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别相亲了。"李伯突然拦在我面前，包厢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里带着某种执着，"赵强，还记得当年那一百块钱吗？"
我张大嘴巴，一脸茫然。
李小婷的父亲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相亲的饭桌上？提起那一百块钱是什么意思？
01
夏天的青石村，太阳像一面烧红的铜锣高悬天上，大地被炙烤得滚烫。
知了在树上拉着单调的长音，蝉鸣穿过稻田和村庄，成了这个季节不变的背景音乐。
我叫赵强，那年十二岁，青石小学五年级的学生。
父亲是村里的会计，母亲开着一间不大的小卖部，在当时的村子里，我家算得上是小康之家。
那个被叫作"八五年"的夏天，我第一次偷拿了家里的钱。
也第一次明白，善良的背后有时候需要付出代价。
但那颗赤诚的心一旦种下善良的种子，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开出意想不到的花朵。
我和李小婷是同桌，她瘦瘦小小的，说话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
但眼睛很亮，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在班上，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而我只能勉强跟上，常常要在她的帮助下才能理解那些复杂的数学题。
我家和李小婷家隔着一条小溪。
本来两家关系应该像村里其他人家一样，逢年过节相互走动，有困难时互相帮衬。
但自从三年前因为土地界线问题起了争执后，两家的关系就变得像那条小溪的水一样，表面平静，下面却暗流涌动。
大人们的事情复杂，我和李小婷不懂，也不想懂，我们依旧是最好的朋友。
有一天放学后，我在家里小卖部帮母亲看店。夏日傍晚的小卖部总是热闹非凡，村里的孩子们攒了零花钱来买冰棍和小零食。
大人们则三三两两聚在门口的长凳上，一边抽烟喝酒，一边谈论着庄稼和天气。
不知什么时候，李小婷走了进来，她要买一块橡皮。
"小强，一块橡皮多少钱？"她问道，声音依旧很轻。
"五分钱。"我回答，从柜台里取出一块橡皮递给她。
就在这时，母亲从后屋走了出来，看见了李小婷，脸色立刻变了。
"你怎么来了？"母亲的语气冷淡，"买东西就快点。"
李小婷显得局促不安，她迅速把五分钱放在柜台上，拿了橡皮就要离开。
我跟在她身后，想说点什么，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肩膀。
"小强，你干什么呢？"母亲喊道，"去后院搬西红柿来，别在这儿闲着。"
我只好悻悻地停下脚步，看着李小婷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第二天上学时，我们照常坐在一起。
李小婷看起来比平时更沉默，桌上的课本边角已经被她翻得起了毛边。
她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书页的边缘，眼睛盯着黑板，但我知道她的心思并不在老师讲的课上。
她的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色阴影，像是没睡好觉。
她的校服领子上有一个小小的补丁，缝得很整齐，但还是能看出来那是后来加上去的。
教室里闷热得很，窗外的蝉在拼命叫着，几个同学打着哈欠，有的甚至把头趴在了桌子上。
老师站在讲台上，声音在闷热中显得尤为单调。
我悄悄地看了看李小婷，她垂着头，眼睛盯着课本，但书页却一直没有翻动。
"昨天对不起，我妈她..."我小声地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尴尬的处境。
我的声音被粉笔在黑板上敲击的声音掩盖，只够她一个人听见。
李小婷终于抬起头，摇摇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关系，我懂的。大人的事情，我们不必放在心上。"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微风，但眼睛里的理解和包容却让我感到一阵内疚。
对于十二岁的孩子来说，她的这份成熟显得格外不符年龄。
我想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们之间的沉默被一阵抽屉的刮擦声打断，是老师正在收昨天布置的作业。
李小婷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抽出她的作业本。
封面已经被包得很整齐，但还是能看出本子的边角有些发黄，不像我的那样崭新。
她的字迹却极为工整，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在蓝色的格子纸上格外醒目。
02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
几个男生冲出教室，在操场上追逐打闹。
女生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悄悄话。
我本想邀请李小婷一起去操场上走走，但她却默默地拿出一个小铁盒，打开来看了看，然后又迅速合上放回书包里。
那一瞬间，我瞥见铁盒里装着几枚硬币和一张折成小方块的纸币，大概就是她的全部积蓄。
中午吃饭时间，大部分同学都从家里带了饭盒，饭菜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教室里弥漫着各种饭菜的香气，有人带了炒鸡蛋，有人带了红烧肉，隔壁桌的王明甚至还有一块糖醋排骨，引得周围的同学不停地看。
我的饭盒里有一个鸡腿，两个菜和一大碗米饭，这是母亲的拿手好菜。
她总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亏待了肚子。
转头看李小婷，她的饭盒里只有一个白馒头，没有任何菜。
那个馒头有些发硬，看起来可能是昨天剩下的。
她小心地掰开馒头，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了谁。
我注意到她的手腕很细，在夏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你就吃这个？"我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
"嗯，够了。"她低着头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的声音里没有抱怨，但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那是孩子不该有的表情。
她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咬了一小口馒头，慢慢咀嚼着，像是要把每一口都嚼得很久才咽下去。
我将自己的鸡腿夹到她碗里："给，我吃不完。"
鸡腿是从家里最好的那只老母鸡上切下来的，肉质鲜嫩，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李小婷愣住了，筷子停在半空中，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写满了惊讶和犹豫。
她想推回来，但我已经咬了一大口米饭，装作没看见。
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我看到她的眼眶有些发红，但她很快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最终，她小声道了谢，慢慢地吃起那个鸡腿，小口小口的，像是要把每一丝美味都品尝到极致。
"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我笑着说，希望能让气氛轻松一些。
她抬起头，露出了自从昨天以来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嗯，谢谢你，小强。这是我很久没吃过的东西了。"
放学路上，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老人坐在树阴下纳凉，远处田野里，有人还在辛勤劳作。
我和李小婷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周围的景色这么美，但她的心事似乎让她无暇欣赏。
我鼓起勇气问她："你家里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李小婷沉默片刻，脚步放慢了，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像是在纠结要不要说实话。
一阵风吹过，她的短发在风中微微飘动，显得有些凌乱。
她咬了咬嘴唇，最后才轻声说道："我爸生病了，已经好几个月没法干重活。开始以为是感冒，吃了些药，但越来越严重，总是咳嗽，有时候晚上疼得睡不着觉。医生说需要去县城医院检查，但我妈说家里没钱，所以..."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她的眼睛看着远方，但我知道她的心绪已经飘回了家里那个病榻上的父亲。
"你爸爸咳嗽得厉害吗？"我问，记起前几天在村口见过李伯，他确实看起来很憔悴，走路都有些踉跄。
"嗯，有时候咳得喘不上气来，还会咳出一些痰，有时候痰里还带着血丝。"李小婷的声音颤抖着，"我妈很担心，晚上常常坐在床边，守着我爸。我弟弟才五岁，整天哭闹着要爸爸陪他玩，也不懂事..."
"需要多少钱？"我问，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医生说至少要一百元。"她回答，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我妈已经在想办法了，但村里人都知道我家的情况，都不愿意借钱给我们。上次李婶听说我爸病了，偷偷塞给我妈五块钱，被我大伯知道后，当场就发了火，说什么'败家子'，把李婶骂得眼泪直流。"
03
一百元！在那个年代，对于普通农村家庭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到两月的工资，更别说对于一个失去了劳动力的农村家庭。
我想起父亲昨天刚从公社领回来的工资，放在家里的柜子里。
那一刻，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心中萌生。
晚饭后，父母照常去小卖部收拾，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假装做作业。
等听不到脚步声后，我蹑手蹑脚地走到父母的房间，打开了那个上着锁的柜子。
锁很简单，用一根铁丝就能打开，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秘密。
柜子里，父亲的钱包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的手有些发抖，心跳得厉害。"这是借，不是偷。"我在心里默念着，想给自己壮胆。
最终，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迅速合上柜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晚，我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就起床了，将那张百元钞票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准备去上学。
"这钱你拿去，让叔叔去医院看病。"一到学校，我就把钱塞给了李小婷，"别担心，这是我攒的零花钱。"
李小婷惊讶地看着那张百元大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你先拿着，叔叔的病要紧。"我坚持道，"等你家情况好了再还我也不迟。"
最终，李小婷红着脸收下了钱，千恩万谢地道："小强，我一定会还你的，一定会。"
我心里忐忑不安，但看到李小婷脸上重新绽放的笑容，那种不安似乎也值得了。
当天晚上，父亲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钱包。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将钱包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钱呢？谁拿了我的钱？"父亲怒吼道，声音在小屋里回荡。
母亲一脸茫然："什么钱？"
"昨天发的工资，少了一百块！"父亲咆哮着，目光锐利地盯着我，"小强，是不是你拿的？"
我浑身发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说！"父亲的声音如雷贯耳。
最终，我低下头，小声承认："是我拿的。"
"你拿钱做什么？"父亲逼问。
我知道实话肯定会惹怒父亲，但我不想撒谎："我...我借给李小婷了，她爸爸生病了，需要钱去医院..."
话音未落，父亲的巴掌已经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你糊涂啊！"父亲气得浑身发抖，"那是李家的人！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家的吗？土地的事情，他们明明知道那块地是我们家的，却非要强占！咱们家辛辛苦苦攒的钱，你就这么给了仇人？"
"他们不是仇人..."我小声辩解，"小婷是我的同桌，她爸爸病得很重..."
"闭嘴！"父亲打断我的话，"从今天起，你不准和李家的人来往，明白吗？"
我倔强地摇头："不明白。小婷是我的朋友，她爸爸需要帮助。"
父亲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敢顶嘴？好，既然你这么有主意，那就别呆在这个家里了！滚出去冷静冷静！"
说完，父亲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夏夜的风有些凉，我蜷缩在门口的台阶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不知过了多久，母亲偷偷打开门，递给我一条薄被子。
轻声说："你爸是气话，别往心里去。先在外面待一会儿，等他气消了就没事了。"
我点点头，接过被子裹在身上。
月亮高高挂在天空，洒下一片银白的光芒。我想起李小婷感激的眼神，心里却没有后悔。
第二天早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
李小婷和她母亲站在门口，李母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百元大钞。
"赵会计在家吗？"李母问道，声音里透着急切。
父亲闻声走出来，脸色依旧阴沉："有什么事？"
"赵会计，这钱我们不能要。"李母将钱递给父亲，"小婷昨晚告诉我这事，我知道两家有些过节，但我不能让孩子卷进来。钱我们不要，您别怪孩子。"
父亲接过钱，脸色略有缓和："那您家老李的病..."
"我们会想别的办法。"李母说着，转向我，眼里满是感激，"小强，谢谢你的好意，但这钱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我看着李母憔悴的脸庞和磨得起茧的双手，心里一阵酸楚。
04
就在这时，李小婷突然跪了下来，对着我父亲磕了一个头。
"叔叔，求求您救救我爸爸。"她哭着说，"我爸说了，等他好了，一定亲自来还钱，还会把那块地退给您。他说了，命要紧，地再好也带不进棺材。"
这一幕，让我父亲愣住了。
他看看跪在地上的李小婷，又看看一旁默默流泪的李母，表情渐渐软化下来。
"起来吧，孩子。"父亲终于开口，声音不再那么严厉，"这钱你们拿去用，就当是我借给你家的。你爸的病要紧，等他好了，咱们再慢慢说其他的事。"
李母感激地接过钱，眼泪夺眶而出："赵会计，这份恩情我们李家记下了。老天爷会保佑您的。"
目送李小婷母女离开后，父亲转向我，脸上的怒气已经消散："你还算有点良心。不过下次有这种事，先跟家里商量，别自作主张，知道吗？"
我用力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从那以后，李小婷的父亲去了县城医院治疗，被确诊为肺炎，幸好及时就医，没有发展成更严重的疾病。
半个月后，李父出院回家，身体逐渐恢复。
两家的关系也从此缓和，那块争议的土地，最终以公正的方式重新丈量划分，矛盾彻底化解。
李小婷在学校对我更加亲切，常常帮我补习功课。
我们的友谊在那个炎热的夏天得到了升华，像是被阳光浇灌的种子，茁壮成长。
时光如流水，转眼到了1988年夏天，我和李小婷都初中毕业了。在农村，初中毕业已经算是不错的学历，大多数孩子会选择外出打工或者留在家里帮忙种地。
李小婷的学习成绩一直很优秀，本来有机会去县城高中读书，但因为家庭经济条件有限，最终她选择了去镇上的汽水厂工作。
我则在父亲的安排下，准备去县城技校学习电器修理。
"以后有出息了，别忘了我们。"在村口分别的那天，李小婷说道，眼里含着泪水。
"怎么会忘记呢？"我笑着回答，"等我学成回来，就在镇上开一家修理店，到时候你来帮我。"
"说好了？"她伸出小拇指。
"说好了。"我们拉钩为证。
"要写信。"她叮嘱道。
"一定写，每个月都写。"我拍着胸脯保证。
就这样，我们踏上了各自的人生旅程。
刚开始，我们还经常通信，但随着时间推移，联系渐渐少了。
技校的学习紧张，我整日忙于实践和理论课程；而李小婷在汽水厂的工作也很辛苦，每天要站在流水线上十几个小时。
转眼间，十五年过去了。
我从技校学成归来后，先在县城一家电器商店工作了几年，积累了一些经验和人脉，终于在2000年回到镇上，开了一家自己的电器修理店。
生意还算不错，除了修理家用电器，我还代销一些小家电，日子过得稳定充实。
父母已经上了年纪，特别是母亲，总惦记着我的婚事。
在他们心目中，三十岁的儿子还单身，是一件极为忧心的事情。
"小强啊，隔壁老钱家的儿媳妇有个表妹，在县城财政局上班，条件不错，要不要见见？"一天晚饭后，母亲试探着问道。
我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妈，我现在忙着店里的事，暂时不想考虑这些。"
"哎呀，什么叫不想考虑？"母亲不依不饶，"你都三十了，再不找，好姑娘都嫁人了！"
父亲也在一旁帮腔："你妈说得对，事业再重要，也得有个家。这个姑娘我们打听过，人品不错，长相也好，最重要的是有份稳定工作。"
在父母的强烈要求下，我最终妥协了，同意周六去县城的红叶饭店见这位"财政局的姑娘"。
周六那天，我特意换上一套新买的西装，甚至还去理发店修剪了一下头发。
到达红叶饭店时，父母和女方家长已经在包厢里等候多时了。
"小强来了，快坐！"女方的父亲热情地招呼我，"我女儿马上就到，她在单位加个班。"
我尴尬地笑笑，坐下来和两家父母闲聊。
05
不一会儿，服务员进来上茶，母亲趁机向服务员询问女孩是否到了。
"让我到大厅看看。"我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了包厢。
刚走到大厅，我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小强！"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朝我走来。虽然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皱纹，头发也花白了不少，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李小婷的父亲，李伯。
"李伯，好久不见。"我有些惊讶，"您怎么在这儿？"
李伯看上去十分激动，拉着我的手说："小强，我找了你好久。听说你在镇上开了修理店，我去看过几次，都没碰上你。今天听村里人说你要来县城相亲，我特意赶来了。"
我感到莫名其妙："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伯深吸一口气，神情严肃："小强，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请求？"
"请你不要继续这次相亲。"李伯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彻底懵了："为什么？"
李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等我看清是啥后却愣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