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那年我考上大学，却凑不齐学费。
邻居姐姐说可以借给我300块，但有一个条件……
1
1985年盛夏，我坐在家里那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前，手里捏着刚收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心情却比高考落榜还要沉重。
"考上大学有什么用？没钱去啊！"我苦笑着，小心翼翼地将通知书放回信封。
学费加生活费，至少需要三百元才能支撑第一学期。对我们这种月收入不足十元的贫困家庭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父亲两年前因肺病去世，留下我和母亲，还有一屁股医药债。
这些日子，母亲的腰弯得越来越厉害，脸上的皱纹也不断加深。每次看到她佝偻的背影，我心如刀割。
"明辉，发什么呆呢？"母亲端着一碗稀粥走进来，声音掩饰不住疲惫。她放下碗，目光落在我手边的信封上，眼神立刻黯淡下来。
"妈，我不想上大学了。"我强挤出笑容。
"不行！"母亲表情异常坚决，"你爸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上大学。再难也得去！"
"可这三百块钱哪来啊？咱家连债都还不清。"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张芳丽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篮新鲜的蔬菜。
"婶子，这是我家地里刚摘的，给您尝尝。"
张芳丽是村里少有的大学生，在县供销社做会计，村里人眼中的成功人士。
母亲连忙招呼她进屋，寒暄几句后，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到了我的大学录取上。
"真厉害啊！"张芳丽由衷赞叹，"咱们村终于又出了个大学生。"
我勉强笑笑，没有接话。
母亲叹气："考是考上了，可这钱……"
张芳丽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婶子，我能和明辉单独聊聊吗？"
母亲找借口离开了。屋内只剩我和张芳丽，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明辉，差多少钱？"她直截了当地问。
"学费、生活费加起来，至少三百块。"我低头，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我可以借给你。"张芳丽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我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说，我可以借给你三百块。"
"这……太多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
张芳丽微微一笑："有条件的。"
我屏住呼吸："什么条件？"
"条件就是，你要……以身相许。"
这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把我劈得外焦里嫩。
张芳丽比我大6岁，大学毕业，工作也好，是村里人眼中的香饽饽，怎么会对我提出这种要求？
"你现在不用回答，"她站起身，轻声劝道，"好好考虑一下，考虑清楚了给我答复。"
说完，她起身离去，留下我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2
村里人听说我考上了大学，议论纷纷。
"这小子运气真好，考上大学了。"
"运气好有什么用？考上了也上不起啊，他家拿得出那么多钱吗？"
最伤人的话，来自村主任李大壮。他的儿子今年高考落榜，所以看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怨毒。
"李明辉，听说你考上大学了？"他嘴上带着假笑，眼里却闪烁着阴冷的光。
"是的，李主任。"
"考上又怎样？"他冷笑一声，"你家拿得出学费吗？就算卖血也凑不齐的！别做梦了，你就没那个上大学的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不是上大学那块料！"
我握紧拳头，强忍怒火："我会想办法凑齐学费的。"
"哼，白占着名额，害得我们有能力的孩子上不了！我倒要看看你靠什么交学费！"
我是靠自己努力一步步考上的，何来占名额一说？
但我不敢反驳。李大壮是村里的主任，得罪了他，不但我没好果子吃，连母亲也会受连累。
我只能低头快步离开，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想办法凑齐学费，让这些人刮目相看！
接下来的日子，我四处奔波，希望找到一份暑期工作，赚点学费。跑遍了附近工厂和商店，但都因为年龄小或时间短被拒绝。
最后我来到舅舅家，当我鼓起勇气跟他借钱时，舅妈当场泼了冷水。
"我们家哪有钱？你表弟明年也要上高中了，学费哪来？"
舅舅悄悄塞给我五块钱："明辉，舅舅就这些了，你先拿着。"
我感激地接过钱，心里却清楚，学费可能真的凑不齐了。
距离开学只剩两周，我仍一筹莫展。就在这时，张芳丽再次出现在我家门口。
"明辉，筹到钱了吗？"
我苦笑着摇头："可能没机会上大学了。"
"我上次说的条件考虑得怎么样？"她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顿时局促不安。"以身相许"这四个字，这些天一直在我脑海回荡，让我夜不能寐。张芳丽比我大6岁，怎么会对我提出这样的条件？
"张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那个条件……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怎么，嫌我老？"张芳丽半开玩笑地说，眼神却认真得让人心慌。
"不是！只是……这太突然了，我没有心理准备。"
张芳丽叹气，眼神变得柔和："明辉，你是个好孩子，有前途。我确实是认真的，但我也知道这对你来说太突然了。有些事，我暂时不方便多说。这钱你先拿着，条件的事，等你大学毕业再谈，行吗？"
说着，她包里拿出装钱的信封，递给了我。
我犹豫着接过信封，沉甸甸的，手心都被烫出了汗。
"张姐，这太多了……"
"别推辞了。你要是真过意不去，以后赚了钱再还给我就是。大学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错过。"
张芳丽的坚持让我无法再拒绝。
我深知，如果不接受这笔钱，我的大学梦将彻底破灭。
当晚，我把事情告诉了母亲，当然，隐去了"以身相许"的部分。
"芳丽愿意借钱给你上学？"母亲眼睛一亮，随即又担忧起来，"这么多钱，我们怎么还得起？"
"妈，等我毕业工作了，一定会还上的。"我坚定地说，心里却想着那个奇怪的条件。
第二天一早，我去张芳丽家表示感谢。
推开院门时，我惊讶地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姑娘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她看上去二十岁左右，面容清秀，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件白衬衫挂在绳子上。
"你好，我找张芳丽。"我有些拘谨地说。
姑娘转头看向我，露出友善的笑容："姐姐出去买东西了，马上回来。你是李明辉吧？我是张芳玉，芳丽的妹妹。"
"你好。"张芳玉很少出门，所以我跟她并不熟悉。
"坐吧，别客气。"张芳玉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听说你考上大学了？真厉害！"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运气好而已。"
"才不是运气呢！"她认真地说，眼睛亮晶晶的，"那是你努力的结果。我从小就想念大学，可惜……"
她看了看自己的腿，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我小时候得过高烧，从此走路就不方便了。"她坦然解释道，"不过幸好还能活动，但是大部分时间都要坐轮椅。"
我跟张芳玉聊着聊着，竟然找到了共同话题。
张芳玉虽然因为腿疾没能正常上学，但在家自学了很多知识。她对文学尤其感兴趣，能背诵大量古诗词，还读过许多外国名著。聊起《红楼梦》时，她的见解让我惊讶不已。
"你们聊得真开心。"张芳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我们的交谈。
"姐，李明辉真的是博学多才！"张芳玉兴奋地说，"他还给我讲了很多学校里的事情呢。"
张芳丽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考虑好了？"
我郑重地点头："嗯，我接受你的条件。谢谢张姐。"
"别总是谢来谢去的。"张芳丽摆摆手，"记住你的承诺就好。"
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眼神，我心里一阵忐忑。
离开时，我回头望了一眼正在向我挥手的张芳玉，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情感。
3
既然答应了张芳丽的条件，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频繁往来于张家，帮忙干一些力气活。这让我有了更多机会与张芳玉交流。每次去张家，都能发现关于她的新事物。
"这绣工真漂亮，也是你绣的？"我注意到她腿上盖着的毯子上绣着精美的花纹。
她点点头，眼里闪着光："刺绣是我最大的爱好。姐姐说我的绣活在县里都数一数二呢。"
她拿出一个绣花箱，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绣品——手帕、鞋垫、枕套，无一不精美绝伦。我尤其被一方绣着牡丹的手帕吸引。
"这手帕真漂亮！"我情不自禁地赞叹。
"你喜欢啊？那送给你吧，当个纪念。"
"这怎么行？这么精致的绣品，一定花了不少功夫。"
"没关系，我有很多呢。你拿着吧，就当是我送你的大学入学礼物。"
随着接触增多，我发现张芳玉虽然身体不便，但性格开朗，见识广博。我们经常讨论文学、历史，每次交谈都让我收获满满。
"明辉，你在大学准备学什么专业？"她某天突然问道。
"中文系。我从小就喜欢文学。"
"那太好了！我最喜欢的就是文学了。要是我能上大学，也会选择中文系。"
她的话让我心头一紧。张芳玉如此聪慧，如果不是腿疾，一定能考上好大学。命运有时真的很不公平。
"等我上学后，有好的书我就寄给你。"我不假思索地许诺。
张芳玉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最喜欢的就是读书了。"
她灿烂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明媚，让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临行前一周，张芳玉送给我一个小包袱。
"给你准备了两双鞋垫，还有几块手帕。"她有些羞涩地说，"冬天冷，鞋垫厚一点会暖和些。"
我打开包袱，看到里面的鞋垫绣着精美的花纹，手帕上还绣着我的名字。这些绣品工艺精湛，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
"这……这太贵重了！你什么时候做的？"
"没什么，就是晚上闲着没事做的。"张芳玉轻描淡写地说，眼神却有些躲闪。
临行前一天，张家姐妹特意设宴为我送行。饭桌上，张芳丽敬了我一杯茶：
"明辉，祝你学业有成。上了大学，要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
"谢谢张姐对我的帮助。"我认真地说，"等我毕业工作了，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张芳丽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记住你的承诺就好。"
她的眼神让我想起那句"以身相许"，心中一阵忐忑。相处下来，我对张芳丽充满感激，但说不上有什么特别感情。反倒是对张芳玉，我心里莫名地牵挂。
饭后，张芳玉悄悄叫住准备离开的我，递给我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到了以后再打开吧。"
我接过盒子，心中一暖："谢谢你，芳玉。我会写信给你们的。"
张芳玉点点头，眼里似乎有泪光："一定要来信啊，告诉我大学里的一切。"
带着满腹疑问，我踏上了北上求学的列车。
4
初到大学，一切都让我兴奋不已。宽阔的街道，高大的建筑，熙熙攘攘的人群，都与家乡截然不同。
报到那天，我第一次打开了张芳玉给我的盒子。里面是一块精致的手表，还有一张小纸条："愿你在大学一切顺利，别忘了给我写信。芳玉。"
这份礼物让我既感动又惊讶。
大学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忙碌。为了减轻家里负担，我申请了勤工俭学的岗位，天天忙得像陀螺一样。
尽管如此，我每个月都给家里和张家写信。母亲的回信寥寥，大多是报平安的只言片语；而张芳玉的回信却总是长篇大论，详细询问我的学习和生活，还会分享她读过的新书和家乡趣事。
渐渐地，我开始期待张芳玉的来信。她的字迹工整优美，行文流畅，充满文学气息。通过书信，我发现她比我想象的更加聪慧和有见地。
一天晚上，室友李强看我正在给张芳玉回信，好奇地问道：
"老李，你每次都给谁写这么长的信啊？女朋友？"
"不是。是家乡一个朋友。"
"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我老实回答。
"哟，有情况啊！"李强坐到我床边，一脸八卦，"说说看，什么样的姑娘？"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简单介绍了张芳玉的情况，当然隐去了张芳丽借钱的事。
李强听完，若有所思："你小子运气不错啊，有个惦记你的姑娘。不过，她腿脚不便，将来可得考虑清楚。"
"什么将来？我们就是普通朋友。"我连忙否认，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速。
李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但他的话却在我心里埋下了种子。我和张芳玉，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我对她的关心，是出于同情，还是有更深的情感？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一个学期过去了。通过书信往来，我和张芳玉的感情越来越深厚。
期末考试前，我特意寄了一本《古文观止》给张芳玉，里面夹了一张书签，上面写着："与君共勉，来日方长。"
张芳玉的回信很快就到了。信中除了感谢，还附上了一首小诗：
相隔千里共婵娟，
纸短情长寄锦笺。
但愿来日能相见，
共赏春华与秋韵。
读完信，我心如鹿撞，久久不能平静。
我开始认真思考与张芳玉的关系。她的腿疾是否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家乡的人会怎么看？最重要的是，张芳丽的"以身相许"条件又该如何处理？
这让我陷入了两难境地。一方面，我确实对张芳玉有了感情；另一方面，我又欠张芳丽三百元，还有那个模棱两可的"以身相许"承诺。
到底该怎么办？
5
大三那年冬天，我正忙着准备期末考试，突然收到家乡邻居的一封加急信。信是陈叔写的，内容简短却击碎了我的心：
"明辉，你妈病了，情况不好，速回。"
我立刻向学校请了假，匆忙收拾行李，连夜赶回了家乡。一路上，我的心情无比沉重，自责如潮水般涌来。
这两年，我沉浸在大学生活中，虽然每月寄钱回家，但很少回去看望母亲。每次放假，我都找各种借口留在学校，其实是不想面对张家姐妹和那个尴尬的承诺。
到家时已是深夜，我用颤抖的手推开家门，屋里亮着微弱的灯光。出乎意料的是，守在母亲床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张芳玉。她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毛巾，正在给母亲擦脸。
"明辉，你回来了！"张芳玉看到我，眼睛一亮。
我顾不上打招呼，直奔母亲床前。母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人比我离家时消瘦了一大圈。
"妈！"我坐在床边，眼泪夺眶而出，"妈，您怎么了？"
母亲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我后，脸上露出微笑："明辉……你回来了……"
张芳玉小声解释："阿姨前段时间一直在给生产队帮工，天气冷，又累又冻，得了重感冒。本来没当回事，结果拖成了肺炎。大夫说，再晚两天就危险了。"
"都是我不好，只顾着自己上学，忘了照顾妈。"
"别这么说，"张芳玉安慰我，"大夫说现在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只要按时吃药，好好休养，会慢慢好起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我稍稍松了口气，连声道谢。
母亲虚弱地握住我的手："明辉，芳玉是个好姑娘，每天来照顾我。"
我点点头，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母亲的病情逐渐稳定，但需要一段时间休养。我决定先留在家里照顾她。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院子里劈柴，张芳丽突然出现在门口。她穿着整洁的蓝色外套，手提菜篮，显然是刚从集市回来。
"明辉，进屋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进屋后，张芳丽放下菜篮，脸色一变，严肃地说："明辉，我想是时候谈谈那个承诺了。"
我心头一紧，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面对这个问题。
"张姐，我……"
"不，你先听我说。"张芳丽打断了我，"我知道你和芳玉一直保持联系，而且关系很亲密。这本来是好事，但现在村里的流言蜚语太多，对你们都不好。我想，是时候兑现你的承诺了。"
我心如鹿撞，不知该如何回应。
张芳丽这是要我履行"以身相许"的约定吗？可我已经对张芳玉产生了感情，该怎么办？
就在我内心挣扎之际，张芳玉推着轮椅进了屋。她看到我们俩严肃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姐……你们在谈什么？"她颤抖着问道。
张芳丽直视着我，仿佛在等我的回答。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凝固，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