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讲了几期双休的话题之后,我在评论区看到了很多替衡水模式辩护的言论。总结起来,意思无非就是:河北甚至山河四省,只能用衡水模式!衡水模式就是好!
为什么推行双休之后一些人仍然觉得衡水模式才是最好的呢?相信大多数人脑海中第一时间蹦出的词汇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百度百科中对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定义是:这是一种罕见的心理疾病。又被称为人质认同综合征。其主要表现为被害者在面临极端威胁时,会对加害者产生情感认同,并形成融洽的关系。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命名来自于瑞典斯德哥尔摩发生的一起银行劫案,当时有四个人被歹徒绑架为人质,但后来歹徒没杀他们,甚至还表现出一点仁慈。他们觉得是歹徒让他们活下来,对歹徒充满了感激,并拒绝政府的营救,事后也拒绝出庭作证,还为劫匪进行辩护。而专家通过研究之后认为,这种疾病的发病可能与人类的心理自动保护机制,面对死亡威胁时的服从性,强者崇拜意识和被害者的求生心理有关。
那我们来看一看那些誓死捍卫无休教育的家长们对衡水模式的病态崇拜是不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呢?
首先我们来看一下症状。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症状之一是受害者为了缓解心理上的冲突感,于是他们会将施暴者的伤害行为给合理化。
而我们看到,崇拜衡水模式的人典型的特征就是会把压迫和苦难给合理化甚至神圣化!他们把凌晨5点起床、10分钟吃饭、三周休1天的作息称为“寒门必修课”。一些家长更是宣称:“不吃衡水的苦,你就要吃社会的土!”
虽然,这种高压模式导致了现在的孩子们抑郁风险的增加,甚至已经酿成了很多的悲剧,但这些人坚持认为“抑郁总比考不上大学强”。
“反人性”被他们美化成了“逆天改命”。看到这种对衡水模式的病态认同,不知道那四个被绑架的斯德哥尔摩人会不会表示佩服呢?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症状之二就是受害者会对加害者产生情感依赖,甚至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主动维护其权威,并把加害者当作“救世主”。
而我们看到,崇拜衡水模式的人对升学率有一种毒品般的依赖。哪怕多少人在控诉衡水模式有多么的摧残身心,但他们仍然疯狂追捧“清北录取人数”。完全不管什么叫做幸存者偏差。
学校的高升学率确实给了一些家长短暂的虚幻的安全感,于是,家长就把成绩视为唯一的救赎,跪伏在地上维护着衡水模式的不容易。就好像之前那个热搜上的衡水家长说的那样:“双休会毁掉教育神话!”家长将高考压力等同于“生存威胁”,认为只有通过“无休的学习”才能避免被淘汰。于是他们用献祭孩子的方式祈求衡水模式可以给他们带来某种阶级上的跃升。他们就像一群祈求暴君施舍的臣民一样,他们把锁链的碰撞声听成了救赎的钟声。
而如果看到这种对衡水模式的依赖和维护,不知道那四个被绑架的斯德哥尔摩人会不会自愧不如呢。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症状之三是患者会仇视试图解救自己的力量。他们会攻击那些解救自己的人。
而我们看到,当我们呼吁“教育要回归人性”的时候,一些家长却在怒骂:“那些让学生双休的人脑子都坏掉了!”他们还无视是衡水模式导致寒门子弟更难出头的事实,用寒门子弟需要衡水模式这样没有事实论证的一厢情愿的伪证来反对双休政策,污名化我们这些支持双休的人。
他们举着“为你好”的刀,刺向每一个想打开牢门的人。
这种态度和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协助绑匪对抗警察”的行为如出一辙。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症状之四是恐惧自由,患者对逃离压迫产生了一种病态的恐惧。
而我们看到,双休开始推行后,一些家长已经开始把“双休”想象成了世界末日了。
一些营销号,假专家,公众号,更是用一些耸人听闻的词汇来制造焦虑,评论区聚集了一大堆前来寻找认同的家长。
他们形成了一个恐慌共同体。把未知的风险无限的放大,用彼此的恐惧和焦虑互相安慰,共同抵制着双休。他们早已认不出自由的模样。他们把锁链下的淤青当成奋斗的勋章,企图别在孩子身上。
这一刻,那四个被绑架的斯德哥尔摩人估计会摸着身上的伤口,向这些家长们投来了惺惺相惜的目光。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症状之五,患者可能会内化压迫逻辑,然后成为加害者的维护者,甚至还会主动成为加害者的帮凶。
而我们看到,双休开始之后,一些家长主动把孩子推给学校,主动让孩子签“自愿返校协议书”。而且,他们还要跑到12345或者政府网络平台留言,坚决抵制双休。必须把孩子送进学校。
这些家长,他们曾经可能也都经历过衡水模式的题海战术。但现如今,孩子们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他们却试图把孩子继续绑上衡水模式的战车。
也许,他们曾经也是衡水模式的受害者,但现如今,他们却成了衡水模式最虔诚的施暴者。他们正在用自己流血的膝盖,压弯下一代的脊梁。并且,为绑匪衡水模式擦拭好枪口,并把枪抵在孩子的后腰上逼着孩子听衡水模式的话。
而这么多症状看下来,我们会发现,基本上衡水崇拜完全符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所有特征,甚至衡水崇拜有过之而无不及。都可以自立门派了。
而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触发机制是受害者将“生存威胁”进行了合理化处理。而在衡水模式中,这种威胁被具象化为“提升一分干到千人”的焦虑和恐慌大逃亡。
所以为什么说那些制造教育焦虑的人非常可恶呢,因为当家长的视野被局限于分数与排名的时候,他们就失去了对多元化成长的想象。
而认知的窄化和想象力的死亡,会让衡水崇拜者们病态的跪伏于“分数即正义”的单一信仰,摧毁衡水崇拜者们对自由的渴望。
而这最直接的可怕后果就是,这些衡水崇拜者们,他们如果形成某种共同体后,他们会用他们的病态认知来裹挟整个世界。
而如果想让这群衡水崇拜者们挣脱这场“斯德哥尔摩式的困局”,这不仅需要政策的勇气,还需要我们构建更加多元的教育评价体系,推动资源公平(比如说,遏制某些衡水模式超级中学的“掐尖模式”),然后,还需要通过不断的科普,唤醒社会对“人”而不是“分”的敬畏。唯有如此,才能让教育从“生存绑架”回归到“生命的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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