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
“我还是处女啊!!!”
周雨桐的尖叫撕裂了江南市三院的走廊,像一把生锈的刀片,插进每个人的耳膜,也扎进了我的心脏。
她蜷缩在妇科门外的椅子上,校服半敞,双手死死攥着体检报告,嘴唇发紫,指甲嵌进掌心,整个人像只疯掉的刺猬,浑身的尖刺都指向这个世界。
周围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们脚步匆匆,经过时,那目光中毫不掩饰地夹杂着鄙夷与冷漠;行色匆匆的路人,眼神里满是嫌弃与避之不及。
我冲过去想抱住她,她却甩开我,眼睛红得像血,带着彻底崩溃的疯狂。
“妈,我没做过那种事,我连手都没牵过……怎么会是艾滋?!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抓着她的肩膀,喉咙像被堵住。
她身体冰凉,额角在发抖。
我低头看了眼那张纸,上面红色的“HIV抗体阳性”像一道诅咒,狠狠烙进我眼里。
我是林晚秋,江南市一家服装加工厂的缝纫女工。
上夜班,下夜班,累得腰椎都变了形。
家里有个跑长途的丈夫周伟强,月收入七千,天不亮就出车,有时候一个月回不了家几次。
我们一家三口过得拮据但安稳,我从没想过这种事会落到我们头上。
真应了那句——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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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桐最近身体出了点问题,是从七月底开始的。
一开始只是低烧,动不动就发热,接着脸上和脖子起了红疹,手臂偶尔也痒得抓破皮。
我还以为是换季过敏或者吃坏了什么东西,给她吃了两天氯雷他定,涂了药膏,稍微好转,没太在意。
可八月一整月,她整个人就像突然被抽空了电,成天没精神,体重也莫名其妙地掉了六斤。
“妈,我最近老是做噩梦,梦见有人在追我……”她有天凌晨三点突然跑到我床上,额头全是冷汗,脸色惨白。
我一摸她额头,烫得吓人。38.6°C。
我赶紧请假带她去我们厂区附近的小诊所,医生说可能是腺体感染,给开了消炎药。
她吃了快一周,不见好,反倒嗓子肿得说不出话。
..........
九月的育英中学,阳光毒辣,像是在惩罚谁似的,从清晨八点就开始暴晒操场。
雨桐是被体育老师王政从田径跑道上抬进医务室的。
那天正好是开学后的第一次体育测试,200米冲刺。
她才跑到一半,身体就突然摇晃了两下,紧接着一头倒下去,整个人像断了线的布娃娃,重重砸在塑胶跑道上。
王政吓了一跳,冲过去时她已经昏迷了,手脚发凉,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是不是中暑?”他喊来几个学生一起把人抬到校医室,扇风的扇风,掐人中的掐人中,但雨桐一直没醒。
校医是个刚来的实习护士,手忙脚乱地测了体温和血压,慌了:“她血压好低,体温不稳定,心率也乱……要送医院,不能拖了!”
王政赶紧拨通了120。
等我接到电话赶去市三院的时候,她已经打上了葡萄糖,躺在急诊观察床上。
脸色灰白,眼睛虚弱地睁着,一看到我进门,她立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叫了声:“妈……”
我的心像被刀剜了一块,立马握住她的手。
医生说她身体极度虚弱,有脱水、低血糖倾向,怀疑是长期免疫力低下引发的综合反应。加上红疹和反复低烧,建议我们配合做个全套血液筛查。
“她最近经常生病吗?”医生问。
“是啊,脸上起疹子,发低烧,吃药也不见好。我还以为是过敏……”
“不是简单过敏,我们要查得更深一点,特别是病毒类指标。”
我一下就紧张了,但没多想,只想着别是什么白血病之类的东西,立刻签了字。
然后,就有了那张体检单。
她是醒着接过来的。
医生把单子从打印机里抽出来,递给我,但我没看清楚,她已经先看到了——
“妈,我还是处女啊!!!”
她的喊声响彻整个急诊室。
她的脸白得像鬼,整个人一下子蜷缩成团,报告从她手里掉下来,纸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就像她的世界一样,在这一刻全线坍塌。
我弯腰捡起那张报告,黑色字体写得明明白白:
HIV抗体:阳性(建议复检)
我看着那行字,脑子一下空了。
耳边嗡嗡作响,医生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进去。
雨桐开始不停地摇头,声音尖利:“我没谈过恋爱,没接过吻,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妈,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
她整个人开始发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想抱住她,她却死死抱住自己,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像在逃避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我哽咽着想安慰她:“会不会是误诊?我们再查一次好不好,孩子,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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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哽咽着想安慰她:“会不会是误诊?我们再查一次好不好,孩子,你别怕……”
“你是在质疑我们医院的专业判断吗?”
主诊医生李志全猛地抬头,声音冷冰冰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脱下手套,甩在托盘里,语气里带着不耐烦:“这种结果是反复验证后出的,医院不会随便下结论。你要是不信,可以另找地方查。”
我一下子慌了,拽着他白大褂的衣角,差点就跪下去:“医生,求求你,我孩子才十八,她什么都没做……你多查查,多看一眼也好……”
李医生眉头紧皱,抽回衣角,不再说话。
站在门口的体育老师王政和班主任王琪本来还想凑过来看雨桐的情况,结果听见“艾滋病”三个字,脸色也变了。
他们两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躲避瘟疫一般,站得远远的。
“唉,这孩子……真可怜。”王琪嘴上说着,语气倒也像那么回事,可眼神躲闪,看着雨桐的眼神像看一堆脏东西。
“应该是身体太差了吧……”王政陪着笑,说得像是在自我安慰,可整个人的神情却止不住地僵硬,手缩进了袖口,死活不敢靠近半步。
我看着他们躲避的样子,心口一阵冰凉。
求人,是没门的。
李医生说完那句话之后,转身就走了。
我带着雨桐在急诊室坐了十几分钟,他们两个谁都没上来问一句。最后是我开口:“你们……能不能送我们回学校?”
王琪脸上挂出尴尬的笑:“哎呀,不太方便,我车上还放着学校文件。你们要不……自己打个车?”
“对对,我们下午还有学生要照看。”王政干笑着接话,眼神甚至没有再看雨桐一眼。
我咬着牙点头,声音颤得厉害:“你们……能不能,不把她的事说出去?”
“当然不会。”王琪满脸“宽容”地笑了笑,“我们做老师的,知道分寸。”
我知道那是假话,但那一刻,我已经没有力气和她争了。
打完车回家,雨桐一路沉默,脸贴在车窗玻璃上,像是灵魂已经提前被抽走。
回到家门,她不说话,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
我不敢哭,怕她听见。我只能给周伟强打电话,声音哆嗦着把事情讲了。
那头沉默了一整分钟。
然后,他爆发了:“她才多大?!这种病怎么可能……你先别慌,我马上往家赶!不管多远,我都回来!”
挂了电话,我去工厂请假。
厂长是个瘦猴似的男人,一听我要临时请假,眼皮都懒得抬:“你一个月都请三次了,家里出什么事啊,这次又是谁死了?”
我忍了又忍,还是低声说:“我女儿病了……很严重的病。”
“哟,严重?你女儿该不会得艾滋了吧?”他冷笑一声,“现在小姑娘花得很,我见得多了。你不是说你女儿乖吗?”
我双拳死死攥紧,指甲扎进肉里,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坐在雨桐房间门外守着,隔着门板听着她轻微的喘息,像在听一个濒死病人的呼吸。
第二天,我鼓起勇气带她回学校——我原以为能瞒住,结果一进教学楼,气氛就不对劲了。
她的同桌故意挪开凳子,旁边几个女生捂着口鼻,低声议论着。
“听说是艾滋啊,昨天在医院看到了她妈……”
“不会吧?真的假的?”
“别靠太近,我妈说艾滋也能传染的。”
“她那种看起来乖乖的,谁知道私底下干了什么。”
那些声音像刀子,一句句割在雨桐脸上。
她低着头,牙齿咬得咯吱响,手指死死拽住书包带,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想拉她离开,但她不肯,她倔强地想坚持上完一天的课。
可班主任王琪最后还是叫住了我们。
她表情复杂,但语气却一如既往地官腔:“周雨桐,你先回家休息一下吧,学校这边……也要处理一下这件事。”
“我没做错什么。”雨桐咬着牙,眼圈通红。
“我们理解你。”王琪面带微笑,可她那种“嫌弃又强忍”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她真实的想法,
“不过……还是以大局为重吧。”
我知道,我们已经被学校放弃了。
就这样,雨桐被“温和地”赶出教室。
回到家后,她一头钻进房间,把门反锁,谁都不理。
我坐在门口,听着她无声的哭泣,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可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
......
第三天早上,我一个人再次踏进育英中学的大门。
天阴沉得厉害,像快要塌下来的灰布,把整座校园都罩进了压抑的沉默里。
校门口的保安看见我,神情不自然,眼神像玻璃珠一样滑了过去,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
我没理他,提着空行李袋快步穿过操场,只想赶紧把雨桐的课本、衣物和宿舍的被子收拾回家。
可当我刚走进教学楼,一股刺鼻的红漆味就扑进鼻腔。
走廊尽头聚着几个人,是一群高二的女生,三三两两地围着雨桐的储物柜叽叽喳喳。
有人笑着拍照,有人举着手机录像。
她们的嘴里是让我终生难忘的一句话:
“啧,这谁写的字?杀气都快写出来了,堪比刑场。”
我猛地一怔,脚步顿住,紧接着疯了一样冲过去。
下一秒,我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僵在原地。
雨桐的课桌、储物柜正中央,被人用红色大头笔写了三个血红大字——
艾 滋 女。
那笔迹歪斜扭曲,像是刻意用愤怒、嘲讽和恶意写成的,红得像是血。
她的书包被人用剪刀划开,拉链整个撕烂,课本撕成一页页丢进了厕所。
厕所门口还贴着一张纸条:
滚出育英。
我呆住了。
那些还在拍照的女生看我冲来,也只是微微让了让,却一点都没停手,有人甚至嘴角带笑地瞥了我一眼。
“谁干的?!!站出来!!”我红着眼,指着她们吼,声音颤得像撕裂的钢丝,“说话啊,是谁干的!!”
她们对视一眼,然后爆发出一阵讥笑。
“又不是我们班的,谁知道是哪个仇人写的。”
“反正我们可没动手,倒是挺精彩的。”
“网上都传疯了,你还在这儿找人算账?”
我听见这话,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瞳孔微微一缩,心里骤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我冲进教务处,狠狠地把门推开,王琪正坐在里面倒茶,看到我突然闯进来,眉头皱了一下。
“你看到了吗?!我女儿的课桌、柜子都被毁成那样了,你是她班主任,你还装作不知道?!”我浑身颤抖,差点没站稳。
王琪表情不变,语气敷衍:“林姐,你先冷静,这件事学校已经知情了,我们正在处理。”
“处理?你们在处理什么?!她根本没做错事,就被全校当成怪物一样对待是谁把体检的事泄露出去的?!”
她脸色一僵,转头看向窗外,小声道:“我没说,是学生自己看到的……可能是医院那边流传出去的……”
我刚要开口,一道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教导主任张新伟走了进来,脸板得像块砖。
“林女士,你孩子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学校也面临很大舆论压力,你在教学区情绪激动,会影响正常教学秩序。”
我几乎咆哮:“我闺女的命都快被你们这些人逼没了!你们还管什么‘教学秩序’?!她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她被这样羞辱,你们居然连个正眼都不看她!”
张新伟神色冷淡:“我们会配合警方调查,学校该做的会做,但不接受无理取闹。”
我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哭着走出教学楼,背后却是一片低语:
“她就是那个女生的妈吧?”
“啧啧,都这个年头了,还跑出来哭,丢不丢人啊?”
“她女儿都那样了,她还来学校干嘛……”
我快步走出校门,心如死灰。
可更让我绝望的是,回到家一打开手机,抖音、微博,甚至我平时发团购拼单的朋友圈,都被“育英中学艾滋女生事件”刷屏了。
【育英中学惊现“艾滋女”?校园防控形同虚设!】
【震惊!18岁高三女生确诊艾滋!背后是堕落还是悲剧?】
【处女得艾滋?专家:别把“纯洁”当遮羞布】
评论区像刀山火海。
【现在的小姑娘啊,看着一个个纯情得像白莲花,实际呢?乱得一塌糊涂。】
【她是不是把整个宿舍的男生都传染了?】
【HIV感染还说自己是第一次?你是在侮辱我们智商还是侮辱病毒?】
【建议曝光名字和住址,这种人就该隔离起来,别再祸害别人了。】
我手指冰凉,牙齿死死咬着嘴唇,整个人僵在沙发上。
我点开一个视频,是那群拍她课桌的学生传的。
标题赫然写着:
《育英中学惊现“艾滋女”,现场实录!太恶心了!》
视频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笑着,指着桌上那三个血红的字:“艾滋女”。
她们笑得那么开心,好像写的不是别人,是个用来取乐的玩偶。
“妈……”我背后传来雨桐的声音。
我回头看她,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头发贴着脸,脸上毫无血色,眼神空空的,像一只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小兽。
她声音沙哑:“妈,我是不是丢人了?”
我冲上去抱住她:“你什么都没做错,是这个世界疯了,不是你。”
可她没有回应,整个人都冷得不像活人。
我去楼下菜市场想买点猪肝熬汤给她补身体。
刚走进菜摊区,就有两个摊贩窃窃私语地看着我:
“就是她,育英中学那个女生她妈。”
“唉,这年头,家教最重要啊……”
我佯装没听见,低头拿菜。
可每当我抬头,都会撞上一双双异样的眼神。
鄙夷的、探究的、恶意揣测的。
每个人都像知道了我们家的秘密,每个人都在等我崩溃。
我忍着泪买完菜,一回家却看见雨桐坐在床沿,拿着手机,眼神涣散。
那是她第一次不躲我,却也第一次让我看出,她已经不想活了。
“妈……”她说,“我要不在了,你是不是就能过得轻松点?”
我脑子里“轰”地炸了,冲上去抱住她,死死抱住,哭着喊:“你不能有事,你不能!你死了妈也不活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们必须报警了。
不然我和女儿就要被这些人活生生逼死!
...................
吃完饭后我带着雨桐走进了派出所。
我迈进派出所看到高悬的庄严警徽闪烁着威严光芒,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值班民警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姓杨,脸上刻着职业性疲惫。
他看了眼我手里的材料,听完我们的陈述,眉头皱得死紧。
“你们说,你女儿感染了HIV是被人下毒,还被人网络暴力?”
“我们怀疑是这样,她之前所有报告都正常,出生也没有母婴感染,唯一可能的就是..........”我一字一句咬着牙说。
没等我把话说完,他盯着雨桐,语气忽然冷下来:
“你确定,她没有性行为?”
我浑身一紧,怒道:“她才十八,还是个处女!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合上卷宗:“我提醒你们,隐瞒性行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们查案要依据事实。”
话音未落——
“你们觉得我脏是不是?!!!”
雨桐突然尖叫起来,一把掀翻椅子,整个人像失控的野兽,冲到桌前大吼大叫。
她猛地扯开校服袖子,露出胳膊上一片斑斑点点的荨麻疹,哭喊着:“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是婊子对不对?是不是都这么看我?!是不是觉得我活该?!”
她声音尖锐刺耳,情绪崩溃到极点。
办公室里的几个警员一惊,有人下意识地去摸腰间,另一个民警惊呼:“拿辣椒喷雾!她疯了!”
“别动她!!!”我一把护住她,把她死死按在怀里,眼泪瞬间崩了出来,“她只是怕!她不是疯了,她是怕了!”
整个派出所陷入一阵慌乱。
就在这时,大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两个穿交警制服的男人和几位警员快步走进来,脸色凝重。
“刚接到报告,高速五号口连环车祸,至少五车追尾,现场死亡三人,重伤六人……”
我的心猛地一跳,双耳“嗡”的一声炸响。
五号口。
那个……周伟强每次回家都走的高速出口。
我脖子一紧,差点喘不上气:“哪个高速?哪个五号口?你刚才说……重伤?死亡?”
没人回答我,大家都在调动警力和救护系统。
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给周伟强打电话——
第一遍没人接。
第二遍,依旧无人接听。
第三遍,依旧无人接听。
我站在原地,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往后一仰。
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我听见有人惊呼。
“她晕过去了!!快来人——”
........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输液。
耳边的世界一片模糊,身上黏腻得像裹了一层死水,我睁开眼,看见雨桐坐在窗边,抱着膝盖发呆,像个快风化的石像。
“雨桐……”我轻声唤她,她动了动,却没回头。
派出所让一名辅警在病房看着我,但他没敢正面回应我丈夫的事,只说还在确认身份。
但我知道,一旦开始打马虎眼,那结果必定凶多吉少。
我守着手机,一小时刷一次那起车祸的新闻——
【五号高速追尾事故:确认三死八伤,肇事车为大货,现场惨烈。】
现场照片里,一辆熟悉的黄色货车侧翻在护栏边,驾驶室血迹斑斑。
车牌尾号是“X5C”。
那是周伟强的车。
我拨打他的电话,一遍遍地拨,直到被运营商判定为关机。
没人告诉我真相,也没人来通知我丈夫的下落。
这一瞬间我理解到了女儿的想法了。
也许这样结束就是最好的吧?
.........
过了两小时。
辅警看我们情绪好像稳定了下来,就借口离开了。
我抱着手机一遍一遍刷着网络,像一个快被掏空的人。
“育英中学艾滋女试图自证清白?母女现身医院求‘处女证明’!”
“处女怎么可能感染HIV?别再装了!”
“她妈是不是也有问题?看那眼神,一看就是从KTV里熬出来的。”
评论像黑水,从手机屏幕里泼进我的脑子。
雨桐坐在我旁边,一句话不说,眼神死寂,像一具行尸。
我轻声说:“雨桐……妈一定会还你清白。”
她只是轻轻摇头,像一株被风吹弯的草,没有一点力气。
忽然,走廊那头,一阵脚步声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传来。
我抬起头,看见几个拎着自拍杆、挂着“白露爆料”字样工作证的自媒体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整天蹭热点的网红,穿着暴露,边走边直播。
“听说就在这层,快快快,镜头对着!”
“我们现在就在医院,‘艾滋女’和她妈就在楼上病房,准备拿‘处女身份’洗白了,各位老铁速冲直播间——”
“真的假的?处女?笑死我了,还真把网友当傻子?”
他们像苍蝇一样围过来,把镜头怼到我们面前,嘴里吐着嘲讽的词句:
“哎哟,这就是主角母女啊,来来来,说说看,第一次是几岁?”
“求锤得锤啊,来个医学认证呗?B超证明一下行不行?”
“脸倒是挺清纯的,结果没想到床上那么疯。”
我猛地站起来,伸手去挡摄像头,咬牙切齿:“滚!滚出去!你们还有没有点人性?!”
可他们根本不退,反而还挑衅。
“哟,动手啦?她妈暴力倾向啊!大家快录下来,告她扰乱公共秩序!”
护士闻声赶来,结果站在走廊尽头踌躇不前,没人敢制止。
一个男医生看了眼摇头:“别掺和,她们这种事,掺进去你也脏。”
病房的门开着,旁边的住院病人家属也在看热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远离。
仿佛我们是传染源,是该被驱逐的“废物”。
“妈……”雨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低头看她。
她整个人像一团烧完的灰,突然伸出手,一点点拉着我的衣角。
“妈……我们走吧。”
我愣住。
“去哪儿?”
她眼神空洞:“走上去……咱们一起跳下去吧……不想活了,我不想再活了……”
我胸腔一震,一股冰冷从脚底冲到头顶。
她眼神恍惚,手却紧紧握着我,“妈,他们都说我脏,说你是妓女,说我是野种,他们骂我们,说我们该死……”
“那我们死好了,好不好?我们一起跳下去,反正没人信我们,也没人想让我们活。”
我眼前发黑,竟一瞬间,动了心。
是啊,我们还活着干什么?
全世界都在羞辱我们,媒体在榨取我们的痛苦、网友在咀嚼我们的尸体、医生护士袖手旁观。
整个社会在用高高在上的嘴脸说:你们该死。
那一刻,我竟真的牵起了她的手,推开了前面在黑记和网红,往楼顶的方向走去。
走廊尽头的天台门虚掩着,风呼呼灌进来,带着阴冷的潮意。
我们推门而出,雨桐的脚步越来越快,我紧紧拉着她,眼泪模糊了视线。
“妈,我们一起跳吧。”
“好。”我哽咽着答。
她踏上了围栏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