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林红,你每天早晚跳舞,大海躺在床上咳血,你就不能多陪陪他吗?"

王阿姨站在门口,语气中带着责备。

林红放下包,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我知道他病了,但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她转身走进厨房,没看见王阿姨眼中的失望和摇头。

广场上,音乐声又一次响起。



01

林红踩着晨露来到公园,天刚泛白,七月的上海已经热得发烫。

她轻车熟路地走到广场中央,放下收音机,从包里掏出一条艳红的丝巾系在腰间。

广场上三三两两已经聚集了熟悉的面孔,她们冲林红点头微笑,眼里流露出钦佩和期待。

林红是这个舞蹈队的领舞,每天清晨和傍晚,她都要准时出现在这里,带领大家跳上两个小时的广场舞。

"林红,今天跳什么啊?"张华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花扇。张华是林红的初中同学,也是将她带入广场舞世界的人。

"《吉祥如意》,昨天排练的那支。"林红打开收音机,欢快的音乐瞬间充满了整个广场。她站到队伍最前面,摆好姿势,"一、二、三、四!"

伴随着音乐,林红的身体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每一个动作都舒展而有力。五十岁的年纪,她的腰肢依然柔软,面庞在运动中泛起红晕,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这一刻,她忘记了家里卧床不起的丈夫,忘记了那间充满药味和痛苦呻吟的卧室,忘记了她和赵大海二十五年的不幸婚姻。

在这里,在广场舞的世界里,她只是林红,是被大家仰望的领舞者,是有价值的存在。

两个小时的舞蹈结束后,林红浑身是汗但精神饱满。她和舞伴们约好傍晚再见,然后慢慢走回家。

上海的老式公寓楼没有电梯,她爬上四楼,站在自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屋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药味、汗臭和消毒水的气息。客厅里,邻居王阿姨正在收拾一堆用过的纱布和药瓶。

"林红,你回来啦。"王阿姨放下手中的活计,语气里带着些许责备,"大海刚才又咳血了,我给他换了床单,也喂了药。他现在睡着了。"

林红点点头,把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麻烦您了,王阿姨。我去做午饭。"

"林红啊,"王阿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道,"大海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医生说可能撑不过这个月。你是他妻子,应该多陪陪他啊。"

林红的手停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我知道。我每天都要照顾他,还要做家务,赚钱养家。跳舞是我唯一的放松时间了,您就别说我了。"

王阿姨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看大海可怜,一个大男人躺在床上,连翻身都困难,眼睛总是望着门口,好像在等什么人。"

林红送走王阿姨,回到厨房开始做午饭。她熟练地切菜、洗米、烧水,动作机械而精准。

二十五年的婚姻生活已经让她习惯了这一切,做饭、洗衣、打扫,照顾赵大海和儿子赵明的生活起居。

赵明已经大学毕业,在外地工作,很少回家。自从赵大海患病,家里的重担全落在了林红身上。

她端着一碗稀粥和几片咸菜,推开卧室的门。赵大海躺在床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两颊深深凹陷,眼窝周围一圈青黑。

听到门响,他费力地转过头,看到是林红,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吃饭了。"林红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温度。

赵大海努力撑起身子,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林红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搀扶,只是等他咳完,然后把饭放在床头柜上。

"自己能吃吗?"

赵大海虚弱地点点头,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颤抖着去拿勺子。林红看他勉强能自己进食,转身就要离开。

"红,"赵大海的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能陪我说会儿话吗?"

林红站在门口,背对着他,"有什么话?"

"明儿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我...我想见见他。"

"他工作忙,等有空了就回来。"林红语气平淡,"你好好吃饭,我去收拾厨房了。"

她关上门,赵大海的叹息声被隔绝在里面。林红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她想起二十五年前初见赵大海的场景。

02

那时的赵大海高大英俊,是国营工厂的技术骨干,家里人介绍他们认识,很快就订了婚。婚后的前几年还算平静,赵大海对她不错,赵明的出生更是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欢乐。

但好景不长,随着工厂效益下滑,赵大海工作压力越来越大,开始借酒消愁。酒后的赵大海像变了一个人,脾气暴躁,动辄打骂林红。

最严重的一次,他把林红推倒在地,导致她手臂骨折。那时赵明才八岁,吓得躲在角落里哭。

从那以后,林红对赵大海的感情彻底冷却,她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儿子,夫妻二人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心却早已相隔万里。

林红走进厨房,机械地洗着碗筷。窗外,又一拨老人来到广场,开始跳舞。音乐声隐约传来,林红的身体不自觉地跟着节奏轻轻摆动。

她想起下午舞队要排练一支新舞蹈,为下个月的比赛做准备。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正式比赛,舞队被选中代表整个社区出战。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真心的微笑。

下午三点,赵大海吃过药又睡着了,林红换上运动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广场上,舞队的人已经到齐,张华冲她招手。

"来得正好,我们刚要开始排练。"张华拉着她走到队伍前面,"这次比赛很重要,区里领导都会来看,我们一定要拿个好名次。"

林红点点头,心里充满期待。她站在队伍最前面,音乐响起,她的身体随着鼓点舒展开来。两个小时的排练一晃而过,所有人都对新舞蹈充满信心。

"林红,排练结束后我们去喝点什么吧?"张华提议道。

"好啊,正好有些事想问你。"林红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找了家路边的小店坐下,点了两杯冰镇绿茶。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张华笑着说,"这支舞你跳得真好,比赛肯定没问题。"

林红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但愿如此。我想问你个事,你老公去世后,房子是怎么过户的?"

张华愣了一下,"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提前了解一下流程。"林红垂下眼睛,"大海的情况你也知道,医生说时间不多了。"

张华同情地拍拍她的手,"我理解。当初我老张走的时候,我也是手忙脚乱的。房子的话,如果是夫妻共同财产,死亡证明和结婚证带上,再加上遗产继承公证书就能办理过户。如果房子只登记在老张名下,还要办遗嘱公证或继承公证。"



林红点点头,她和赵大海的房子是单位分配的,只登记在赵大海名下。这套两室一厅的老房子虽然不大,但地段不错,估计值个两三百万。

房子过户到她名下后,她就可以卖掉它,换一个小一点的,余下的钱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你和大海..."张华欲言又止,"你们还好吗?"

林红笑了笑,"什么好不好的,都这么多年了。"

张华了解她的情况,知道她和赵大海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林红,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病成这样,你还是多陪陪他吧。人这一辈子,有些话不说出来,以后就没机会了。"

林红沉默片刻,"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他喝醉了打我骂我的时候,哪里想过会有今天?现在病了,我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尽到了妻子的责任。至于感情...早就没了。"

张华叹了口气,不再多言。两人喝完茶,各自回家。

林红回到家,发现王阿姨又来了,正在照顾赵大海。

"林红,你去哪儿了?"王阿姨问,"大海刚才又发作了,我碰巧来送汤,就帮他处理了一下。"

"谢谢您,王阿姨。"林红接过保温桶,"我去跳舞了,下个月有比赛,要排练。"

王阿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林红啊,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大海真的时日无多了,你是他妻子,这个时候应该多陪陪他。"

林红的脸色变了,"王阿姨,您不了解我们的事。我已经尽力了,每天给他做饭、端水、倒尿,我已经很累了。难道我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应该有吗?"

王阿姨被她突然的激动吓了一跳,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看他可怜,老是问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林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我知道您是好心。等会儿我去看他。"

王阿姨点点头,离开了。林红站在客厅中央,感到一阵疲惫。她打开保温桶,是一碗鸡汤,香气扑鼻。她给赵大海盛了一碗,端进卧室。

03

赵大海正靠在床头,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看到林红进来,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喝点汤吧,王阿姨送来的。"林红的声音比往常柔和了一些。

赵大海点点头,接过碗,小心地喝了一口,"谢谢...王阿姨真是个好人。"

林红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赵大海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汤。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红,"赵大海突然开口,"我知道我活不久了。"

林红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

"这些年,我对不起你。"赵大海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知道光说对不起没用,但我是真心的。年轻时候不懂事,喝了酒就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一点。"

林红的眼圈微微发红,但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都过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她拿走空碗,准备离开。

"红,"赵大海又叫住她,"你能不能...明天别去跳舞了,陪我说说话?"

林红站在门口,背对着他,"明天是最后一次排练了,比赛就在下个月。"她顿了顿,"等比赛结束后,我会多陪你的。"

她关上门,赵大海的叹息声被隔绝在里面。林红站在走廊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擦干眼泪,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她知道自己很冷酷,但她无法原谅赵大海过去对她的伤害。即使是现在,看到他虚弱的样子,她心里依然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接下来的几天,林红依然按照既定的节奏生活着。早晨和傍晚去跳广场舞,白天照顾赵大海的基本生活所需。

赵大海的情况越来越糟,经常咳血,有时甚至无法自己进食。王阿姨几乎每天都来帮忙,林红对此既感激又愧疚。

比赛前的最后一次排练结束后,张华拉着林红的手,"林红,你真的太棒了!这次比赛我们一定能拿第一名。"

林红笑着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应该得到回报。"

"对了,"张华压低声音,"听说比赛的一等奖是一台液晶电视和五千块钱呢。"

林红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那我们更要好好表现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约好比赛当天在广场集合,林红才回家。推开家门,她发现屋里静悄悄的,没有赵大海往常的咳嗽声。

她走进卧室,赵大海躺在床上,脸色灰白,呼吸微弱。

"大海?"林红轻声叫道,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惧。

赵大海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是她,嘴角动了动,似乎想笑,却没有力气。

"你怎么了?要不要紧?"林红走到床边,试了试他的额头,很烫。

"没事...只是有点累..."赵大海的声音几乎听不见,"红...你能不能...握着我的手...就一会儿..."

林红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赵大海的手。他的手冰凉,骨节突出,皮肤松弛,和当年那个健壮的年轻人判若两人。

"对不起..."赵大海的唇微微颤抖,眼里含着泪,"对不起..."

林红忽然感到一阵心酸,过去二十多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新婚时赵大海温柔的样子,想起赵明出生时他激动的泪水,想起他们一家三口去公园野餐的欢乐时光...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美好记忆,此刻全都浮现在眼前。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林红低声说,泪水模糊了视线,"都过去了。"

她握紧赵大海的手,感觉到他的手指微微回应了一下。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没有人说话。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房间,为一切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比赛当天,林红破天荒地没有去广场。赵大海的情况急转直下,医生说他随时可能离开。林红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中的赵大海,心里五味杂陈。手机响个不停,全是舞队成员打来的。她没有接听,只发了条短信说家里有急事,让张华代替她领舞。

赵明接到电话后连夜赶回,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眼泪夺眶而出。

"爸,是我,赵明啊。"他握住父亲的手,哽咽着说。

赵大海似乎听到了儿子的声音,眼皮微微颤动,但终究没能睁开。

"医生说...可能撑不过今晚了。"林红声音干涩,"你和他...说说话吧。"

赵明点点头,坐在床边开始轻声和父亲说话,回忆童年的点点滴滴。林红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心中百感交集。

04

晚上九点,赵大海的呼吸越来越弱,心跳越来越慢。林红和赵明守在床边,谁也没说话。十点十五分,赵大海安详地离开了,没有痛苦的挣扎,没有最后的遗言,像是睡着了一般。

林红握着丈夫已经冰冷的手,没有哭,只感到一阵深深的空虚。二十五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带着太多的遗憾和未说出口的话。

赵大海的葬礼很简单,只有几个亲戚、邻居和他的老同事参加。林红穿着素雅的黑色连衣裙,站在灵堂前接受吊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张华来了,带着舞队的几个成员,告诉林红他们在比赛中获得了一等奖,但林红只是点点头,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奋。

葬礼结束后,林红开始整理赵大海的遗物。他的衣服不多,大多已经旧了,林红决定全部捐给社区的慈善机构。

在整理抽屉时,她发现了一个信封,里面是赵大海的遗嘱公证书。



林红有些惊讶,不知道赵大海什么时候立了遗嘱。她打开看了看,上面写着房产和存款的处理方式,具体内容她没仔细看,只记下了公证处的地址,准备过几天去办理过户手续。

一周后,林红恢复了跳广场舞的习惯。舞队的人都对她表示同情,但也为她重新回来而高兴。跳舞的时候,林红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仿佛这段时间的阴霾从未存在过。

"林红,你还好吗?"张华关切地问。

"我很好。"林红微笑着回答,"生活还要继续。"

张华点点头,"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办理房子的过户手续?"

"明天吧,我已经约好了公证处的人。"林红说,"等手续都办完,我准备卖掉那套房子,换一个小一点的,离广场近一点的。"

张华拍拍她的肩膀,"这主意不错。换个新环境,开始新生活。"

第二天,林红穿上一身得体的衣服,带上所有需要的证件,来到了房产局。她排队等候,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手续会不会很复杂。

"下一位。"窗口的工作人员喊道。

林红走上前,把所有材料递过去,"您好,我想办理房产过户手续。"

工作人员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女子,她接过材料翻看了一下,"死亡证明、结婚证都有了...你先等一下,我查一下这个房产的情况。"

林红点点头,看着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操作。几分钟后,工作人员抬起头,"你丈夫的遗嘱公证书呢?"

"在这里。"林红从包里拿出那个信封,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打开信封,仔细阅读了一下里面的文件。

几分钟后,工作人员抬起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沈梅:"抱歉,这套房产您没法办理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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