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是我……我终于找到你了,"赵明远颤抖着说。

眼前的苗族女子青春不再,但那双眼睛——他绝不会认错。

阿兰微微颔首,手指轻抚那张泛黄的合影,"我知道你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两人相顾无言,五十年的光阴在此刻凝固。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整个寺院的寂静。



01

冬日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斜斜地洒在赵明远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就像那层薄薄的窗纱一样,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赵晨坐在父亲的病床边,看着父亲沉睡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医生刚才委婉地告诉他,父亲的肺癌已经到了晚期,最多也就三个月的时间了。

赵明远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明,丝毫不像一个重病之人。

"晨儿,我得跟你说点事。"

赵晨立刻俯下身,调整了父亲的枕头。"爸,您想说什么?"

"我想再见一个人,最后一面。"赵明远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很坚定。

"谁?"

"阿兰,我年轻时在云南支教时认识的姑娘,我的初恋。"

赵晨愣住了。他四十岁了,从小到大,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个名字。

父亲和母亲的婚姻在他看来一直很和睦,虽然母亲十年前因病去世,但他从未想过父亲心里还藏着别的人。

"爸,您从来没提过她。"

赵明远干瘪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那是因为没必要提。现在不同了,我时日无多,有些事情该了结了。"

赵明远让赵晨回家,从书房的老柜子里取一个上锁的木盒来。

赵晨按照父亲的指示,在那个堆满了父亲教学资料的柜子最底层找到了那个木盒。

木盒上落了厚厚的灰尘,看得出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碰过了。

当赵晨将木盒带回医院时,赵明远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颤巍巍地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小钥匙,示意赵晨帮他打开。

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本发黄的日记本,几封同样发黄的信,以及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赵明远,一个身材瘦削、眉清目秀的男青年,穿着整齐的知青服装,站在一位苗族姑娘身边。

那姑娘穿着苗族传统服饰,头上戴着银饰,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青春的光芒。

"这就是阿兰,"赵明远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仿佛在抚摸什么珍贵的宝物,"1970年的时候,我刚到云南文山州的那个小村庄支教,她是村里读书最好的苗族姑娘。"

赵明远开始讲述他和阿兰的故事。那是文化大革命后期,他作为知青,被分配到云南的一个苗族村庄支教。

阿兰是村长的女儿,有着超出常人的聪明才智,学习非常刻苦。

两人因为教与学的关系日渐亲近,最终产生了感情。

"当时的环境你是知道的,不仅是政治环境复杂,还有民族习俗的差异。我和阿兰的关系必须偷偷摸摸的,连同村的知青都不敢告诉。"赵明远的声音带着对往事的缅怀,"我们约定等我回内地安顿好后,就回去接她。"

"后来呢?"赵晨好奇地问道。

"后来,我回内地后写了很多信给她,但都石沉大海。再后来得知那边发生了严重的自然灾害,交通中断了很长时间。等我再去打听时,村子已经搬迁了,找不到阿兰的下落。后来我认识了你妈,组建了家庭,也就渐渐把这段往事埋在了心底。"

赵明远叹了口气,"现在我想在离开之前,再见她一面。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赵晨看着父亲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我会帮您找到她的。"

"木盒里的东西你带上,会对你的寻找有帮助。"赵明远说,"尤其是那本日记,里面记录了很多当时的细节。"

赵晨接过木盒,心中已经开始计划如何找寻这位素未谋面的苗族女子。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简单的承诺,会引领他踏上一段不可思议的旅程。

三天后,赵晨坐在飞往昆明的飞机上,手里翻阅着父亲的日记。

日记本已经泛黄,但父亲的字迹依然清晰。

从日记的内容来看,父亲和阿兰的感情十分真挚。

02

日记中详细记录了他们相识的过程,从最初的师生关系,到渐渐产生情愫,再到偷偷相约在村后的小山坡看星星。

其中有一段描述尤其让赵晨动容:

"今天教阿兰学习《红楼梦》中的诗词,她的理解力超出我的想象。当我讲到'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这句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说这就像苗族人对爱情的理解,纯洁无瑕,宁愿不得,也不愿玷污。我心中一动,问她是否愿意等我回来接她。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苗语轻声唱了一首情歌。虽然我听不懂歌词,但那深情的眼神已经给了我答案。"

从日记中,赵晨还了解到阿兰的父亲——村长老阿福,是个威严的老人,极力反对女儿与外族人交往。

这也是他们关系必须保密的主要原因。

飞机抵达昆明时,天色已晚。

赵晨决定先在昆明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赶往文山州。

在酒店的床上,他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父亲日记中描述的情景,以及那位名叫阿兰的苗族姑娘可能的命运。

第二天一早,赵晨乘坐长途汽车前往文山州。

随着海拔的升高,窗外的风景渐渐变得陌生而原始。

崎岖的山路、陡峭的悬崖、奔腾的河流,还有点缀在山间的苗族村寨,这一切都让生活在现代都市的赵晨感到新奇。

汽车在一个叫做"青山镇"的地方停下,这里是通往父亲当年支教村庄的必经之路。

赵晨下车后询问当地人,得知那个村庄名叫"银水村",距离镇上还有约三十公里的山路,需要坐镇上的小面包车前往。

在等待面包车的间隙,赵晨在镇上的小饭馆吃了午饭。

饭馆老板是个操着浓重口音的中年男人,当赵晨提到自己要去银水村时,老板显得很惊讶。

"银水村?年轻人,那地方早就没了。"老板说。

"怎么会没了?"赵晨一惊。



"二十多年前的一场山洪,把整个村子都冲毁了。村民们要么搬到镇上来了,要么就分散到其他村子去了。"

这个消息让赵晨有些沮丧,但他没有放弃,"我父亲是七十年代在那里支教的知青,我想找一个当时的苗族姑娘,名叫阿兰,是村长的女儿。"

老板摇摇头,"那时候的事我不清楚,我是九十年代才来这里的。不过,你可以去镇政府问问,那里有些老干部可能知道一些情况。"

下午,赵晨按照老板的指点来到镇政府。

他运气不错,遇到了一位姓李的老干部,据说是这一带最有资历的领导。

"阿兰?"李干部皱着眉头回忆,"好像有点印象。银水村的村长老阿福的女儿?"

"对对对!"赵晨激动地说。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李干部点燃一支烟,缓缓地吸了一口,"阿兰啊,当年在我们这一带是出了名的漂亮姑娘,很多小伙子都想娶她。但她好像嫁给了一个做生意的苗族人,具体叫什么名字我记不清了。"

"您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李干部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他们后来遇到了不幸,好像是一次泥石流,她丈夫和孩子都没了。再后来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赵晨心里一沉,没想到阿兰的命运如此坎坷。

但至少他确认了阿兰确实存在,而且曾经在这一带生活过。

"如果您想找人,"李干部思考了一下说,"可以去县城的民政局看看,那里可能有些户籍记录。另外,也可以去'望云寺'问问,那里的老方丈在这一带住了大半辈子,认识很多人。"

赵晨谢过李干部,决定第二天就去县城和望云寺继续寻找线索。

晚上,他住在镇上唯一的小旅馆里,给父亲打了电话,报告了自己的进展。

父亲听到阿兰可能遭遇的不幸,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她。"

第二天一早,赵晨乘坐面包车前往县城。

县城比青山镇大了不少,但与内地的城市相比,依然显得落后和陈旧。

赵晨首先去了民政局,但得到的答复让他失望——九十年代以前的户籍资料已经不完整,而且苗族人当时很多没有正规户口,尤其是生活在偏远山区的。

无奈之下,赵晨决定去望云寺碰碰运气。

望云寺位于县城西边的一座小山上,虽然不是什么名刹,但在当地颇有声望。

到达望云寺时,已是下午时分。寺庙不大,但整洁宁静,几位老年人正在院子里上香礼佛。

赵晨四处打听,得知老方丈几年前已经圆寂,现任方丈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和尚,据说是从大理调来的。

对于阿兰的事,现任方丈表示不了解,但他建议赵晨可以去寺后的居士林看看,那里住着几位年长的居士,其中有人可能知道些什么。

03

居士林是寺庙后面的一排简陋的平房,住着几位终日诵经礼佛的老人。

在方丈的引荐下,赵晨见到了一位名叫"阿婆"的苗族老妇人。阿婆已经八十多岁了,耳朵有些背,但思维依然清晰。

"阿兰?"当赵晨提起这个名字时,阿婆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是来找阿兰的?"

"是的,阿婆,您认识她吗?"赵晨激动地问道。

"认识,当然认识。"阿婆点点头,"阿兰是老阿福的女儿,当年我和她娘是好姐妹。"

"那您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阿婆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阿兰啊,经历了太多苦难。她嫁给了一个做木材生意的苗族人,叫多吉,生了一个儿子。但在十几年前的一次泥石流中,多吉和儿子都遇难了。阿兰伤心欲绝,后来决定出家为尼,去了'云隐寺'闭关修行。"

"云隐寺?"赵晨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那是一座很偏远的寺庙,在海拔两千多米的深山里,平常人很少去。"阿婆解释道,"那里的规矩很严,出家人几乎不与外界接触。"

赵晨心中一沉,这意味着找到阿兰的难度更大了。

但他没有放弃的念头,"阿婆,您能告诉我云隐寺的具体位置吗?"

阿婆犹豫了一下,"你为什么要找阿兰?"

赵晨简单地讲述了父亲的故事和临终心愿。阿婆听后,眼中流露出理解和同情。

"我明白了,"阿婆点点头,"缘分这东西,真是难说。我可以给你写一封介绍信,你带着它去云隐寺,或许能见到阿兰。但我得提醒你,从县城到云隐寺需要两天的山路,而且非常艰险。"

赵晨感激地接过阿婆写的介绍信,又详细询问了前往云隐寺的路线。

阿婆告诉他,需要先坐车到"石门关",然后徒步翻越两座山,才能到达云隐寺。

当晚,赵晨再次给父亲打电话,告知了自己的发现。电话那头的赵明远沉默了很久,最后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晨儿,等我几天。我要和你一起去找阿兰。"

"爸,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啊!"赵晨急忙劝阻。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赵明远的语气异常坚定,"医生说我还有三个月,但我感觉可能没那么多时间了。如果不亲自去见她一面,我将带着终生的遗憾离开。"

赵晨无法反驳父亲的心愿,只能妥协,"那好吧,我会安排妥当,尽量减轻您的旅途负担。"

三天后,赵明远在医院办理了出院手续,坐上了飞往昆明的航班。赵晨全程陪伴,心中既担忧父亲的身体状况,又钦佩他为了完成心愿的坚持。

父子俩在昆明停留了两天,让赵明远适应高原环境。

虽然赵明远的身体状况并不理想,但他的精神状态却出奇地好,仿佛即将见到阿兰的期待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从昆明到文山州,再到县城,一路上赵明远都表现得很坚强。

但当他们准备从县城前往石门关时,赵明远的身体终于开始不支,出现了严重的高原反应和呼吸困难。

"爸,要不我们回去吧,"赵晨担忧地说,"您的身体撑不住这种强度的旅行。"

赵明远虚弱地摇摇头,"不,已经到这一步了,绝不能放弃。"

看着父亲倔强的眼神,赵晨只能选择继续。他在县城租了一辆越野车,雇佣了一位熟悉山路的向导,带着足够的氧气瓶和药品,向石门关进发。

石门关是一个被两座大山夹住的狭窄山谷,也是通往云隐寺的必经之路。

车子只能开到石门关,之后就需要徒步或乘坐骡马前行。

当他们到达石门关时,赵明远的状况已经非常糟糕,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不得不依靠便携式氧气瓶维持。

向导看了看赵明远的状态,直摇头。

"这位老人家恐怕上不了山,"向导皱着眉头说,"从这里到云隐寺还有将近二十公里的山路,全是崎岖的小径,一不小心就会滑落悬崖。"

"我一定要去,"赵明远固执地说,"如果走不动,可以坐骡子上山。"

向导无奈,只好安排了一匹最温顺的骡子,让赵明远骑乘。

赵晨则步行跟随,随时照顾父亲的需要。

山路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崎岖的石子路、陡峭的山坡、湍急的山涧,每一步都充满挑战。

赵明远骑在骡背上,紧紧抓住鞍子,汗水浸透了衣衫。

几次他几乎要从骡背上摔下来,都被赵晨及时扶住。

他们在半山腰的一个牧民小屋里过夜。

04

夜里,赵明远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几次咳嗽出血。

赵晨用湿毛巾为父亲擦拭汗水,心中既心疼又无奈。

"爸,明天我们就回去吧,您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赵晨恳求道。

赵明远虚弱地睁开眼睛,"不,我必须见她最后一面。我欠她一个道别。"

第二天早上,赵明远的状况稍有好转。

在向导的带领下,他们继续向云隐寺进发。

道路越来越险峻,几次他们不得不手脚并用地攀爬陡坡。

终于,在下午时分,云隐寺的轮廓出现在山顶上。

那是一座不大但古朴的寺庙,青砖灰瓦,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远远望去,仿佛悬浮在云端。

向导告诉他们,云隐寺是一座极为严格的尼姑庵,平常几乎不接待外来访客。

但有了阿婆的介绍信,或许能破例获准进入。

他们到达寺庙大门时,天色已近黄昏。寺庙的大门紧闭,看不到一个人影。

向导上前敲了敲门,很久才有人应声。

一位年轻的尼姑打开了一条门缝,警惕地看着外面的陌生人。

向导将阿婆的介绍信递了过去,并解释了他们的来意。

年轻尼姑看完信后,将门关上,说要去请示师父。

大约半小时后,门再次打开,尼姑告诉他们,住持答应让他们见阿兰师太一面,但只有半小时的时间。

赵明远颤抖着从骡背上下来,在赵晨和向导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进寺庙。



寺庙内部简朴肃穆,几座殿宇错落有致,院落里种着几株古老的松树,显得格外宁静。

他们被带到一个小小的庭院,年轻尼姑示意他们在石凳上等待,说阿兰师太马上就来。

赵明远坐在石凳上,紧张地握着赵晨的手。

虽然疲惫不堪,但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泛黄的照片,轻轻抚摸着上面年轻的阿兰。

"爸,您放松点,"赵晨轻声安慰,"很快就能见到阿兰阿姨了。"

赵明远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庭院对面的门。

太阳渐渐西沉,庭院被染成了金黄色。

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松香。就在这时,庭院对面的门开了。

赵明远屏住呼吸,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眼睛睁得大大的,看清后却当场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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