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大伯他……他来了？"我站在婚礼现场，身着洁白婚纱，看着角落里那个消瘦孤寂的身影，心头一震。
"别管他，这老东西十年不见，今天来恐怕是要给我们添堵的。"父亲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隐约感觉，这场婚礼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我不知道的秘密……
01
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但关于大伯家的一切，却像是被刻在了我的骨子里。
那是一座破旧的土砖房，夏天闷热得让人窒息，冬天寒风穿堂，刺骨的冷。
每次父母因为工作忙碌，不得不把我送到大伯家寄养时，我总是会不停地哭闹。
"安静！"大伯总是这样，一声低吼，便让整个院子陷入可怕的沉默。
他很少说话，脸上的表情像冬天的冰一样冷，让我不敢靠近。
村里人都管他叫"克妻鬼"，说他命硬，才会让年轻漂亮的婶子早早地离开人世。
我不知道什么是"克妻"，只知道大伯家没有温暖，没有笑声，连墙壁都是灰色的。
每天下午，我都会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眼巴巴地望着村口的方向，期待父母早点来接我。
"不想在这儿待着？"有一次，大伯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得我差点从石凳上摔下来。
我不敢说实话，只能低着头，装作没听见。
"读书认字，总比整天发呆强。"他丢下一本破旧的《三字经》，转身走进了屋里。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大伯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不是冷漠，不是严厉，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在大伯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但奇怪的是，我的识字量却在不知不觉中增长了不少。
"这孩子，才上幼儿园就能认这么多字，真是聪明。"母亲不知道，那些字是大伯一个一个教我的。
他不苟言笑，教我识字时严厉得不近人情，错一个就要我抄写十遍。
但我宁愿在学校里被老师批评，也不想在大伯家多待一天。
那种阴森森的感觉，那种压抑的氛围，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幼小的心灵上，让我喘不过气来。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渐渐长大，去大伯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直到十二岁那年的夏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改变了我与大伯之间的关系。
02
那是一个闷热的午后，我正在院子里乘凉，突然听见院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那是祖上留下来的房子，凭什么要卖！"是父亲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愤怒。
"我是老大，有权处置！"大伯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像是被激怒的狮子。
我悄悄地走到院门口，透过门缝看到父亲和大伯面红耳赤地对峙着。
"老大？你做过什么对得起这个老大的身份？当年要不是爸妈偏心，把家里最好的田地都给了你，我们至于这么多年过得这么辛苦吗？"父亲的话像刀子一样尖锐。
"你住嘴！"大伯浑身颤抖，苍白的脸上爬满了青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恨我，恨我这个做哥哥的没用，没能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雪中送炭！"
"哈，雪中送炭？你也配说这种话？"父亲的嘲讽让我心里一紧，"家丑不可外扬，要不是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你以为你那些龌龊事我会替你瞒着？"
"你！"大伯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脸色由红转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我以为他们要动手的时候，大伯突然转身离去，背影前所未有的颓唐。
"爸，大伯怎么了？"等父亲回到家里，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父亲的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像是在思考什么，最终叹了口气。
"你大伯年轻的时候，干过一件对不起我们家的事，连累全家人都抬不起头来。"
"什么事啊？"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不该问的别问！"父亲难得严厉地呵斥我，"记住，从今往后，我们家跟你大伯家，再无瓜葛！"
那一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大伯，就像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上了初中、高中，家里的日子渐渐好起来，父亲的小工厂开始有了起色，母亲也不用再四处打零工。
但每当过年过节，看到别人家团团圆圆的样子，我心里总会莫名想起大伯那冷漠却又隐藏着什么的眼神。
"爸，大伯他……还好吗？"高考结束后的某个夜晚，我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父亲正在看报纸，闻言手指微微一颤，但声音却异常冷淡。
"谁知道呢，或许早就不在人世了。"
我没有错过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那不是恨，而是……愧疚？
上了大学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整理家中老照片时，发现了一张泛黄的合影。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大伯，站在一群孩子中间，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照片背面写着："李老师爱心助学班第一期毕业合影"。
李老师？是大婶吗？
我突然意识到，我对大伯的了解，或许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带着这个疑问，我开始偷偷打听大伯的消息，却发现他这些年一直在默默做着一件事：资助贫困学生。
这与父亲口中那个自私、冷漠，甚至做过"对不起家族的事"的大伯，简直判若两人。
真相到底是什么？
带着这个疑问，我度过了大学四年，直到毕业后，我遇到了改变我一生的人——我现在的丈夫，林耀。
03
林耀是我在一次校园招聘会上认识的，那时他作为企业代表来我们学校招人，而我则是应聘者之一。
他比我大五岁，家境优渥，为人却不像某些富二代那样骄横跋扈，相反，他彬彬有礼，谈吐不凡。
在一起的这两年，他几乎满足了我对爱情的所有幻想：浪漫，体贴，尊重，还有那份来自灵魂深处的契合。
婚礼前一个月，我鼓起勇气，提出想邀请大伯来参加。
"你疯了吗？"父亲暴跳如雷，"那个人是我们家的耻辱，你竟然想让他来参加你的婚礼？"
"可他毕竟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大伯啊。"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对大伯的恨意如此之深。
"亲人？哈！"父亲冷笑一声，"你知道他当年是怎么对我们家的吗？他为了自己，不惜牺牲整个家族的声誉！这样的人，不配称为亲人！"
我无法反驳，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最终，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父亲勉强同意了，但警告我："如果他真的来了，你最好离他远点，别让他破坏了你的婚礼！"
婚礼当天，梦幻般的布置，宾客如云的场面，一切都那么完美。
直到我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大伯。
他比我记忆中更加消瘦，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像是刻下的沟壑，深深浅浅。
他静静地站在角落里，既不上前来祝福，也不与任何人交谈，就那么默默地看着我，目光复杂。
"这位是？"林耀的母亲注意到了大伯，好奇地问道。
"是我大伯。"我小声回答，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哦，那他的礼金呢？"林耀母亲直接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
我这才意识到，大伯是空手来的，连最基本的礼金都没有带。
周围的亲戚开始窃窃私语，眼神中满是鄙夷和嘲讽。
"这老头是谁啊？结婚连礼金都不给，也好意思来？"
"听说是新娘家的大伯，一辈子穷酸，连个老婆孩子都没有。"
"啧啧，这种人也好意思来参加婚礼？简直是来砸场子的吧？"
这些话像一把把利剑，刺得我心生愧疚。
林耀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安，轻轻握住我的手，低声说："别在意，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别让这些小事影响心情。"
我勉强点点头，却发现林耀母亲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我们家门第不低，今天来的客人非富即贵，你怎么能让这种人来参加婚礼？成何体统！"她低声斥责。
"妈，别这样。"林耀皱眉，但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不满，"这毕竟是她的亲人。"
"亲人？真正的亲人会这样吗？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林耀母亲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整个婚礼，我的心情都如同过山车一般起伏不定。
一边是新婚的喜悦，一边是大伯出现带来的复杂情绪，还有婆家人对大伯的轻视和嘲讽。
最让我心痛的是，大伯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角落，像个局外人，没有任何人去关心他，问候他。
终于，在婚礼快要结束的时候，我看到大伯悄悄地往外走。
他要走了吗？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来，又无声无息地走？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永远失去了。
"站住！"一声怒喝打断了我的思绪，是林耀的父亲。
"你就是新娘的大伯？"林耀父亲的语气带着浓浓的高傲，"今天是我儿子的大喜日子，你空手来参加，有什么说法吗？"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大伯身上。
大伯慢慢地转过身，苍老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怒意，只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
"对不起，我没带礼金。"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但我来，只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哈，看看她？"林耀父亲冷笑一声，"你一个连礼金都拿不出来的穷亲戚，有什么资格关心她？她嫁到我们林家，是她的福气！"
我看到大伯的身影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是啊，她嫁给你们林家，是她的福气。"大伯缓缓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大伯！"我不顾一切地喊出声，想要追上去，却被林耀拉住。
"别去，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别让这种小事破坏气氛。"林耀的声音柔和却坚定。
我回头看了一眼，大伯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只留下一地的窃窃私语和嘲讽。
婚礼继续进行，但我的心却像是被挖走了一块，空荡荡的，怎么也填不满。
04
婚礼结束后，宾客们渐渐散去，我和林耀站在门口送别最后一批客人。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悄地靠近了我。
"小雨，能借一步说话吗？"是大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耀皱了皱眉，但出于礼貌，还是点头道："有什么事，叔叔可以直说。"
大伯看了林耀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想单独跟小雨说几句话，就几分钟。"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林耀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松开了我的手："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大伯拉着我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塞进我的手里。
"这是给你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今天我没给你礼金，让你在亲家面前难堪了，对不起。"
我看着手中厚厚的红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伯，你不用这样..."我想推辞，但大伯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坚定。
"打开看看。"他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了红包。
但令我意外的是，这个厚厚的红包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现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