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爸让我住几天,不会嫌弃我吧?”

小叔拖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站在我家门口,笑呵呵地问。

他头发有些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但精神头很好,背挺得笔直,眼神也透着精明。

我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媳妇已经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着招呼:“小叔来了啊!快进屋,外头冷。”

小叔咧嘴一笑,把行李箱往门边一放,抬脚就进了门。

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烟味,鞋子有些泥点,但并不显得邋遢。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随手抓起我刚拆开的瓜子壳袋,像在自个儿家一样,边嗑边聊:“唉,我在你爸那儿呆了两天,觉得吵,这才搬过来。放心,我住不了几天的。”

小叔就这么住了下来。虽然说只住几天,但一晃就是一个月。

他住在车库里,自己收拾出一块地铺,铺了张硬板床,没事就坐在那儿抽烟、喝茶,看一些小人书。

他生活简单又随性,不嫌地方小,也不觉得委屈。

媳妇给他送饭的时候问:“小叔,你不觉得车库冷吗?”

他嘿嘿一笑:“我这老骨头怕啥冷?倒是屋里暖和,舍不得我出来。”

小叔是个闲不住的人,吃了饭就喜欢出去溜达,回来总带些小玩意儿——野花、破罐子,甚至一回扛了个废铁架子回来。他说这些东西“看着有意思”,我媳妇摇头笑他像个老顽童。

有一回,他从菜市场带回一只老母鸡,说是“老伙计送的好东西”,硬要炖一锅汤给家人补补。结果他在厨房大刀阔斧地忙活了一下午,鸡汤炖得香是香,可厨房弄得一片狼藉。媳妇擦着桌子,有点忍不住了,笑着说:“小叔啊,你做饭可以,收拾也得跟上,不然我这打扫可忙不过来。”小叔立马点头:“对,对,是我不对,我收拾,收拾。”

虽然嘴上应得利索,但之后他依旧“吃完抹嘴走人”,日子一久,媳妇渐渐有些不满了。

那天晚上,媳妇私下跟我说:“咱小叔这人性子随,但这烟抽得太猛,屋子里呛得慌。我说过好几次,他嘴上答应,背地里还是藏着烟抽。”



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但又觉得不好多说。毕竟这是我爸唯一的弟弟,当年家里穷,听爸说,结婚的机会都是小叔让给他的。小叔本可以早点成家,但家里拿不出两个彩礼钱,他硬是把自己的婚事推了,说什么“你哥娶上媳妇,我这辈子就值了”。

这事儿后来很少提起,小叔在外打拼了半辈子,没房没车,日子过得漂泊。但他自己从不觉得苦,回家就跟老爸嘻嘻哈哈,有说不完的话,仿佛生活中从没有遗憾。

“我再和他说说吧,让他收敛些。”我劝了媳妇两句,转头就去车库找小叔。

那晚,我推开车库门,看到小叔正蹲在地上,抽着烟看一本泛黄的小人书。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咧嘴笑:“咋的,来检查我烟瘾啊?”

我忍不住笑了:“小叔,您就不能少抽点?我家这点地方,烟味散不出去,我媳妇都快被熏哭了。”

小叔愣了一下,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哎,确实是我的毛病。你跟你媳妇说,明天起我搬到外面抽,不再往屋里带味儿了。”

第二天,小叔果然带着他那盒烟,跑到屋后的小菜园去抽。他从不跟我们争吵,别人提什么意见,他总是笑着听,二话不说就照做。这种态度让媳妇慢慢放下了心,但她也越来越好奇:小叔这样的人,怎么会一辈子不成家?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眼到了腊月,小叔突然对我说:“侄子啊,我该走了。你这家是有媳妇有孩子的地方,我多呆一天就是多添麻烦。明天一早,我走。”

我愣住了:“小叔,你这一走上哪儿啊?”

小叔摆了摆手:“哪儿都成,我这一辈子飘惯了,有个地方落脚就行。”

那晚,父亲听说小叔要走,专门跑到我家来。两个老人坐在沙发上聊了一整晚,屋里飘着淡淡的酒味。我没敢打扰他们,只听见父亲一遍遍问:“弟,你在外面一个人,真的没事?”

小叔每次都哈哈一笑:“哥,我还能有什么事?我都这把年纪了,活得自在就是福!”

第二天早上,小叔真的走了。

他走得很干脆,没给我们留一点挽留的机会。门口的行李箱不见了,他那件旧外套也不知什么时候带走了。我站在车库里,看着他那张硬板床,心里空落落的。

就在我们一家人唏嘘感慨时,媳妇突然喊了一声:“这是什么?”

我跑过去一看,是小叔留在桌上的一



张字条,下面还压着一个鼓鼓的信封。

父亲颤抖着拿起字条,看了几眼,眼眶顿时红了。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这老弟……”

我们围过去想问,父亲却紧紧攥住字条,仿佛怕被人夺走一样。他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桌子上,久久没有抬头。

信封里的钱足有几万块。看着这笔钱,我和媳妇都愣住了。

小叔这一辈子省吃俭用,这几万块恐怕是他攒了很久的积蓄。

字条上的内容,我们始终没有看到。

父亲只是把它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怀里,像是把小叔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念想紧紧抱住。

小叔走后,家里恢复了平静,但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每当看见车库,我就会想起那个爱抽烟、爱摆弄破玩意儿的小叔,想起他咧嘴大笑的样子。

隔年的春节还没过完,父亲的病情突然恶化了。

原本只是小病小痛,平时忍忍也就过去了,但这次情况不一样。

医生的话说得很直接:“老人家年纪大了,基础病多,接下来要好好陪着,尽量让他过得舒心。”

我们一家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我和媳妇轮流守在床前,父亲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一直握着我的手,目光充满了焦急。

“爸,您有话就说,别这样。”我忍不住说道,声音有些发抖。

父亲艰难地抬了抬手,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折得整整齐齐的信封。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去年小叔留下的那张字条。

他把信封塞到我手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去,把你小叔……找回来……”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那张熟悉的字条。小叔留下的字并不多,潦草又简单:

“哥,这一辈子我没能替你守家养儿,欠你的早还不清了。这点钱是给你的,剩下的日子别太辛苦。我这人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命,怕是再不能给你惹麻烦。你放心,我过得好。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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