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怎么会是你……"我怔怔地站在门口，仿佛瞬间回到了十年前。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翻涌，那些我以为早已忘记的往事，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母亲轻轻握住我颤抖的手："悦悦，这就是你的继父。"
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一时间泪如雨下，原来这十年，我误会了太多……
01
我叫林悦，今年十八岁。每个人的成长都会经历阴晴圆缺，而我的人生，似乎从六岁那年就被深深地打上了阴影的烙印。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深秋午后，天空低沉得仿佛要压到地面。我站在学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家长们陆续接走了自己的孩子，我的同桌小莉还特意回头朝我挥了挥手："林悦，明天见！"
我的目光一直在搜寻着父亲的身影。他总是骑着那辆红色的电动车来接我，车后座上还装着一个特制的小靠背，那是他为了让我坐得舒服特意改装的。往常这个时候，他早该到了。
"林悦，要不要先去我家等等？"门卫王叔叔走过来关切地问。
我摇摇头："爸爸说过，要一直在校门口等他。"
雨丝渐渐密了起来，我缩在门卫室的屋檐下，看着手表一分一秒地走过。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我才看到母亲匆忙的身影。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衣服也是凌乱的，脸上的妆容有些花了。
"悦悦，跟妈妈回家。"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爸爸呢？"我天真地问。
母亲蹲下身来，想要抱我，我却看到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爸爸他……出事了。"
那天下午，父亲骑车来接我的路上，为了躲避一个突然横穿马路的老人，紧急刹车时摔倒了。他的头部重重地磕在路边的石墩上，当场失去了意识。虽然路人第一时间拨打了急救电话，但还是没能挽回他的生命。
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听着此起彼伏的哭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而冰冷。奶奶瘫坐在长椅上，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儿啊……"
爷爷的目光变得灰暗，他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表情。母亲跪在手术室门口，浑身颤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葬礼上，我穿着黑色的小礼服，呆呆地看着父亲的遗像。照片里的他笑得那么温暖，就像每次接我放学时一样。亲戚们都说我懂事，因为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其实我只是不敢哭，我怕一哭，就再也停不下来。
从那天起，我们家的气氛完全变了。奶奶开始对母亲百般刁难，说她克夫，说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每天早上我们一起吃早饭时，奶奶总是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啊，真是扫把星，害得我儿子连女儿都没机会看着长大。"
母亲总是低着头，默默地给我夹菜："悦悦，多吃点。"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场面。有时候，我会偷偷地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抱着父亲留下的照片发呆。照片上，他教我骑自行车，宽厚的手掌托着车座，笑着说："悦悦不怕，爸爸在后面扶着你呢。"
可是现在，再也没有人会这样扶着我了。
02
上小学后，情况变得更糟。奶奶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母亲身上，连带着对我的态度也变得冷淡。她总是在邻居面前夸赞堂姐，说她多么懂事，多么优秀，而看向我的眼神里，却总是带着一丝失望。
母亲似乎想要弥补什么，总是特别关注我的学习。她省吃俭用给我报各种补习班，每天放学都准时接送。但我那时完全不懂得体会她的苦心，反而觉得她太过啰嗦，处处管束我。
最难熬的是每年父亲的忌日。奶奶会把父亲的遗像摆在客厅正中，一整天都跪在那里哭泣。她哭得撕心裂肺，字字句句都在控诉母亲。而母亲只能跪在一旁，任凭眼泪无声地流淌。
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在学校里也不愿意和同学们玩耍。班主任多次找母亲谈话，说我有些抑郁的倾向，建议去看心理医生。但在那个年代，看心理医生就等于承认有"精神病"，奶奶坚决反对。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我上小学二年级的那个深秋夜晚。那天下午放学后，我发现书包里的数学作业本不见了。母亲二话不说就要带我回学校找，奶奶却拦住了她。
"现在天都黑了，还找什么找？一个作业本而已，至于吗？"
"老师明天要检查的，我不能让悦悦交白卷。"母亲坚持道。
"你就知道学习学习！我儿子当年要不是为了接她上学，也不会……"奶奶的话没说完，但每个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站在楼梯口，看着她的背影微微颤抖。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些年她承受了多少委屈。
"够了！"爷爷突然拍案而起，"李芳，你带着悦悦走吧，这个家容不下你们了！"
母亲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回房间收拾行李。她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个即将与我们永别的家。我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把我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
夜色中，我们母女拖着简单的行李，走在寒风萧瑟的街道上。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寂寞地投射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母亲牵着我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
我们投奔了外公家。外公是个退休的中学教师，为人温和，对我们母女的遭遇十分同情。他把自己的书房收拾出来给我们住，还特意买了一张小书桌放在角落，说是让我专心学习用的。
但是好景不长，舅妈开始处处针对我们。她觉得我们母女的到来打乱了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经常在背后说些难听的话。
"你看看，这是什么命啊，克死了丈夫，现在又来克我们家。"
"养个闺女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现在物价这么高，读书哪有那么容易。"
这些话，我都听在耳里，记在心上。我开始努力学习，希望能够减轻母亲的负担。每次考试，我都拼命要考第一名，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别人才说不出闲话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偷听到了外公和母亲的谈话。
"芳芳，你也该重新开始了。赵老师是个不错的人，他很喜欢悦悦，我看得出来。"外公的声音很温和。
"爸，我怕悦悦接受不了……"母亲的声音里带着犹豫。
"孩子总会懂的。赵老师在城里有套房子，还有稳定的工作，最重要的是为人正直善良。你不能一直这样耽误自己啊！"
03
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赵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他对我确实特别好，常常鼓励我，帮助我走出失去父亲的阴影。但是，让他成为我的继父？这个想法让我浑身发冷。
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去找外婆。外婆是我最信任的人，她总是能够理解我的想法。
"外婆，我不要妈妈改嫁。"我扑在她怀里大哭。
外婆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悦悦，你妈妈也不容易啊。她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下去。赵老师是个好人，他会照顾好你们的。"
"可是，这样对得起爸爸吗？"我抬起泪眼问道。
外婆叹了口气："你爸爸在天之灵，也会希望你们过得好的。"
但我完全听不进这些话。在我心里，母亲要改嫁就是背叛，就是把父亲的记忆彻底抛弃。我开始躲着母亲，也不再和赵老师说话。每次他关心地问我问题，我都故意扭过头去。
婚礼定在暑假，很简单，只请了几个至亲。我全程板着脸，拒绝任何人的安慰。母亲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很美，但我却觉得刺眼。
婚后不久，母亲告诉我她要和赵叔叔去南方打工。我冷冷地说："你走吧，反正你已经有新家了。"
看着母亲红了的眼圈，我心里有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怨恨淹没。他们走的那天，我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直到听见外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我才悄悄地打开窗帘，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就这样，我继续留在外婆家生活。一开始，母亲每个月都会打电话回来，可是渐渐地，电话越来越少，连过年也不回来了。我告诉自己，这样更好，至少不用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但现实总是无情的。随着我上了初中，学费和生活费成了大问题。外婆年纪大了，退休金本来就不多，舅舅家也有自己的孩子要养。每到开学季，我都能感受到家里的压力。
舅妈开始明里暗里地暗示我该辍学了："你看现在的社会，读书有什么用？早点出去打工，还能减轻家里的负担。再说了，你妈都不管你了，你还指望着考大学？"
我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外婆却坚决地站在我这边："不行！悦悦必须读书！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她读完高中！"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开始利用课余时间去附近的小店打工。放学后去便利店帮忙收银，周末在书店整理图书。那段时间，我经常在深夜才能开始写作业，常常趴在书桌上睡着。
有一次，我在整理书架时，无意中发现一本《宽恕与新生》。书中讲述了一个女孩如何原谅抛弃自己的父母的故事。我看着看着，突然泪流满面。我开始写信给母亲，一封接着一封，描述我的生活，我的困境，我的想念，还有我的怨恨。
可是这些信，就像石沉大海，从来没有得到回应。我的心渐渐凉了，觉得母亲已经完全抛弃了我们。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信都被舅妈扣下来了，从来没有寄出去过。
04
高考前的最后一年，是我最艰难的时光。我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在昏暗的台灯下复习功课。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继续打工。外婆心疼我，常常偷偷地把自己的零花钱塞给我，让我别太辛苦。
"悦悦，你要好好的。"外婆总是这样说，"你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是真心爱你的。"
我不知道外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高考结束那天，我才明白。
那天下午，我刚走出考场，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悦悦，是妈妈。"
我的手微微发抖，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愤怒。
"考得怎么样？"她小心翼翼地问。
"还行。"我冷淡地回答。
"妈妈想接你来家里住几天，好吗？"
我本想拒绝，但想到这些年外婆的付出，觉得应该让她放心，就答应了。
南方的城市很繁华，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母亲在火车站接我时，我发现她的白发多了，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她穿着朴素的工作服，手上满是茧子。
"悦悦，你瘦了。"母亲心疼地摸着我的脸。
我别过脸去："都这么多年了，人难道还能一直不变吗？"
母亲带我来到一个普通的小区，说是他们的家。
电梯里，我的心跳得很快，想象着即将见到的继父会是什么样子。可当电梯门打开，我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身影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