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那是1987年的初冬,母亲拿着一份《乡村报》,用力拍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报纸上赫然印着一则“寻人启事”:
「本村王大力之子,89年考入省城医学院,现寻找18-22岁未婚女青年,要求品貌端正……」
「看看人家,儿子还在上学就开始找对象了,你呢?都22了,一个女朋友影子都没有,村里的姑娘都快被别人挑完了!」
我低头扒饭,装作没听见。
但母亲显然不打算放过我:「李小明家的儿子都当爹了,张二狗都要办婚礼了,就你还在这儿挑三拣四。我告诉你,过年要是再见不着你女朋友,你就别想进这个家门!」
这下我真的慌了。在我们那个年代,22岁还单着确实不太正常。更要命的是,过年就剩不到两个月了。
其实我也不是没努力过。这半年里,我经历了三次相亲,每一次都堪称惨烈。
第一次相亲的姑娘家里开了个副食店,一见面就开始数落我:「就知道在乡下养鸡,能有什么出息?你知道现在城里人一个月工资多少吗?我姐夫在供销社上班,一个月能拿四十多块呢!你养这些鸡,一年能赚多少?怕是还不够人家一个月工资吧?」
第二次相亲的对象是供销社的售货员,长得倒是不错,就是太爱摆架子。
一见面就嫌弃我的穿着打扮:「你这衣服,该不会是村里缝纫社做的吧?现在城里都流行的是喇叭裤,你这样的,连马路都不好意思上。」
第三次更离谱,那姑娘在卫生院当护士,刚坐下就直奔主题:「我问你,你家里有电视机没有?冰箱有没有?要是连这些都没有,那就别耽误时间了。」
听说我在乡下搞养殖后,她立刻起身走人,临走还说了句:「养鸡的?连城里街道办的临时工都不如,我可不想一辈子闻鸡屎味。」
无奈之下,我只能每天往镇上跑,希望能碰见什么缘分。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机会来了。
02、
那天,我正蹲在镇中心批发市场卖鸡,忽然听到一个甜美的声音:「老板,你这鸡多少钱一斤?」
我抬头一看,差点惊掉下巴。眼前站着一位穿着深蓝色呢子大衣的年轻女子,肤色白皙,眉眼温婉,最吸引人的是她嘴角那一抹淡淡的微笑。
等等,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
我仔细回想,突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半年前在龙家湾帮过的那位女教师吗?
半年前,在龙家湾路上,她的自行车链条断了。
看她又是赶时间上课,又是独自一人,我就把自己的自行车借给她先去上课,然后帮她把坏掉的自行车修好送到学校去了。
当时她特意给了我一个信封表示感谢,里面除了一封感谢信,还有十块钱。
但我觉得这都是举手之劳,就让门卫把钱退还给她了。
「林老师?是林老师吗?」我赶紧站起来,激动地问道。
她先是一愣,随后眼睛一亮:「你是……那天帮我修车的小伙子?」
「对对对,我叫陈建国。」我连忙自我介绍。
她笑着说:「我叫林小雨,是镇中心小学的语文老师。那天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帮忙,我就要迟到了。」
看着她温柔的笑容,我脑子一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03、
「林老师,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什么忙?」
我深吸一口气,把实情和盘托出:「其实是这样的,我妈逼我找对象,说过年要是见不着我女朋友就不让我回家。我想请你……假装一下我女朋友,就演一天就行。」
林小雨先是一惊,随后轻轻笑了:「你这个要求还真是……特别。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我赶紧说:「这样,今天这只鸡就送给你,另外我再给你100块钱。就当是请你帮忙的酬劳。」
「你还真是个实在人。」林小雨想了想,点头答应:「好吧,就当是报答你那天帮我的恩情。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钱我不能要,这只鸡我要付钱。」她认真地说,「我帮你是情分,但该付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就这样,我们约定周日上午,我去学校接她。
回家路上,我的心情忐忑又兴奋。虽然只是假扮,但能带这么漂亮的姑娘回家,也算是长脸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场戏,最后会变成改变我一生的转折点……
04、
周日早晨,我特意穿上了那件存了半年才舍得买的的确良衬衫,这可是我最好的一件衣服了。
镜子前照了又照,连头发都用水抹得服服帖帖的。
来到镇中心小学门口,我的心跳得厉害。生怕林小雨反悔不来,又怕她来了万一演得不像被我妈看出破绽。
学校大门口的梧桐树已经落光了叶子,两个门卫大爷正在扫地。我站在自行车旁,手心里全是汗。
正当我忐忑不安时,林小雨出现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呢子大衣,头发简单地扎了个马尾,素面朝天的样子格外清纯。那件大衣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是在她身上穿出了别样的气质。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她歉意地说。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我赶紧说,然后又补充道:「林老师,今天麻烦你了。」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对了,今天见你父母,我该怎么表现?有什么要提前对好口径的吗?」林小雨认真地问。
我一拍脑门,这确实是个问题:「要不这样,咱们路上对一下,省得到时露馅。」
于是我载着她,一路上有说有笑。为了让故事更真实,我们还编了一个认识的经过——就说是在县城的新华书店认识的。
「等到了我家,我妈要是问起来,就说你爱看书,我也爱看书,然后咱们就这么认识了。」我一边骑车一边说。
「我当老师的,爱看书倒是挺合理的。」林小雨笑着说,「不过你真的爱看书吗?」
「那是当然。」我挺起胸膛,「我养鸡还经常看养殖技术书籍呢!」
她被我逗笑了:「养鸡还要看书?我以为就是撒把米就行了。」
「这可不简单。」我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要控制温度、湿度,还要注意通风,喂食也有讲究……」
不知不觉中,我们的谈话已经完全超出了「对口径」的范围。
林小雨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还会问些问题,这让我感到特别受用。
05、
快到村口的时候,林小雨突然说:「对了,你家住在哪个方向?我觉得我们要演得更像一点。」
「就前面那片红砖房,我家是最东头那栋。」
「那现在开始要表现得亲密一些了。」林小雨说着,竟然主动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这样比较像情侣,不是吗?」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差点骑歪了车。
进村的路上,果然遇到了不少村民。大家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三姑六婆的纷纷问:「建国啊,这是?」
我故作镇定地回答:「这是我女朋友。」
林小雨也配合得很好,亲切地跟大家打招呼。
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跟着我们的自行车后面张望,估计用不了多久,全村都会知道我带了个漂亮女朋友回来。
到家门口,我妈早就等在那里了。看到林小雨的那一刻,我妈眼睛都亮了:「哎呀,快进来快进来!」
等我们坐定后,我妈立刻端出了准备好的点心和水果,还特意拿出了珍藏的几个橘子。
看得出来,她对林小雨的第一印象非常满意。
「阿姨好,这是我给您带的一点心意。」林小雨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是一盒茶叶。
我妈接过礼物,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孩子,太客气了。建国,你这女朋友可真懂事。」
随后妈开始了她的「例行询问」:「小雨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在镇中心小学教语文。」
「哎呀,是老师啊!」我妈更高兴了,「难怪这么有气质。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小雨温柔地看了我一眼:「我们是在新华书店认识的。那天我在看教学参考书,建国在看养殖技术书籍,不小心撞到了一起,他主动帮我捡书,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我妈连连点头:「这孩子从小就爱看书,虽然家里条件不好,没能考上大学,但他特别爱学习。你们真是太般配了!」
看着林小雨从容不迫地应对我妈的各种问题,我心里既佩服又感激。
她不愧是老师,临场应变能力真强。
06、
吃午饭的时候,林小雨更是表现得无可挑剔。她主动帮我妈择菜、洗碗,还会适时地夸赞饭菜可口。
我妈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给她夹菜。
饭后,林小雨提议出去散散步,我赶紧跟着出来。往村口池塘走的路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演得太好了。」
林小雨站住了,转过身看着我:「谁说我是在演?」
我愣住了:「啊?」
「其实……」她低下头,脸上泛起红晕,「我觉得你挺好的。虽然是在养鸡,但是很努力,也很上进。而且你很善良,那天帮我修车,还执意不要钱……」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点点头:「以前我总觉得,在农村工作的男生可能比较……粗俗。但是今天和你聊天,发现你很不一样。你懂得很多,对养殖这行也很专业,而且……」
「而且什么?」我屏住呼吸。
「而且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很真诚。」林小雨抬起头,脸更红了,「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我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真的吗?我……我当然愿意!」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喧闹声。我们回头一看,竟然是我妈带着几个村里的婶子在后面「巡查」。看到我们回头,她们赶紧假装在聊天,那夸张的表情把林小雨逗得笑出了声。
「你妈妈真可爱。」她说。
「是啊,她就这样,总怕我找不到对象。」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现在她可以放心了。」林小雨眨眨眼。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一切都很完美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困难出现了。当天晚上,林小雨回到镇上,发现她妈妈正坐在她的宿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