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月1日,北京某医院内气氛凝重,众多医护人员焦急的等待病人的最后检测结果,上级早已下达指示:“不惜一切代价,对其进行救治。”

病床上的老人名叫杨复兴,1955年,风华正茂的杨复兴被授予了大校军衔,当时他年仅26岁,是所有开国大校中最年轻的一位。



时光荏苒,老人为新中国的建设贡献了半个世纪,如今已时日无多,他在心中默念:“父亲,儿子要来找你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杨复兴依然忘不了父子二人当年的那份英勇。

这就不得不提杨复兴的父亲——杨积庆,当年红军刚刚走出草地,缺衣少粮,当时还处于敌对阵营的杨积庆以身犯险,送给了红军20万斤粮食,帮助红军成功抵达了陕北。



难以逾越的死亡地带

要问长征时期红军最艰难的两道坎,湘江战役算一个,另一个一定是过草地,但是,每当有栏目组对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进行采访时,都会得到这样的描述:“过草地比湘江战役要难一万倍。”

老红军们之所以对过草地印象更加深刻,主要是因为以下原因。湘江战役虽说同样艰难,但牺牲的战友大多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他们的牺牲是光荣的。

过草地时却不同,这种艰难完全是由恶劣的自然条件导致,红军的损失基本都是非战斗减员。



所谓的草地指的是川北至甘南一带的水草地,这里的草地与北方的蒙古草原有着天壤之别,这里沼泽遍布,是一片名副其实的死亡地带。

美国作家索尔茨伯利曾这样评价:“这片草地就像苏州的美女,情绪变化无常。”大作家口中的“情绪”指的正是川北草地复杂多变的天气。

当地藏民戏称草地是“一天 四季”,盛夏季节,中午时的温度经常达到四十度,到了夜晚,几乎会降低到零度左右。



有时前一秒烈日炎炎,下一秒便会迎来瓢泼大雨,由于昼夜温差过大,草地上只要有降雨,必然会伴随着冰雹,这对于衣衫单薄的战士来说是巨大的考验。

由于红军过草地时是秋天,不仅降雨频繁,草地上还经常刮风,大风把雨滴吹成水雾,能见度不足10米,此时的草地处处是河流,河水冰冷刺骨,但战士们别无选择。

沼泽拥有极强的伪装能力,有时候表面上看是干燥的土地,但坚硬的外壳下面却隐藏着绵软的淤泥,驮马体重较大,一旦踩上,地面便会像纸片一样碎裂,连人带马一同陷入淤泥之中。



若想对其进行营救,完全是天方夜谭,战士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朝夕相处的战友被淤泥吞没,幸存的战士们吸取了教训,人手握着一根木棍,确保前方地面坚固,脚步才敢跟上。

除此之外,战士们还要提防毒蛇、毒虫的叮咬,草地空气湿润,蚊虫的尺寸十分夸张,手指一般粗的蚂蟥随处可见,许多战士被毒虫叮咬后高烧不止,掉队后杳无音信。

因为空气潮湿,战士们一旦受伤便很难痊愈,即便是微不足道的擦伤,伤口稍不注意就会感染化脓,有些受伤的战士甚至能看到白色的蛆虫沿着伤口往外爬。



其实早在过草地之前毛主席就对这里恶劣的自然条件有所耳闻,但由于当时红军的处境,这是几万人马的唯一出路。

懋功会师后,蒋介石集中了数十万军队在川东北地区布下了天罗地网,再加上受张国焘的错误思想影响,红军贻误了战机,胡宗南部率先控制了红军北上的最佳路线——松潘大道。

至于川北至甘南的水草地,蒋介石并未设防,因为他不相信几万人的部队能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



为了避开胡宗南的精锐部队,毛主席痛下决心:“我们就要走这条死亡通道,他觉得我们活不下来,我们偏要活给他看。”

过草地时,红军所遇到的最大挑战还是粮食短缺的问题,青稞面是战士们的唯一口粮,如果运气不好,分到的青稞来不及磨成面,战士们只能像嚼咖啡豆一样,一粒一粒的吃。

当时我军的先锋部队由红一军团第四团担任,每天晚上团政委杨成武都会来毛主席的火堆旁汇报战况,看到杨成武削瘦的面庞,毛主席总会将自己为数不多的青稞馒头塞到他兜里几个。



很多人可能以为,既然是水草地,肯定不缺水和野菜,大不了就地取材呗。只能说这种想法过于天真,水草地的水常年浸泡腐草,并且混有大量高温都难以杀死的寄生虫,人一旦喝下,轻则拉肚子,重则中毒身亡。

至于野菜,的确是有,但水草地的植物有数千种,哪种可食用?哪种有毒?就连当地人都分不清,更何况初来乍到的红军。很多战士牺牲前口吐白沫,嘴中还含着毒草。

所以,随身携带的青稞面吃完之后,战士们大多时候宁可用开水煮皮带、枪套、马鞍等皮制品,也不会去碰从未见过的野菜。



相比于红一方面军,红四方面军的处境更加艰难,由于张国焘错误的提出了南下路线,红四方面军不得不三次过草地。

红四方面军有一位女红军,在过草地时分娩,营养不良导致奶水不足,母女二人一度休克,战士们不得不轮流用担架抬着母女走。为了不拖累部队,这位母亲趁人不注意时,偷偷的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浸在了水中。

类似的悲壮事迹比比皆是,后来战士们见多了战友的离去,对死亡甚至产生了一种习以为常,有些战士牺牲后来不及掩埋,大家就在他的拐杖上刻上他的名字和家乡,然后插在尸体旁,当做是简易的墓碑。



凡是走过草地的老红军,都对那段经历刻骨铭心,张闻天的夫人刘英回忆:“红军过草地时牺牲最大,走出草地后,我仿佛觉得从死亡的世界回到了人间。”

大概是因为红军艰难的处境打动了老天爷,一道曙光照来,20万斤粮食从天而降,假如没有这20万斤粮食,红军的斗志再顽强,也只能用来书写自己的墓志铭。



天无绝人之路

1935年9月初,红一方面军历经艰险,终于抵达了甘南藏区的崔古仓村,身后是凶险的水草地,前面是国民党的重兵,红军的处境依然十分艰难,而此时红军面临的最大问题依然是如何填饱肚子。

蒋介石命令藏族土司杨积庆与国军鲁大昌部联合作战,在腊子口一带设防,将疲惫的红军一举歼灭。

说起杨积庆,此人不简单,从小就精骑善射,成为当地土司时年仅13岁,他所管辖的区域人口高达十万人。



杨积庆部总兵力约为两万人,其中有一半是骑兵,最重要的是,杨积庆在藏区声望极高,动员能力非常强,只要他一声令下,十万百姓能够在一夜之间变成十万精骑。

当时西北的马家军对甘南虎视眈眈,正是因为忌惮杨积庆才一直没敢轻举妄动。蒋介石也一直对其进行拉拢,年年给粮给枪。



假如杨积庆当时严格执行蒋介石的命令,以他当时的实力,几万疲惫的红军就像是戈壁滩上的野兔一样,历史或许将被改写。

但历史没有“假如”,杨积庆其实是个十分有主见的人,蒋介石在全国宣传红军是洪水猛兽,导致红军所到之处人人避之,杨积庆早就知道这是蒋介石的政治策略,早年就和共产党人吉鸿昌、宣侠义等人有过交往,对红色思想并不反感。



自从7月份红军进入藏区之后,杨积庆就一直关注着红军的动向,为了解决粮食问题,红军在当月发布了《关于割麦子的通令》。

该通令明确规定,红军在当地筹集粮食,一律以买卖的形式进行,介于受蒋介石宣传的影响,得知红军到来,许多藏民提前撤走了,田里的麦子来不及去割,遇到这种情况,红军可以自行去麦田割麦子,但必须留下红色木牌,上面写有割取麦子的数量,以便日后农民找红军结账。

红军每到一处村庄,都积极贯彻“不难群众一针一线”的宗旨,这种纪律性让红军在当地备受好评,临走时有些村民将家中储存的鸡蛋、羊肉赠予红军,红军坚持不收,除非村民收下钱。



红军的做法杨积庆看在眼里,他命令部下在崔古仓村留下了20万斤粮食,这种做法遭到了部下的强烈反对:“这明显是通敌呀,蒋介石事后追究怎么办?”

杨积庆却不以为然:“20万斤粮食不是小数目,村民们给他们的不过是仨瓜俩枣,看不出本质,我就是想看看他们见到这么多粮食还能不能坚守底线,假如能的话,这样的部队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与他们为敌呢?至于老蒋的命令,我们该调兵调兵,不真打就行了。”

红军先头部队发现崔古仓的大量粮食后也感到很迷茫,以前红军所到之处,敌军都坚壁清野,粮食宁可烧了也不留给红军,这回是怎么了?期初红军以为敌军是想以此为铒,打个围歼战,但观望了几天后并未发现任何敌情。

见红军心中有所顾虑,杨积庆还特意派出了身边的一个侦察兵,伪装成砍柴的农夫向红军传达了消息:“这些粮食是我们首领为红军准备的,希望你们赶快收下。”

带头的干部看了看身边面黄肌瘦的战士,最后叹了声气:“这批粮我们不能收,我们身上的钱加起来也不够啊,红军有纪律,不能白拿群众们的粮食。”



“腊子口大战在即,不吃饱了你们能打仗吗?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纪律?”侦察兵的劝诫让干部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很快被中央得知,时任中央财政部部长的林伯渠决定:“将红军所有的银元留下,不够的用非战斗物品凑,再不够的打欠条,并且盖上中央财政部的印章,人死债也不能消。”



杨积庆不仅给了我军大量粮食,作为当地人,还为我军提供了腊子口战役的关键情报。众所周知,腊子口战役初期,我军并不占优势,杨积庆向我军透露了腊子口防御的弱点,即侧面悬崖,这才帮助我军打好了长征途中的最后一仗。

后来红二、红四方面军先后经过甘南藏区,杨积庆同样伸出了援助之手,不仅送粮食,还送棉被、棉衣等稀缺物资。



杨积庆的行为很快被鲁大昌知晓,鲁大昌将打败仗的原因全部甩给了杨积庆,在蒋介石面前告了杨一状,蒋介石虽说不想立刻与地方军阀撕破脸,但这笔账也算是记下了。

1937年,博峪事变爆发,甘肃卓尼内部发生了权力斗争,鲁大昌秘密支持杨积庆的部下姬从周,将杨积庆及其长子杨琨等亲信秘密逮捕。



随后姬从周通电卓尼各部,列举了杨积庆的“十大罪”,将杨积庆处以石刑,暴尸56天后才被安葬。

姬从周的权力梦并未做太久,没过多久,杨积庆的旧部便发动了复仇行动,姬从周部被全部歼灭, 他本人也在战斗中被击毙,卓尼的大权再次由杨氏家族的后人杨复兴掌控。

1949年9月,在杨复兴的带领下,卓尼各部宣布和平起义,土司虽说已经不复存在,但杨复兴依然是卓尼藏民心中的领袖。



杨复兴心中一直有个愿望:“父亲当时为革命作出了重要贡献,虽说他已去世,但应该被授予烈士。”1994年,杨复兴愿望终于实现。

结语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国军的失败绝不仅仅是在军事层面,早年出身于黄埔的国民党军官也都心怀救国之志,但随着权力欲望的侵蚀,他们逐渐忘记了自己的初心,我军的胜利其实是人民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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