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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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人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是什么?”老连长问我,手指轻敲着桌面上的那份黄色档案袋。
我咽了咽口水,感到喉咙发干。“当兵,保家卫国。”这话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但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充满了惶恐。
老连长笑了,那种不达眼底的笑。“李铁柱,你知道这份档案里写的是什么吗?”
我摇头。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照在那个档案袋上,像是一道审判的光。
“你永远不会知道命运会开什么玩笑。”他拍了拍档案袋,“直到有一天,真相来敲你的门。”
01
那一年的春天闻起来像是湿润的泥土和刚抽出新芽的麦苗。我站在武装部的门口,手心里全是汗。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来报名了,前两次都被拒绝,连胸膛都没拍过就被告知“不合格”。
“李铁柱,个子矮了点啊。”负责体检的医生推了推眼镜,眼神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像是在打量一头瘦弱的牲口。
“我能吃苦,真的能吃苦!”我急切地说,声音有些颤抖。我不想再次被拒绝,不想再看到村里人那种混合着同情和轻视的眼神。
医生摇摇头,在表格上画了一个叉。“身高不达标,还有轻微的脊柱侧弯。不行。”
我站在那里,像是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羞耻感和失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把我淹没。
走出武装部大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群新兵,他们穿着簇新的军装,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我藏在一棵杨树后面,看着他们登上卡车,扬起的尘土模糊了我的视线,也模糊了眼泪。
“又被拒绝了?”父亲问我,他正在灶台前烧水,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响,像是在嘲笑我的不争气。
我没有回答,径直走到后院,抓起锄头就开始挖地。一铲、两铲、三铲...我使劲地挖,仿佛这样就能挖出一条通往军营的路。
“铁柱,”父亲跟了出来,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吃点东西吧。”
我摇摇头,继续挖。
“当兵是好事,但也要听从安排。”父亲叹了口气,把碗放在了院子里的小石桌上,“也许明年会好些。”
但我不想等到明年。村里的青年一个个穿上军装离开,每次看到他们回来探亲,腰板挺直,言谈举止间透着一种我没有的自信,我就嫉妒得心里发酸。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前别着闪亮的徽章,走在村子的土路上。村民们都出来看我,羡慕地议论着,连平日里看不起我的王家丫头也对我投来崇拜的目光。
醒来后,我决定再试一次。
那是初夏的一个下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开始。阳光像刀子一样刺眼,劈在地上,也劈在我的心上。我又一次站在了武装部的门口,手里攥着报名表,纸都被汗水浸湿了。
和往常一样,我又被拒绝了。医生甚至有些不耐烦:“小伙子,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的条件不符合要求。何必再自取其辱呢?”
我低着头走出武装部,心里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忽然,我听到一声微弱的呻吟,转头一看,一位老人倒在路边的水沟旁,满脸痛苦。
周围有几个人驻足观望,但没人上前。
“怎么了?”我跑过去问道。
老人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冷汗:“心...心脏...”
我二话不说,背起老人就往医院跑。老人很轻,像一捆干枯的稻草,但我跑得汗如雨下。到了医院,我喊来医生,又帮忙推来轮椅,一直守在老人身边,直到他的家人赶来。
“谢谢你,小伙子。”老人握着我的手,声音虚弱但眼神坚定,“我叫马老,是老兵。你叫什么名字?”
“李铁柱。”
“李铁柱...好名字。”马老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旧怀表塞到我手里,“拿着,这是我在部队时的纪念品。”
我想推辞,但马老坚持要给。临走前,他又问了我家住哪里,我如实告诉了他。
三天后,我正在田里锄草,村里的通讯员骑着自行车来了,远远地就喊:“李铁柱,好消息!你被录取了!”
我愣在原地,锄头差点掉到脚上。“录取?什么录取?”
“当兵啊!”通讯员挥舞着一张纸,“入伍通知,盖着公章的!”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冲过去抢过通知书,一遍又一遍地看。没错,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名字,还有报到的时间和地点。
“这...这怎么可能?”我喃喃自语,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
父亲闻讯赶来,看到通知书后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拍拍我的肩膀:“铁柱,这是好事啊!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次日清晨,我背着简单的行李,穿着最好的那件蓝布衫,站在村口等待县里的接送车。父亲陪在我身边,罕见地沉默。
“爹,我会好好干的。”我说,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兴奋。
父亲点点头,眼里有泪光闪动:“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就写信回来。”
绿色的军车缓缓驶来,扬起一路尘埃。我登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启动的时候,我回头望向父亲,他仍站在那里,瘦小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孤单。
车里坐满了新兵,大家都很兴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也想加入谈话,但总觉得别扭,好像心里藏着一个秘密,随时可能被揭穿。
为什么我会被录取?明明体检不合格的。是不是弄错了?如果到了军营被发现怎么办?
这些问题像鼓槌一样敲打着我的心,让我既期待又恐惧。
02
军营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也严肃得多。
我们被带到一个大院里站队,面前是一排严肃的军官。他们一个个检查我们的入伍通知书,然后分配宿舍。
“李铁柱!”一个声音喊道。
我赶紧上前一步:“到!”
检查通知书的军官抬头看了我一眼,眉头微微皱起。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五班。”他最终说道,指了指右边的一排宿舍。
我松了一口气,赶紧跑向指定的地方。宿舍里已经有几个人了,他们都在整理自己的铺盖和物品。
“新来的?”一个高个子问道,声音很响亮。
“是,我叫李铁柱。”
“我是张大海,副连长,负责你们这一批新兵的训练。”他伸出手,握住我的,力道大得让我有些疼,“欢迎来到部队。”
张大海很健谈,一会儿工夫就和大家混熟了。而我,则躲在角落里,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心里忐忑不安。
“紧张什么?”张大海走过来,坐在我床边,“第一次离家?”
我点点头,不敢说出真正的原因。
“没事,大家都一样。”他拍拍我的肩膀,“很快就会习惯的。”
第二天,训练开始了。一大早,哨声就划破了寂静,我们被叫起来集合。
“立正!稍息!立正!稍息!”教官不停地喊着口令,让我们反复练习这最基本的动作。
看似简单,做起来却很难。要求双腿并拢,脚跟靠紧,胸部挺起,下巴微收...我怎么做都感觉不对,总是被教官挑出毛病。
“李铁柱,腰挺直!”教官走到我面前,敲了敲我的背,“像个军人样!”
我努力挺直腰背,但很快就感到一阵酸痛。脊柱侧弯的老毛病又开始作祟了。
午饭时间,我们排队打饭。饭菜很简单,白米饭,炒青菜,还有一小块红烧肉。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伙食了。农村里,肉可是稀罕物。
“吃得挺香啊。”张大海笑着坐到我对面,“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我含糊地回答,不敢抬头看他。
“别紧张,新兵都有个适应期。”他放低声音,“我看你训练时有些吃力,需要帮忙吗?”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那好,每天晚上我们加练一小时。”张大海说,“别告诉其他人,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
就这样,我的特训开始了。每天晚上熄灯后,张大海都会带我去操场的角落,教我一些基本动作和技巧。他很有耐心,从不因为我的笨拙而发火。
“手臂要这样,”他示范着,“感受肌肉的力量,从这里发力。”
我认真学习,虽然进步很慢,但张大海从不放弃我。有时候我实在做不好某个动作,他就会说:“休息一下,明天再练。”
白天的集体训练依然艰苦。俯卧撑、仰卧起坐、长跑...每一项都让我筋疲力尽。而其他新兵,尤其是那些农村来的小伙子,似乎都能轻松应对。
“李铁柱,你怎么回事?”教官皱眉看着我,我刚刚在五公里跑中又一次落在了最后,“才跑了一半就不行了?”
我大口喘着气,汗水模糊了视线,连话都说不出来。
“休息一下,然后继续。”教官命令道,“今天必须完成任务。”
我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强迫自己站起来。远处,其他新兵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原地挣扎。
那一刻,我真的想过放弃。想着或许可以找个借口离开部队,回到村子里去。虽然会被人嘲笑,但至少不用每天经历这样的折磨。
但转念一想,又有些不甘心。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入伍,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看到张大海朝我跑来。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在我身边跑着,一圈又一圈。
“慢点没关系,重要的是不放弃。”他低声说道,“你能行的,铁柱。”
有了张大海的陪伴,我咬牙坚持下来,终于完成了五公里。虽然用时是全班最长的,但教官还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我的努力。
晚上回到宿舍,我浑身酸痛,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困难。
“第一次都这样,习惯了就好。”张大海递给我一条热毛巾,“擦擦脸,然后早点睡。”
我感激地接过毛巾,却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张大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因为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渴望。”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拍拍我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床位。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鸟,怎么也飞不高。周围都是振翅高飞的雄鹰,它们划过天空,留下优美的弧线。而我,只能在地面上跳跃,渴望却又绝望地看着它们。
醒来时,枕头上有泪痕。
03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但依然比其他战友差得多。尤其是体能训练,我总是最后一个完成。
有时候,我会听到背后有人窃窃私语:“这家伙怎么进来的?体检标准是不是降低了?”
“别管那么多,反正他是咱们班的拖油瓶。”另一个声音回应道。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里,但我不敢反驳,因为我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我确实不如他们强壮,不如他们敏捷,不如他们英勇。
但我有我的坚持。每天晚上,当大家都睡了,我还在被窝里做着俯卧撑,直到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为止。
张大海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常常给我一些额外的鼓励。有一次,他悄悄地给了我一本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军人体能训练秘籍》。
“这是我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他说,“照着做,肯定有进步。”
我如获至宝,每天晚上都拿出来偷偷学习。册子上有各种训练方法和小技巧,比如如何正确地做引体向上,如何在跑步时控制呼吸等等。
一个月后,我们迎来了第一次技能测试。项目包括射击、格斗、障碍跑等。我心里没底,生怕再次成为大家的笑柄。
“别紧张,”张大海在测试前对我说,“就当是平时训练,做好自己就行。”
射击测试我表现得中规中矩,没有特别出彩但也不是最差的。但到了障碍跑这一项,我又开始紧张起来。这是我最弱的项目之一。
站在起跑线上,我的腿有些发抖。旁边的战友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预备——”教官举起手,“开始!”
随着一声哨响,我们冲了出去。前方是一系列障碍:矮墙、高墙、独木桥、铁丝网...每一个都是我的噩梦。
刚开始我还能跟上大家的节奏,但很快就开始落后。尤其是到了高墙这一关,我试了好几次都爬不上去。
“快点,李铁柱!”教官在一旁催促,“其他人都过去了!”
我急得满头大汗,腰背的老毛病又开始隐隐作痛。就在这时,我看到张大海站在墙的另一边,正冲我比划着什么。
他在示意我用一种特殊的攀爬方式,双手抓住墙顶,然后一个翻身——这是他曾经教过我的一个技巧。
我深吸一口气,按照他的方法尝试,竟然一次就成功了!虽然动作不太优美,但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最终,我以倒数第二的成绩完成了障碍跑。不算好,但至少不是最后一名,这已经是一个小小的进步了。
晚上,张大海找到我,笑着说:“看,我就说你能行的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还不是因为你教的技巧。”
“那只是一个小窍门而已,”他认真地说,“真正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努力和不放弃的精神。”
听了这话,我的眼眶有些湿润。自从来到部队,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是被认可的,是有价值的。
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自己变成小鸟的情景。但这一次,我不再只是在地上跳跃,而是勇敢地展开翅膀,试着飞起来。虽然飞得不高,但已经离开了地面。
醒来后,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信。也许我永远不会成为最强的战士,但我可以成为最努力的那一个。
04
“引体向上,预备——开始!”
训练场上,教官的口令声如雷贯耳。我站在单杠前,手心全是汗。这是我最不擅长的项目,以前从来没能做超过三个。
上周,我还只能勉强做两个半,第三个总是在半路就撑不住了,像条死鱼一样挂在那里,直到教官喊“够了,下来”。那种羞耻感让我整夜睡不着觉。
今天,我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单杠,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拉。一个,两个,三个...我的肌肉在颤抖,牙关紧咬,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四个!”张大海在一旁小声说着,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当我的下巴第五次越过单杠时,整个班的人都惊呆了。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松手落地时,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好样的,铁柱!”张大海冲过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背,“看到没有,坚持就是胜利!”
我喘着粗气,抬头望向蓝天。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的潜力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只要不放弃,总会有奇迹发生。
秋天来临时,部队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赵刚司令。
他是老一辈的革命军人,在部队中享有崇高的威望。据说他年轻时在战场上屡立战功,是一位真正的英雄。现在虽然年事已高,但依然精神矍铄,目光如炬。
司令来部队视察是大事,整个营区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我们这些新兵也格外紧张,生怕出什么差错。
“听说司令眼睛毒得很,谁有一点儿不对劲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一个战友小声说道。
“是啊,上次他来视察,就因为一个战士鞋带系得不规整,批评了半天。”另一个接茬道。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赶紧重新系了一遍鞋带,确保两边完全对称。
视察开始前,我们全营战士在操场上列队,等待司令检阅。太阳很大,晒得人头晕目眩,但没人敢动一下。
终于,赵刚司令出现了。他穿着简朴的军装,没有佩戴太多勋章,但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威严,让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司令缓步走过每一排队伍,不时停下来问几个问题,或者检查一下装备。当他走到我们班前时,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报告首长,第三连五班应到十二人,实到十二人,请指示!”班长大声报告道。
司令点点头,开始检阅我们。他的目光从左到右扫过,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仿佛要看透我们的灵魂。
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认识我似的。但我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
“你叫什么名字?”司令突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赶紧回答:“报告首长,我叫李铁柱!”
司令略微扬了扬眉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我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很困惑。为什么司令会特意问我的名字?
视察结束后,我们回到宿舍,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猜测司令此行的目的。
“听说是要挑选一批精英战士去执行特殊任务。”一个战友神秘兮兮地说。
“胡说八道,”另一个反驳道,“明明是来检查我们的训练成果。”
正当大家争论不休时,通讯员来了,说司令要见我。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我自己也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快去吧,”张大海推了我一把,“别让首长等急了。”
我忐忑不安地跟着通讯员来到了司令的临时办公室。这是营部的一间小会议室,简单地布置了一张办公桌和几把椅子。
赵刚司令坐在桌子后面,面前放着一叠文件。看到我进来,他示意我坐下。
“李铁柱,”他开口道,声音比我想象中要温和许多,“坐下吧。”
我僵硬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伍的?”司令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就像一记重锤,砸得我头晕目眩。我感到血液都凝固了,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我...我不知道,首长。”最后,我艰难地回答,“我只是特别想当兵,那天接到通知书,我特别高兴。”
司令沉默了片刻,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黄色的档案袋,放在桌上。
“这是你的体检报告。”他说,“按照标准,你是不合格的。身高不达标,还有轻微的脊柱侧弯。”
我低下头,感到一阵羞愧和恐惧。原来真相终于浮出水面了。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被除名,被遣送回家。
“但是,”司令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暖,“有人向我推荐了你。说你虽然身体条件不佳,但心地善良,有一种难得的勇气和责任感。”
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你还记得那位你救过的老人吗?马老。”司令解释道,“他的身份可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