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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说:“惊蛰吃 3 白,一年病不来。” 惊蛰作为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三个节气,意味着天气回暖,春雷乍动,惊醒了蛰伏在土中冬眠的动物。从饮食养生的角度来讲,这个时节顺应自然,吃对食物,对身体那是大有好处。
山药
窗外的平江河刚起过春汛,潮湿的河风裹着虎丘茶山的嫩芽香透窗而入。案头摆着今晨从葑门横街老农处购得的"太湖佛手芋",这品种在《吴郡岁华纪丽》里记作"土精",表皮褐斑如古陶纹,切开断面却似羊脂玉。
记得幼时在枫桥外婆家,惊蛰前夜必要跟着舅公去寒山寺后山掘野山药。舅公说:"带露挖的山药根,黏液最是养人。"果然,晨起用井水洗净的山药,在竹匾上晒得半干时,能拉出三寸长的银丝。去年苏州大学生物实验室检测显示,这种野生山药的尿囊素含量达0.38%,比市售品种高四成有余。
灶间实录:
1. 古法煨珍: 取三年陈的宜兴紫砂铫,垫入碧螺春茶渣,码上山药段,注入天平山冷泉。炭火煨足三个时辰,揭盖时芋香与茶香缠绵升腾,汤色如琥珀。
2. 船娘巧制: 偶见太湖渔娘将蒸熟的山药泥掺入莼菜嫩芽,包进新鲜荷叶蒸制。出笼时青荷渗出的汁液浸润芋泥,竟生出类似蟹黄的鲜味,此乃《太湖备考》失传的"素蟹黄"技法。
春梨
惊蛰前三日,七里山塘的梨树枝头已鼓出米粒大的花苞。老药铺"沐泰山堂"的先生总在这时提醒:"梨要食本地'慈姑梨',皮薄如蝉翼,汁水能透纸。"
去岁春分在木渎严家花园,见严氏后人用祖传锡甑蒸梨:选五两重的青皮梨,剜去梨核填入川贝、枇杷花蜜,隔水蒸时要在甑底铺层新采的蚕豆荚。这般蒸出的梨肉,既存清冽又添豆香,暗合《温病条辨》"润燥需佐谷气"之论。
古法梨膏: 取百斤梨榨汁,入直径三尺的铸铁鏊,用桑柴火熬煮九昼九夜。待梨汁浓缩至琥珀色时,加入洞庭东山枇杷叶露,终成"能拉金丝"的梨膏。此技在光福窑上村尚有三位八旬老匠人掌握。
船点梨冻: 仿南宋《玉食批》所载,将梨汁与太湖银鱼胶同熬,冷凝后切作骰子块。配虎丘白云茶啜之,冻体在舌尖化开时竟有泉鸣之声,谓之"响冻"。
鲫鱼
今晨在石湖渔湾,见渔人张网起获的惊蛰头水鲫,鱼尾泛着金线,正是《吴郡志》记载的"金线鲫"。水产研究所的朋友说,此时鲫鱼蓄满越冬的脂肪,鱼脑丰盈如凝脂,DHA含量较常日高出两倍余。
忽忆起二十年前随船菜传人学"汤汆鲫鱼":取八两重活鲫,以快刀贴脊骨片下两扇净肉。清水煮沸即关火,鱼片如雪花飘入锅中,靠余温烫熟。这般吃法,鱼肉嫩若豆花,汤清可见碗底"苏作"錾刻的缠枝纹。
1. 莼香鱼脍: 将鲫鱼薄片与太湖莼菜同置冰玉盘中,浇入用鲃肺汤冻制的酱汁。食时莼菜滑腻裹着鱼片,竟生出类似河豚的膏腴感。
2. 糟蒸鱼脑: 取二十尾鲫鱼头,拆出完整鱼脑,置入陈年酒糟蒸制。出笼时鱼脑如颤巍巍的杏仁豆腐,佐以新腌的嫩姜芽,是姑苏老饕们秘而不宣的春补妙物。
暮色渐沉时,拙政园东墙的百年紫藤开始抽芽。呷着用去年惊蛰梨膏调制的杏酪饮,忽觉口中泛起运河水的清甜。想起《清嘉录》里说"惊蛰日,地气升",这些扎根吴地的时令美味,何尝不是大地的精魂在舌尖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