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还记得什么?”志愿者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多,就是山,很多层的山,像楼梯一样。”蓝若棠低头搓着手指,声音细如蚊蚋,“还有妈妈唱的歌,我记不清歌词,只记得调子。”

“还有什么吗?哪怕是一点点细节。”

“红伞,很多很多的红伞。”她突然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微光,“我手臂上有个月牙形的胎记,妈妈说那是因为我是在月圆之夜出生的。”

“这些信息或许足够了。”志愿者按下录音笔的停止键,“但你知道,二十四年,太久了。”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试试。”蓝若棠苦笑,“总比一直做无根的浮萍好。”

1

一九九九年的那个早晨,云南昭通的集市熙熙攘攘。

蓝志远擦了把额头的汗,继续摆弄着他的木工活计。

杨惠芬牵着六岁的女儿蓝若棠,在集市的人流中穿梭。



“妈妈,我想吃糖葫芦。”小若棠仰着脸,眼里闪烁着孩童特有的渴望。

“等会儿,先去看看你爸爸那边忙完了没。”杨惠芬温柔地摸摸女儿的头。

就在这转瞬的松手间,命运的齿轮开始了无情的转动。

一个陌生男子蹲下身,对着小若棠露出了和蔼的微笑:“小朋友,要吃糖果吗?”

天真的孩子哪里知道,这一步的距离,会是二十四年的生离死别。

人贩子的手段老练而简单,糖果、玩具,再加上一句“带你去找妈妈”。

等杨惠芬回过神来,女儿已经消失在了熙攘的人海中。

蓝志远放下手中的木活,和妻子疯了一样地在集市上寻找。

他们大声呼喊着女儿的名字,声音嘶哑也不肯停下。

集市上的人们纷纷驻足,投来同情的目光,有人加入了搜寻的队伍。

但最终,除了一地的怜悯,什么都没有留下。



夜幕降临,蓝志远背着疲惫不堪的妻子,踏上了回家的山路。

他们的家,是半山腰上的一座土砖房,四周是层层叠叠的梯田。

从今天起,这个家少了一个欢笑的声音。

杨惠芬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文化人,在村小教书。

蓝志远则靠木匠手艺养家,日子虽不富裕,但也算平顺。

女儿的突然失踪将这个家庭打入谷底。

报案、寻人、发传单,能想到的办法他们都试过了。

县城的报纸角落刊登了一则寻人启事,配着蓝若棠模糊的照片。

“年龄六岁,右臂有月牙形胎记,失踪时穿红色碎花上衣...”

字迹虽小,却是两颗心的最大期望。

那些年,蓝志远的木匠铺门口,总挂着女儿的照片。

杨惠芬的课桌上,也放着女儿最爱的小布娃娃。



他们固执地相信,有朝一日,门会被推开,熟悉的声音会再次呼唤“爸爸妈妈”。

2

蓝若棠被辗转卖到了北方某省的农村。

她的“新家”,是一座破旧的土坯房。

养父是个常年酗酒的庄稼汉,养母则是个被生活磨得毫无棱角的农村妇女。

刚来的日子,小若棠常常在夜里偷偷哭泣,呼唤着爸爸妈妈。

养父的巴掌和皮带很快教会了她,在这个家里,沉默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偶尔,当养父不在家时,养母会偷偷地给她一块糖,或者轻轻拍拍她的背。

那些微小的善意,成了黑暗中的一点光亮。

上学对若棠来说是奢侈的,她只读到了小学三年级。

之后,田地和家务成了她的全部世界。



十二岁时,她已能娴熟地操持一切家务。

十五岁,她开始独自下田劳作。

成长的过程中,关于过去的记忆逐渐模糊。

只有在某些特定的时刻,例如看到梯田的照片,或者听到某个特定的旋律,心底会泛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她记得自己的名字是蓝若棠,记得家乡有层层叠叠的梯田。

记得母亲总哼唱一首彝族小调,旋律婉转动人。

还有集市上那些鲜艳的红伞,像盛开的花朵一样。

以及,右臂上那个月牙形的胎记。

这些零散的记忆碎片,成了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二十岁那年,养父因酒精中毒去世。

二十二岁,养母改嫁,留下一封简短的信和一些钱财。

“对不起,没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字迹歪歪扭扭,却是十几年来最接近温暖的告别。

蓝若棠独自一人,租了县城附近的一间小屋。

白天在纺织厂做工,晚上回到冷清的住处。

生活就这样平淡地流淌着,直到那个偶然的夜晚。

3

二零二三年初,短视频平台上兴起了一股“寻亲热潮”。

各种志愿者组织和个人博主,通过网络的力量,帮助失散多年的家人团聚。

蓝若棠下班回家,习惯性地刷着手机。



算法推送给她一个正在直播的寻亲活动。

“如果你是被拐卖的孩子,或者你的家人曾经失踪,请留言告诉我们任何可能的线索。”

主播的声音诚恳而温暖,“哪怕是一个模糊的记忆,一个地名,一个特征,都可能成为寻亲的关键。”

蓝若棠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不决。

二十四年了,那些记忆真的可靠吗?

万一只是自己的想象呢?

又或者,即使找到了,那些素未谋面的“亲人”还会接纳自己吗?

直播间里,弹幕像流水一样滚动。

有人分享着寻亲成功的喜悦,有人诉说着多年寻找的艰辛。

“我找到我弟弟了,失散了十五年......”

“我妈妈还在等我姐姐回家,已经二十年了......”

这些文字背后,是多少破碎又重圆的人生?

深吸一口气,蓝若棠终于在评论区留下了一条匿名留言:

“我可能来自云南,记得家附近有梯田,集市上有卖红伞的摊位。”

发完这条消息,她立刻关掉了手机,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第二天醒来,她几乎忘记了这件事。

直到中午休息时,随手刷新了短视频,发现有人回复了她的评论。

用户名为“山茶花开”的网友写道:“昭通八十年代的确有家红伞作坊!”

后面附上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小镇的集市,几把鲜艳的红伞格外醒目。

而在照片的角落,一个女人牵着小女孩的模糊身影,让蓝若棠的心猛地一跳。

那个背影,那个姿势,为什么如此熟悉?

她颤抖着放大照片,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个女人低头看向孩子的温柔姿态,深深刻在她的记忆中。



这不可能是巧合,对吗?

蓝若棠开始频繁地登录这个账号,与“山茶花开”和其他网友交流。

渐渐地,更多关于昭通的信息被挖掘出来。

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昭通确实有个以制作红油纸伞闻名的手工作坊。

当地的梯田风光也与她记忆中的景象高度吻合。

甚至有人找出了当年的地方小报,上面刊登着各种寻人启事。

希望的火苗,开始在蓝若棠心中微弱地燃烧。

4

“小棠,你真的决定去找了?”厂里的姐妹李红担忧地问。

“嗯,我请了一周的假。”蓝若棠收拾着简单的行李。

“万一......”李红欲言又止。

“万一找不到?那我就回来继续上班呗。”蓝若棠故作轻松地笑笑。

“那路上小心,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

李红是蓝若棠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她寻亲计划的人。

火车缓缓驶出站台,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蓝若棠看着手机上的联系方式,那是“寻亲志愿者”组织的负责人周明发给她的。

他们约好了在昭通见面,然后一起开始寻亲之旅。

周明是这个领域的“老人”了,十年来帮助了无数失散家庭重聚。

“每一次团聚,都是对我们工作最大的肯定。”他曾在视频中这样说道。

火车一路向南,穿越城市和乡村,穿越高山和平原。



窗外的风景,从北方的广袤麦田,逐渐变成了南方的翠绿山峦。

当列车驶入云南境内,蓝若棠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这是她的家乡吗?这片山水,是否曾见证过她的童年?

昭通站很小,出站口只有寥寥几人等待。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举着写有“蓝若棠”的牌子,正是周明。

“你好,我是蓝若棠。”她有些拘谨地走上前。

“欢迎回家。”周明温和地笑了,“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迈出了最勇敢的一步。”

他们先去了当地警局,希望能查到当年的报案记录。

但二十多年前的档案已经难以找到了。

电子化的记录始于二零零零年,而蓝若棠失踪是在一九九九年。

“别灰心,我们还有其他途径。”周明安慰道。

接下来,他们去了当地的档案馆,翻阅保存下来的老报纸。

在志愿者的帮助下,他们找到了几则可能相关的寻人启事。

其中一则刊登于一九九九年八月的报纸角落:

“寻女启事:蓝若棠,女,六岁,右臂有月牙形胎记,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一日在昭通集市走失。知情者请联系...”

后面是一个已经无法拨通的电话号码。

蓝若棠盯着那则小小的启事,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膛。

名字、年龄、胎记,一切都对得上。

“我们可以去做DNA检测。”周明说,“如果你的父母还在昭通,他们的DNA信息可能已经录入全国寻亲数据库。”

采血、等待、比对,漫长而煎熬的过程。

一周后,结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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