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那个女人,穿着蓝色的棉袄,眼睛像小鹿一样。

她摸着我的头,说:'文洁,好好长大。'那天下着雪,我记得她眼角有泪。"

叶文洁握紧了手中泛黄的手帕,"我找了她四十多年,不是为了责怪,只是想问一句:妈,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电视机前,林静颤抖的手捂住了嘴,那块手帕,是她当年留给女儿的唯一信物。



01

黑龙江的冬天,天空像是一块巨大的铁板,沉重而压抑地悬在头顶。林静藏在围巾里的脸冻得通红,这是她来到北大荒的第三个月。

风呼啸着穿过田野,把积雪卷起来,打在她身上,每走一步都像是与整个冬天对抗。

她紧了紧身上那件从上海带来的棉袄,曾经觉得很厚实的衣服,在黑龙江的严寒面前显得单薄得可怜。

这里的寒冷是林静从未体验过的。上海的冬天虽然湿冷,但有砖石结构的房屋挡风,有煤炉的温暖。

北大荒的冷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连呼出的气息都会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霜,落在她的围巾上。每天清晨,宿舍窗户上的冰花总是厚厚一层,用手都难以融化。

她睡觉时把热水袋紧贴胸口,却依然被冻得蜷缩成一团,牙齿打颤。

林静十八岁,上海姑娘,文静秀气,一双杏眼灵动有神。那年冬天,她随着知青队伍来到了黑龙江,心里想着的却是上海弄堂里那个瘦高的男孩——她的恋人张志明。

他们本该一起下乡,可志明最后被分到了江西,两个人的命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扯开。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他们在昏暗的弄堂里相拥,年少的冲动和对分离的恐惧让他们忘记了一切。那时候,他们哪里知道这一别,竟是四十多年。

那夜的记忆像电影画面般清晰。志明家的小院子里,石榴树下,两人紧紧相拥。

林静还记得志明颤抖的声音:"静静,我会给你写信,等知青返城,我第一个回来找你。"他的手掌粗糙而温暖,抚过她的脸颊,拭去她的泪水。

那一刻的缠绵,是他们对未知命运的抗争,青春的热烈在那个寒冷的夜晚燃烧,将理智与约束焚烧殆尽。

后来的日子里,林静总是摸着志明送她的那只小木梳,思念着远在江西的恋人。每次收到他的来信,她都要反复读上好几遍,把每一个字都烙在心上。

那些被检查过的信件,措辞谨慎,只字不提个人情感,但林静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志明的牵挂。渐渐地,信件来得越来越少,最后竟然断了。

她写了无数封信,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

林静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充满了恐惧。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直到来到黑龙江的第二个月,才察觉到自己的反常。

当村里的老大娘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时,林静才如梦初醒。她不敢相信,更不敢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她的父母。

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几乎是一种罪过,她只能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像藏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起初,她以为只是水土不服,下乡生活的辛苦让她的月事推迟了。每天清晨的呕吐感,她归咎于饭菜的简陋,那粗粮杂面和咸菜,实在难以下咽。

可当她发现自己的腰带越系越松,胸口越来越胀痛,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蔓延。她偷偷数着日子,一天、两天、一周、两周...两个月过去了,月事依然没有来。

晚上,她独自躺在硬板床上,手放在小腹上,感受着那里微微的隆起。恐惧、茫然、无助,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到了远在上海的父母,他们是多么期待自己能够在下乡中锻炼成长,将来回城后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如果他们知道女儿现在的处境,会是多么的心痛和失望。

02

夜深人静时,林静偷偷拿出一张纸,试图给志明写信。可是笔尖触到纸面,千言万语却凝结成了一行泪痕。她能写什么呢?告诉他自己怀孕了?让远在江西的他如何是好?

那个年代,万一信件被查看,后果不堪设想。最后,她将纸揉成一团,塞进了枕头下。

"林静,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李红是和林静一起下乡的上海姑娘,也是她在这个陌生环境里唯一的朋友。

李红比林静大两岁,性格爽朗,做事干练。她家境优越,父母都是上海知名医院的医生,但她主动申请下乡,说是要经受锻炼。

刚到知青点时,李红就对瘦弱的林静照顾有加,两人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林静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她不敢看李红的眼睛,怕被看穿心事。

李红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最近老是这样,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陪你去卫生站看看?"她伸手摸了摸林静的额头,"没发热啊,可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林静勉强笑了笑,但眼神中的惊恐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她害怕李红会猜到真相,更害怕被其他知青发现。



知青点里的姑娘们住在一起,彼此的生活习惯都了如指掌。林静这段时间悄悄把备用的卫生巾藏了起来,生怕别人发现她已经两个月没用过了。

李红叹了口气,没有再追问,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奶糖:"给,补补身子。我妈寄来的,说是能提神。"林静接过糖果,感动得差点落泪。

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一块奶糖是多么珍贵的礼物啊。

那天晚上,李红悄悄地来到林静的宿舍。其他知青都去参加村里组织的学习会了,只有林静因为"身体不适"留在了宿舍。

实际上,她是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怕自己的异常被更多人发现。她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呼啸的北风,思绪万千。

李红轻轻推开门,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走到林静床边。"林静,醒着吗?"她小声问道。

林静翻身坐起,点了点头。李红在她床边坐下,右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左手:"林静,我有话对你说。"

屋外,风声呼啸,吹得窗户嘎吱作响。房间里的煤油灯烧得很低,火苗摇曳,在墙上投下两人晃动的影子。知青点的土坯房墙壁很薄,寒意透过墙缝钻进来,让人不自觉地瑟缩。

"林静,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怀孕了?"李红直截了当地问。她的声音很低,但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林静如遭雷击,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捂着脸,无声地哭泣着。

李红紧紧抱住她,小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李红的怀抱温暖而坚定,让林静多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片刻的放松。

"你都看出来了?"林静抽泣着问。

"嗯,"李红点点头,"我爸妈是医生,从小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一些。你的症状很明显——呕吐、疲倦、腹部隆起...我猜有两个月了吧?"

林静惊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我注意到你已经两个月没去公共浴室了,"李红叹了口气,"我们女孩子,这种事瞒不住的。现在只有我看出来了,但再过一阵子,所有人都会知道。"

林静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恐惧再次袭来:"李红,我该怎么办?"她的声音几乎是哀求,"这个孩子...我不能要...但又不知道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我不能留下这个孩子,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林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浸湿了李红的衣襟。

窗外,北风呼啸,雪花打在玻璃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是上天对她无声的嘲讽。

李红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中流露出思考。她比林静懂得更多,但这种事情,即使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也是禁忌,更别说在这偏远的乡村。

"先别急,我爸妈都是医生,我知道一些事情。"李红思考片刻,"我婆婆在附近的小镇上,我可以带你去她那里,先把你安顿下来,再想办法。"

她拍了拍林静的肩膀,语气坚定,"不管怎样,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03

林静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李红坚定的目光,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在这人生最困难的时刻,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你的婆婆会帮我吗?"林静小心翼翼地问。

"我婆婆是个明白人,"李红说,"她年轻时也经历过不少事,会理解的。而且那里离这儿有段距离,不会有人认识你。"

她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后天是例行的集市日,我们可以借机去镇上,不会引人注意。"

就这样,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林静跟着李红离开了知青点,前往李红婆婆家。她们谎称要去镇上买些日用品,实际上是为了寻找解决林静困境的办法。

林静带上了她的全部家当——几件换洗衣服、一本日记和志明送的那把小木梳,装在一个破旧的布包里。

临走前,她回头望了一眼住了两个多月的知青点,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回来,又将面对怎样的未来。

雪地里,两个女孩相互搀扶着,踩出两行深深的脚印。北风呼啸,雪花飘舞,仿佛要把她们吞没。

但林静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必须勇敢面对,因为现在,她的肚子里还有另一个生命,需要她做出决定。

李红的婆婆是个传统的老太太。当她得知林静的情况后,先是震惊,接着是愤怒。

"这种不检点的姑娘,怎么能留在我家?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家的脸往哪搁?"老太太怒气冲冲地对李红说。

"婆婆,她无处可去,您总不能让她露宿街头吧?"李红恳求道。

"不行就是不行!现在这个时候,谁敢收留这样的人?你想害死我们全家吗?"老太太态度坚决。

林静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个麻烦,一个谁都不愿意碰的烫手山芋。

"对不起,我不该来打扰你们。"林静低声说着,拿起自己的小包袱,推开门走了出去。

李红追了出来:"林静,你别走啊!我再想想办法!"

"红姐,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连累你。"林静擦干眼泪,强作镇定,"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寒风呼啸,林静独自一人走在通向村子的小路上。冬天的黑龙江,夜晚格外漫长而寒冷。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



她只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在一天天长大,而她必须为这个无辜的生命负责。

就在林静绝望之际,村支书赵大伯发现了她。赵大伯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为人正直善良。

"林知青,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干什么?"赵大伯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林静吓了一跳,赶紧擦干眼泪:"赵大伯,我...我只是出来走走。"

赵大伯看出了林静的不对劲:"孩子,有什么困难可以跟大伯说。我们虽说条件艰苦,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难处一起解决。"

也许是被赵大伯的真诚打动,也许是实在走投无路,林静哭着把自己的处境告诉了赵大伯。

赵大伯沉默了许久,最后拍拍林静的肩膀:"孩子,别害怕。人活一辈子,谁能没有个难处?我会帮你的。"

第2天, 赵大伯把林静安排到了村里一个独居的老太太家。老太太姓张,是赵大伯的远房亲戚,膝下无子。

第3天, 赵大伯告诉老太太,林静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让老太太照顾她。

"大伯,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林静感激地说。

"别这么说,我这也是私心。"赵大伯苦笑道,"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也在别的地方下乡。我总想着,如果她遇到困难,也会有人帮助她。"

张老太太虽然不知道林静的真实情况,但她心地善良,把林静当作自己的孙女一样照顾。林静也很懂事,帮张老太太做家务,陪她说话。

就这样,林静在这个偏远的北方村庄里度过了怀孕的日子。

随着月份的增大,林静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她不敢出门,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她给家里写信,只字未提自己的处境,只说自己适应了北方的生活,让父母安心。

04

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林静的产期提前到了。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她咬着被子不敢出声,生怕惊动了邻居。张老太太慌了神,赶紧去找赵大伯。

赵大伯二话不说,顶着暴风雪去了十里外的村子,找来了一位老产婆。

"孩子,忍着点,马上就好了。"老产婆熟练地安排一切,临时的产房里只有几根蜡烛照明。

林静疼得死去活来,但她不敢大声喊叫,只能死死咬住毛巾。

她想起了远在上海的父母,想起了不知身在何方的张志明,想起了她曾经拥有的那个安稳的生活。在极度的痛苦中,她几乎后悔了自己的一切决定。

"啊——"最后一声压抑的呻吟后,一个新生命的啼哭声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是个女孩,很健康。"老产婆把襁褓中的婴儿递给林静。

林静看着怀中的小生命,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情涌上心头。这是她的女儿,她和张志明爱情的结晶。小婴儿皱着红红的小脸,眼睛紧闭,小手紧握成拳,像是在跟这个陌生的世界对抗。

"她真漂亮,像你。"张老太太感叹道。

林静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小脸,心中充满了爱和不舍。她知道,在这个年代,自己无法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既没有能力抚养她,也无法忍受世人的指指点点。

第二天,林静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赵大伯。

"大伯,我想请您帮我找个好人家,把孩子送人。"林静的声音很平静,但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赵大伯叹了口气:"林知青,你想清楚了吗?这可是你的骨肉啊。"

"我想清楚了。"林静擦干眼泪,"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她,只会拖累她。我希望她能有个完整的家,有疼她爱她的父母。"

赵大伯沉默了良久,最后点点头:"好吧,我会帮你找个好人家的。但是,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这是你作为母亲能给她的唯一礼物了。"

林静看着熟睡中的女儿,轻声道:"就叫叶文洁吧。叶,是因为她出生在风雪中,像片叶子一样飘零;文洁,我希望她长大后能像她的名字一样,文静秀气,心地洁净。"

赵大伯点点头:"好名字。我会记住的。"

三天后,赵大伯找到了县城里一对无子的夫妇。他们家境殷实,为人善良,多年来一直渴望有个孩子。



当赵大伯把小文洁抱给他们时,那对夫妇喜出望外,承诺会好好抚养这个孩子,给她最好的生活。

分别的那天,林静把自己唯一的宝贝——一条绣着蝴蝶的手帕塞进了女儿的襁褓里。那是她十六岁生日时,母亲送给她的礼物。

"文洁,妈妈不能陪你长大,但妈妈会永远爱你。"林静亲吻着女儿的额头,泪水滴落在小婴儿的脸上。

小文洁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不舍,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和林静一模一样的杏眼,天真无邪地看着这个世界。

林静把孩子交给了赵大伯,转身快步走开,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会反悔。她知道,这个决定会让她后悔一辈子,但为了孩子的未来,她必须狠下心来。

林静在村里又待了半年,直到身体完全恢复。她告别了赵大伯和张老太太,回到了知青点,继续她的下乡生活。

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发现她眼中的悲伤和思念。她把所有的秘密都埋在心底,像埋葬了一段青春,一段爱情,和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叶文洁被那对夫妇带到了县城,他们给她改名叫马文洁,视如己出。

马家夫妇是县里供销社的职工,生活条件在当时算是不错的。他们不顾亲戚的反对,把这个捡来的孩子抚养成人,给了她温暖的家和足够的爱。

文洁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邻居家的孩子常常取笑她:"没妈的孩子,没妈的孩子!"每当这时,文洁就会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

马家夫妇心疼女儿,常常安慰她:"文洁,你不是没有妈妈,你有两个妈妈。一个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一个把你抚养长大。她们都爱你。"

文洁听不懂这些话的意思,她只知道,她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没有亲生父母。这个认知让她从小就比同龄人更加敏感和坚强。

直到文洁五岁那年的冬天,一个穿着蓝色棉袄的漂亮女人来到了马家。

ad1 webp
ad2 webp
ad1 webp
ad2 we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