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同志,请问您认识张青。”
一农妇操着浓重的湖南口音,粗糙的手紧攥着褪色的结婚证明。
刚上任的科长端着餐盘,仔细打量着这个新来的清洁工:“哪个张青?”
她刚要开口,可谁知一个老干部突然走过来震惊地问道:
“我是首长,你刚才说...找谁?”
01
1972年的春天,湖南溪塘村的晚稻刚刚抽穗,稻香混着泥土气息飘过整个村庄。
这是张青来到溪塘村的第八个月,他已经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
作为上海下放知青,他被分配在生产队负责记工分,偶尔也会被村支书叫去代课。
田塘边,张青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本《人民文学》,那是他从上海带来的,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
远处,一个瘦小的女人正弯着腰插秧,她叫周秀莲,是村里出了名的能干姑娘。
"知青同志,喝点水吧。"周秀莲直起腰,从腰间解下一个用粗布包着的水壶,递给张青。
"谢谢你,秀莲。"张青接过水壶,仰头喝了几口。
那是他们第一次交谈。
后来,张青知道,周秀莲是村里出了名的苦命人。
父亲早亡,母亲改嫁,从十三岁就开始独自生活。
23岁的她,在村里已经算是"老姑娘"了,可她从不着急,村里人都说她是"嫁不出去的命"。
春去秋来,张青和周秀莲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他教她识字,她教他农活。
在村里人的眼中,他们已经是默认的一对,就连生产队长也开始拿他们开玩笑。
"上海的小伙子,你可是捡了个宝,我们秀莲可是村里挺好的姑娘,勤快,能干,还从不多话。"生产队长老陈拍着张青的肩膀说。
张青没有否认,他确实喜欢上了这个农村姑娘。
尽管他知道,上海的父母绝不会接受一个农村媳妇。
他们把他送到知青点,就是希望他在这里学会吃苦,然后回到上海继续他们规划好的生活。
1973年的夏天,一个闷热的午后,张青和周秀莲躲在村后的芦苇荡里。
"秀莲,我想和你结婚。"张青握着周秀莲的手说。
周秀莲愣住了,她低下头,手指揪着衣角。"可是,你是上海人,你的父母会同意吗?"
"不用管他们,等我们结婚后,我会慢慢说服他们的。我没有钱买金戒指,只能刻这个给你,等以后有钱了,我给你买最好的金戒指。"
张青坚定地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自己用竹子刻的戒指。
周秀莲接过竹戒指,眼泪瞬间模糊视线:"我不要金戒指,这个竹戒指,我会一直戴着。"
他们在芦苇深处拥抱,许下一生的誓言。
1974年春节后,他们举行了简单的婚礼。村里人都来了,送上最朴实的祝福。
张青的父母没有出席,他们甚至寄来一封信,表示强烈反对。
但张青已经下定决心,这是他的选择,无论将来会面临什么。
婚礼结束后,村民们三三两两地散去。
屋内,红烛摇曳,油灯投下温暖的光晕。
周秀莲穿着红色棉袄,默默地坐在床边,低垂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这是周秀莲人生中第一次与一个男人独处一室。她的心跳如擂鼓,脸颊微微发烫。
外面,几个年轻的知青和村里的小伙子还在窗外起哄,周秀莲的耳根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别理他们。"张青轻声说,走到窗前放下了窗帘,随后转身回来,在周秀莲身边坐下。
灯光下,他看起来也有些紧张,声音发颤:"秀莲,你冷吗?"
周秀莲摇摇头,仍不敢抬眼看他。
屋外的起哄声渐渐远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宁静与紧张。
"来,喝点茶吧。"张青站起身,从桌上拿来了两个茶碗,倒上了热水。
那是村里人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据说加了红枣和桂圆,寓意早生贵子。
周秀莲接过茶碗,小心地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缓解了一些紧张。
"秀莲,你要知道,我父母不同意这门婚事,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回上海后,我也许会面临很多困难。"
周秀莲终于抬起头,直视着张青的眼睛:"青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困难我都不怕。"
张青被她眼中的坚定所打动,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秀莲。我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好好照顾你,永不放弃。"
周秀莲的眼中泛起泪光,但她迅速眨了眨眼,不让泪水落下。
在这个特殊的夜晚,她不想让悲伤玷污他们的幸福。
张青微笑着,伸手熄灭了油灯,随后轻轻握住周秀莲的手。
"别怕,"他低声说,"我会很小心的。"
周秀莲闭上眼睛,感受着张青温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脸颊,然后是嘴唇。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的吻,带着青涩和热情,让她的心如小鹿般乱撞。
婚后不久,张青接到通知,他可以回上海了。
这是所有知青梦寐以求的机会,可对张青来说,却成了难以抉择的考验。
"秀莲,我必须回去,但我保证,最多半年,我就把你接到上海。"张青握着周秀莲的手说。
周秀莲点点头,也知道,上海对一个农村姑娘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个遥远的,完全陌生的世界。但她相信张青,相信他们的感情。
"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的信。"
张青最后一次拥抱了周秀莲,转身登上了北上的列车。
那是1974年的三月,周秀莲望着火车远去的方向,直到天色暗下来。
她不知道,这一等,就是整整八年。
02
溪塘村的日子仿佛被凝固在时间的胶片里,春种秋收,年复一年。
周秀莲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她每天都要去村口等待邮递员。
"秀莲,又没有你的信。"邮递员老王摇摇头,眼中满是怜悯。
周秀莲点点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转身回家。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失望,但她从不放弃希望。
张青肯定有他的原因,他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
可村里人全然不管,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上海知青,不是好东西,娶了我们村的姑娘就跑了,真是没良心。"
"秀莲这姑娘也是,上海人怎么会真心娶一个农村姑娘,她也太天真了。"
周秀莲听到这些话,只是沉默。她不辩解,也不抱怨,继续着她平静的生活。
第二年,周秀莲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村庄这潭静水中,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你看,人家肚子都大了,那个上海知青还是没消息,这不是明摆着抛弃她了吗?"
"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
周秀莲置若罔闻,她用针线缝制小衣服,准备迎接这个新生命。
她给村支书写了一封信,请他帮忙转交给上海的张青,告诉他即将当爹的消息。
但这封信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1975年冬天,周秀莲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张小明,希望他将来像他爸爸一样聪明。
小明的出生,也算是给周秀莲的生活注入了新的和动力。
她更加努力地工作,只为给儿子一个好的生活。
转眼间,小明已经七岁了,开始上学。
他是村里少有的聪明孩子,学什么都快,但也因此常常被其他孩子欺负,说他是"没爹的孩子"。
"妈妈,我爸爸在哪里?"小明常常这样问。
"你爸爸在上海,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总有一天,他会来接我们的。"周秀莲总是这样回答。
村里人看着周秀莲和小明,眼中的嘲讽渐渐变成了敬佩。
这个女人,独自抚养孩子,从不向命运低头,也从不接受村里人的说亲。
1982年初春,灾难突然降临。
小明在学校突然昏倒,村里的赤脚医生诊断说是"心脏病",需要立即去大城市治疗。
"秀莲,小明的病很严重,我们这里的条件有限,最好送他去省城,或者更好的医院。"
听着医生的话,周秀莲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崩塌了。
她跪在地上,双手紧握,指节发白。"医生,需要多少钱?"
"至少两千元,还不包括后续的治疗费用。"
两千元,这几乎是周秀莲十年的积蓄。
她站起身,立刻卖掉了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一头猪,又向村里人借了一些钱。
可这些加起来,还不足以支付医疗费。
就在周秀莲走投无路时,村里来了一个"老知青"——李伟。
他是当年和张青一起下乡的,这次回村探亲,听说了周秀莲的困境。
"秀莲,你为什么不去上海找张青?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的情况肯定很好。说不定,他能帮你解决问题。"李伟建议道。
周秀莲惊讶地看着李伟,"你知道他在上海的情况?"
李伟摇摇头,"我回上海后,也没怎么联系。不过,听说他回上海后,去了一个重要部门工作。具体在哪里,我不太清楚。"
这个消息如同一束光,照进了周秀莲黑暗的世界。
她决定带着小明去上海,找到张青,为儿子求医,也为自己讨一个说法。
临行前,村里人纷纷伸出援手,给她凑了盘缠。
就连那些曾经在背后议论她的人,也拿出了自己的积蓄。
"秀莲,你一定要找到那个负心的知青,让他对你和小明负责。"村长握着她的手说。
周秀莲点点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知道,前路艰险,但为了小明,她别无选择。
"妈妈,我们真的要去上海吗?我能见到爸爸吗?"小明躺在病床上,虚弱地问。
"是的,我们要去上海,你一定能见到爸爸的。"周秀莲坚定地回答,尽管她自己也不确定。
她唯一的行李,是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张青当年留下的照片,以及那枚已经有些褪色的竹刻戒指——他们爱情的见证。
03
上海,这座繁华的城市,对周秀莲来说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
她护着小明从火车站出来,立刻被四面八方的人流所淹没。
"妈妈,这里好多人啊。"小明紧紧抓住周秀莲的手,生怕走散。
"是啊,我们得小心点。"周秀莲也有些紧张,她从未来过这样的大城市。
按照李伟给的地址,他们先去了上海市第三轻工业局——张青当年回上海后的第一个工作单位。
但当他们到达时,门卫却告诉他们,没有张青这个人的记录。
"你确定是张青吗?或许是调走了。你有他的户口所在地吗?"门卫问道。
周秀莲愣住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张青的了解太少了。
他的户口在哪里?他的家在上海哪个区?这些最基本的信息,她竟然都不知道。
夜幕降临,周秀莲和小明无处可去,只能在一家小旅馆住下。
这里的房费是周秀莲能负担的最低价格,但即便如此,以她目前的资金,最多只能维持一周。
"妈妈,我们找不到爸爸了吗?"小明问道,声音中带着失望。
"不,我们一定能找到他。明天,我们再试试其他地方。"
周秀莲安慰儿子,尽管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走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询问每一个可能认识张青的人。
但城市太大,人太多,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资金很快耗尽,周秀莲不得不带着小明搬出旅馆,暂时住在公园的长椅上。
春天的上海还有些寒冷,夜里,周秀莲脱下外套,盖在小明身上,自己则忍受着寒风的侵袭。
小明的病情开始加重,他常常咳嗽不止,脸色苍白。
周秀莲试图带他去医院,但处处受到排挤:
"女士,您孩子的情况很严重,需要立即住院治疗。但没有上海户口,费用会比较高。"
"需要多少钱?"周秀莲问,尽管她已经没有任何钱了。
"至少三千元的押金,后续费用另算。"
周秀莲的腿一软,差点跪下。三千元,对现在的她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走出医院,周秀莲决定寻找工作。她来到一家建筑工地,请求工头给她一份工作。
"你?一个女人,能干什么活?"工头上下打量着周秀莲,语气中带着嘲讽。
"我什么都能干,搬砖、和泥、打扫,只要能赚钱。"周秀莲恳求道。
"好吧,那你就负责清洁工地的厕所和食堂吧,一天五元。"工头最终同意了。
就这样,周秀莲开始了她在上海的第一份工作。
工作很脏很累,但她从不抱怨。小明的病情是她唯一的牵挂和动力。
一天,周秀莲在工地食堂洗碗时,被一个中年妇女注意到了。
"姑娘,你不是上海人吧?"中年妇女问道。
周秀莲点点头,"我是湖南人,来上海找人的。"
"我叫王淑,叫我王阿姨就行,是广东人,在上海开了个小餐馆。看你这么能干,要不要来我店里帮忙?工资比这里高,还有住的地方。"
周秀莲惊喜地看着王阿姨,仿佛看到了希望。"真的吗?那太好了!"
就这样,周秀莲和小明搬进了王阿姨的餐馆。
周秀莲负责做湘菜,靠手艺吸引了不少顾客。
王阿姨很满意,给了她一个小房间住,还经常送些补品给小明。
"秀莲,你做的湖南菜真地道,我看你这手艺,以后能开自己的店。"王阿姨称赞道。
周秀莲笑了笑,"谢谢阿姨,不过我来上海不是为了开店,是为了找我丈夫,他是上海人,现在我儿子病了,我需要他的帮助。"
王阿姨叹了口气,"上海那么大,找一个人可不容易。他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
"他叫张青,以前在第三轻工业局工作,但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周秀莲回答。
"张青?"王阿姨思索着,"这名字挺常见的,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对了,我店里有个老顾客,是知青回上海的,说不定他认识你丈夫。"
这个消息让周秀莲看到了一线希望。第二天,那位老顾客来吃饭时,王阿姨特意把周秀莲叫了过来。
"老周,这是我们新来的厨师,周秀莲,她在找她丈夫张青,也是知青回上海的,你认识吗?"王阿姨问道。
老周放下筷子,仔细打量了周秀莲一番:
"张青?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是不是在湖南溪塘村当过知青?"
周秀莲激动地点点头,"对,就是他!您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老周皱起眉头,"具体在哪个单位,我不太清楚。不过,我记得有人说,他回上海后,被组织选中,去了一个重要部门工作。对了,前几天有个知青聚会,我听人提起过,说他现在可能在市政府工作。"
"市政府?"周秀莲惊讶地重复道。
"是啊,不过具体哪个部门,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市政府大院碰碰运气,不过那里戒备森严,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老周说。
周秀莲感激地向老周道谢,她决定去市政府大院碰碰运气。
04
第二天,她带着小明来到了市政府大院门口,对门卫说:
"同志,我想进去找人。"
"找谁?有通行证吗?"门卫冷淡地问。
"我找张青,我是他妻子。"周秀莲说。
门卫翻了翻登记簿,摇摇头,"没有这个人。你最好确认一下地址,别在这里耽误时间。"
周秀莲不死心,连续几天,都来到市政府大院门口,希望能碰到熟人或者找到新线索。但每次都被拒之门外。
一天,当她再次站在大院门口时,小明突然咳嗽起来,脸色惨白。
"小伙子,你怎么了?"一个路过的老人关切地问道。
"我儿子有心脏病,需要治疗,但我们找不到他爸爸。"周秀莲着急地解释。
老人看了看小明,又看了看周秀莲,"你们先去医院吧,孩子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可是我们没有钱。"周秀莲低声说,眼中噙着泪水。
老人沉思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这是我朋友的诊所,你带孩子去哪里,就说是老李介绍的,他会给你们优惠的。"
周秀莲感激不已,紧紧握住老人的手:"谢谢您,真的太谢谢您了。"
就这样,小明得到了临时的治疗,病情稍有好转。
但医生警告周秀莲,这只是暂时的,小明需要更专业的治疗和手术。
周秀莲回到餐馆,向王阿姨倾诉了自己的苦恼。
"秀莲,你试过其他方法吗?比如假扮清洁工进去?"王阿姨半开玩笑地说。
周秀莲眼前一亮,"阿姨,这是个好主意!"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可别真去做。那可是市政府,被抓到了可不得了。"王阿姨急忙说。
但周秀莲已经下定决心。第二天一早借了套清洁工的工作服。
在趁着清洁工更换班次的空挡,混进了市政府大院。
大院里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到处都是办公楼和会议厅。
周秀莲装作在打扫,实际上在寻找任何可能认识张青的人。
中午时分,她来到了大院食堂。
食堂里人来人往,都是衣着整齐的干部和工作人员。周秀莲站在角落,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一位老干部从她身边走过,不小心撞到了她的扫把。
"对不起,同志。"老干部歉意地说。
"没关系。"周秀莲低声回答,不敢抬头。
老干部仔细看了看她,"你是新来的清洁工?以前没见过你。"
周秀莲心跳加速,她知道自己可能被发现了。但这或许是她最后的机会。
"同志,我不是清洁工,我是来找人的。"周秀莲鼓起勇气说。
"找人?谁批准你进来的?"老干部的声音严肃起来。
"没有人批准,我是偷偷进来的。我丈夫在这里工作,但我找不到他。我儿子病了,需要他的帮助。"周秀莲的声音哽咽了。
老干部沉默了一会儿,"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周秀莲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竹刻戒指,哽咽道:
"他叫张青,是知青回上海的,这是他给我的戒指。"
"张青?"老干部的脸色骤变,如遭雷击,眼睛盯着那枚竹刻戒指,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你说你是张青的妻子?"
周秀莲点点头,她注意到老干部的异常反应,心中不安起来。
"是的,我是他在湖南的妻子,我们有个儿子,今年八岁了。"
老干部的目光在周秀莲和竹刻戒指之间来回移动,脸上的表情从震惊渐渐变成了复杂。
他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交谈。
"跟我来。"老干部低声说,示意周秀莲跟上。
周秀莲忐忑不安地跟着老干部,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间僻静的办公室。
老干部迅速拉上窗帘,将门拴住,一把抓住周秀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