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内容节选自该书部分章节,感谢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授权发布,题目为编者所拟:

高欢,字贺六浑,自称渤海郡修县(治今河北景县东)人,出身六镇兵户之家,“累世北边,故习其俗,遂同鲜卑”。

北魏末年六镇起义时,高欢率众先后加入了杜洛周、葛荣和军阀尔朱荣的队伍。高欢因智勇兼备、气度深沉而恢宏,很受尔朱荣器重。尔朱荣曾询问左右,自己若去世后谁能统率大军,左右都回答是尔朱兆,他却说:“此正可统三千骑以还,堪代我主众者唯贺六浑耳。”

尔朱荣被魏孝庄帝暗杀后,尔朱兆领兵再入洛阳,将孝庄帝绑架至晋阳后,将其杀害。高欢此时任晋州刺史,有心反叛而实力单薄,恰逢葛荣部下余众二十余万人流入并州、肆州,“为契胡陵暴,皆不聊生,大小二十六反,诛夷者半,犹草窃不止”。

高欢趁机诱骗尔朱兆将剩下的“六镇反残”编入自己部下,到山东去躲避灾荒,随后依靠这股力量与河北豪强的支持,在信都举兵反抗尔朱氏的统治。他接连打败尔朱兆,进据邺城、洛阳,拥立魏孝武帝元修,自任大丞相、太师。



永熙元年(532年)七月,高欢率兵进攻并州,占据晋阳,尔朱兆逃到肆州秀容(治今山西省忻州市西北),次年正月尔朱兆被消灭,于是高欢控制了山西高原、河北平原和山东半岛,成为中国北方势力最强大的军阀,他将晋阳附近作为军事和政治重心,以震慑其他地区。

永熙三年(534年)七月,高欢与魏孝武帝的矛盾激化,高欢从晋阳领兵南下进据洛阳,魏孝武帝逃往长安,投靠宇文泰。高欢追击不及后,于九月回到洛阳,另立孝静帝元善见,北魏王朝至此分裂为东魏和西魏。在东魏政权建立前后,高欢为了应对各种威胁,作出了以下战略部署。

(一)立晋阳为霸府,屯重兵于并、肆、汾州

早在永熙元年(532年),高欢进入并州驱逐尔朱兆时,就将霸府设置在晋阳,以统治所辖区域。他的主力军队则部署在晋阳周围的并、肆、汾三州境内,其地域范围相当于今山西省太原盆地和忻定盆地。

北魏末年六镇起义后,当地军民纷纷内迁,边疆失守,朝廷被迫在并、肆、汾州侨置恒、燕、云、朔、显、蔚六州,以安置原来北边三州(恒、燕、云)及六镇的移民,称其为“六州鲜卑”。高欢当年就是依靠这股力量起兵,打败尔朱氏集团的,高欢领兵回到晋阳后,仍安排他们居住在原地。



对此,王仲荦总结道:“北齐神武帝高欢实以此六州鲜卑兆基霸业,故北魏东魏先后于并、肆、汾侨置六州,以居此六州鲜卑军士。”

由于并、肆、汾三州在军事、政治上非常重要,又设并肆汾大行台来统领。

分布在并、肆、汾三州及境内侨置州郡的鲜卑军士,即高欢麾下的主力部队,战时聚集在晋阳待命出征,因此被当时人们称作“晋阳之甲”。这支部队的人数前后有所变化,在永熙三年(534年)高欢入洛之前,晋阳可出动十二万人,这还不算留守的军队。高欢对孝武帝上表曰:“臣今潜勒兵马三万,拟从河东而渡;又遣恒州刺史库狄干、瀛州刺史郭琼、汾州刺史斛律金、前武卫将军彭乐拟兵四万,从其来违津渡;遣领军将军娄昭、相州刺史窦泰、前瀛州刺史尧雄、并州刺史高隆之拟兵五万,以讨荆州。”

这就是他在晋阳附近的部队,不包括“山东兵七万、突骑五万”。



高欢拥立孝静帝后,至天平元年(534年)十月,亲自指挥从洛阳迁都邺城,“事毕还晋阳。自是军国政务,皆归相府”。晋阳随即成为全国实际上的军政中心,邺城的东魏朝廷只是徒具形式而已。主管河南、河北诸州丁帐及发召征兵事务的外兵曹,还有掌管马匹饲养、征集事务的骑兵曹,都脱离尚书省而归属大丞相府,由高欢直接统辖,北齐建立后分别改称为外兵省和骑兵省。他还吞并了原来北魏在河南的近十万人马,势力更加强大。

天平四年(537年)东魏发动沙苑之役,“神武(高欢)西讨,自蒲津济,众二十万”,经此一役,达到了其全盛时期。至北齐末年国力衰弱,后主从晋阳发兵南下援救晋州,仍能出动十余万人,由此可见当地兵力之强盛。

(二)迁都邺城,置于晋阳霸府兵力控制之下

北魏自孝文帝南迁以来,洛阳作为其都城已有数十年,它的缺陷有三:

一是其位于天下之中,在战乱之时四面临敌而不够安全;

二是其地处豫西丘陵山地之间,平原狭小,物产有限,平日尚需要关东的漕运接济,若是遇到灾荒则难于度日;

三是其距离北方的经济重心河北平原、山东半岛稍远,不易对这些地区进行统御;而邺城就在经济重心附近,周围物产丰饶,供给便利,驾驭应手。

汉初张良曾对刘邦说洛阳“其中小,不过数百里,田地薄,四面受敌”。慕容垂也说:“洛阳四面受敌,北阻大河,至于控驭燕赵,非形胜之便,不如北取邺都,据之而制天下。”御史崔光等亦向北魏孝文帝建议:“邺城平原千里,漕运四通,有西门、史起旧迹,可以饶富,在德不在险,请都之。”

高欢在领兵入洛之前,洛阳地区因频频受到战乱破坏而日益衰弱,因此他曾向孝武帝提议:“以为洛阳久经丧乱,王气衰尽,虽有山河之固,土地褊狭,不如邺,请迁都。”



但是这一提议遭到拒绝,因而高欢就截断了河北对洛阳的漕运来威胁孝武帝,“于白沟虏船不听向洛,诸州和籴粟运入邺城”。

东西魏分裂后,洛阳“西逼西魏,南近梁境”,面临的形势更为不利;而且该地距离高欢的霸府晋阳较远,又被黄河阻隔,与其建立联系和控制不便,不如将都城定在邺城,以晋阳加以控御更为近便,为此高欢下了迁都的决心。“神武以孝武既西,恐逼崤、陕,洛阳复在河外,接近梁境,如向晋阳,形势不能相接,乃议迁邺。”傀儡孝静帝不得不服从,“诏下三日,车驾便发,户四十万狼狈就道”。此后东魏直到北齐末年,始终延续了以邺城为都城、晋阳为别都的政治格局。

高欢在入洛之前,曾给孝武帝上表说他拥有“山东兵七万”,这是在太行山以东河北平原和山东半岛的全部兵力。孝武帝西奔长安前,曾“亲勒兵十余万屯河桥”。后来他逃往关中,“六坊之众从孝武帝西行者不及万人,余皆北徙”。胡三省注:“魏盖以宿卫之士分为六坊。”剩下的部队多随孝静帝北迁到邺城,可能还有一部分留在河南戍守或随高欢回到晋阳。

守备邺都的兵力有多少,史籍未有明确记载,大约会有数万人,其数量与战斗力都远不如晋阳的主力部队,双方实力对比悬殊,因此齐主高湛对侍中高元海说:“以邺城兵马抗并州,几许无智!”

东魏元氏皇帝居住在邺城,他在名义上是高欢的国君,但在实际上仍属于高欢潜在的敌人,高欢需要密切关注邺城的政治动向,防止东魏皇帝及其皇族、贵戚与拥护元氏的大臣们发动政变,从而摆脱他的控制而自己掌权。

从政治上来说,高欢居住在邺城也不太安全,必须吸取尔朱荣被孝庄帝在洛阳暗害的教训,而且他在朝内树敌较多,不如在自己的根据地晋阳更为可靠。而朝中万一发生动乱,从晋阳所在的太原盆地居高临下东行,大军能够迅速开赴邺都所在的河北平原。严耕望曾论述:“武平七年十二月丁巳夜,帝弃晋阳东走,庚申至邺……则自晋阳至邺才三日。”这也说明了两地交通之便利。



为了对邺都实行严密的控制,高欢及其后北齐的统治者频繁往来于晋阳与邺城之间,据毛汉光统计,东魏北齐四十三年之间,“高氏执政者共穿梭三十七次,驻在晋阳的时间约二十九年,在邺都的时间约十四年,在晋阳的时间为在邺都的时间之倍”。

(三)分兵据守河阳,遇急则派晋阳主力南下支援

古代中国的北方曾以函谷关(今河南省灵宝市西)或崤山(今河南省三门峡市境内)为界,分为东西两大区域,称作关东、关西,或山东、山西,这也是东魏和西魏立国的基本统治地区,双方的经济重心是华北平原与关中平原,而沟通这两大区域最为便捷的道路就是豫西通道,自潼关东行,穿过崤函山区至洛阳盆地,再向东过偃师、巩县、虎牢、荥阳,即进入豫东平原。这条道路的枢纽是号称“天下之中”的洛阳,该地四通八达,总绾几条干道,西魏若是沿豫西通道进军关东,洛阳是其必经之地。

东西魏分裂之际,宇文泰挟持孝武帝逃往关中,高欢追击到豫陕边境,并留下兵将驻守。“命行台尚书长史薛瑜守潼关,大都督库狄温守封陵(风陵渡)。于蒲津西岸筑城,守华州,以薛绍宗为刺史。高昂行豫州事。” 东魏豫州治今河南省汝南县,与萧梁及西魏接壤,高昂(字敖曹)即行豫州事管理当地的军政事务。

另外,高欢还在河南留下了窦泰和侯景两员大将,但未设一名主帅统领。天平二年(535年)四月,萧梁遣元庆和攻城父(治今安徽省亳州市东南),“丞相(高)欢遣高敖曹帅三万人趣项,窦泰帅三万人趣城父,侯景帅三万人趣彭城,以任祥为东南道行台仆射,节度诸军”。可见高昂、窦泰、侯景各自的部下至少有三万人,由此看来,东魏在黄河以南的驻军应有十万以上。



上述战役之后,侯景留在东线,筹措并入侵萧梁的淮南,被梁将陈庆之击退。豫西的东魏守军剩下窦泰与高昂两部。虽然后来西魏收复了华州和潼关,但是国势仍然较弱,无力大举东征,洛阳暂时没有受到威胁。

天平四年(537年)正月,窦泰在小关(今陕西省潼关县东)兵败自杀,东魏在豫西的军队受到重创。十月,高欢在沙苑(今陕西省大荔市西)大败,西魏趁机东进至洛阳,占据河南多地。高欢于是调侯景回到河南主持军务,元象元年(538年)二月,“东魏大行台侯景等治兵于虎牢,将复河南诸州”。高昂则担任侯景副手,“复为军司大都督。统七十六都督,与行台侯景治兵于武(虎)牢”。

值得注意的是,东魏在河南的防守战略发生了重大改变,即放弃洛阳城,将重兵集结在洛阳东北的河阳。

河阳古称孟津,是黄河中游的著名渡口,自西晋以来便架设浮桥,方便通行。严耕望云:“此桥规制宏壮,为当时第一大桥,连锁三城,为南北交通之枢纽。渡桥而南,临拊洛京,在咫尺之间。渡桥而北,直北上天井关,趋上党、太原;东北经临清关,达邺城、燕、赵;西北入轵关,至晋、绛,诚为中古时代南北交通之第一要津。”

洛阳由于市内居民迁徙到邺城,成为一座庞大的空城,因而不易防守。高欢将河南军队屯集到河阳,可以防止敌军北渡;西魏兵马若想经过洛阳东进,则要顾虑其后援、粮草会被河阳守军截断,必须先攻占河阳,消除其侧翼的威胁,才敢放心东行。河阳在北魏孝文帝时曾在北岸渡口筑有城池,为了加强当地的防务,高欢在沙苑战败的次年,即元象元年增筑中潬城和南城。

东魏对河南洛阳地区的防御策略是:如果西魏大军沿豫西通道进攻,即由河阳驻军凭借坚固的城池进行阻击,同时派遣晋阳的军队主力前来救援。上述部署在实战中相当奏效,中潬城和南城建成后的元象元年(538年)八月,宇文泰率领西魏兵马东征,侯景在河阳桥南迎击,“北据河桥,南属邙山,与泰合战”,结果先败后胜,迫使敌兵撤退。“东魏太师(高)欢自晋阳将七千骑至孟津,未济,闻魏师已遁,遂济河,遣别将追魏师至崤。”

从此以后,东魏在河阳固守、等待晋阳援军南下的战略始终不变,并在北齐时期得到了延续,多次挫败了西魏、北周大军的进攻,详情见后文。

晋阳及附近地区为什么能成为东魏北齐屯驻主力部队、设置霸府和朝廷进行统治的军事政治重心?其原因较为复杂,特分述如下。

首先,太原盆地具备利于防守的地理条件。高欢打败尔朱兆后,“以晋阳四塞,乃建大丞相府而定居焉”。所谓“四塞”是说晋阳周围群山环绕,其东有太行山为屏障,阻隔华北大平原;其西有吕梁山与黄河作为襟带,成为陕北高原与并州地区之间的天堑;其北有云中山、系舟山遮护,与忻定盆地相连;其南有太岳山脉隔绝内外。

此外,并州在地势上居高负险,从河北及豫北平原进入山西需要艰难攀登,但从太原盆地开赴两地则是居高临下,因势利便,所以称得上是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顾炎武曾感叹说:“自河内观之,则山高万仞;自朝歌望之,则如黑云在半天。即太原、河东亦环趾而处于山之外也。乃其势东南绝险,一夫当关,万军难越,西北绝要,我去则易,彼来则难。夫非最胜之地哉。”



其次,太原盆地气候适宜,物产丰富。太原盆地的东南两面有山岭将海洋气流阻隔,属于暖温带季风型大陆性气候。由于地势较高,年平均气温要比同纬度相邻的河北平原低3~6摄氏度,与草原气温相近,适于畜牧业。北朝时期,草原马匹进入中原,往往要在晋阳所在的并州饲养一段时间,以逐渐适应中原的气候和水土。如北魏时,“每岁自河西徙牧于并州,以渐南转,欲其习水土而无死伤也”。因此当地也是东魏、北齐饲养军马的基地。齐后主曾赐宠臣穆提婆以晋阳之田,斛律光随即反对说:“此田,神武帝以来常种禾,饲马数千匹,以拟寇难,今赐提婆,无乃阙军务也?”

另外,晋阳北邻的肆、恒州也有大规模的官办马场。“河清三年,突厥入境,代、忻二牧悉是细马,合数万匹,在五台山北柏谷中避贼。”骑兵是东魏、北齐军队中战斗力最强的兵种,将主力部队屯集在并、肆、汾州,有利于战马的饲养和就近补充。

此外,鲜卑军士本是草原民族,平时愿意居住在温度、水土条件与草原相近的并、肆、汾州,不愿到夏季酷热的河北、山东与河南等地生活。

太原盆地周边的山岭还有煤、铁矿产资源,当地的金属冶炼技术相当发达,北齐政府在那里专门设置了管理冶铁生产的“晋阳冶”,有著名工匠綦母怀文,使用夹钢法锻造宿铁刀,“以柔铁为刀脊,浴以五牲之溺,淬以五牲之脂,斩甲过三十札”。丰富的煤、铁矿产资源与冶炼工艺便于兵器的制造,高欢曾说:“并州,军器所聚”,这也为当地大部队的集结提供了军士所需的武器装备。



(北齐徐显秀墓位于太原郊区,墓主便是北齐名将)

再次,太原盆地道路四通八达。太原盆地还是联结西北、东北、中原和塞外的交通枢纽,蜿蜒的河流与峡谷陉道,使并州得以实现对外交通。

当时,晋阳通往各地的干线有“并邺道”,即东南到襄垣,再东越太行山脉出滏口(今河北省磁县西北)到达邺城;或走“土门道”,东出井陉(今河北省井陉县西北)后再南下抵邺。又有“并洛道”,即南经上党(今山西省长治市),出天井关到河内(今河南省沁阳县),再从河阳渡黄河抵达洛阳。又有龙门、蒲津道,即沿汾水河谷南下,至正平(今山西省新绛县)折而西行抵龙门(今山西省河津市),再沿黄河东岸南下至蒲津(今山西省永济市)渡黄河后,沿渭水北岸西行到长安。或由正平南行,在礼元(今山西省闻喜县北)穿过峨眉台地,进入运城盆地后沿涑水到蒲津,与前一条道路汇合。还有平城道,即北经马邑(今山西省朔州市)到北魏古都平城(今山西省大同市),再北行或东北行出塞;或由马邑北上经杀虎口(今山西省右玉县北)出塞。

最后,晋阳具有重要的地缘优势。除了上述各种条件,当时全国政治、军事形势的特殊性使晋阳及所在并州的地理价值极为重要,这一地缘优势促使高欢下定决心,将其作为霸府别都,并将东魏的重兵屯集于此。详述如下。

其一,晋阳迫近西魏的领土。对于高欢来说,当时的主要外敌是关西的宇文泰和南朝的梁武帝萧衍。这两个敌人当中,宇文泰威胁最大。因为梁武帝昏聩,朝政紊乱,无力北伐。而宇文泰精明强干,握有重兵,又挟持魏帝和东魏诸将家属,是高欢的心腹之患。

在追击孝武帝的进军行动中,东魏占据了汾北与河东,在黄河沿线与西魏直接对峙,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西魏都是高欢的首要目标。屯兵晋阳,外有河山之固,敌军难以入侵;距离西魏边境又不甚远,兴兵西征较为方便。宇文泰要想进兵中原,必须通过崤函山区的豫西通道,或是走河东的晋南豫北通道,高欢从晋阳南下抵御,既可以走陆路迅速驰援,也能利用汾水顺流运输粮草人马;可谓攻防俱便,这是他屯集重兵于晋阳的重要原因。

其二,此处距离北边柔然势力较近。柔然是生活在中国漠北地区的游牧民族,“其西则焉耆之地,东则朝鲜之地,北则渡沙漠,穷瀚海,南则临大碛”。后来势力一度衰弱,自北魏末年北方发生战乱后,柔然再度强大起来,酋长阿那瓌“勒众十万,从武川镇西向沃野,频战克捷”。即从大漠南下,占领了自今内蒙古武川县西至巴彦淖尔市乌拉特前旗一带,逼近晋北、陕北高原。阿那瓌于是自称可汗,对中原构成威胁。

为了减轻北方边境的祸患,东西魏竞相与其通婚结好,西魏文帝和高欢都娶阿那瓌之女为妻。自战国秦汉以来,晋阳就是中原王朝抗御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一座重镇。因此,高欢在晋阳驻扎军队主力,既可以对西魏构成威胁,又便于北向出兵与柔然交战,可谓是一举两得之策。

其三,东赴华北平原有高屋建瓴之势。在东魏的统治区域里,沃野千里的河北平原与山东半岛是经济重心,其粟帛财赋是国家的主要收入来源。为了对上述地区就近治理,高欢将东魏皇帝与朝廷迁徙到邺城,将其作为名义上的国都。

由于军事上的需要,高欢屯重兵在晋阳有利于对西魏、柔然作战。如果河北、山东发生动乱,东魏军队的主力“晋阳之甲”可以穿越“太行八陉”中的井陉与滏口陉两条道路,从山西高原顺利下行,迅速开赴华北平原镇压叛变。

综合可见,晋阳正好处在高欢在中国北方的两个强敌—西魏、柔然以及潜在的政敌东魏皇帝的驻地邺城当中,也就是在关中、漠南与河北之间,把重兵和统治中枢机构部署在这里,可以居中策应,便于联络各方,无论哪个地区发生战争或严重动乱,都能利用晋阳四通八达的交通条件迅速赴援。当地的形势险固、物产丰饶,又利于自守,所以据此作为军事基地和政治中心,可以说是非常理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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