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爸,这四十万是怎么回事?"女儿小月站在我床头,手里拿着我的存折,眼里满是不解。

我这才发现自己犯了大错——存折忘记锁进箱子里了。

"这个嘛..."我支支吾吾地坐起身,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叫周明德,今年六十五岁,曾是东北一家拖拉机站的老工人。

那是1983年初春的一天,我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黑土地,坐了三天三夜的硬座火车,来到南方这座发展迅速的城市。

火车刚进站,我就被满眼的高楼和人流震住了——这简直跟电影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爸,这儿!"站台上,女儿小月挥舞着手臂,身边站着女婿陈建国和才三岁的小孙子顺子。

那会儿,东北的老家连着几年遭了旱涝,家里的日子越过越紧。

小月心疼我,便提议我南下帮着照看孙子,顺便也能享享南方的暖和天气。

我答应了,一来是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二来也是想帮女儿减轻点负担。

谁知道,这一待,就是五年。

刚来那会儿,我还真不习惯。

东北的春天还飘着雪花,这儿却已经桃红柳绿,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城里人说话快,走路快,连吃饭都快,好像谁慢了就要落后似的。

女儿女婿住的是单位分的房子,两室一厅,六十多平米,在当时已经算不错了。

可小两口挤一间,孙子小顺子一间,我就只能睡客厅的沙发。



每天晚上,我躺在那硬邦邦的三人沙发上,脚伸不直,身子转不过,心里却没有半点怨言。

"爸,你委屈点,等小顺子大点,咱再想办法。"女儿小月有天晚上看我蜷在沙发上,眼里满是愧疚。

"有啥委屈的,比咱村里强多了!"我笑着摆摆手,心里却默默盘算着:"你小时候,一家五口挤两间土屋子,连个像样的炕都没有,哪像现在,起码有沙发睡。"

小月是市立医院的护士,女婿陈建国是中学数学老师,两人工资加起来也就三百来块。

那时候的物价也不低,一斤猪肉要两块多,一条普通的裤子就得二三十,日子过得不宽裕,但也算安稳。

我每月的退休金是五十八块五,在东北算不上高,但在这儿省着点花,也能攒下不少。

我从不乱花钱,烟酒早就戒了,连买件衣服都要货比三家。

慢慢地,我和这座城市熟悉起来。

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去小区门口的空地打太极拳,这是我在东北养成的习惯。

六点半回来做早饭,面条、包子、粥,我都学着做,虽说没有东北的那么可口,但胜在营养均衡。

七点半送小顺子上幼儿园,这小家伙总是磨磨蹭蹭的,穿个鞋都要老半天。

"顺子,快点,再不快点,狼外婆要来抓你啦!"我装作凶狠的样子,小家伙咯咯笑着,反而更慢了。

白天买菜做饭拖地,跟市场上的小贩们讨价还价,为了省下几毛钱,我能跟人磨叽半天。



"老头子,你咋这么抠门哪!"卖菜的王大姐经常嗔怪我。

"我这不是抠,是精打细算!"我憨厚地回嘴,心里却暗自得意——又省下几毛钱,可以多给孙子买点零食了。

下午三点去接孙子,晚上给他讲故事哄睡,日子虽单调,却充实。

小区里像我这样的"候鸟老人"不少,大家各有各的心酸,却也各有各的欢喜。

天气好的时候,我们这帮老头老太太就坐在小区门口的树荫下唠嗑,谁家孙子会背唐诗了,谁家闺女又添了二胎,谁家女婿升职加薪了...

说起孙子,我心里那个美啊!

小顺子虽然调皮,但聪明懂事,五岁就能背十几首唐诗,算数也灵,准是随了他爸爸。

记得有次,他看我被邻居家的小狗咬了一口,二话不说就去拿创可贴给我贴上,还奶声奶气地说:"爷爷不哭,顺子保护你。"

我险些没忍住老泪纵横。

"周大爷,听说你们东北遭了灾?"隔壁的李大妈有天问我。

那年东北确实不太平,我老家连着两年旱涝,庄稼歉收。

家里老邻居王大叔来信说,村里好些人都外出打工去了,粮食不够吃,日子越发难熬。

我寄回去的钱,抵不上通货膨胀的速度。

幸好,后来国家出台了一系列农业支持政策,情况才慢慢好转。

在这期间,我省吃俭用,一分一毛攒起来,存进银行。



那时候利息高,加上我实在会省,五年下来,存款竟然有了四十万。

这在1988年,可是笔不小的数目,够在县城买两套像样的房子了。

记得有次吃晚饭,建国叹了口气:"这房价涨得没边了,今年比去年又翻了一番,要是再有个四十万,咱就能换个三居室了。"

小月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女婿:"你别想了,咱得再攒几年,等顺子上了初中再说吧。"

我心里一动:四十万?我刚好有这个数!

这钱本来就是给孩子们准备的,要不...

从那以后,我开始留心房价。

电视上说改革开放十年,南方这些城市发展迅猛,房地产市场蓬勃发展。

我心里有了想法:等攒够钱,就帮孩子们换个大房子,让小顺子有个自己的房间,小两口也能住得宽敞点,我也能有个安稳的床铺。

一个周日,建国带小顺子去学校参加活动,小月值夜班,我决定去看看女婿提过的那个小区。

拄着拐杖,我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了那个据说环境很好的新小区。

售楼处装修得气派,玻璃门亮得能照见人影,地上铺着红地毯,墙上挂着巨大的沙盘,彩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的。

年轻的销售小姐看我穿着朴素,一开始爱答不理。

我这身打扮确实不像买得起房的人——褪色的灯芯绒裤子,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脚上是女儿去年给我买的解放鞋。

等我说明来意,她眼神才亮了点:"大爷,您是来给子女买房的啊?这个小区环境好,位置也好,离市中心只有十五分钟车程,旁边就是重点中学,单价两万二,三居室至少得九十万。"



两万二?比建国说的还要贵不少!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转念一想:孩子们辛苦,小顺子也需要好的学习环境。

我站直了身子,心想:我周明德当年厂里最难的活都干过,修拖拉机时手被卡得鲜血直流都没皱过眉头,还会怕这个?

"我家小女婿是教师,闺女是护士,他们不会白吃老头子的钱。"我嘀咕着。

回到家,我决定下周就去银行取钱,给孩子们一个惊喜。

可这天晚上,命运给了我一个转折。

建国回来得晚,已经九点多了,脸上还带着疲惫。

我帮他热了饭,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咋了?学校有事?"

"没...没啥大事。"建国支支吾吾,但眼睛却亮得吓人。

我没多问,知道他这人闷葫芦,有啥事憋在心里,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随手拿起他放在茶几上的教师手册翻了翻,想看看最近学校有什么活动。

不经意间,一张通知从里面掉出来:《关于陈建国同志晋升特级教师的表彰决定》。

我一下子愣住了——特级教师可不是随便评的!

那可是全市没几个名额的荣誉!

趁建国洗澡的工夫,我看到他的工作证放在茶几上,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我平时不碰别人东西,可这次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

屏幕上是工作群的消息:"陈老师,恭喜啊!特级教师补贴每月三百,还有一次性奖金五万,这下可以实现你的住房梦了!听说新政策出台,教师住房专项贷款利率优惠,首付只要三成,你赶紧去看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不自觉地往下滑动屏幕,看到建国的朋友圈:一张新房样板间的照片,配文"特级教师评定终于通过,额外补贴可以给家人更好的生活环境了!谢谢领导同事们的支持!"

照片上的房子,正是我下午去看的那个小区!

我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放下手机,生怕被建国发现,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建国这些年一直在默默努力,晚上经常备课到深夜,周末还要参加各种培训和教研活动,就为了给家里换个大房子。

而我...我竟然想用这点积蓄来"帮"他们?

这不是在否定女婿的能力吗?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时代变迁。

在我那个年代,一辈子省吃俭用,也未必能有个像样的房子。

那时候的拖拉机手,虽说是技术工人,但也只是个普通劳动者,工资微薄,计划经济下,想多赚都没门路。

这才是改革开放给我们带来的真正变化啊!

这么一想,我心里的石头反而落了地。

那天晚上,我躺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入睡,看着天花板发呆。

窗外,南方的夜空星星不多,但格外明亮,就像女婿眼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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