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均为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图片均源自网络，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小舅，你知道我妈最后跟我说了什么吗？"我用手势询问着眼前这个已年过花甲的老人。
他抬起浑浊的双眼，微微摇头。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树影婆娑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冬天，一个小小的身影顶着寒风，在后山的柿子树上摇摇欲坠。
谁能想到，这一摔，会让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永远活在无声的世界里。
01
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在木工坊的地板上，小舅正专注地在工作台前打磨着一个木凳。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消瘦的背影，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木屑在阳光中飞舞，恍如记忆中纷纷扬扬的雪花。那是1966年的深冬，我虽未曾亲历，但听母亲说起过无数次。
"那天真冷啊，"母亲总是这样开始这个故事，"你小舅才四岁，贪玩跑到后山去摘柿子。"
后山的老柿子树至今依然挺立，每年秋天都会结出甜美的果实。但在我们家，没人会去摘那些柿子，因为那里埋藏着一个家族永远的伤痛。
"我记得很清楚，"母亲说，"那天我正在院子里喂鸡，突然听见邻居家的孩子惊慌地喊：'不好啦！小昕从树上掉下来了！'"
母亲说这话时，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当年的情景。她撒开手里的米，拔腿就往后山跑。
等她赶到时，只见四岁的弟弟林昕倒在满地的落叶中，额头上一个血洞正不停地往外渗血。
"昕儿！昕儿！"母亲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可小小的林昕已经昏迷不醒。
外公林福生闻讯赶来，二话不说就背起了林昕，往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家跑。但那时候农村条件艰苦，赤脚医生也只能做些简单的包扎。
"伤口是包扎好了，"母亲说到这里时总要叹口气，"可谁知道这是灾难的开始。"
第二天， 林昕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烫得像块炭。外婆唐秀英用尽了所有家传的土方子，可林昕的烧就是不退。到了第三天，林昕终于退了烧，但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母亲第一次给我讲述小舅的故事时，眼中含着泪水："子凡，你小舅不是天生的聋哑人。如果那时能及时送他去县医院......"每当我安慰说这不是她的错，母亲总是自责地摇头。
小舅失去听力后，家里的气氛变了。大舅林江和二舅林河开始嫌弃这个弟弟，觉得他是拖累。上学时他们把书包往林昕怀里一扔就跑，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
但七岁的林昕没有自暴自弃，每天偷偷跟着去学校，躲在后墙边看着教室里的景象。
直到有一天，陈老师发现了他。这位好心的老师不但没赶他走，还安排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虽然听不见也说不了话，但小舅每天都认真模仿着同学们写字。他在墙上、地上，甚至在二舅的作业本上涂涂画画。
这惹怒了二舅，对他大吼："你这个又聋又哑的废物，以后别来学校了，丢人现眼！"
从那以后，母亲成了林昕唯一的依靠。她手把手教他写字，创造独特手势交流。
省下的零用钱都给他买糖果，藏在枕头底下。但小舅从不自己吃，总是偷偷放回母亲枕头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母亲到了出嫁的年龄。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清晨，我父亲带着迎亲的队伍来到外婆家。
所有人都在忙着张罗喜事，只有林昕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母亲每每说起这段往事，眼里都会闪着光，"是一个草编的小娃娃，编得可好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那个草编娃娃被林昕偷偷塞进了母亲的嫁妆箱，直到现在还完好地保存在我们家。母亲说，那是林昕送给她最珍贵的礼物。
02
迎亲的队伍离开时，林昕在路边摘了一束野花，追着队伍跑了很远。母亲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看着弟弟的身影渐渐变小，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天之后，"母亲说，"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总担心昕儿在家过得不好。"
母亲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在她出嫁后，林昕的生活更加艰难了。直到我出生那年，发生了一件事，让母亲更加坚定了要照顾好这个弟弟的决心。
那是一个雨夜，母亲刚生下我不久。
林昕得知姐姐生产的消息，连夜赶路来看望。半路上，他遇到了一群野狗的围攻......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母亲说这段往事时，眼里总是充满心疼，"你小舅为了躲避野狗，不小心跌进了路边的水沟里。但他还是紧紧护着带来的礼物，一只老母鸡和一袋小米。"
当林昕浑身湿透地出现在门口时，母亲差点认不出来。他的裤子被野狗撕破了好几处，手臂上有几道血痕，但他还是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把完好无损的礼物递给了母亲。
"你个傻孩子，"母亲一边给他擦拭身上的雨水，一边落泪，"下这么大的雨，多危险啊。"
林昕看不懂母亲在说什么，只是不停地用手比划，想要看看刚出生的外甥。那一刻，母亲明白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这个弟弟永远都是自己最亲的人。
生活并没有因为林昕的残疾而停滞。在他15岁那年，外公托人找到了镇上最有名的木匠师傅，想让林昕学门手艺。
"你是给我找了个什么徒弟？"老木匠皱着眉头看着林昕，"又聋又哑的，怎么教？"
外公恳求道："老师傅，我这小儿子手巧，您就收下他吧。不要工钱，只求您教他一技之长。"
也许是看在外公的诚意上，老木匠勉强同意了。但谁也没想到，林昕的木工手艺学得异常快。他虽然听不见说不了话，但眼睛特别灵，看一遍就能学会。短短三年，他就出了师。
最让人惊讶的是，他还独创了一种特殊的榫卯结构，比传统的更加牢固。老木匠见了都连连赞叹："这孩子，真是个做木工的料。"
林昕的手艺在村里渐渐有了名气，不少人找他打家具。眼看着日子慢慢好起来，却在一次相亲中，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
那是个同样聋哑的姑娘，叫张秀兰。两人第一次见面，就用手语聊得很投机。但张家觉得，两个残疾人在一起，将来的日子怎么过？硬是把女儿嫁给了镇上开理发店的。
"那段时间，昕儿消瘦了很多，"母亲说，"整天把自己关在工坊里，谁叫也不出来。"
03
但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外公的突然去世，让这个家庭失去了主心骨。外婆没过多久就瘫痪在床，而林江和林河却开始为了家产明争暗斗。
"林昕，你是个废人，"林江有一次喝醉了，指着林昕的鼻子骂道，"你凭什么分家产？"
林昕听不见这些难听的话，但他能从大哥扭曲的脸上读懂一切。然而，他没有反抗，而是默默承担起照顾瘫痪在床的外婆的重任。
"那三年，"母亲说，"你小舅寸步不离地守在外婆床前。白天做工，晚上照顾外婆。外婆便溺他都是一个人收拾，从来不皱一下眉头。"
外婆临终时拉着林昕的手，用尽最后力气说了声"对不起"，但林昕读不懂这唇语，只是默默流泪。没想到外婆走后不久，两个哥哥趁他外出做工时，竟把老家的房子卖了。
当林昕回到家，看见门口贴着"已售"的字条，行李和工具都被扔在院子里。他呆呆地望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最后只得收拾起工具，带着外婆生前最疼爱的老母鸡，来到了姐姐家。
母亲常告诫我和弟弟子尧："要是敢欺负你们小舅，我打断你们的腿。"但我们怎会欺负小舅？他在后院搭了个木工坊，不仅自食其力，还常帮村里孩子免费修补桌椅，还教会了我基本木工手艺。
母亲生病需要手术那年，家里一时拿不出钱。小舅从枕头底下掏出个布包，里面竟有一万多元。
原来这是他给我们将来娶媳妇攒的钱。手术很成功，母亲很快康复。可天有不测，去年夏天，母亲突发脑溢血，送医时已经来不及了。
在母亲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拉着我和子尧的手，说出了那些让我们泪目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