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
我大学期间,一个黑道富二代酒后逃逸撞死了我爸,赔了我很多钱,够我简简单单地生活一辈子。
大学毕业之后,开了一家咖啡馆,雇了两个大学生,生意时好时坏,勉强度日。
在一个昏昏欲睡的午后,我想一出是一出地决定去旅行,很快便遭到了员工的控诉。
“兰舒姐,你怎么说去旅行就去旅行啊?等你回来,咖啡店的顾客肯定不会再来了~”
“就是啊,兰舒姐,你要不再雇个人吧,别直接关门了呀~”
看着眼前两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面露难色,我心里有些好笑:“怕什么?等我回来了,咱们的咖啡店肯定会东山再起的!”
他们两人显然还想再劝我,但我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变。
“放心,等我回来了,立马找你们。店里就你们两个员工,我可离不开你们~”
咖啡店只是我消遣的地方,我没指着这家店能为我挣多少钱。
出远门要不要跟家里人说一声?
噢~我没有家人了,我是个孤儿。
于是,我非常迅速地关了店门,在大门上挂了一个牌子,带着行李潇洒地走了。
其实我也不太喜欢旅游,从一个自己生活倦了的地方跑到一个别人生活倦了的地方,也只是追求一时的新鲜感罢了。
不过在新鲜感没过去之前,我还算是开心。
晚上选择了特色民宿,吃晚饭的时候尤其热闹。
微风吹在身上,惬意无比。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民宿准备的表演节目,身边突然坐下了一对情侣,挨着我的是男生,身上的味道厚重、香冽、又刺鼻。
我看向他,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女生,没有多想。
“明天一定要去南海寺!南海寺很神的!许愿什么的都弱爆了!南海寺可以通灵!”
“那些都是假的,这种鬼话你也行?难得跑,不去。”
女生似乎有些急了:“真的!昨天那个女生去了,今天就梦见了她去世的父亲!”
说完还指了指她右前方的一个姑娘,以证明自己言论的真实性。
“那是心理作用!你明天暗示自己去过,你晚上也能梦到。”
女生数次劝说无果,于是转换策略:“南海寺风景好,那我们去看风景,本来来这里旅行就是来看风景的。”
男生再三劝说无果,只好答应。
是啊,哪有什么通灵这一说,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不过南海寺风景好,那倒是可以去看看。
我为自己的决定找着托辞,但我知道,我是心存侥幸。
万一能通灵呢,那我想见的人可太多了。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行李轻装上阵,南海寺距离民宿有三十公里,在一个偏僻又闭塞的乡镇旁。
等我坐着公车摇摇晃晃到达南海寺山下时,已经快中午了,天空日头正盛,我心里却泛起寒意。
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劝阻我上山,但我摇摇头,还是大步向山上走去。
这座山除了有一条石板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粗壮而高挺的树枝遮住了炎炎烈日。
离南海寺越近,我心里的恐惧更甚,这种没来由的剧烈心慌让我终于停住了脚步。
我看了看周围,静谧得诡异。总感觉有什么在注视我,像盘踞的毒蛇正伺机而动。
听昨天的那对情侣说,南海寺很出名,怎么都到了晌午,路上竟然一个游客都没见到。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这里荒无人烟,我还是不要擅自冒险。
我是一个没有恒心没有追求的人,对很多事情都无所谓,所以即便已经到了半山腰,也丝毫不觉得可惜,扭头就准备下山。
走了没几步,就看见昨天的那对情侣忙慌地从树林里推搡着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看到我之后笑了笑。
那个笑容,扭曲又心急。
我突然意识到,来者不善。
我强装镇定地打算绕过他们,意料之中地被拦住了。
“诶~我见过你,昨天在民宿我们旁边坐的就是你~你也是来南海寺的吧,我们一起结伴上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如果不是他们刚刚的笑容,也许我还要疑心是自己多想。
我强装镇定:“突然有些不舒服,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还不等我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又被紧紧攥住:“别呀,都走到这儿了,一起吧~”
“我不太舒服~”
说完就强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往山下走。
那两人见劝说无果,开始用强。左右开弓,准备架着我上去。
但他们小瞧我了,一点基本的防身术虽然不能让我以一敌二,却可以趁其不备,让自己逃之夭夭。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肘大力地撞击他们的腹部,在他们吃痛松开我的一瞬间,迅速向山下跑去。
“她跑了!往山下跑了!”
他们是在给自己的团伙通风报信吗?
那山下是否安全?
我要不......
原本就迟钝的大脑都还没有思考完,迎面就走来了三五个彪形大汉,我只好向两边的树林里跑去。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我很快又成为了馍中肉。
“你们想干什么?”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揣进了口袋,摸着手机之后迅速按了5下电源键紧急报警求救。
“她在打电话!”其中一人惊呼,上来就想抢我的手机。
可怜我在这样的夹击之下,还有理智拖延时间。
我连忙将手伸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道:“别过来!”
那人竟真的愣了一秒,我连忙软声软语道:
“诸位大哥,有话好商量。你们抓我无非就是为了钱,我有钱,你们放了我,几百万还是几千万,我都拿得出来!”
他们发出了戏谑的笑声,极个别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美工刀,脚下却朝着自己越走越近。
包围圈不断缩小,我吓得腿都发软,一步都不敢挪动。
“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我老妈重病在床,我得回去照顾她......求求你们放了我......”
“你TM个孤儿,哪来的老母?哥哥们什么没见过,上一个还说自己有艾滋病呢。”
说话的人身材适中,长相平庸,看似是老大,还有闲心吊杆烟在嘴角,似乎很享受我现在的害怕情绪。
可是我震惊了。
他们怎么知道我是孤儿!
他们还知道多少!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作案!
“那您要什么?我们谈谈。”还没说着几句话,那人便不耐烦地朝后面招了招手,后面走上来两个看起来有150斤的人,手中拿着一块毛巾。
我的口鼻被紧紧捂住,他们力气大得我感觉下一秒就要窒息。
我是想过屏住呼吸的。
但是控制不住,或者说无暇去控制。
2、
再一次恢复意识时,耳边只有低沉的呜咽声和窃窃私语,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各个角落里被绑着的人。
被绑着的男人和女人。
我正想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他们也是被抓来的。
“这是哪儿?”我刚一出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然后一个持枪的面具人向外大步走来。
用枪在我的脑门儿狠狠砸了一下,瞬间变得嗡嗡作响。
“不准说话!再说话我就一枪毙了你!”
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却看清了他的表情。
“你们是什么人?天底下有没有王法?放我们出去!!!我们这么多人消失了警方会不管吗?你把我们放出去,我们绝不追究!”
我对面一个戴眼镜的男士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眉头紧锁,愤怒又克制。
而我眼前的人,只一个转身,甚至都没有盯一眼瞄准镜,一枪打在了那名男子的心脏上。
枪上了消音,大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人倒在地上,血迅速染红地板,才终于回过神来。
整个场面变得躁乱,尖叫声、哭声、抽吸声,包括我自己,也克制不住地大叫和颤抖起来。
“啊!啊!”
“谁再出一声,这人就是下场!”
杀鸡儆猴的招数屡出不鲜,用这样的方式让我们相信毙我们是一件极简单的事。
几乎是一瞬间,大家又安静了下来。
那人也许还没死透,却没人敢上前。
我再不敢说话,刚刚被打的额角还在流血,顺着颧骨往下淌,滴在我的腿上,我却连动弹一下都不敢,只敢苟着身子,轻轻地吞咽口水。
在我被迷晕之前,我应该是报警了,现在过去了多久?警察有没有收到我的消息?这个团伙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这么嚣张?南海寺是他们拐骗的窝点?
唯一能肯定的是,这是在寺庙里。
那尊大佛正慈悲地看着这些黑暗势力作恶。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人被拖了出去,未干的血迹顺着拖拽蜿蜒了一路。
我的脑子开始清明起来。
身上除了衣服,手机、钱包什么都没有了。在这个不足六十平米的房间,有14个人质,两个面具人监视。
他们的面具就是普通的川剧面具,衣服很普通,地摊上随意买的,脚上的马丁靴又脏又旧,即便是手中的枪也磨损得厉害。
唯一吸引人的,是他们右臂上一个梅花的纹身。
这是他们组织的符号。
周围有人止不住地流眼泪,有人止不住地颤抖,还有一部分人正在左顾右盼,似乎在找出逃的契机。
想要逃出去,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总要一个一个拉拢。
正想着,对上我斜对面一个男士的眼神。
他的眼中没有惊慌害怕,沉着冷静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背脊挺拔,像是胸有成竹。
眼神像灰狼一样犀利又睿智。
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可以合作一把。
“逃吗?”我不敢发出声音,只能通过口型期待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过了片刻,他终于点了点头。
我淡淡松了口气,只要有同伴,就有生机。
我一点一点地朝他挪动,平时几秒钟就能到的距离,我和他用了两个小时。
好在身边的人都沉浸在痛苦里,没有太注意。
门突然被“吱呀”打开,我吓得一顿,心从嗓子眼里冒了起来。
走进来几个同样持枪的面具人,不由分说地就近拽起几个人就往外面走。
又片刻被关上,也关住了他们的求救声和被殴打的声音。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我注意到,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报警的时候是晌午,骑自行车这会儿也该到了,可看那些人的反应,显然是没有警察介入的。
有三种可能性:
一、没报警成功,这种基本可以pass掉,为了能成功报警并让警方清楚我的处境,我拖延了很长时间;
二、警方来的路上被算计了。但这一点也不现实,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报警了,我的手机在未解锁状态下,他们无法看到我的通话记录。
三、警方没来。
不管是哪一种,对我们来说都是沉重一击。
我们手无寸铁,行动不便,用身体去赌枪子儿,在场的怕是都活不下来一个。
我不由得有些自暴自弃,正在这时,肩膀被轻轻地扽了一下,我扭过头,那个男子已经移到了我的左后方。
相顾无言,心里却稍稍安心了一些。
我才24岁,总不可能真的就这样放弃自己。
虽然平时我总觉得活着没意思,可是在这种时刻,我无比希望自己能逃出生天。
因为身后的这个男子,我全程精神紧绷,怕错过他传递的消息,更怕自己想逃的想法被发现。
我闭着眼睛,佯装假寐,再跟其他人一样,顺势困倒在了地上。
已经后半夜了,生理的困意让在场将近一半的人都蜷缩在地上睡了起来。
所以我和身后男子的这一动作,没有引起面具人的怀疑。
不知过了多久,那几个面具人打了两个呵欠,轻声细语地聊起了天。
“什么时候能运完?”
“最近关口查得严,得两三天吧。”
“这么几个人要运这么久?”
“能运出去就不错了,事成之后少不了我们的。”
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和那男子始终没有说话的机会,更对现在的局势一筹莫展。
只有一搏,才有生机。
我坐起了身子,看着他们,等他们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后,我连忙说:“对不起,我想去上个厕所。”
真是可笑,被绑架了想上厕所还得先道个歉。
那几个面具人对视了几眼:“尿裤裆里。”
我有些难为情,看了看左右的人,僵持了一秒钟,另一个面具人“大发慈悲”地说道:“上厕所就去厕所,怕什么?搞得这屋子一股味儿。”
听到这句话我赶紧接过话茬:“谢谢谢谢。”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像极了狗腿子。
不过没关系,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被解开了双手双脚,走出大门看看外面的情况。
大门外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出口就在眼前,能清晰地看见大门外荒废的巨型烛台。
“看什么看?赶紧走!”我被推得一个踉跄,只好转过头。
这里应该是寺庙内部,周围有很多厢房,门上结着蜘蛛网,应该荒废很久了。
我被带到了一个逼仄的房间内,里面只有一个茅坑,其他什么都没有。
逼仄到我只是蹲下身,膝盖都会碰到墙壁。周围都是水泥砌成的,便是想抠一块瓷砖都没有办法。
没有瓷砖,就抠水泥!
这个厕所修得很粗糙,敷水泥的师傅也不用心,有很多凸起来的痕迹,地上还有水泥碎块。
我随便捡起一个,将它揣进了兜里,上完厕所之后,咬咬牙还是放进了嘴里。
我在里面呆了有五六分钟,实在是一点锋利的东西都找不到,外面的人已经没了耐心,“好了没有?在里面TM的干什么!”
果不其然,我再次回到那间房时,全身上下都被搜了一遍,确定没有私藏才把我放进去。
这次我直接在那男生旁边坐下,以便后续能够跟他交流。
“你休息一个小时,等会儿我叫你。”
“行。”
两个面具人商定轮番休息,其实另一个人也已经困得不行了。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契机。
在他们昏昏欲睡时,我将嘴里的水泥块吐了出来,挪动着攥在了手里。
“别着急。”
那男子趁着他们昏昏欲睡的空隙凑过来对我说:“我们现在跑不了,得过海关,到了他们的老窝才能动手。”
我一脸疑惑地盯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到了老窝,那岂不是狼入虎穴,更难脱身吗?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人,知道的信息比我多。
“相信我。”他盯着我的眼睛坚定而正气,根本不像受害人,反而像是刻意被抓设的局。
我点了点头,那男子不再说话,默默地撤回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