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陈悦这孩子大学毕业都十几年了,整天窝在家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陈明拎着菜袋从人群旁走过,眼睛垂向地面,心里五味杂陈。
“悦悦,爸回来了。”他推开家门轻声呼唤,只换来一片沉默。
这沉默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01
东湖小区是座老旧的住宅区,水泥墙面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每到傍晚,小区的中心广场总会聚集一群退休老人。他们一边下棋,一边聊着家长里短。
“听说了吗?陈明家那个闺女,又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周没出门了。”刘婶一边洗着刚摘的青菜,一边压低声音说道。
“谁不知道呢!三十五岁的人了,还赖在家里不出去工作,典型的啃老族!”王大爷放下手中的蒲扇,一脸不屑地说。
“陈明也真是的,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女儿呢?”
“可不是嘛,他那个闺女大学毕业都十几年了,整天窝在家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一位身形瘦削、满头白发的老人拎着菜袋从远处走来。议论声戛然而止,众人装作若无其事地转换话题。
这位老人正是陈明,东湖小区的老住户,退休前是市重点中学的语文教师。他的妻子在十几年前因病去世,只留下他和女儿陈悦相依为命。
陈明走过人群,心里明白大家刚才在谈论什么。他垂下眼睛,装作没看见那些欲言又止的表情,加快脚步走向自家楼栋。
踏入家门,陈明习惯性地轻声呼唤:“悦悦,爸回来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陈明叹了口气,将菜放在厨房水槽里,走向女儿紧闭的房门。
“悦悦,出来吃饭了。”陈明敲了敲门,语气柔和却有些疲惫。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缓缓打开。陈悦站在门口,一头长发乱蓬蓬的,脸色苍白,眼睛里没有光彩。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宽松T恤,肩膀微微耸起,整个人看起来瘦小而脆弱。
“爸,我不饿。”陈悦轻声说,声音有些嘶哑,似乎很久没说话了。
陈明皱起眉头:“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我真的不饿。”陈悦固执地说,眼神飘忽不定,避开父亲的目光。
“悦悦,爸想和你谈谈。”陈明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不能总这样下去。我今天在小区里又听到邻居在议论你了。”
陈悦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她紧紧抓住门把手,指节泛白。
“这已经是第十三年了,”陈明继续说道,“从你大学毕业到现在,你一直没有正式工作过。我知道找工作不容易,但你甚至连尝试都不愿意。”
“爸,我不想谈这个话题。”陈悦的声音开始颤抖。
“你总是这样,一谈到工作就逃避!”陈明的语气提高了,“你看看你自己,三十五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赖在家里!我和你妈当年是怎么把你养大的?我们对你有什么期望?就是让你变成现在这样吗?”
“我没有逃避!”陈悦突然提高了声音,随即又像是被自己吓到了,声音迅速软了下来,“我只是...我只是不适合...”
“不适合什么?不适合工作吗?那你适合什么?适合在家里当废人吗?”陈明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多年的压抑与失望在此刻爆发,“我退休工资就那么点,供你吃供你穿,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在外面都抬不起头!”
陈悦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咬着嘴唇,拼命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爸,你永远不会理解的。”她轻轻地说,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我不理解什么?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自私?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懒惰?”陈明的脸涨得通红,“我今年都七十岁了,我还能活多久?你打算靠我养你一辈子吗?”
陈悦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关上了门。门关上的那一刻,陈明听到了女儿压抑的啜泣声。
他站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向厨房。今天他买了陈悦最爱吃的茄子,本想做她爱吃的鱼香茄子,却不料又是一场不欢而散。
晚饭时间,桌上只有陈明一人。他机械地咀嚼着饭菜,心里五味杂陈。窗外,小区的路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映照着他孤独的身影。
这样的争吵在陈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陈悦大学毕业回家后,父女俩的关系就越来越紧张。刚开始,陈明还能理解女儿可能需要一些时间适应社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耐心逐渐耗尽。
第二天清晨,陈明早早起床,准备了简单的早餐。他敲了敲陈悦的房门,告诉她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然后便出门去晨练。
小区的晨练场上,陈明遇到了他的老同事张国强。
“老陈,好久不见啊!”张国强热情地打招呼,“最近怎么样?”
陈明勉强笑了笑:“还行,老样子。”
“听说你女儿......”张国强话说到一半,看到陈明脸色变了,连忙改口,“哎,我们这周末要聚会,你也来啊!退休这么多年了,大家都想你了。”
陈明迟疑了一下:“好,我到时候过去。”
“对了,把你女儿也带上吧!大家都想见见她,看看她现在成长得怎么样了。当年她可是我们学校的骄傲啊,高考状元,还考上了重点大学。”
提到女儿的辉煌过去,陈明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陈悦确实曾经是他的骄傲,是他向所有人炫耀的资本。可是现在,每当有人问起女儿,他只能避而不谈。
“我...我看看她有没有时间吧。”陈明含糊地回答。
回家后,陈明发现早餐依然完好地放在桌上,陈悦的房门仍然紧闭。他叹了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悦悦,你还没吃早餐吗?”
没有回应。
陈明推开门,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床铺整齐,似乎没有人睡过。他心里一紧,连忙在家里转了一圈,最后在阳台上发现了陈悦。
她靠着栏杆,望着远处的城市轮廓。听到父亲的脚步声,她转过头,眼睛里满是血丝,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你没睡觉?”陈明关切地问。
陈悦摇摇头:“睡不着。”
陈明靠在她身边,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周末有个同学聚会,”陈明试探性地开口,“我的老同事们都想见见你。”
“爸,我不去。”陈悦的回答干脆利落。
“你总是这样,”陈明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完全不给自己机会,也不给别人机会。那些都是关心你的人啊!”
“我知道,但我真的不想去。”陈悦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决。
“为什么?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陈明追问道。
陈悦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手指不停地搓着衣角。
陈明深吸一口气,换了一个话题:“悦悦,爸爸已经老了,我希望在我走之前,能看到你有个稳定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
“爸,别这么说...”陈悦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是事实啊!人活一辈子,谁能活到一百岁?你妈走得早,我这一走,你怎么办?”
陈悦咬着嘴唇,眼泪又涌了出来。
“爸,我会想办法的...”她微弱地说。
“什么时候?再过十年?二十年?到时候你都四五十岁了,谁还会要你?”陈明的语气有些激动,“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我想想啊!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整天担心你的将来,我容易吗?”
陈悦深深地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陈明的手机响了。是他的老同事张国强打来的。
“老陈,周末聚会的事情定下来了,就在江边饭店,中午十一点半。你和女儿都来啊!”
“好,我会准时到的。”陈明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这样回答。
挂断电话后,陈明转向陈悦:“悦悦,这次聚会你必须去。这么多年了,你一次都没陪我参加过。老师们都很想念你,就当是为了爸爸,好吗?”
陈悦沉默了许久,最后轻轻点了点头:“我试试看。”
陈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谢谢你,悦悦。你会发现,走出家门其实没那么可怕的。”
接下来的几天,父女俩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陈悦开始偶尔出来吃饭,甚至主动洗了几次碗。陈明心里暗暗高兴,希望女儿终于要迈出改变的第一步了。
周末的前一天晚上,陈明特意去买了一件新衬衫,还买了一条漂亮的连衣裙给陈悦。
“明天穿这个去聚会吧,”陈明将连衣裙递给陈悦,“你穿这个一定很好看。”
陈悦接过连衣裙,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谢谢爸爸。”
“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九点出发。”陈明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关上门后,陈悦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看着手中的连衣裙,眼泪默默地滑落。
02
周末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屋里,陈明早早地起床,仔细刮了胡子,换上那件新买的衬衫。他在厨房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心里默默期待着今天的聚会。
“悦悦,起床了吗?”陈明轻轻敲了敲女儿的房门。
没有回应。
“悦悦?”陈明又敲了几下,声音大了些。
依旧没有回应。
一丝不安爬上心头,陈明推开门,发现陈悦的床上空空如也,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那条新买的连衣裙静静地挂在衣柜外,一如昨晚他交给女儿时的样子。
“悦悦?”陈明喊着女儿的名字,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在卫生间门口停下。
门缝下透出一线微弱的光亮。
“悦悦,你在里面吗?”陈明敲了敲门。
仍然没有回应。
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陈明的心,他使劲拍打着门:“悦悦!开门!你怎么了?”
门依旧紧闭。
陈明顾不得许多,用力撞开了门。门锁“咔嚓”一声断裂,木门猛地向内打开。
眼前的景象让陈明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陈悦静静地躺在浴缸里,身上穿着那件灰色的宽松T恤,整个浴缸都是殷红的血水。她的左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右手无力地垂在浴缸边缘,指尖还拿着一把小刀。
“悦悦!”陈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冲上前去,将女儿从浴缸里抱出来。陈悦的身体已经冰冷,面色苍白如纸。陈明颤抖着手指,试探女儿的鼻息——微弱,但还在。
“坚持住!爸爸这就带你去医院!”陈明顾不上换衣服,也顾不上擦拭女儿身上的血水,抱起陈悦就往外冲。
下楼的过程中,他大声呼救,邻居们纷纷开门,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有人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有人帮忙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求求你,快送我们去医院!生死关头啊!”陈明声音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出租车司机看到满身是血的陈悦,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老人家别急,我马上送你们去!”
车子飞速驶向最近的医院。路上,陈明紧紧抱着女儿,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悦悦,别睡,看着爸爸,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陈悦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她看了父亲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发出声音,眼睛又缓缓闭上了。
“悦悦!醒醒!不要睡!”陈明的声音带着哭腔,“爸爸错了,爸爸不该逼你…求你别离开爸爸…”
到达医院后,医护人员迅速将陈悦送入抢救室。陈明在外面焦急地等待,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住地颤抖。他的衬衫和裤子上沾满了血迹,但他浑然不觉。
“陈明?是你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陈明转过头,看到了他的老同事张国强。张国强穿着白大褂,胸前挂着医师证,显然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国强…我女儿…她…”陈明的声音哽咽了。
“我刚才听说急诊室送来一位自杀未遂的女孩,没想到是悦悦…”张国强拍了拍陈明的肩膀,“别担心,我去看看情况。”
张国强匆匆走进抢救室,陈明在门外坐立不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陈明来说,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张国强从抢救室出来了,脸色沉重。
“国强,我女儿怎么样?”陈明急切地问道。
张国强深吸一口气:“明哥,节哀顺变…悦悦失血过多,抢救无效…”
陈明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不…不可能…早上我去敲门时她还活着…怎么会…”
“根据伤口判断,她可能是昨晚就…”张国强没有继续说下去。
陈明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他的女儿,他唯一的亲人,就这样离开了人世。他想起昨晚交给女儿新裙子时,她脸上那勉强的笑容;想起前几天在阳台上的谈话;想起无数次的争吵和指责…
如果他能更理解女儿一点,如果他不那么强硬地要求她参加聚会,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女儿的异常…也许,这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
陈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当他再次意识到周围环境时,他已经站在家门口,手里拿着钥匙,却迟迟没有插入锁孔。
推开门,屋子里安静得可怕。早上准备的早餐还摆在桌上,两份,一动未动。陈明机械地走进卫生间,血迹还在那里,刺目的红色提醒着他,这一切不是噩梦。
他木然地坐在沙发上,整整一天没有动弹。夜幕降临,黑暗吞噬了整个房间,陈明仍然坐在那里,双眼空洞,泪水早已流干。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明像一具行尸走肉。他办理了女儿的后事,面对前来吊唁的亲友,他只能机械地点头致谢。所有人都对他说“节哀顺变”,但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内心的痛苦和自责。
丧事过后,陈明独自回到空荡荡的家。他瘫坐在沙发上,望着墙上女儿的照片,陷入无尽的回忆和自责中。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陈明喃喃自语,“为什么不告诉爸爸你的痛苦…”
连日来的悲痛和疲惫终于击垮了他,陈明沉沉地睡去。梦中,他看到陈悦小时候蹦蹦跳跳的样子,看到她考上大学时的喜悦,也看到她近年来憔悴的面容和黯淡的眼神。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道光束。陈明起身,决定整理女儿的房间。
陈悦的房间保持着她生前的样子,整洁而简单。床边的书桌上摆着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书籍,多是文学和艺术类的。墙上贴着几张风景照,都是一些安静祥和的画面。
陈明坐在女儿的床上,抚摸着床单,仿佛还能感受到女儿的气息。他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不多,大多是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没有太多鲜艳的颜色。他看到那条新买的连衣裙,心如刀绞。
在整理书桌时,陈明发现了一本日记本。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翻开了它。日记的第一页写着:
“今天是我回家的第一天。爸爸看起来很高兴,准备了一桌子菜。我知道他对我期望很高,希望我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可是,我该怎么告诉他,我连出门都觉得困难…”
翻到后面几页:
“今天又和爸爸吵架了。他不明白我为什么不愿意出门找工作。我该怎么解释?告诉他当我面对陌生人时,心脏会剧烈跳动,呼吸会变得困难,整个人就像要窒息一样?他会相信吗?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说我是在找借口…”
陈明的手开始颤抖,他继续往后翻:
“我试着去应聘了一份工作。面试官很友善,但当他要求我做自我介绍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感到眩晕,冷汗直流,最后落荒而逃。我真的很想努力,但似乎无论我怎么尝试,都无法克服这种恐惧。爸爸会说我不够努力,其实我真的尽力了…”
泪水模糊了陈明的视线,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继续读下去:
“我找了一份可以在家完成的网络工作。报酬不高,但至少能贴补一些家用。我没有告诉爸爸,他可能会认为这不是'正经工作'。我不想让他失望,但我也真的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去公司上班…”
陈明翻到最后几页,发现那里记录的是女儿去看心理医生的经历:
“医生说我患有社交恐惧症和重度抑郁。他建议我接受系统治疗,包括药物和心理疗法。可是这些都需要钱,爸爸的退休金本来就不多…我不能再成为他的负担了。也许,离开这个世界对大家都好…”
看到这里,陈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抱着日记本,失声痛哭。原来,他的女儿并不是懒惰、不思进取,而是被病痛折磨,却一直默默忍受,不愿增加他的负担。
“悦悦,爸爸错了…”陈明泣不成声,“爸爸不该不理解你,不该逼你…”
他翻遍了书桌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女儿病情的信息。在抽屉的最底层,他发现了一个精致的木盒。盒子上雕刻着美丽的花纹,看起来像是手工制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