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老张,你看,这车厘子多红啊。”老伴站在水果摊前,眼里闪着光。
“想吃就买点呗。”我掏出钱包,却见她赶紧摇头。
“算了,别买了。”她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上次买橘子回去,芳芳说咱们乱花钱...”
我握紧了钱包,心里一阵酸楚。明明是每月退休金3万8,却连买个水果都要瞻前顾后,仿佛是在偷拿儿子的钱。
“买十斤。”我对水果摊主说,不顾老伴惊慌的眼神。
“老张,你疯了?儿子知道了又要发火!”她拉着我的袖子,声音发颤。
“怕什么,”我笑着拍拍她的手,“就是买个水果,又不是杀人放火。”那时的我们,怎么也想不到,这袋小小的车厘子,会让我们下定决心,彻底改变与子女的关系...
01
我叫张国强,今年65岁,是一名退休干部。我老伴王秀英63岁,退休前是中学语文老师。我们每月有3万8的退休金,不算富裕,但也不至于拮据,本该过着安稳舒心的晚年生活。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末下午,天气微凉,阳光正好。
我和老伴照例去超市采购生活用品,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穿行。虽然退休金不少,但几十年养成的节俭习惯早已融入骨髓,买东西总是货比三家,遇到特价商品就多买些囤着。
“老张,快看,今天的大葱才两块五一斤,比菜市场便宜多了。”老伴眼尖地发现了特价区的蔬菜,赶紧拿了两把放进购物车。我点点头,跟在她后面一路逛到水果区。
突然,我发现老伴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目光落在那堆红润饱满的智利车厘子上。
“老张,你看,车厘子打折了,才二十八一斤。”她指着广告牌,眼里有掩不住的喜悦,但语气中却带着犹豫,“平时都要四五十呢。”
我了解我老伴,她特别喜欢吃车厘子,那酸甜多汁的滋味是她难得的小奢侈。记得以前在自己家住的时候,每到季节我都会买来给她解馋。
可自从半年前搬到儿子家,她再也没吃过一次,就连看见超市里的车厘子都要绕道走,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想买的念头。
“那买点呗,难得打折。”我轻松地说,心里却早已盘算着该怎么向儿子儿媳解释这笔“额外支出”。老伴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淡下来,她微微摇了摇头:“算了,下次吧。咱们买了,明明他们又该说了。”
看着她失落的背影,我心里一阵酸楚。想到这半年来,我们连买个自己喜欢吃的水果都得瞻前顾后,连续几个夜晚,老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样子,我心中的怒火一点点燃起。
自从住进儿子家,我们俩变得小心翼翼,连日常生活中最微小的决定都不敢随心所欲。
老两口带着几辈子的积蓄和退休金搬进去,反倒像是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等等。”我突然叫住她,大步走到车厘子前,拿起塑料袋就往里装,“咱买十斤。”
“这么多?”老伴吓了一跳,赶紧压低声音,生怕被熟人听见,“别买这么多,两三斤就够了。大不了我们偷偷吃,别让他们看见。”
“怕什么,咱又不是吃不起。”我继续往袋子里装,心中的倔强越发明显,“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吗?咱们辛苦一辈子,连想吃什么都不能自己做主了?”
老伴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但很快又紧张起来:“明明和芳芳会说的...上次我买了盒高钙奶粉,他们就说我乱花钱,说那是智商税...”
“他们说什么?不过是买点水果,值几个钱?有什么好说的。”我故作轻松,心里却清楚会发生什么。每次我们花钱,哪怕是买几块钱的青菜,都要被盘问一番。
付完钱回到儿子家,刚进门,就看见儿子张明和儿媳李芳正在客厅沙发上刷手机。电视开着,但没人真正在看。儿媳的眼睛一向尖,刚一进门,她的目光就牢牢锁定在我手中的车厘子袋子上。
“爸,这是什么?”儿子站起来,指着袋子问道,语气里带着审问的意味。
“车厘子啊,超市打折,你妈爱吃,我买了点。”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心跳却不自觉地加快了。
儿子冷笑一声:“打折?多少钱一斤?”
“二十八。”我如实回答,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来。
“二十八?”儿媳尖声重复,好像我说了什么天文数字,“这么贵的水果你们也敢买?”
她故意加重了“敢”字,让我一瞬间感到自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妈,你们退休工资一个月才多少,买这么贵的水果,你们配吗?”儿子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他接着说道:“你们花钱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这么多钱,能买多少白菜啊!”
“什么叫配不配?”我强压怒气,“这是用我们的钱买的,怎么就不配了?”这些年来的积怨一下子涌上心头,但我又不敢发作,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手里提着那袋车厘子。
老伴低着头,手里的塑料袋微微发抖。我知道她在强忍泪水,这半年来她在儿子面前哭过太多次了,现在她只想保住最后一点尊严。
儿媳瞪了儿子一眼,轻咳一声,换上一副循循善诱的语气:“爸,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咱家最近开支大,孩子马上要上小学了,学区那边的事儿你们也知道...”
我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的话,“上次你们说要交赞助费,前天又说要请领导吃饭,今天又怎么了?那学区房都几百万了,难道还差我们买个车厘子的钱?”
“爸,你不懂。”儿子一副教训的口吻,仿佛我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现在没点关系,孩子怎么进好学校?那些学区领导,不塞点钱怎么行?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孙子好。”
“是啊,爸,”儿媳插嘴道,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现在教育竞争多激烈啊,不提前打点关系,以后吃亏的是你孙子。”她说着,走过来想接过我手中的车厘子,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把袋子护在身前。看着他们,我忽然觉得很陌生。
眼前这个斥责我“不配”买水果的年轻人,真的是我们倾尽所有,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儿子吗?那个说我们“乱花钱”的女人,真的是当初甜言蜜语叫我们“爸妈”的儿媳吗?
“我们每月的退休金都给你们了,买个车厘子还要看你们脸色?”我再也忍不住了,声音都有些颤抖。
“爸!”儿子提高了声音,脸色铁青,“你这什么意思?我们让你们住进来,不是天天照顾你们吃喝吗?这点钱都舍不得?”
“照顾?”我冷笑,“我和你妈连买个水果都要被说三道四,这叫照顾?早饭都是剩菜剩饭,冰箱里新鲜的菜都是你们吃,我们就该吃馊了的?这叫照顾?”
“行了行了,”儿媳见势头不对,立刻转为打圆场,“要不妈,你明天把车厘子退了吧,现在超市都可以无理由退货的。”她的语气里带着命令,就好像我们一定会照做一样。
“不能退。”我斩钉截铁地说,“这是给你妈买的,她爱吃。”
“爸,你怎么这么固执?”儿子急了,“那钱可以省下来...”
“不行”我冷冷地说,“我和你妈辛苦一辈子,连个车厘子都吃不起了?”房间里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秀英,咱们回屋。”我拉起老伴颤抖的手,提着那袋车厘子回到了我们的房间,重重地关上门。
老伴坐在床边,眼泪无声地流下来:“老张,要不还是退了吧,别为这点事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她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疲惫。
“不退。”我坚决地说,“这是我给你买的,你想吃就吃。我们上交退休金,不是为了让他们打我们的脸!”那晚,车厘子放在我们房间的小桌子上,鲜红如宝石般闪闪发光。但老伴一颗都没舍得吃,她说怕吃了会内疚,好像那不是水果,而是什么罪证。
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心如刀割。
第二天一早,儿子和儿媳敲响了我们的房门。我打开门,发现他们的态度明显软化了许多。
“爸,妈,昨天我们态度不好,你们别往心里去。”儿子假惺惺地道歉,目光却不时瞄向桌上那袋车厘子。
“是啊,爸,妈,昨天是我们不对。”儿媳也赔着笑脸,“那车厘子您留着吃。”看着他们虚情假意的样子,我心里更凉了。我明白,他们不是真心道歉。
“没事,我们不会和你们计较的。”我平静地说,同时在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们走后,老伴轻声说:“老张,我想起来了,上个月我用完了护肤品,想买新的,被芳芳看见了,她说我这把年纪还臭美什么,钱留着给小宇补课用。我就没买...”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其实我就是想买瓶便宜的润肤霜,手都干裂了...”
听着老伴的话,我想起了更多事情。这半年来,我们不但失去了经济自由,连基本的生活自主权都没有了。儿子和儿媳总是打着“为你们好”的旗号,实际上是在控制我们的一举一动。
“老伴,明天我陪你去买护肤品,买最好的那种。”我握住她粗糙的手,郑重其事地说。
老伴惊讶地看着我:“他们肯定又要说了。”
“让他们说去吧,我们凭什么活在他们的阴影下?听我的,事情很快就会有变化。”
夜深了,老伴已经睡着,我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在黑暗中,我回想起这半年来经历的一切,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心中逐渐成形。
02
半年前的一个周日下午,阳光正好,儿子和儿媳带着小孙子来家里做客。席间,他们提出了希望我们搬到他们家住的建议。
“爸,妈,你们俩在这老房子里住着多不方便啊,”儿子满脸关切,眼神真诚,“来我们家住吧,有我和芳芳照顾你们,你们也能天天看到孙子。”
他说这话时,正给我倒茶,动作轻柔,像是怕烫着我似的。那一刻,我感动得几乎落泪,想着儿子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孝顺了。
儿媳也跟着劝:“是啊,爸妈,你们年纪大了,住我们那里我可以照顾你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有人管。我还专门把南边那间阳光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就等着你们搬过去呢!”
我和老伴对视一眼,她眼里有些犹豫。我们的小公寓虽然不大,只有七十多平,但住了二十多年,每一个角落都有我们的回忆。
从这里送儿子上学,为他筹备婚礼,迎接孙子的降生...这些记忆深深地融入了这个家的每一寸空间。
“爸,你们那房子也旧了,设施都不行了。我们那里是新小区,电梯房,环境好,小区里还有老年活动中心。”儿子继续劝说,又补充道,“而且离医院近,万一有个啥事,也方便。”
小孙子这时跑过来,抱住我的腿:“爷爷,奶奶,你们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我可以给你们讲故事!”看着孙子天真的笑脸,我和老伴的心一下子软了。
或许,和儿子一家住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再说,我们年纪确实大了,有年轻人照应,也安心些。
最终,在他们的再三劝说下,我们同意了搬去和他们同住。老伴开心地列起了搬家清单,我则盘算着如何处理老房子。
搬家那天,儿子开车来接我们,帮我们搬运行李。他和儿媳忙前忙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着他们这么孝顺,我心里暖融融的,仿佛一切担忧都是多余的。
这种美好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
“爸,你们的退休金每月直接打到我卡上吧,这样我好统一安排家里的开销。”收拾行李时,儿子不经意间提出了这个建议。
“这...不好吧?”我有些迟疑。虽然退休金并不多,但那毕竟是我们辛苦一辈子的保障,代表着我们的独立和尊严。
“有什么不好的,”儿子说得理所当然,“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钱放一起用多方便。你们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是了。”他拍拍胸脯,一副包打天下的样子。
老伴看着我,微微点了点头。
她一直很信任儿子,认为他不会亏待我们,再说,同住一个屋檐下,共享家庭开支也是人之常情。于是,我们同意了这个安排。
就这样,我们每月3万8的退休金全部上交给了儿子。起初,我们确实感受到了一些关心和照顾。儿媳会做一些可口的饭菜,儿子周末带我们出去散步转转,小孙子也常来我们房间玩耍。但随着时间推移,一切都变了味。
我们的房间被安排在最里面,光线不好,潮湿阴冷。原本说好的“阳光最好的南房”不知何时变成了儿媳的衣帽间。儿媳做饭越来越敷衍,经常是简单的素菜了事,肉食基本上不见踪影。我们想出门,要经过他们同意;想买点东西,要经过他们批准,就连收看电视节目都要看他们的脸色。
而儿子一家的生活却越来越奢侈。儿子换了新款苹果手机,儿媳几乎每月都有新衣服,出入都是打车,小孙子的玩具堆满了一个房间。每天晚上,他们总是点外卖,各种小龙虾、烤鱼的香味飘满整个屋子,却从不邀请我们一起品尝。
有一次,老伴的洗发水用完了,想买新的。
“妈,用我的吧,别浪费钱了。”儿媳递给她一小瓶快用完的洗发水,瓶底还有一点点残留物。
“我想用那种滋养的,头发干的很...”老伴小声说,指了指自己因年龄增长而变得干枯的白发。
“那种贵啊,几十块钱一瓶,用普通的就行了,你这把年纪还讲究什么。”儿媳的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再说了,你头发都白了,染了又染,涂那么多化学品干嘛?”
老伴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接过那瓶几乎空了的洗发水。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提买任何东西的事了,就连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开始省着用。
03
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更让我心痛的是,女儿张丽和女婿王强也开始频繁来“借钱”。
“爸,我们公司最近效益不好,能不能借我两万周转一下?”女儿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她会在周末来访,带着几样小礼物,和我们寒暄几句,然后自然而然地提出借钱的请求。
每次我都会答应,甚至不敢问她借多久还,因为我怕伤了父女感情。到现在,女儿女婿已经“借”走了我们近五十万积蓄,一次都没归还。
记得女儿生孩子那年,我们出了20万给她去高级月子中心。
“爸,妈,这是为了宝宝好啊,那边护理专业,环境也好。”她理直气壮地说,“你们要是不给,我就只能去普通医院了,到时候孩子有什么问题,可别后悔。”
她这么一说,我和老伴哪还敢犹豫,二话不说就把钱给了。心想着,这毕竟是为了外孙,花点钱是应该的。
女婿创业失败后,以“临时周转”为由又借了15万,说是很快还,结果到现在杳无音信。
每次我们小心翼翼地提起,他总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岳父岳母,我也想还啊,可实在是手头紧...再等等,肯定还的。”
去年女儿家装修,又以“爸妈帮帮忙”为由,让我们出了10万。“现在的装修哪有便宜的,简单装修一下也得二三十万,我们实在拿不出那么多...”女儿用撒娇的语气说,“再说了,装修好了,你们也能来住啊,算是给你们准备的养老房了。”
听到“养老房”这个词,我和老伴心里一暖,爽快地把钱给了。结果装修完工后,我们去看了一次,女儿就以各种理由推脱我们再次上门,那所谓的“养老房”,我们至今只去过那一次。
每逢节假日,女婿总是说他们家经济困难。“岳父岳母,现在物价这么高,工资又低,真是入不敷出啊。”他会这样抱怨,然后自然而然地谈到他们的经济压力有多大。
女儿“生病”时频繁找我们借钱,后来我才知道,那些钱都用来买奢侈品了。
有一次我在商场偶遇她,看见她提着各种名牌购物袋,而就在三天前,她还以“急需看病”为由,从我们这里拿走了5000元。
去年我住院一周,女儿只来看了一次,还顺便借走2万说是“急用”。那天她匆匆来了不到半小时,看了看手表说有事先走,临走前才想起来似的说:“爸,能借我点钱吗?最近手头紧...”
每次我们表示经济困难,女婿就会说:“你们两个人吃什么用什么,花不了多少钱啊。再说了,都这个岁数了,攒那么多钱干什么,总不能带进棺材里吧?”
一天,我在小区的中心花园散步,碰见了退休前的同事老李。他本来在别的区住,没想到现在也搬到了这个小区。
“老张,你也住这啊?条件不错嘛。”老李问。
“是啊,和儿子一家住。你呢?”我回答。
“我啊,也是跟儿子住。”老李叹了口气,眼神黯淡,“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不知不觉,我们聊起了各自的近况。令我惊讶的是,老李的境遇和我们差不多,也是把退休金上交,失去了自由。
“你知道吗,小区里像我们这样的老人不少呢,”老李苦笑着说,“大家在广场上聊天,都是这些事。有的比我们还惨,连看病吃药的钱都要管家里要,有个老杨,前段时间查出前列腺癌,子女嫌治疗费太贵,硬是不给钱,拖了半年才勉强同意治疗,现在已经晚期了...”
听着老李的话,我心里一阵发凉。原来不只是我们,现在有多少老人正在经历同样的困境啊!
在这样的日子里,那件事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天晚上,望着老伴疲惫的脸庞,想着她连买个护肤品都战战兢兢的样子,我下定了决心:是时候改变了。
04
事后的几天,家里的气氛越发紧张。我和老伴大多时间都躲在房间里,尽量避免与儿子儿媳正面接触。每次餐桌上,我们都是匆匆扒几口饭,然后迅速回到自己的小天地。
老伴把那袋车厘子小心翼翼地藏在我们房间的角落,用旧报纸包着,生怕被人发现。每天晚上,她只舍得吃一两颗,还要把核和梗包好扔到外面的垃圾桶,不敢留在家里的垃圾桶。
“老张,我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吃着车厘子,一边感叹,“在自己儿子家,吃个水果都跟做贼似的。”
看着她这样,我心如刀割。我们辛苦大半辈子,含辛茹苦把儿女拉扯大,难道晚年就该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吗?
一天,我看见老伴站在镜子前,皱着眉头看自己头上冒出的白发。她的头发原本乌黑亮丽,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可现在已经花白了大半。
“老张,你看我这白头发,多难看啊。”她轻声说,手指轻轻抚过那些银丝,眼中满是无奈。
“那去染一下呗。”我提议,“你不是一直喜欢那个海飞丝的染发剂吗?染完挺好看的。”
“算了,染发剂也要钱,花那冤枉钱干嘛。”她苦笑着摇头,“再说了,被他们发现又要说一通。上次芳芳还说我,这把年纪了,白头发就白头发吧,染什么染,显老不就显老了。”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一阵刺痛。
记得老伴年轻时,是学校里出了名的美人,学生们都亲切地叫她“王老师”,既敬佩她的学识,又羡慕她的气质。如今到了晚年,她连保持自己基本的形象都成了奢望。
第二天趁着出去散步,我偷偷溜进了小区对面的超市,买了盒染发剂回来。
回到家,刚准备把染发剂交给老伴,儿媳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爸,这是什么?”她一眼就看到了我手里的盒子。
“染发剂。”我平静地回答,决定不再遮遮掩掩。
“给谁买的?给妈?”儿媳上下打量着老伴,脸上满是嘲讽,“这么大岁数了还想染发?说实话,您这把年纪还臭美什么啊?白头发怎么了,本来就是老了,装什么年轻。”
老伴红着脸,低头不语,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我知道,她又在强忍泪水。
“爸,你又乱花钱!”儿子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难看,好像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这染发剂多少钱?”
“七十多。”我说。
“七十多!”儿子大声重复,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现在什么都涨价,家里开支那么大,你们倒好,今天买车厘子,明天买染发剂,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我握紧拳头,强忍怒气:“你妈想染头发,怎么了?她一辈子爱干净爱整洁,现在老了就不能爱美了?”
“你们要是闲钱多,怎么不想想小宇的学费?”儿媳插嘴道,“知道学区房多贵吗?知道补习班一年多少钱吗?光是奥数班一个月就要三千多!”
这几句话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你们整天就知道学区房,补习班!我看你们是巴不得把我们的退休金都榨干!孩子才几岁,学什么奥数?你们自己不也好好的吗?也没上什么补习班啊!”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儿子脸色铁青,“我们不是为了孩子吗?现在竞争激烈,不从小抓起怎么行?”
“为了孩子?”我冷笑,“你们的包包、手机、旅游,哪个不是用我们的钱?上个月你媳妇买的那个包,听说是八千多吧?那钱够买多少染发剂了?”
“够了!”儿子怒吼,一拳砸在墙上,“你们要是不愿意,大可以搬出去住!天天在这阴阳怪气的,烦不烦啊!”
话一出口,房间里一片寂静。我知道,他说出了心里话。在他看来,我们不过是摇钱树,只要乖乖交钱,就该闭嘴;一旦有点不同意见,就该“滚出去”。
老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坚强地没让泪水流下来。她牵住我的手,轻轻握了握,我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决心。
“好,我们搬。”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出奇地平静。儿子一愣,没想到我会这么回应。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一甩手,回到了自己房间,重重地关上门。
晚上,老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翻来覆去,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老张,我不能再这样过了。”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你记得我年轻时吗?我在学校教书,学生们都尊敬我,同事们都喜欢我,我有自己的工资,有自己的决定权,活得多有尊严。现在呢?我连买瓶洗发水都要看人脸色,连吃个水果都要偷偷摸摸。我宁可死,也不要再这样活着。”
我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和坚定。这个曾经柔弱的女人,如今因为被践踏的尊严而变得坚强。
“我们辛苦了一辈子,难道晚年就该这样活着吗?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想有尊严地度过余生。”老伴轻声问,眼中闪烁着泪光。
“不会的,”我安慰她,“我们还有选择的权利。明天,我们就去找房子,搬出去住。”
“可是...”老伴犹豫了,“我们的退休金都给了他们,还拿什么去租房子?”
“我们还有些积蓄,”我坚定地说,“而且从现在开始,退休金我们自己管。就算只租个小房子,也比在这里寄人篱下强。”
我们彻夜长谈,决定搬出去住,重新掌握自己的生活。这一决定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05
第二天一早,我找到儿子,告诉他我们决定搬出去住的想法。
“爸,你认真的?”儿子一脸不可思议,仿佛我说了什么天方夜谭的话。
“是的,我和你妈商量好了。”我平静地说。
“就因为昨天那点小事?不至于吧?”儿子态度软化了些,“我昨天是气头上说的,你们别往心里去。”
“不是因为昨天,”我看着他的眼睛,“是因为这半年来的每一天。我们在这里,失去了尊严和自由。”
“什么尊严不尊严的,”儿子不以为然,“大家住在一起,互相体谅不就行了?你们是长辈,我们自然会尊重你们。”
他这话说得好听,但实际情况如何,我们心知肚明。正当我准备回答时,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女儿张丽和女婿王强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爸!妈!你们又怎么了?”女儿一进门就大声质问,“我接到哥电话,说你们要搬出去住?这是要闹哪出啊?”
我和老伴平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女儿女婿,以及一脸复杂表情的儿子儿媳。
“我们想有个自己的空间。”我简单回答,不想多做解释。
“什么自己的空间?”女婿插嘴道,态度强硬,“这么大岁数了,住在儿子家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老人家就该跟子女住一起,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理所当然?”我冷笑,“我们的退休金也是理所当然全上交?我们买个水果都要被说'不配',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儿脸色难看起来,眼神闪烁,“你是嫌我们花你们钱了?你们是我们的父母啊,帮衬子女不是应该的吗?”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这些年来女儿女婿是如何一步步“啃老”的。从最初的“借点小钱周转”,到后来的理直气壮地索取,他们早已把我们的退休金和积蓄视为囊中之物。
“小丽,你还记得你生孩子那年吗?”我问道,决定把账好好算一算。
女儿一愣:“记得啊,怎么了?”
“那20万月子中心的钱,是谁出的?”
“爸,那不是你们自愿的吗?”女儿有些心虚,目光游移。
“自愿?”老伴插话了,声音里带着一丝辛酸,“你当时说如果不去高档月子中心,孩子可能会有问题,把我们吓得...我们哪敢不给啊?”
“那也是为了孩子好啊!”女儿辩解,“现在的月子中心那么贵,我们小两口也承担不起啊!”
“那你老公创业失败借的15万呢?说好很快还的,到现在五年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我继续问道。
女婿脸色一变,眼神闪烁:“岳父,我那不是生意失败嘛,会还的,迟早会还的。”
“你们家装修的10万呢?说什么给我们准备的'养老房',结果我们去过几次?”
“爸!你怎么算得这么清楚?”女儿声音提高了八度,脸涨得通红,“我们是你的女儿女婿啊,你帮我们不是应该的吗?哪有父母跟子女算这么清楚的!”
“应该的?”我站起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那我问你,去年我住院一周,你来看了几次?”
女儿张口结舌,一时语塞。
“一次!就来了一次!还顺便借走2万说是急用!”我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后来我才知道,那钱是买名牌包去了!你跟同事炫耀说是你老公送的生日礼物,实际上是用你爸住院借的钱买的!”
“爸!你...”女儿脸涨得通红,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又被愤怒替代。
女婿见势不妙,上前一步:“岳父,您年纪大了,心态要放平,这些小钱不至于...”
“小钱?”我怒极反笑,“我和你岳母辛苦一辈子的积蓄,在你眼里就是小钱?我们省吃俭用几十年,就是为了让你们挥霍?”
“不是这个意思...”女婿支支吾吾,不敢看我的眼睛。
“那你说,每次我们表示经济困难,你是怎么说的?”我紧逼不舍。
女婿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嘴里嘟囔着什么“您误会了”之类的话。
“你说'你们两个人吃什么用什么,花不了多少钱',是不是这样说的?你还说'攒那么多钱干什么,又带不进棺材',是不是?”我一字一句地质问,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
房间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从今天起,我和你妈妈要搬出去住,退休金也不会再上交。”我的语气坚决,不容反驳,“我们养儿防老,不是让你们啃老的!”
女婿突然暴怒,一把抓起茶几上的花瓶摔在地上,瓷片四溅:“好啊!你们狠心搬出去,以后生病了别指望我们照顾!死了也没人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