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位于松花江畔的吉林市又迎来了一年里最美的季节。在这个以雾凇而名扬天下的城市里，每年进入冬季后，只要温度适宜，总会出现大面积雾凇。游人所到之处，雾凇晶莹剔透，宛如童话世界一般。2000年11月30日清晨7时20分左右，一个中年女人闯进了当地派出所报案，打破了城市的宁静：我爱人被杀啦！
吉林市刑警部门迅速赶到案发现场。
被害人赵春林，男，时年46岁，是吉林市某大型企业的一名工会干部。
警方到达现场后，立即进行了现场勘查。现场是一临街的商业网点——约30平方米的综合型小超市。超市内一片狼藉。似乎犯罪嫌疑人企图清洗现场自己留下的脚印等痕迹而拧开了水龙头，冬夜寒冷不可抵御，滴水成冰，那些水已经在整个屋子地面上结成了几厘米厚的冰层。除此之外，从外面看几乎没有再发现任何痕迹。
一进超市首先可以看到的几排货架子，上面整齐摆放着各种商品。在房屋最里面的部位，被害人赵春林做了个小型隔断，里面放了一张床，还有电暖气、电饭锅等生活设施设备。赵春林是躺在床上被害的，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一床大棉被盖着他的全身，外表没有血迹。揭开棉被，可以看到赵春林头部多处受到过致命的钝器击打。
赵春林死前似乎喝过不少酒，床头的茶几上还放着几碟小菜及一瓶没有喝净的“吉林王”，他的床上、身体上还依稀有些未散尽的酒气。
经被害人赵春林妻子刘家芳清点，除了几百元现金、丈夫的手机及一串钥匙外，没有丢失别的东西。
似乎，这是一起典型的抢劫杀人案，犯罪嫌疑人是为财而来。
据刘家芳说，昨天晚上，她从超市离开时，丈夫喝了点酒，似乎有点醉意。走时自己还叮嘱他：“把门锁好了，快些睡觉吧。”那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钟，也是超市关门的时间。
据查，超市的门根本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由于是营业场所，因而无法断定该案到底是陌生人作案，还是熟人作案。
警方对周围的居民进行了彻底的摸排、走访，没有人发现昨天晚上有可疑人出现，巧就巧在大家昨天晚上9点后根本没有人再去超市买过东西。
“都9点啦，谁还去买东西？天这么黑，又这么冷。”居民们都这样说。
这时，从技术部门却传来了好消息：在金柜的门上发现了一枚清晰的新指纹。
这是谁的？是犯罪嫌疑人的吗？还是死者生前留下的呢？
一切都待定。
被害人妻子也就是报案人，刘家芳，女，43岁，长得很瘦，约有1米62的个头，长发，皮肤略黑。这是个相貌平平、扔在人海里根本找不到影子的女人。
“说说你是怎么发现你爱人被杀的。”
“今天早上7点多钟，我做好了饭，像往常一样去我家的小超市里喊我爱人回家吃饭。平时，我一般也都是这个时间去喊他。他吃完了饭，白天要上班。我们家这个超市就是这样，晚上等营业员下班后，他守着。然后白天我就去换他，我没有工作，就是在超市守着。从我家到超市也就10分钟的路。7点多钟，天已经亮了，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去上班了。走到超市门口，我刚要掏钥匙开门，突然发现门是虚掩的，然后我就推开门，往里面走了一步，就看到我爱人躺在床上，头被打碎了，流了好多血，他盖的被子上也血淋淋一片。当时我就吓傻了，马上跑出来到辖区派出所报了案。”刘家芳说。
“你进屋时，先看到的是什么？”
“先看到的是我爱人躺在床上，人已经死了。被子上、他的头部都是血。那个场景，太吓人。”刘家芳说，低着头，眼睛看着桌面，没有看任何人。
“你后来都发现什么丢了？”
“也没有丢太多东西。货一点也没丢，就丢了600块钱，那是放在金柜里的货款，还有我爱人的一部飞利浦手机，再就是一大串钥匙，这些东西都让杀人犯给拿走啦！”刘家芳叫起来。
“你家雇了几个营业员？”
“没几个，也就两个人，小本生意用不着那么多人。”
“他们一般几点下班，几点上班？”
“晚上他们是8点半下班，早上8点半上班。”刘家芳说，“我们家用的是两个女营业员，都是十八九岁的小丫头，她们……能作案吗？”
上午9点时，赵春林超市里的两个小服务员来上班，见到大批群众围在超市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们急忙往里走，看到门口还站着几个警察。她们心里一沉，知道可能发生了大事。侦查员先后询问了两个小服务员。
服务员小张是个农村到城里打工的丫头，她听说赵春林被人杀害，当时就哭了：“他怎么会死了呢，这人也太缺德，干什么要杀我们老板，他人那么老实，可怎么偏偏就遇上了这样的事！”
侦查员安慰她几句后，问：“你昨天晚上是几点离开超市的？有没有发现什么反常情况？”
“我昨天是正常下班。大约在8点半时，我和另一个服务员一起离开的超市。”小张想了想，然后又说，“我们……没发现什么反常情况呀。就是我们老板昨天晚上喝了点酒，我们走的时候，他和老板娘两个人在店里，他们好像关系一直不太和睦，可你说不和睦吧他们又不怎么打架，但给人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有点问题。我们都是打工的，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们知道的不多，也不问。”
“赵春林喝了多少酒？他平时能喝多少？”
“他呀，平时能喝二三两酒，但昨天晚上他好像心情特别不好，老板娘还一个劲儿地劝酒呢，说什么让他喝完酒后好好睡一觉，解解乏。我们老板喝了大约有半斤白酒呢。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在喝。”
又问了另一个服务员，所获得的情况大致相似。
据了解，赵春林和刘家芳的经济情况非常好，他们不仅开了一家小超市，家中还养了好几台车，有的跑长途货运，有的跑个体出租，每年都有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元的进账。
这样的家庭，能有什么问题呢？
赵春林的儿子赵俊回到吉林市后，专案组找到他。赵俊只有20岁，在长春一家很大的汽车修理厂当学徒。他的志向就是有一天学成后，回到吉林市，开一家自己的汽车修理厂。
“你爸的事，我们很难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谁都回天无力。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把家料理好，好好过好以后的生活，同时，我们公安机关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帮助我们尽快查找到凶手。”
“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你们要问什么，尽管问吧。我知道的东西，只要你们需要，我一定会说的。”赵俊语调低沉。
“我们现在也没有确定谁是凶手。但我们想了解一下你们的家事。你觉得，你爸和你妈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他们之间的事，我一般不管。”赵俊说，“也许因为家庭生活很优越吧，我对家庭里的事从来不过问一句。但我感觉，他们之间关系还是很好的。”
也许他说的话是真的，也许他在有意隐瞒什么。对于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来讲，这样的家庭变故实在太大。换了别人，也未必会接受得了。最后只得送走了赵俊。
专案组决定对赵春林、刘家芳夫妻的生活情况开始了全面调查。
专案组认为，夫妻的情感问题很可能是导致这次血案的原因。一个经济富足的家庭，如果内部出现了问题，很可能就是从红杏出墙引发的。是赵春林出现了问题？还是刘家芳出现了问题？只有通过调查才能摸出事实真相。
民警们被分成了两组，第一组秘密走访了赵春林的同事。据工会领导和同志介绍，赵春林在工会工作的十几年时间里，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与谁有什么仇，也没听过他与哪个女人有什么纠葛。赵春林绝对是洁身自好的人，在大肆流行洗浴、足浴、按摩的时代，这个中年男人几乎从不涉足那些场所。他所有的心思似乎只放在家里几台车的经营上、小超市的效益上，还有唯一的儿子的前途上。
第二组对刘家芳的走访获得了重大情况。有邻居反映说，赵春林在最近两年时间里，与刘家芳经常吵架，有时甚至拳脚相加。从他们家中零零碎碎传出的争吵中可以感觉出来，是刘家芳在外面做了对不起赵春林的事，从而给本来平静的家庭掀起了波澜。
刘家芳有婚外情？专案组马上调集了7名警力，针对刘家芳婚外情一事进行全面深入地走访调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刘家芳有婚外情一事看来已经被很多人所知，虽然大家知道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事，可集中在一起就形成了很大的篇幅：刘家芳有两个情人，一位是在附近街道办公的工商所所长肖国华，另一个就是赵春林所在单位的工会主席卢元申。
有的居民还说，有好几次他们听到从赵春林家传出两口子打架的声音。每次都是赵春林把刘家芳打得哇哇直哭，就听赵春林一边打一边还骂：“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再让你混……你个混蛋，怎么不死了！”
他们的关系大概在一年前开始出现了这种“战争”，从那以后，几乎每次赵春林喝完酒后，他们都好像要吵一架，甚至大动干戈，而话题都与婚外情有关。赵春林以前的为人很开朗，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变得沉闷、不爱吱声，酒喝得也越来越勤，越来越多。
虽然此案涉及到了公民隐私，然而人命关天，警方不得不分别找肖国华和卢元申分别了解情况。
肖国华大约40岁的模样，不高的个子微微有些发福，脸上似有不悦。“你们找我到底要干什么？怎么为了刘家芳的事还没完没了的？好像不来都不行似的。”
“肖所长，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血案在前，人命关天，如果你不接受我们警方的调查，可能你面对的麻烦会更多。有些事如果不说清的话，我们根本无法确定你到底是什么角色，也无法知道你与刘家芳到底是处于哪个层次。说白了——在一些事情上你有无干系，我们是需要澄清的。希望你好自为之。”
肖所长脸上马上露出笑意，还略有羞赧：“我知道的，只是……只是这种事，和您实话实说吧，说出来大家都知道了，不好做人呀。”
“你的心理和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应该明白，配合我们的调查是你目前能做的唯一选择，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在随后的调查中，肖国华将自己与刘家芳的交往过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据肖国华说，他与刘家芳两人是高中同学，读书时两人并无太多交往。高中毕业后，肖国华考上了大学，而刘家芳则落榜在家。他们再次见面时，都已经各自成家。刘家芳长得非常一般，用肖国华的话说，她根本没有自己的妻子漂亮。常言道家花不如野花香。
在一次高中同学会上，十多个高中同学都喝得酩酊大醉，肖国华与坐在身边的刘家芳搂在一起，完全消除了异性差别。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肖国华眼里的刘家芳在那一刻美若天仙，而刘家芳早已对这个位高权重的工商所长心生爱意。同学会散后，肖国华与刘家芳没有回家，心照不宣地去了一家宾馆。在那里，他们疯狂地滚在一起，第二天清晨才各自回到家中。
他们对爱人都找了同一个借口：说几个同学一起去浴池打麻将，所以没有回家。对方也没有追问。都已经40岁的人了，能有什么事呢？
从这以后，两个人经常约会在一起，婚外情所带来的狂热使他们一次次沉醉在欢愉中，几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另一半。
至于刘家芳的丈夫是怎么发现他们的秘密的，肖国华却不知道。
与刘家芳的另一个情人卢元申的交流似乎更顺利一些。
“我的事可以一五一十对你们说，但务必请各位为我保密。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我承认与她有两性关系是我的不对，我认识到错了，现在请你们监督！”卢元申的态度很诚恳。
卢元申与刘家芳的相识完全是赵春林的“责任”。有一次，巴结的赵春林将工会主席卢元申带回家喝了顿酒，那次赵春林喝多了些，卢元申也喝了不少。赵春林喝多了后就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而高大魁梧、相貌堂堂的卢元申在酒后也有几分醉意。正值夏季，刘家芳不知有意无意穿了件吊带裙子，清瘦高挑的身影在卢元申的眼里真是美若天仙。
在送卢元申下楼时，刘家芳装作扶着卢元申，而卢元申也趁机搂住她的腰，心领神会之后，他们先接了吻，之后约定第二天晚上趁赵春林在单位值班之际，卢元申主动上门。第二天，卢元申应约而来，以后的事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据你所知，刘家芳与赵春林的关系怎么样？他们打仗不？”
“没听说过他们打仗，赵春林在单位从不说他们夫妻的事。我与刘家芳在一起时，她也很少说。那个女人对我除了要干那种事，别的她都不要。她家条件好，钱的方面从来不提。”卢元申又坦诚地说。
专案组离开了卢元申的办公室，觉得有必要再找赵俊谈一次话，赵春林与刘家芳之间的一些私事赵俊肯定知道，当儿子的对父母的关心应该很有发言权。
赵俊说，父亲赵春林与母亲刘家芳之间大约是在两年前开始有了矛盾。那时，赵俊已经18岁，从他们的争吵中，赵俊听出来，母亲在外面有了男人，而且不止一个，至少两个以上。这件事把赵春林气坏了，以前赵春林也喜欢喝酒，但从来不会喝多。自从刘家芳的事败露后，赵春林三天两头醉一次，醉了酒就拿刘家芳撒气。他们都很爱赵俊，也很顾忌赵俊的感受。每次“战争”爆发时，他们会主动走到自家的鸡舍里。赵俊听见在那里传来了打骂声——母亲有时被父亲打得“哇哇”直叫。
赵俊从来不会参与他们之间的事，一般这种时候他都会走出家门，躲在网吧里，熬到天明。甚至几天不回家，只有赵春林或者刘家芳找到了他时，他才会回到那个毫无生机的家庭。
赵俊提出要去外地学修车。赵春林和刘家芳都同意，他们以为儿子长大了，想有自己的事业。其实，赵俊是想离家一段时间，如果家里平静了他就再回到吉林市，毕竟父母年龄也大了，需要自己的照顾；如果他们的争吵没完没了，也许，赵俊就再也不回家。去哪儿不生活呢，只要有了手艺，找个安静的地方，应该没有问题。
赵俊说，他也一直怀疑母亲是杀害父亲的凶手。在他回家的第二天，接受了警方的询问后，他与母亲刘家芳到自家的超市里收拾残局。那时，警方已经撤了警戒。刘家芳边干活边问：“俊呀，警察找你都问什么了？”
赵俊低头干活，没有看刘家芳：“没问什么。”
说话间，赵俊听到一连串的金属声响，他惊异地转头，看到母亲尴尬地望着他，在她的身边有一串钥匙，那明显是从她的口袋里掉出来的。
赵俊心里一惊，心想，钥匙不是已经被凶手拿走了么？怎么会跑到妈妈的手里？难道……他不敢往下想。
刘家芳赶紧走到赵俊跟前：“俊呀，你不会怀疑是我杀了你爸吧？”
“破案之前，谁都有嫌疑。”赵俊只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家的超市。
12月7日，技术部门在现场提取的那枚指纹与刘家芳的指纹完全一样！
12月8日，审讯室里。几名侦查员再次面对着刘家芳时，已经是胜券在握。
“刘家芳，你还是交代了吧。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很多证据可以证明你就是杀人真凶。认真交代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我没有杀人，你们是在冤枉好人！”理屈词穷的刘家芳即将走入末路。
“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你以为自己作的案天衣无缝是么？11月29日那天晚上，你整个的活动，在家里和超市之间窜来窜去，会没有人看见？你知道那天晚上谁回家晚了？谁出来给孩子买东西？别以为你没看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你。还是现实一些吧。”
“你们是不是找我儿子谈了？”刘家芳突然问道。
“是呀，是谈了。”
“我儿子说什么了？你们能不能把他说的话对我讲讲。”刘家芳又提出了要求。
“更不可能。但我们可以把你儿子的意思向你说一下。他说，必须要一碗水端平，该谈的，一定要与我们公安机关谈清楚。刘家芳，听到这儿你应该明白，我们凭借目前的证据足以定你的罪，但为什么还要有耐心地与你谈？是想给你机会。我想，主动与被动谈的结果不一样，你会很清楚。”
刘家芳哭了。
11月29日白天，赵春林与刘家芳刚刚在家吵过一架。盛怒之下，赵春林打了刘家芳一巴掌，然后回到了超市。刘家芳独自一人在家哭了整整一下午。
傍晚的时候，她看了一会儿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一个凶杀案电视剧。一个婚外情引发的血案。剧中的女主人公有了婚外情后，遭到了丈夫的虐待，在不堪忍受的情况下，她将丈夫尸解。相同的境遇引起刘家芳的共鸣。
自己为什么有了婚外情？婚姻进入了40岁的年龄段后，家庭的意义已经荡然无存：没有爱情，没有激情，没有交流，只有没完没了的经营。在丈夫的心目中，似乎只有钱才是她唯一的目标。婚外情并不是错误，只不过是婚姻失误后的一种寄托。
看着看着，刘家芳突然决定：不如解决了丈夫吧。这样以后就没有人再打自己了。
有了这个想法后，她被自己吓了一跳，但想了片刻，她感觉有了这种想法后内心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她穿上衣服，急匆匆赶到超市。在超市里，看到丈夫赵春林正在喝酒，两个小服务员还没有下班。刘家芳强作笑颜，为丈夫打开了一瓶“吉林王”酒。
他们夫妻有个心照不宣的共识：在外人面前，不能暴露家庭裂痕。
刘家芳劝了几杯，随便说了几句话。赵春林没有理她，喝得更起劲儿了。刘家芳感觉到，丈夫今天晚上一定会喝醉。在超市里坐了一会儿，她起身往外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此时是晚上8点10分。
从这个时候开始，她一直在琢磨怎么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时钟指向9点20分时，她悄悄回到了超市门口，看到里面的灯还开着，已经没有一个顾客。掏出钥匙，轻轻打开房门，她进到里面。超市里很静。刘家芳向里面走去，看到丈夫赵春林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酒和菜放在身边的茶几上，一双筷子掉在地上。刘家芳走过去，小声叫了两声他的名字。丈夫没有反应。
刘家芳在这一瞬间决定马上杀了他。她抄起随身带来的一根铁管，那是刚才她从家里过来时带来的。先轻轻将被子盖在丈夫的头部，然后狠狠砸下去。赵春林没有哼一声，蹬了几下腿，就没了命。刘家芳砸了几下，确认他已经死了才停手。
按事先想好的，她拿走了丈夫的手机、钥匙，还故意“偷”走了保险柜里的600元钱。就在要走出门口时，她又打开了自来水龙头，放了约一个小时。看到地面已经被水覆盖，她才悄悄离开超市。
第二天早上，她又佯装不知情，来到超市，随后报案。
警方在刘家芳的指引下，很快在其家中的鸡舍内，找到了没来得及销毁的一双黑布鞋，上面沾有赵春林大量血迹。在市区的一个雪堆里，警方按刘家芳的指认，又找到了那根杀害赵春林的铁管，上面血迹斑斑，记录着赵春林被杀的血腥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