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夏末的一个下午,手机突然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我的手指在接听键上迟疑了片刻。
"小逸啊,是我,你堂弟子墨要结婚了。"电话那头传来大伯低沉的声音。
"这事我得和爸妈商量一下。"我轻声回答。
挂断电话后,看着窗外的夕阳,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有些伤痛,从来都不曾愈合。
01
春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我正坐在书房的电脑前处理一份季度报表。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我却顾不上喝上一口。作为省城某大型企业的项目经理,每到月底都会特别忙碌。正当我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
我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迟迟没有按下——是许久未联系的大伯林远山。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五年前那个雨天的场景:消毒水的气味、刺眼的白炽灯、父亲脸上的淤青,还有站在病房外面一脸倨傲的大伯。
电话铃声执着地响着,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接起了电话。
"喂,大伯。"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小逸啊,是我。"电话那头传来大伯沙哑的声音,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你堂弟子墨要结婚了,下个月初八,你得回来参加婚礼啊。"
我看着窗外飘动的树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印象中的堂弟林子墨还是个喜欢跟在我身后疯跑的小男孩,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喂?小逸,你听到了吗?"大伯的声音又响起来。
"听到了。"我轻声回答,"这事我得和爸妈商量一下。"
"你爸妈最近身体还好吧?"大伯似乎想表现出关心的样子,"我听村里人说,你爸去年做了个手术?"
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去年父亲做手术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有通知大伯家。这些消息恐怕是通过村里的长舌妇传到他耳朵里的。
"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例行检查。"我含糊其辞地应付着。
"那就好,那就好。"大伯的语气有些局促,"子墨这孩子,一直念叨着要请你们来参加婚礼。这不,我特意打电话来说一声。"
我冷笑了一下。特意?这些年来,但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家帮忙,大伯总会说是"特意"来找我们。可每次都是有求于人,从来没有真心实意地关心过我们家。
"好的,大伯,我知道了。等我和爸妈商量好了再给您回话。"
挂断电话后,我揉了揉太阳穴。没想到这竟然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两天里,大伯又陆续打来了四个电话。每次都是为了催促我回去参加婚礼的事,语气也从最初的商量变成了近乎命令。
"小逸,这可是你堂弟的终身大事,你们一家子必须要来!"
"你要是不来,让子墨多没面子啊!"
"你爸妈要是身体不方便,你自己来也行。"
我始终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是一再说要和父母商量。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就算我答应了,母亲那一关也不可能轻易过得去。
这天晚上,我照例回到父母家吃晚饭。自从我和妻子小美搬到附近的小区后,每天下班都会来父母这里。一来是担心他们的身体状况,二来也是想多陪陪他们。
餐桌上,母亲一边给我夹菜,一边细心地观察着我的表情:"这两天怎么老看你皱眉头?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父亲,他正在慢条斯理地喝着汤,目光平静如水。犹豫了一会,我还是决定说出实情:"大伯这两天一直打电话来,说子墨要结婚了,让我们回去参加婚礼。"
"啪"的一声,母亲手中的筷子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不去!想都别想!"
我试图劝说:"妈,毕竟是子墨的婚礼,他从小跟我们家关系还不错…"
"不去就是不去!"母亲激动地打断了我的话,"你是不是忘了你父亲是怎么受伤的?那天在医院,要不是护士拦着,我就冲上去跟你大伯拼命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父亲,发现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你大伯这些年是怎么对我们的,你难道都忘了吗?"母亲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当初分家的时候,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把能拿的都拿走了。后来三番五次来借钱,借了就当没这回事。前年你奶奶生病住院,他们一分钱都不肯出,全让你爸来承担。现在倒好,你堂弟结婚了,想起我们来了?"
我沉默了。母亲说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特别是五年前那场冲突,至今想起来还让我心痛。那天,大伯为了一块地皮的事情找父亲理论,不知怎么就动起了手。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已经躺在病床上,脸上还带着伤。
"妈,我知道您生气。但子墨这孩子,和大伯不一样…"我还想再说点什么。
"你懂什么!"母亲把手中的碗重重地放在桌上,"他们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当年你堂弟上大学要钱的时候,你大伯不也是来找我们借的吗?借了五万块,说好毕业就还,到现在提都不敢提这事。"
我看向始终沉默的父亲,希望他能说点什么。父亲放下手中的碗,轻轻擦了擦嘴,终于开口了:"你妈说得对,这次就不去了吧。"
我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说。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一向是个和善的人,从不轻易拒绝别人。就算当年被大伯打伤住院,他都没说过一句重话。现在他这么坚决,想必也是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02
"爸…"我刚要开口,电话又响了。
是小美打来的:"老公,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小杰一直等着要给你看他新画的画呢。"
我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了。"马上就回去,你先让小杰睡吧,明天我再看他的画。"
挂了电话,我收拾好碗筷,准备离开。母亲突然叫住我:"小逸,你等等。"她走进卧室,拿出一个旧盒子。我认得那个盒子,里面装着我们家这些年的重要文件。
母亲从盒子里翻出一沓纸:"你看看这些。"我接过来一看,是几张借条。最早的一张已经发黄了,上面写着"借款人:林远山,金额:五万元整,用途:子墨上大学学费"。后面还有几张数额不等的借条,全是大伯的签名。
"这些年,你大伯借了我们多少钱,心里有数吗?"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不光是钱,当年你爷爷生病的时候,也是你爸一个人在医院照顾。你大伯倒好,白天在棋牌室打麻将,晚上就知道打电话来问问情况。等你爷爷走了,分遗产的时候,他又是第一个跳出来的。"
我默默地看着这些借条,每一张都像一个个无声的控诉。母亲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我过六十大寿,你大伯连个电话都没打来。倒是你堂弟子墨,发了个微信红包,我都没收。你说现在他们家办喜事了,凭什么要我们去?"
"妈,我明白您的心情。"我把借条放回盒子,"但是子墨到底是我们的晚辈,他结婚这么大的事…"
"晚辈怎么了?"母亲打断我的话,"你堂弟确实没做错什么,但他爸是什么样的人,他能不知道吗?这些年过年过节,他来看过我们吗?他爸借的钱,他提过要还吗?"
我哑口无言。确实,虽然子墨偶尔会在微信上和我联系,但也仅限于一些客套的问候。至于当年他父亲借的钱,他从来没提过要还。
这时,父亲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我赶紧给他倒水,却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母亲也紧张起来:"老林,你没事吧?是不是今天吃饭的时候受凉了?"
父亲摆摆手:"没事,可能是最近天气变化太大。"
看着父亲虚弱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酸楚。自从五年前那场冲突后,父亲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去年做手术的时候,医生说他有轻度心脏病,要特别注意情绪波动。
"爸,您先去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您。"我扶父亲回房间。临走前,我对母亲说:"妈,这事我再想想办法。"
母亲叹了口气:"你也别太为难了。你大伯那个人,我太了解了。这次突然这么积极地邀请我们,指不定又打着什么主意呢。"
回到家里,已经快十点了。小美正在客厅里整理小杰的玩具,见我回来,笑着说:"今天在爸妈那儿待得挺久啊。"
我把大伯打电话的事告诉了她。小美想了想说:"要不,你自己回去参加婚礼?带着小杰一起去。毕竟是亲戚,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摇摇头:"你不了解我们老家的规矩。要是我自己去了,别人会说闲话的。就说我爸妈架子大,看不起亲戚。"
"那就让伯父伯母也一起去呗。"小美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我苦笑了一下:"这事没那么简单。"说着,我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小美。从当年分家时的纠纷,到后来大伯频繁借钱不还,再到五年前那场打架事件。
小美听完,陷入了沉思:"这么说,伯父的病也和那次冲突有关?"
"差不多吧。"我叹了口气,"那次住院检查,医生就说爸爸有心脏问题了。这些年虽然一直在调养,但也没完全好。"
正说着,手机又响了。我拿起来一看,还是大伯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小逸啊,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大伯的语气有些急切,"这事你得快点给我答复啊。酒席要提前订,要是你们来的话,我得多安排几桌。"
"大伯,我爸最近身体不太好…"我试图解释。
"身体不好?"大伯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你爸不是去年就做完手术了吗?这都快一年了,还没养好?再说了,开车来回也就几个小时,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