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雨丝中，我静静立在村口那条老路上。三十年了，家乡的土路已经铺上了水泥，但记忆中的那个雨夜依然清晰。奶奶拄着拐杖，在瓢泼大雨中拦住了我的初恋，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当时我不懂，为何一向疼爱我的奶奶会如此决绝。如今再看那些旧事，泪眼中却浮现出她布满皱纹却坚毅的脸。
原来，有些爱，需要时光的沉淀才能懂得；有些痛，需要岁月的打磨才会明白。
让我讲述这个发生在九四年的故事，关于成长，关于感恩，关于一位老人深沉的爱。
１
细雨绵绵，我站在家乡的青苔小路上。树木更加高大了，房子也都变成了三层小楼，却丝毫不妨碍我认出那条通往卫生院的小路。
「月琴，真的是你？」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过身，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撑着伞站在那里。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依然和三十年前一样清澈。
「建国，好久不见。」我笑了笑，看着昔日的初恋情人刘建国。
春雨打在我的雨伞上，就像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雨声依旧，人事已非。站在这条熟悉的乡间小路上，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听说你在市里当了副校长，真为你高兴。」刘建国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我点点头：「你还在卫生院工作吗？」
「是啊，一转眼都三十年了。」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雨丝飘落在我们之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恍惚间，我又回到了那个夏天，回到了奶奶坚决阻拦我们的那个雨夜。
「去看看奶奶吧。」我轻声说。
春雨中，我们沿着泥泞的山路，走向村子后面的坟地。远处的青山在雨雾中若隐若现，杂草丛生的田埂上开着几朵不知名的野花。
站在奶奶的坟前，看着斑驳的墓碑，我的眼眶湿润了。三十年了，我终于明白了奶奶当年的良苦用心。
「奶奶，我来看您了。」我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墓碑，「您放心，我过得很好。」
刘建国默默地站在一旁，雨水顺着他的镜片滑落。那个夜晚的记忆，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我从包里拿出三炷香，点燃后插在墓前。雨水打湿了我的衣襟，却冲不走心中的思念。如果不是奶奶当年的决绝，如果不是那场大雨，我的人生会是怎样？
「月琴，对不起。」刘建国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我摇摇头，示意他不必说下去。三十年了，那些疼痛早已化作成长的养分。站在这里，我只想对奶奶说一声：「谢谢您。」
天空中的雨势渐大，潮湿的空气中飘来远处的青草香。我收起雨伞，任凭雨水打湿双肩，就像三十年前那个夜晚一样。
２
记忆回到了一九九四年的夏天。那时我刚从师范毕业，回到村里当了一名民办教师。
那是个闷热的下午，我送一个发烧的学生去卫生院。在诊室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刘建国。
「这孩子烧得有点厉害。」他推了推眼镜，仔细地给孩子检查。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莫名安定。那时的刘建国，刚从市里医学院毕业，是村里难得的大学生。
「老师，你这样擦汗的方法不对。」他突然说，接着示范给我看，「发烧时要这样，从手臂开始，慢慢往心脏的方向擦。」
那个夏天，村里流行性感冒肆虐。我经常带着生病的学生来看病，渐渐和刘建国熟悉起来。
有天傍晚，我在诊室帮他整理病历。窗外的夕阳把他的白大褂染成金色，听着他给我讲解药品分类，我的心悄悄颤动。
「月琴，你的字真工整。」他说这话时，目光温柔。
奶奶是村里的老助产婆，和卫生院的关系一向很好。她常让我送些自家种的蔬菜去医院，每次我都会偷偷多放一些到刘建国的办公室。
「刘医生，他好些了吗？」一天，我在病房外碰到刘建国。他刚给我班上一个重病的孩子看完。
「放心，我会尽全力的。」他的手轻轻搭在我肩上。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夜深了，我们还在病房守护。他给孩子换药时，我递上棉签。那些默契的瞬间，是最好的情话。
「月琴，你说我们村里的人，宁愿相信偏方，也不愿意来打针吃药，这该怎么办？」有一天，他愁眉苦脸地问我。
「不然，我帮你去做做工作？」我笑着说。后来我真的挨家挨户去宣传，看着诊室里的人渐渐多起来，他总是冲我感激地笑。
日子就这样静静流淌，直到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那时我们已经偷偷谈了三个月恋爱，正准备告诉家里。
谁知，这份青涩的感情，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和奶奶的坚决反对，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夏天。
３
「月琴，你疯了？刘建国那个人，你别想了！」那天晚上，奶奶的话像惊雷一样炸响。
我站在堂屋里，看着向来慈祥的奶奶，第一次露出那样严厉的表情。檐外大雨如注，雨水打在瓦片上，发出密集的响声。
「奶奶，建国是个好人，他对病人很负责，对我也很好。」我努力为他辩解。
「住口！」奶奶突然拍案而起，「你还小，不懂事。这门亲事，我说什么都不能答应。」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像是要把玻璃震碎。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奶奶布满皱纹的脸。
「奶奶，您总得给个理由吧？」我强忍着泪水。
「理由？」奶奶冷笑一声，「你现在要理由，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突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是刘建国来了，他答应今晚来家里提亲。
「你站住！」奶奶死死拽住我的手腕，「今晚谁都不准出去。」
「月琴，是我，你在家吗？」刘建国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
我挣扎着要往外冲，却被奶奶一把拉住。雨水顺着屋檐倾泻而下，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滚！」奶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门口，「刘建国，你要是真有良心，就别来祸害我孙女。」
门外，刘建国站在雨中，白大褂已经湿透。他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你这是为什么？」我跪在地上痛哭。
奶奶突然老了十岁似的，瘫坐在藤椅上。她掏出一张照片，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黄。
「你既然非要知道真相，那就看看这个吧。」奶奶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女人挽着刘建国的手，笑得甜蜜。背面写着：「一九九三年春节，建国、淑芳合影。」
我如坠冰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