?」

金成龙有些为难:「我们的行程安排得很紧,可能没时间...」

看到李明远失望的表情,他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帮您查查音乐学院的情况。」

李明远感激地点点头。

晚上,旅游团安排在平壤一家国际酒店住宿。

房间虽然简朴,但干净整洁。

李明远放下行李,取出那张泛黄的照片,放在床头。

照片中的金智秀正对着镜头微笑,眼神清澈明亮。

「智秀,我回来了。」

他轻声说,仿佛对方能够听见一样。

第二天,旅游团开始了平壤市区的参观活动。

李明远跟随大家参观了主体思想塔、凯旋门等景点。

他心不在焉,眼睛不停地搜寻着可能的线索。

中午休息时,金成龙找到了李明远。

「李先生,我查了一下,平壤音乐学院已经改名换址了。」

「现在叫什么名字?在哪里?」李明远急切地问。

「现在叫平壤艺术大学,在城市的另一边。」

「我能去那里吗?」

金成龙思考了一下:「明天下午有自由活动时间,我可以陪您去。」

李明远感激不已:「谢谢你,成龙先生。」

第三天下午,金成龙如约带李明远来到了平壤艺术大学。

校园焕然一新,与李明远记忆中的样子大不相同。

他们找到了校史馆,希望能查到关于金智秀的信息。

一位年长的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们。

金成龙用朝鲜语解释了来意,还提到了李明远四十年前的经历。

工作人员听后,表情变得柔和。

「四十年前的中国艺术团,我有印象。」他用朝鲜语说,金成龙翻译着。

「您是来找人的?具体是哪位朝鲜艺术家?」



李明远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她叫金智秀,当时是舞蹈系的学生。」

工作人员拿过照片,仔细端详,然后摇了摇头。

「这么久远的事了,我不太记得。不过,或许崔教授知道,他那时就在学校任教。」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简短的通话后,工作人员说:「崔教授现在在办公室,他愿意见您。」

李明远的心跳加速,这是他找到金智秀的第一条线索。

他们被带到了一栋老建筑的三楼,敲开了一扇木门。

门后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约莫八十多岁的样子。

看到李明远,老人的眼睛一亮。

「你是当年的中国钢琴师?」他用流利的中文问道。

李明远惊讶地点点头:「您会说中文?」

崔教授笑了:「我在中国留过学,北京中央音乐学院。」

他请李明远坐下,倒了杯茶。

「你是来找金智秀的?」

李明远激动地说:「是的,您认识她吗?」

崔教授点点头:「当然,她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舞蹈学生之一。」

「后来还成了朝鲜著名的舞蹈家。」

08

李明远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现在在哪里?我可以去看她吗?」

崔教授的表情变得复杂:「金智秀同志调往清津艺术团工作,后来成为那里的首席舞蹈家。」

「请问,清津在哪里?我可以去那里找她吗?」

崔教授沉吟片刻:「清津在朝鲜东北部,距离平壤有相当远的路程。」

「不过,金智秀同志十年前就退休了。」

李明远的心沉了下去:「那她现在住在清津吗?」

崔教授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退休后的事情我就不太了解了。」

看到李明远失望的表情,崔教授又说:「不过,我可以帮你联系清津艺术团,看能不能得到一些信息。」

李明远感激地握住老人的手:「谢谢您,崔教授。」

崔教授拍拍他的肩膀:「年轻时的情谊,值得珍惜。」

「留个联系方式,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离开艺术大学,李明远心情复杂。

他终于找到了金智秀的线索,但清津远在朝鲜的另一端,他不知道该如何前往。

金成龙看出了他的忧虑:「李先生,如果您真的想去清津,我可以帮您安排。」

「真的吗?但我们的旅游团...」

「我可以帮您申请脱团,单独安排交通和住宿。」

李明远感激地看着这位年轻的导游:「谢谢你,成龙先生。」

第二天一早,金成龙带来了意外的消息。

「李先生,崔教授刚才联系我,说已经和清津艺术团取得了联系。」

李明远紧张地问:「有金智秀的消息吗?」

金成龙的表情有些凝重:「艺术团说,金智秀同志已经退休多年,现在住在清津郊外。」

「我们可以去看她吗?」

「当然,我已经安排好了交通。今天下午我们坐火车前往清津。」

李明远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谢谢你,成龙先生。」

他飞快地收拾行李,把那张珍贵的照片小心地放在胸前的口袋里。

四十年了,他终于可以完成那个未兑现的承诺。

下午,李明远和金成龙来到平壤火车站,登上了前往清津的列车。

坐在窗边,李明远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情激动而忐忑。

火车穿过山川河流,穿过朝鲜的城市和乡村。

李明远望着窗外,想象着金智秀的生活。

她过得好吗?是否结婚生子?是否还记得他们在大同江边的承诺?

列车行驶了近六个小时,终于抵达清津站。

已经是晚上,清津的夜色静谧而美丽。

金成龙带李明远到预订好的宾馆休息,准备第二天一早去寻找金智秀。



李明远彻夜未眠,回忆着与金智秀相识的点点滴滴。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迷你钢琴,轻轻弹起《阿里郎》。

第二天一早,金成龙来敲门。

「李先生,我已经问清楚金智秀同志的住址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去。」

他们坐上一辆出租车,向清津郊外驶去。

沿途的风景优美,山清水秀,与繁华的平壤截然不同。

「金智秀同志退休后选择住在这样清静的地方,看来很享受田园生活。」金成龙说。

李明远点点头,心中已经开始描绘重逢的场景。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一个小区前。

金成龙查看地址:「应该就是这里,一栋普通的居民楼。」

李明远深吸一口气,跟着金成龙走向楼梯。

三楼,左手第二户,金成龙对照着纸条,找到了门牌号。

李明远站在门前,手悬在半空,迟迟不敢敲门。

「您紧张吗?」金成龙小声问。

李明远点点头:「四十年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金成龙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顺其自然吧。」

李明远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门。

几秒钟后,门开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女性站在门口。

「您好,请问这里是金智秀同志的家吗?」李明远用生疏的朝鲜语问道。

女人点点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李明远继续说:「我是她四十年前的中国朋友,特意来看望她。」

女人的表情变得复杂,随后转向金成龙,用朝鲜语说了几句。

金成龙听完,表情凝重地转向李明远。

「李先生,这位是金智秀同志的邻居金淑花。」

「她说...金智秀同志五年前因病去世了。」

09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击碎了李明远所有的期待和希望。

他怔怔地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双腿发软。

金淑花看出了他的震惊,轻声说了几句话。

金成龙翻译道:「金女士说,您既然是金智秀同志的老朋友,请进来坐坐吧。」

李明远机械地点点头,跟着金淑花走进了屋内。

屋子布置简单但温馨,墙上挂着几幅舞蹈照片。

其中一张,是年轻时的金智秀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样子,美丽而灵动。

李明远的目光被这张照片吸引,久久不能移开。

金淑花倒了茶,通过金成龙与李明远交谈。

「金智秀同志是我最亲密的朋友,我们在艺术团共事三十多年。」

「她是朝鲜最杰出的舞蹈家之一,深受人民喜爱。」

「她...有家庭吗?」李明远小心翼翼地问。

金淑花摇摇头:「她从未结婚,一直独自抚养儿子长大。」

「儿子?」李明远愣住了,茶杯在手中微微颤抖。



金淑花点点头:「是的,她的儿子今年四十多岁了,在清津工业大学教书。」

李明远的心跳加速,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形成。

「请问...她的儿子出生在哪一年?」

金淑花思索片刻:「应该是1984年初春吧。」

1984年初春,正好是李明远离开朝鲜后九个月。

他的喉结滚动着,内心翻江倒海。

「她的儿子...父亲是谁?」李明远颤抖着问。

金淑花摇摇头:「智秀从不提这件事,只说是一个无法在一起的人。」

李明远的眼眶发热,心中已有九成把握。

「请问,能告诉我她儿子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吗?」

金淑花点点头:「他叫金道宇,是钢琴专业出身,现在是音乐教授。」

「钢琴...」李明远惊讶地重复道。

金淑花继续说:「智秀临终前嘱咐儿子,如果有一天有个中国人来找她,一定要好好接待。」

「她还留下了一些东西,说是要交给她儿子,好像是关于孩子父亲的。」

李明远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不停地流淌。

「请问...她埋葬在哪里?我能去看看她吗?」

金淑花表示可以带他去,她也会联系金道宇。

「你们或许可以在墓前见面。」金淑花通过金成龙说。

离开金淑花家,李明远脚步沉重,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既悲痛于金智秀的离世,又震惊于可能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儿子。

回到宾馆,他整晚无法入睡,回忆着与金智秀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想起临别前的那个拥抱,那个吻,那个可能孕育了新生命的夜晚。

早晨,金成龙来敲门,说金淑花已经联系上了金道宇。

「他很惊讶有人找他母亲,表示会在下午两点在母亲墓前等您。」

李明远的心跳加速,几小时后,他将面对一个可能是自己骨肉的陌生人。

李明远不知该说什么,内心忐忑不安。

下午,金淑花和金成龙带李明远去了清津郊外的公墓。

金智秀的墓碑简朴而庄重,碑上有她的照片。

虽然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那双明亮的眼睛依然让李明远一眼认出。

四十年过去了,当年那个活泼的舞者,如今已长眠于此。

李明远跪在墓前,放下带来的鲜花和从中国带来的礼物——一条丝巾和一本中国诗集。

「智秀,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轻声说,泪水模糊了视线。

「如果当初我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回来的。」

金淑花和金成龙远远地站着,给李明远留出空间。

太阳渐渐西沉,墓园里的光线变得柔和。

李明远从包里取出迷你钢琴,轻轻弹起《阿里郎》。

悠扬的琴声在寂静的墓园中回荡,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四十年前。

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擦去眼泪,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请问,您就是李明远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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