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01

我叫刘诚,来自川省一个叫青山村的偏远地方。

这里山高路远,常年阴雨,一年到头难得见几天艳阳。村子被群山环抱,云雾缭绕,像是与世隔绝的一方天地。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共同撑起这个残缺的家。

在我模糊的童年记忆里,父亲的形象永远停留在那个阴雨连绵的早春。

那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父亲就已经起床了。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匆匆扒拉了几口稀饭。

"梅子,我先走了,今天矿上活儿多。"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转身消失在蒙蒙细雨中。那年我刚满三岁,这成了我对父亲最后的记忆。那次矿难,夺走了十七条生命,我的父亲是其中之一。



母亲张梅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女教师。她个子不高,清瘦的身材,一张白净的瓜子脸,说话轻声细语。村里人都说她是"知识分子",和其他庄稼人家的媳妇不一样。

即便在最困难的日子里,她也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啊?"幼时的我经常这样问。

每当这时,母亲总是轻轻抱住我说:"你爹是个好人,他走得太早了。她的眼里闪过我看不懂的情绪,但很快就被温柔的笑意取代。从她含泪的笑容里,我感受到了失去父亲的痛楚,却不明白为何有时她的眼神里还藏着说不清的复杂。

后来我懂事了,便不再问这个让母亲伤心的问题。我学会了在夜深人静时,默默地想念那个模糊的背影,想象如果他还在,我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和村里其他孩子不同,母亲从不让我下地干活。

"你只要管好学习就行。"这是她常挂在嘴边的话。

邻居王婶总说她太"娇惯"我,母亲只是笑笑:"读书是孩子的正事,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每当听到这话,王婶就会撇撇嘴走开,嘀咕着"寡妇家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

记得上小学那年,我们班里四五十个人,但只有我一个人有课外书读。那是母亲省吃俭用,特意从县城买来的《十万个为什么》。我如获至宝,捧在手里爱不释手。

村里人都说她"不识时务",但母亲依然坚持自己的教育方式。

每天晚上,她都会点着煤油灯,一边批改学生的作业,一边辅导我学习。

"诚儿,你看这道算术题……"她的声音温柔耐心,就像春天里的细雨,滋润着我幼小的心灵。煤油灯的光晕下,母亲的侧脸总是那么温婉。只有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她才会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

有一次,我半夜醒来,发现母亲还坐在桌前。她没有批改作业,而是怔怔地望着一本旧相册。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见她轻轻抚摸着一张照片,低声哼着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歌谣。那歌声低沉而坚定,与她平日的温柔截然不同。

"妈,您在看什么?"我揉着眼睛问道。

母亲仿佛受了惊,慌忙合上相册:"没什么,只是些旧照片。"她擦了擦眼角,"怎么醒了?快回去睡吧。"

那晚之后,我时常想起母亲看照片时的神情,既哀伤又温暖,像是在追忆一段遥远而美好的往事。我偷偷找过那本相册,但母亲似乎把它藏得很好,我始终没能一睹那神秘照片的真容。

在母亲的悉心培养下,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无论是小学还是初中,考试我总是第一名。母亲虽然工作很忙,但每次开家长会她都会来,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有一次放学后,我看见母亲和班主任说话,她低声道:"他爸爸不在了,我希望孩子能有个好前程。"说这话时,她的眼眶微微发红。

十二岁那年夏天,一场大暴雨导致村子里山洪暴发。我们住的土坯房一角被冲垮了。在村民们帮忙修缮房屋时,我看见母亲从倒塌的墙角慌忙取出一个铁盒子,紧紧抱在怀里,神情紧张。

"妈,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没什么,一些重要的文件。"她说着,小心地把盒子放进了自己的衣柜底层。

夜深人静时,我悄悄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除了我的出生证明和父亲的死亡通知书,还有一张年轻军人的照片和一枚闪亮的军功章。那军人脸庞坚毅,英姿飒爽,看上去和村里的人截然不同。照片背面写着"青山永记,1962"几个字。

母亲为何会珍藏一位军人的照片?这个疑问在我心里埋下了种子,却始终没有答案。

02

1982年的春天,青山村依然笼罩在连绵的阴雨中。这个特殊的年份,我即将参加高考,走出这个被群山环抱的偏远山村。

那天晚上,我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复习数学,母亲轻轻推门进来,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红糖姜水。

"诚儿,喝点姜水暖暖身子。"母亲轻声说,放下碗,看着我布满公式的草稿纸。

"谢谢妈。"我抬头,接过碗喝了一口,感受着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

母亲在我旁边坐下,略显犹豫地开口:"诚儿,高考志愿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应该填川大吧,他们的物理系不错。"我说着,眼睛还盯着草稿纸上的几道难题。

"我想......"母亲罕见地迟疑了,"我想你可以考虑报考军校。"

我笔尖一顿,抬头看着母亲:"军校?为啥要报军校?"

在我的印象中,母亲从未提过希望我当兵。这突如其来的建议,让我感到意外。

"这是你爸爸的心愿。"母亲低着头,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爸爸?"我放下笔,困惑地看着母亲,"爸爸不是矿工吗?他怎么会想让我去当兵?"

母亲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你爸爸虽然在矿上干活,但他一直很敬重军人。他生前常说,希望你能走出大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我默默思考着母亲的话。这十五年来,她极少提起父亲,如今突然说起他的心愿,总让我感觉有些蹊跷。

"妈,您老实告诉我,这真的是爸爸的想法吗?"

母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诚儿,信任妈妈好吗?军校是条好出路,部队会培养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没有再追问,但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近段时间,母亲的行为确实有些反常。她时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口中哼唱着一首奇怪的歌谣,那旋律刚毅而坚定,与她平日的温柔性格截然不同。

一天傍晚,我提前放学回家,推门时看见母亲坐在炕上,面前摊开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小铁盒。她正专注地擦拭一枚金属物件,神情庄重而哀伤。

"妈?"我轻声唤道。

母亲被吓了一跳,慌忙合上盒子,但我已经看清了——那是一枚军功章,在煤油灯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是什么?"我走进屋,放下书包问道。

母亲迟疑了片刻,似乎在做某种艰难的决定:"来,坐下。"她拍拍身边的位置。

我坐到母亲身边,看着她从盒子里取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一个英俊挺拔的年轻军人,身着军装,目光坚定而深邃。

"这是谁?"我接过照片,仔细端详,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一个英雄,"母亲轻声说,"一个为国捐躯的英雄。"

"他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您为何一直保存着他的照片和军功章?"

母亲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轻抚摸着照片边缘:"有些事情,等你到了军校,自然会明白。"

"妈,您到底在瞒着我什么?"我有些急了,"我已经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诚儿,"母亲握住我的手,眼中噙着泪水,"相信妈妈,好吗?等你入伍后,自然会找到答案。现在,你只要专心准备高考。"

尽管心中充满疑惑,但看着母亲恳切的眼神,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高考很快到来。考试结束后的一个月,录取通知书终于送到了青山村。当村里唯一的邮递员老李叔骑着破旧的自行车,气喘吁吁地爬上山坡,手里挥舞着那个印有公章的黄色信封时,我的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刘诚!录取通知书来了!"老李叔老远就喊道,满脸笑容。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接过信封。那上面印着"北方军事工程学院录取通知书"几个大字,我以全县第三的成绩被录取了。

"妈!我考上了!"我兴奋地跑回家,将通知书递给正在做饭的母亲。

母亲看着通知书,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既有欣慰和骄傲,又有某种难以名状的忧虑与释然。她抚摸着通知书上的公章,眼中流露出追忆之色。

"妈,您怎么了?"我问道,"您不高兴吗?"

母亲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高兴,当然高兴。你是咱青山村第一个考上军校的孩子,我怎么会不高兴?"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只是想到你要走了,心里有些舍不得。"

启程前一天,母亲取出她珍藏多年的一件蓝色旗袍。那是她年轻时的嫁妆,平日里舍不得穿。

"诚儿,我们去照张相吧,"她说,"留个纪念。"

我们来到村口的照相馆。照相师傅调整着那台老旧的相机,我和母亲并肩而立。母亲穿着那件蓝旗袍,虽然已有些褪色,但依然衬托出她清瘦而端庄的气质。

"笑一笑,"照相师说,"一、二、三......"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母亲眼中闪烁的泪光。她强忍着没让泪水流下,脸上挂着温柔而坚定的微笑。

第二天清晨,几乎全村的人都来送我。母亲站在人群中,一身素朴的衣裳,将那张我们的合影和那张神秘军人的照片一起郑重地交到我手中。

"带着它们,"她轻声说,"想家的时候就看看。"我注意到,军人照片的背面多了一行字:"但愿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妈,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我望着母亲,总觉得她还有话要说。

母亲看着我,眼中有太多难以言表的情感:"做个好军人,别辜负了......别辜负了你自己。"她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紧紧拥抱了我一下,"去吧,好好照顾自己。"

大巴车发动的声音响起,我依依不舍地登上车。透过车窗,我看见母亲站在人群中,挺直腰背,用力挥手。她的身影在渐渐远去,却依然倔强地站在那里,直到车子转过山弯,再也看不见为止。

03

北方军事工程学院坐落在一座古老的军事重镇,红砖碉堡式的建筑群透着庄严肃穆的气息。当大巴车驶入校门时,我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整齐的队列,嘹亮的口号,威武的军姿,这一切都与青山村的宁静截然不同。

"新生集合!"一位身材魁梧的教官高声喊道,"按照报到单号排队!"

我拎着简陋的行李,站在队伍中,紧张地环顾四周。周围的同学来自全国各地,有些人看起来已经很有军人气质,而我,一个瘦弱的山村少年,显得格外不起眼。

"你就是刘诚?"领我们去宿舍的班长问道,他叫程大壮,高高壮壮的北方汉子,说话像打雷一样。

"是,报告班长!"我下意识地挺直腰板,却因不熟悉军姿而显得有些僵硬。

程大壮打量了我一眼:"身板太弱,得好好练练。"他的语气不是嘲讽,而是一种客观评价,"三号床铺是你的,把东西放好就去操场集合,五分钟后点名。"

宿舍是标准的八人间,简洁而整齐。其他同学已经陆续到齐,大家互相打量,寒暄几句,气氛还算友好。我迅速整理好行李,将那两张珍贵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枕头下面。

"嘿,新来的,你叫啥名字?"铺位旁边的男生问道,他长着一张圆脸,笑起来很憨厚。

"刘诚,四川青山村的。"

"哟,老乡啊!我叫王铁柱,成都郊区人,啥子专业?"

"电子工程,你呢?"

"机械,铁打的。"王铁柱笑着拍拍胸脯,"走,一起去操场,可别迟到了,听说教官特别严。"

集合哨声响起,所有新生迅速奔向操场。虽然我尽力跑得快些,但到达时已是最后一批。教官冷峻的目光扫过来,我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军人了!"教官声如洪钟,"忘掉你们的娇气,忘掉你们的懒散,这里将重塑你们的灵魂和肉体!"

新生军训异常严格,每天五点起床,六点开始晨练,然后是队列训练、军姿训练、体能训练,直到晚上十点熄灯。对于从未经历过如此高强度训练的我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

第一周的体能测试,我几乎垫底。三千米跑,我跑了十五分钟,比标准线慢了整整三分钟;引体向上,我只做了两个,而标准是十个;俯卧撑三十个,我做到第二十个就趴下了。

"刘诚,你太差劲了!"教官严厉地批评道,"这样的体能水平,如何保家卫国?"

训练场边,一些同学窃窃私语,不少人投来嘲讽的目光。特别是那个叫李大山的,身材壮实,体能拔尖,总是冷眼看我。

"看看,又一个娘娘兵!"李大山不屑地说,"这种软蛋,待在学校里不如回家种田!"

我咬紧牙关,没有反驳。晚上回到宿舍,浑身酸痛得几乎抬不起胳膊。我悄悄从枕头下取出那两张照片,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母亲温柔的笑容给了我些许安慰,而那个神秘军人坚毅的眼神,则仿佛在无声地鼓励我。



"看什么呢?"王铁柱凑过来问道。

我赶紧收起照片:"没什么,就是我妈和...一个亲戚。"

王铁柱点点头,没再追问,而是真诚地说:"别灰心,刘诚,刚开始都这样。我表哥也是军人,他说刚入伍那会儿,比你还惨呢,后来照样成了尖子。"

他的鼓励让我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但第二天的训练依然艰苦,我的表现仍然落后。放风时,我躲到操场的角落,偷偷拨通了家里唯一的公用电话。

"喂,妈?"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我差点落泪。

"诚儿?是你吗?"母亲的声音透着欣喜,"在学校还习惯吗?"

"挺...挺好的,"我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就是训练有点累。"我还想再问,但电话时间已到了,挂断电话后,我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从那天起,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变得强大。每天凌晨四点,我偷偷起床,绕着操场跑步;熄灯后,我借着月光在宿舍外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洗澡时,我用冷水冲身,锻炼意志力。即使手掌磨出血泡,膝盖擦伤见肉,我也咬牙坚持。

"刘诚,你在干什么?"一天深夜,程大壮发现了正在训练的我。

我以为会被批评,急忙立正:"报告班长,我在加练!"

出乎意料的是,程大壮没有批评我,而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错,有上进心。但方法不对,这样练容易受伤。"

从那以后,程大壮每天抽出时间指导我训练。他教我科学的体能锻炼方法、正确的姿势和呼吸技巧。在他的帮助下,我的进步飞快。

"刘娘娘,今天能做三个引体向上了吗?"李大山的嘲讽依然不断。

我默不作声,只是在下一次测试中,做了整整十二个引体向上,超过了标准线。教官惊讶地看着我:"刘诚,进步很大啊!"

李大山眯着眼看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服气。

转折点发生在军事拉练中。五十公里的行军,负重二十公斤,烈日炎炎下,不少人中暑倒下。李大山一直领先,我虽然吃力,但靠着顽强的意志咬牙坚持。行至三十公里处,意外发生了——李大山突然扭伤了脚,痛苦地倒在地上。

"继续前进!"教官命令道,"后勤会处理伤员。"

队伍继续前行,只留下李大山一人。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跑向他。

"你干什么?"李大山警惕地看着我。

"我背你一段。"我蹲下身,示意他上来。

"不用你假好心!"李大山别过脸。

"别废话了,快上来。要是评分拿不到'优秀',连长非骂死我们不可。"

李大山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趴上了我的背。他比我重得多,再加上两人的装备,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我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你为什么要帮我?"李大山在我耳边低声问,"我一直对你那么差。"

"因为我们是战友,"我艰难地回答,汗水顺着脸颊滚落,"战友不能丢下。"

李大山沉默了。

当我们终于追上队伍时,连长震惊地看着我:"刘诚,你这是......"

"报告连长,战友有难,不能不管!"我挺直腰板,声音因疲惫而嘶哑。

连长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赞许:"有军人的样子。"

这次拉练后,李大山对我的态度完全改变了。他不再叫我"刘娘娘",而是真诚地喊我"刘兄弟"。我们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友,他教我格斗技巧,我帮他补习文化课。

秋季的一次综合素质评比中,我获得了全连第一的好成绩。程大壮拍着我的肩膀,满脸骄傲:"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军人样子!"

"谢谢班长一直以来的帮助。"我由衷地说。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拼出来的。"程大壮递给我一封信,"喏,你的信,刚送来的。"

那是母亲的来信。她的字迹依然工整清秀,信中简单描述了村里的近况,说学校的房子正在修缮,她一切都好,让我不要挂念。信的末尾,她写道:"诚儿,妈妈为你骄傲。前路尽管艰难,但你一定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我注意到信封里还夹了二十元钱,虽然不多,但我知道这对于一个乡村教师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想到母亲节衣缩食为我寄钱,我的眼眶湿润了。

"怎么了?"王铁柱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家。"我擦擦眼睛,将照片和信小心地收好。

04

1983年底,北方军事工程学院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提干考核。这是每位军校学员心中的重要目标——通过考核被提拔为预备军官,意味着毕业后直接成为国家干部,拥有更光明的前途。

"这次提干名额全校就二十个,咱们连能有两个就不错了。"程大壮在晚自习结束后对我们说,"刘诚,你小子这次机会最大,成绩和表现都是全连top3。"

"班长,您就别抬举我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期待。

经过一年的历练,我早已脱胎换骨。不仅体能测试各项指标全部优秀,理论课成绩也位居前列。就连曾经看不起我的李大山都时常说:"刘兄弟,这次提干要是没你的份儿,那就是天理不容了!"

1983年底,北方军事工程学院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提干考核。这是每位军校学员心中的重要目标——通过考核被提拔为预备军官,意味着毕业后直接成为国家干部,拥有更光明的前途。

"这次提干名额全校就二十个,咱们连能有两个就不错了。"程大壮在晚自习结束后对我们说,"刘诚,你小子这次机会最大,成绩和表现都是全连前三。"

"班长,您就别抬举我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期待。

经过一年的历练,我早已脱胎换骨。不仅体能测试各项指标全部优秀,理论课成绩也位居前列。就连曾经看不起我的李大山都时常说:"刘兄弟,这次提干要是没你的份儿,那就是天理不容了!"

考核分为笔试、体能测试和面试三个环节。笔试和体能测试我都发挥出色,顺利进入了最后的面试环节。

面试那天,天气格外寒冷。我穿着笔挺的军装,提前半小时来到等候室。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出汗,毕竟这关系到我未来的前途。

"刘诚,到你了。"政治教导员推开门喊道。

面试室里坐着三位评审,正中间的是政委赵大鹏,左侧是教务处长,右侧是人事科长。

"同志,请坐。"政委示意我坐下,然后翻看着我的档案,"刘诚,各项表现都很出色啊,思想汇报写得也很好。"

"谢谢政委,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我挺直腰板回答。

几个常规问题后,政委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刘诚同志,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

"报告政委,我父亲是矿工,在我三岁时因矿难牺牲了。"我如实回答。

"那你母亲呢?"

"我母亲是青山村的乡村教师。"

政委和另外两位评审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政委合上了我的档案:"好的,刘诚同志,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面试结束得太快,远比我预想的要简短。这让我心里有些不安,但还是保持着军人的姿态离开了面试室。

三天后,提干名单公布。当我匆匆赶到公告栏前,仔细查看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时,却始终没有找到"刘诚"二字。

"不可能啊..."我难以置信地又看了一遍。李大山和我连里另一个成绩不如我的同学都在名单上,唯独没有我。

"刘诚,你来一下。"政治教导员站在办公室门口叫我。

"报告教导员,为什么我没有进入提干名单?"进入办公室后,我直接问道,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失落。



教导员叹了口气:"刘诚啊,你的表现确实很优秀,各项指标都符合条件。但是..."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辞,"政审环节出了些问题。"

"政审?"我不解地问,"我有什么问题吗?"

"是关于你的家庭出身。"教导员的声音压低了些,"你父亲的身份...有些疑点。"

"什么疑点?我父亲就是一名普通矿工,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啊。"我急切地解释道。

教导员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这是上级的决定。刘诚,你还年轻,别太在意这次提干,以后机会还多......"

我捏紧拳头,没有说什么,只是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宿舍,我的情绪终于崩溃。晚上熄灯后,我躲在被窝里默默流泪。一整年的努力,无数个加练的清晨和深夜,流下的汗水和鲜血,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家庭出身问题"而付诸东流。

我悄悄拿出那两张珍藏的照片。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我看着母亲温柔的笑容,心中的委屈更甚。

"妈,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是还是不够......"我轻声呢喃,泪水滴落在照片上。然后我又看向那张军人照片,他坚毅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不要轻易放弃。

这段时间,我的情绪明显低落,训练中也不如往常专注。程大壮看出了我的异常,找我谈心:"刘诚,别想太多,提干只是一时的,你的能力才是真本事。"

05

一次偶然的相遇改变了我的军旅生涯。

那是个周末的下午,大部分同学都去休息或者散步,我却选择留在训练场加练。引体向上一直是我的弱项,尽管已经能做十五个,但距离优秀标准还差五个。汗水浸透了背心,手掌磨出了血泡,我仍咬牙坚持。

"再来一组!"我默默给自己打气,双手紧握横杠,全身肌肉绷紧。

"一、二、三......"我艰难地完成第四个,手臂已经开始颤抖。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动作要领不对,手臂要尽量外展,这样能更好地发力。"

我立刻松手落地,转身立正。来人正是前几天来校视察的刘建国首长。他独自一人,穿着简单的军装,没有任何随行人员。

"首长好!"我慌忙敬礼。

"不必多礼。"刘首长摆摆手,走近了些,"你很努力啊,小伙子。其他人都去休息了,你却还在这里训练。"

"报告首长,我体能基础差,需要加强训练!"我挺直腰板回答。

刘首长点点头,目光中流露出赞许:"叫什么名字?"

"刘诚,首长!"

"刘诚......"他念着我的名字,眼神似乎有些恍惚,随后很快恢复正常,"我看过你的资料,你这次提干落选了?"

我低下头:"是的,首长。"

"抬起头来,"刘首长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严,"军人要敢于直面挫折。提干只是暂时的,以后机会还多着呢。"

"谢谢首长鼓励!"我重新挺起胸膛。

刘首长沉默地看着我,似乎在思考什么。他的目光从我的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仿佛在确认什么。这种打量让我有些不自在,却又不敢挪开视线。



"来我休息室坐坐吧,"他突然说道,"我想和你多聊聊。"

这个邀请让我受宠若惊。在军校,能和军区首长单独交谈是何等荣幸!我连忙答应,跟着他走向办公楼。

刘首长的临时休息室简朴而整洁,只有基本的办公桌、椅子和一张小床。他让我坐下,亲自给我倒了杯水。

"你是哪里人?"他坐在我对面,语气随和得像是在和自己的晚辈聊天。

"报告首长,我是四川青山村人。"

"青山村......"他的眼神又出现了那种恍惚,"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描述了青山村的山水环境、贫瘠的土地和淳朴的乡亲。说到村里唯一的小学时,刘首长突然问道:"你母亲还好吗?"

"她很好,首长。"我有些疑惑他为何会关心我母亲,但还是如实回答,"只是工作很辛苦,村里条件艰苦,教学设备简陋。"

提到母亲时,我明显看到刘首长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低头喝水,似乎在掩饰什么。

"你母亲...一定是位好老师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的,首长。"我不由自主地露出骄傲的微笑,"她教书已经三十多年了,村里人都很尊重她。每次开学,外村的学生都争着要到我们村的学校,就是冲着我母亲的名声来的。"

刘首长静静地听着,眼神中流露出我看不懂的复杂情感。他不时点头,仿佛在确认自己早已知道的事情。

我们聊了很久,从我的学习成绩到军校生活,从家乡的变化到对未来的规划。谈话中,刘首长展现出与传闻中威严形象截然不同的一面——温和、细心,甚至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离开时,刘首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干,年轻人。不要因为一时挫折而灰心,真正的军人是在逆境中成长的。"

回到宿舍,我仍沉浸在这次意外会面带来的震撼中。

一周后,一个更大的惊喜降临了。我正在与战友们训练,突然被叫到了政治教导员办公室。

"刘诚,有好消息。"教导员面带微笑,"你被调去军区首长刘建国将军的身边当警卫员了。明天就收拾行李过去报到。"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这...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这是命令。"教导员递给我一份调令,"能被首长看中,是你的荣幸。好好干!"

回到宿舍,消息已经传开了。战友们围上来,有羡慕的,有疑惑的,还有藏不住嫉妒的。

"刘诚,你小子走大运了!"程大壮拍着我的肩膀,"首长身边的警卫员,那可是踏上升迁快车道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中我......"我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别想那么多了,"李大山打趣道,"说不定首长就是看中了你这张老实脸。"

第二天,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军区首长办公室报到。刘首长正在批阅文件,看到我进来,他放下笔,露出和蔼的微笑。

"来了?行李都安顿好了吗?"

"报告首长,都安顿好了!"我立正回答。

"不用那么紧张,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刘首长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以后你就在那里值班,主要负责接待来访和文件整理。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逐渐适应了新环境。和传闻中不同,刘首长私下里并不如外界想象的那般威严和不可接近。他工作严谨,但对待下属却十分和蔼。每次开会时雷厉风行,但独处时却常常流露出一种我说不清的孤独感。

有一次深夜,我执勤到凌晨,困得靠在椅子上打盹。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我盖上了一条毯子,睁开眼看到刘首长正轻手轻脚地离开,那动作轻柔得像父亲照顾熟睡的孩子。

我连续工作到深夜,错过了晚饭。第二天刘首长特意从食堂带来一袋水果,放在我桌上:"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别让工作影响健康。"

最让我感动的是一次集体聚餐。席间,刘首长坐在我旁边,不时给我夹菜,叮嘱我多吃点。那种关怀不像上级对下属,更像长辈对晚辈,让我这个从小缺少父爱的孩子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我越来越好奇,为何刘首长对我如此关心。是偶然?还是另有原因?每当我偷偷观察他时,总能捕捉到他眼中那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一天下午,我收到了母亲的来信。信中说她打算来看我,已经请好假,下周就到。我正沉浸在惊喜中,刘首长推门进来。

看到我在读信,他似乎有些尴尬,停在门口:"打扰了,你在看家里的信?"

"是的,首长。"我站起来,笑着回答,"我母亲说她打算来看我。"

刘首长的表情明显变了,他先是一怔,随后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神情——既有期待,又有紧张,还夹杂着一丝微妙的忧虑。

"你母亲要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什么时候到?"

"下周二,首长。"

刘首长沉思片刻,然后下了决定:"我给你批三天假,好好陪陪你母亲。"

我惊喜地看着他:"真的吗?谢谢首长!"

"不必谢我,"他轻声说,"家人团聚是大事。"

刘首长缓缓离开,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了他眼角闪烁的泪光。

06

一年过去了,我在首长身边的工作已经得心应手。每日整理文件、接待来访、安排行程,虽然琐碎却充实。在首长的悉心指导下,我的军事素养有了显著提高,不仅体能达到了特种兵标准,射击成绩也名列前茅。

更让我感动的是,首长对我的关心早已超出了上级与下属的关系。每逢深夜加班,他总会叮嘱我早点休息;天气变冷,他会提前让人准备好厚衣服;就连我爱吃的几样小菜,食堂都会特意准备。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这个从小缺少父爱的孩子倍感温暖。

然而,一些疑问始终萦绕在我心头。为何首长对我如此特别?为何每次提到母亲,他都会露出那种复杂的神情?那句"青山依旧"又有什么含义?尤其是那次母亲来访,首长竟然以公务繁忙为由避而不见,这更增添了我的困惑。

这天冬末,天气乍暖还寒。我一早就感到身体不适,头晕目眩,但仍坚持执勤。到了下午,情况急转直下,高烧不退,几乎站立不稳。

不一会儿,首长亲自开车带我去了军区医院。一路上,他不停地问我感觉如何,眼中的关切让我既感动又困惑。在医院,他忙前忙后,亲自挂号、找医生、拿药,就连输液也守在一旁,一刻不离。

"首长,您太忙了,不用这样照顾我......"我虚弱地说。

"别说话,好好养病。"首长将毛巾浸湿,轻轻擦拭我的脸和手,动作熟练而温柔,"有我在,你别担心。"

那一刻,我恍惚间看到了一个父亲的影子。这个平日威严的军区首长,此刻更像是一位忧心忡忡的父亲在照料生病的儿子。

退烧后的第三天,我回到岗位。战友们纷纷前来慰问,谈话间不禁提到首长的反常表现。

"刘诚,首长对你是真的特别啊,"警卫班长感叹道,"亲自送你去医院,还守了一整晚,这待遇连他亲儿子都未必有。"

确实,回想这一年来首长对我的关怀,处处都超出了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他了解我的喜好,关心我的健康,甚至熟悉我的脾气习惯。这种亲近感,更像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正当我沉浸在这些思绪中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打破了军区的宁静。

那是一个雨夜,凌晨三点的紧急铃声惊醒了所有人。我迅速穿好衣服,冲到首长办公室。首长已经在那里了,正在接电话,脸色凝重。

"报告首长,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道。

"西部山区发生特大泥石流,一个乡镇被淹,道路中断,通讯中断,情况危急。"首长简洁地说,"立即组织救援队,我亲自前往指挥。"

"首长,那里太危险了,"参谋长急忙劝阻,"余震不断,山体不稳,随时可能再次塌方。"

"正因为危险,我更要去。"首长果断地说,"军人就该冲在最前线。十分钟后出发!"

半小时后,我们乘坐军用越野车向灾区进发。暴雨如注,山路湿滑,能见度极低。首长亲自驾车,我坐在副驾驶,后排是通讯兵和医疗兵。



车子艰难地在泥泞的山路上前行。窗外电闪雷鸣,不时有小股泥石从山坡上滑落,砸在车顶,发出沉闷的响声。

"首长,前方路况不明,要不要等天亮再走?"通讯兵担忧地问。

"等不及了,"首长坚决地说,"每耽误一分钟,就可能有人因此丧命。"

车子继续前行,突然,一个急转弯处,前方道路已被山洪冲断。首长急踩刹车,车子在湿滑的路面打滑,险些冲入山崖。

"下车,徒步前进!"首长命令道。

我们背起装备,冒着暴雨步行。首长虽已五十多岁,但步伐依然坚定有力,走在最前面。他不时用对讲机联系其他救援队,指挥各方力量协同作战。

经过三小时的艰难跋涉,我们终于抵达了灾区边缘。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房屋倒塌,道路中断,到处是泥浆和碎石。村民们被困在残垣断壁间,绝望地等待救援。

"立即组织救援!"首长当机立断,"先救被困群众,同时疏通道路,确保后续救援物资能进来!"

在首长的指挥下,救援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他亲自走在最前线,不顾泥水浸透军装,帮助救援队搬运伤员、清理道路。他那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感染着每一位战士。

正当救援进入关键时刻,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一声巨响过后,一颗巨大的松树被闪电击中,摇摇欲坠,正对着下方指挥救援的首长。

"小心!"我几乎是本能地大喊一声,纵身一跃,猛地推开首长。

一切发生得太快,我只感到一阵剧痛,然后是无边的黑暗。耳边最后听到的,是首长惊恐的呼喊:"诚儿!"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朦胧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全身疼痛难忍,但我还活着。

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首长憔悴的面容。他就坐在床边,双手紧握着什么,眼中含泪。仔细一看,那是从我衣兜里掉出来的母亲照片。

"首长......"我虚弱地唤道。

刘首长猛地抬头,看到我醒来,脸上写满了欣喜和激动:"诚儿,你终于醒了!"

"我昏迷了多久?"我努力让自己的思维清晰。

"三天了,"首长哽咽道,"你救了我的命......"

我注意到他手中紧握的照片:"那是我母亲的照片......"

首长低头看着照片,泪水无声滑落:"这...这真的是你母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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